敖威仁等在方巧鈴的模特兒經紀公司,他確信問題的源頭是在她,不管師家妘為什麼會有那種盲目的舉動,方巧鈴絕對是個麻煩。
回經紀公司領酬勞的方巧鈴乍然見到敖威仁時笑逐顏開的,可是當她發現他的表情沒有她想象中的友善時,她馬上收斂起笑容。
「上海的事都處理好了?」她關心的問。
「這里談方便嗎?」他不苟言笑的回了句。
「我們到樓下談好了。」經紀公司里人多嘴雜,好事也就算了,如果是不好的事……那一定很快傳遍整個圈內,互相陷害這事在模特兒圈里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大家都得提防別人。
敖威仁和她一起來到大樓樓下的一塊空地,這里是個臨時停車場,以後準備要蓋大樓。
「妳和師家妘說了什麼?」他直截了當的問。
「我其實……」
「妳找過她是事實吧?」
「我邀請她來看服裝發表會。」她囁嚅的道,說不心虛是騙人的。
「妳到底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
「方巧鈴,為了不讓妳有一絲誤會或是一點幻想,我想直接跟妳說,妳不會有一點機會的。」敖威仁挑明了的說,不再留一點想象空間給她。
「你……」她感到難堪萬分。
「我和家妘之間妳不會懂也介入不了。」
「但她好像要嫁人了。」這也是她會心虛的主因。
「嫁不成的。」
「你這麼有把握?」
「我確信我和家妘會開花結果,」敖威仁露出了一個笑容。「本來對她的怨和不諒解,被她這麼一嚇,我想我能保住她就不錯了,哪敢再和她計較什麼,所以我需要妳幫我做一件事。」
「做什麼?」方巧鈴排斥的問。
「我們三個人當面講清楚。」
「你是說對質?」
「隨妳怎麼定義,不管是妳語意不清,還是家妘斷章取義,反正我們三個人面對面把話講開,大家都不要有任何的誤會。」他決定了。
「可是……」方巧鈴很不願意答應。
「妳有困難?」
「真的需要這樣嗎?」
「妳不敢面對家妘嗎?」敖威仁的表情凝重許多。「妳到底是怎麼夸張妳和我之間的交情?妳明知道我沒有佔過妳一點便宜,連口頭上的豆腐都不曾吃過。」
「但我以為只要我積極些就會有進展。」她做著垂死的掙扎。
「妳錯了。」
「我以為女追男非常的容易。」
「我早跟妳說過我心里另有其人,妳為什麼就是不肯死心?」敖威仁的怒氣上來了。「妳非跟我去向家妘解釋不可,只有妳才能還我清白。」
「可是……」她還想抗拒。
「妳敢做不敢當?」
「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如果你和師家妘的感情禁得起考驗,那麼我想誰都破壞不了,更何況我也沒有捏造什麼不是事實的事,如果她要想太多,那我沒有什麼話可以跟她講。」方巧鈴推得一乾二淨。
「妳放了把火之後就撇清得比誰都快?」
「我有什麼責任?她要嫁人又不是我的命令。」
「妳最好再想清楚一些。」他並不想威脅她,但是她太可惡了。
「我不會去,因為我覺得不必要。」
「如果我願意付妳錢呢?」
「錢?」方巧鈴突然一哼。「那要看你開出的價碼是多少,如果只是小錢,那我隨便撈撈就有,我想你恐怕不知道我的行情。」
敖威仁眼楮一瞪,看來名模賺錢的方式並不是那些狗仔雜志隨便寫寫的,她一定有「外快」,而她的身體、她的青春就是她的本錢。
「方巧鈴,一定要撕破臉?」敖威仁給她最後的機會。
「敖威仁,本來我以為我當得成科技公司的總裁夫人,我以為你會有點眼光,但看來我高估了你,不過……」她笑得好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科技公司的總裁多得很。」
「台北不大,我們總會踫到面的。」
「你當不認識我好了。」她變了個人。
既不能押她去也不能拖她去,所以敖威仁一個認了的表情,但起碼這女人不會再煩他,于是他給了她冷酷的一眼之後,便轉身離去,可是才走沒幾步--
「敖威仁……」她虛弱、咬牙的叫喚他。
本來不想回頭的,可他還是不耐煩的回了頭。
「救我。」她彎著身,雙手抱著自己的小骯,好像痛得快死了。
「妳怎麼了?」他回身朝她走去。
「好痛……我的……」
「要不要我叫救護車?」
「我……」感覺到有濕黏的液體從她的流了出來,又是一陣劇痛,她眼冒金星,根本快要站不住腳了,難道……難道又和以前一樣嗎?她咬緊了牙關。「我必須去醫院。」
敖威仁看到了順著她大腿而下,鮮紅色的血液,一時間有些呆怔,但接著他毫不考慮的抱起了她,朝附近一間婦產科疾奔而去。
師家妘把自己關在房里一整天,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急轉直下的變成這樣,本來以為敖威仁真的會給她什麼「解釋」,結果……
電話不接、手機不開,她真希望自己這會是在倫敦,這樣她就可以遠離這一切,或許她該接受馬克的追求,如果在倫敦定居,起碼對她的身體會比較好,她該慎重考慮一下的。
此時,門被打了開,心想是菲佣給她送吃的來,她有點耍脾氣的大叫,「我不吃。」
「何苦呢?」
師家妘猛地轉身,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敖威仁,但他居然在她的房間出現。
「誰放你進來的?」她質問。
「師敏敏。」他老實的道。
「她……我要問問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手足之情。」師家妘想沖出去,可是敖威仁勾住了她的手臂,一副他和她耗定了的表情。
「放開我!這是我的房間。」她想呼他一巴掌。
「听我說。」
「說什麼?」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說報上寫的全是杜撰的,說你沒有抱著『血淋淋』的方巧鈴沖進婦產科?說她沒有流產?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說那些又是記者亂寫的?」
「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他仍平靜、情緒起伏不大的回答她。
「那小孩……」師家妘滿心疼那個小生命。
「不是我的。」
「你還敢說不是你的?」
「師家妘,現在的檢驗方式非常進步,驗驗DNA就可以證明一切,而我之所以那麼篤定小孩和我無關是因為……」他在她的耳邊冷冷的補上一句。「我沒有和她上過床。」
師家妘閉上了嘴巴,原本要說的話全吞了回去。
「我連她的臉頰都沒有親過,我只是那時剛巧在她的身邊。」他繼續說。
「可是報上……」
「婦產科的護士向媒體爆料,因為方巧鈴也算小有名氣,然後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偷拍了,結果報導出來就被寫成那樣了。」本來敖威仁想告,但是這一告又白白替對方的報紙宣傳。
「那小孩到底是……」
「這個妳要問方巧鈴。」
「真的和你無關?」
「師家妘,妳今天才認識我的嗎?」他真的要氣炸了。「如果是不認識我的人這麼想,我還可以接受,但是妳……」
「報導寫得好像他們有憑有據。」
「看過就算了好嗎?」他有些不耐煩的道。
「方巧鈴還好嗎?」師家妘關心的問。
「妳居然還會問起她的身體狀況?」他非常訝異。
「她又不是什麼千夫所指的壞女人,她……只是……」師家妘聳聳肩。
「我跟妳保證我和她沒什麼,既然這事清楚了,妳和翁仲杰的婚事也要宣布取消。」
「取消,你說了算嗎?」她嘲弄的瞥他一眼。
「妳不取消?」
「婚禮是一定會有的。」
「師家妘!」敖威仁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是走什麼霉運,沒有一件事情是對的似的,他這會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吼、再去爭。「一個人的忍耐都是有極限的,任何事也都有底限。」
師家妘只是瞅著他。
「妳真的學不會珍惜嗎?」
「你又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
「翁仲杰人是不差,我承認,但我竟然沒有比他多佔些優勢?」他痛心的問。
「不能比的。」
「不能比?」這更叫敖威仁萬念俱灰。「是誰和妳一起去找那棵許願樹?是誰和妳在許願樹下深情相擁?當午夜十二點聖誕鐘聲響起時,是誰和妳緊緊的吻在一起?不是我嗎?」
「我現在不能……」她有秘密的。
「不能怎樣?」
「總之婚禮的籌備不能停。」
「妳真的認為妳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間嗎?」他的眼神冷了,心也冷了。
師家妘有口難言。
「最後一次勸妳,和翁仲杰取消婚約。」
「不行。」
「我不會再勸妳。」他的雙拳緊緊握住,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失去控制,如果他和她真的沒有緣份,那……
「有天你會了解的。」
「家妘,我真的受夠了『有天我會了解』那句話,妳以為我有這麼驚人的耐心和聖人的毅力嗎?」他諷刺的看著她。
「敖威仁,如果你可以相信我……」
「妳還要我相信妳?」
「再給我一點時間。」
「再給妳時間?」敖威仁突然捏著她的下巴,然後很仔細、很嚴肅的端詳著她這新的臉孔,他突然覺得陌生又熟悉、親密又疏遠,是兩種完全復雜的情緒在拉扯他,他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再給她多少時間。
「最後一次。」她的眼神帶著懇求,是真的最後一次……
師敏敏看著敖威仁像是一陣暴風般的消失,過了一會妹妹也沮喪的下樓,看到這情形,她真的有好深的內疚,她妹妹這「黑鍋」背得有些可憐。
「家妘,我看我和翁仲杰去公證結婚算了。」師敏敏有些灰心的說。
「姊,婚禮已在籌備,妳怎麼能跑去公證結婚。」師家妘反對姊姊這麼做。
「但是......」
「每個女人都該有一個很美、很浪漫並且終身難忘的婚禮。」她絕對支持自己的姊姊。
「如果不是爸爸的腦筋守舊也不用如此。」
「姊,爸也是因為太疼妳、太愛妳,他總認為以妳的條件,為什麼擺著沒結過婚的男人不要,偏要嫁給離過婚的。」
「離過婚的男人里,難道沒有好的?」
「姊,爸舍不得嘛。」
「為什麼妳就可以?」
「可能……」這件事師家妘也有點意外,因為當她提出要嫁給翁仲杰時,爸爸並沒有說什麼,似乎只要是她的決定,他就不會阻止,因為她曾經到鬼門關前走一遭,所以無論她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她開心就好。
「不公平。」師敏敏心里不服。
「所以我們才會『先斬後奏』啊!」
「妳真的認為這樣好嗎?」師敏敏忐忑不安。
「或者我該說是『偷天換日』。」師家妘眼楮一眨。「到時在場的人一定會嚇一大跳。」
「如果老爸翻臉……」
「那我就哭給他看。」
「家妘,看樣子敖威仁並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妳不讓他知道嗎?」師敏敏壓力沉重的煩惱著。
「不想。」
「我怕你們的情形會搞得不可收拾,那我和翁仲杰可真成了千古罪人。」師敏敏自責的道。「還有報上的事,敖威仁真的……」
「我相信他。」她一口打斷姊姊。
「那妳更不該要他。」
「如果他也相信我,他應該會認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師家妘有些自以為是的認定。
「家妘,妳別自信過頭了。」
「反正我什麼結果都不怕。」
還好自己的野心不大,錢也賺夠了,不然以他現在注意何曼純的時間超過他對工作的熱忱,如果不改進,他只怕真的要把公司收起來。
何曼純不會粗枝大葉到不知道殷恆毅對她的「企圖」,本來他們的進展也算順利,但是在敖威仁和家妘的事陷入僵局後,她也冷了下來。
「曼純,晚上帶妳去吃意大利面。」她的辦公桌在前不久進駐他的辦公室,這樣他便可以將她從早看到晚。
「抱歉,總裁,我今晚不方便。」何曼純的回答是正式而且公式化的。
「妳叫我什麼?」殷恆毅有些錯愕的揚揚眉。
「總裁。」
「妳之前是叫我殷恆毅。」
「我已經糾正這個錯誤了。」她恭敬的回答,連眼光都不太直視他。「之前是我太過不敬,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曼純,妳『大姨媽』來了嗎?」
「報告總裁,我『大姨媽』還沒有來,但是這麼私人又女性的事,希望您不要隨便拿出來問我。」何曼純表明態度。
「妳是不是吃錯藥了?」
「總裁,我沒在吃藥。」
「那妳……」他離開座位,直接來到了她的辦公桌前。「有話就用簡單又迅速的方式說出來,我不要猜妳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誰不對勁了?我是你的員工,我對你恭敬、尊重也錯了?誰準你隨便問我『大姨媽』來了沒?至于我有沒有吃錯藥,只要我沒有耽誤工作,你管我吃什麼藥?」她恢復潑辣本性的說。
「曼純……」他啞口無言。
「現在是怎樣?」她更加咄咄逼人。
「妳是哪里表現出了妳的恭敬、尊重?」他好想笑出聲。「現在是怎樣該由我來問才對。」
「哼。」
「我哪惹妳不爽了?」
「你沒有讓我不爽,但是敖威仁讓我很不爽。」
「威仁哪里惹到妳了?」
「你不知道他和家妘現在是處于冷戰期嗎?雖然他和方巧鈴肚子里的孩子無關,可是他和家妘之間是完全的停滯、完全的互不往來。」何曼純非常擔心,事情不該是這樣。
「那干我們什麼事?」殷恆毅一頭霧水。
「敖威仁是不是你最好的哥兒們?」
「是。」
「家妘是不是我最好的姊妹?」
「對。」
「那如果他們老死不相往來,我們倆要談什麼戀愛?」她頭斜斜的看他一眼。「殷恆毅,我們還談得下去嗎?我可能跟你『怎樣』嗎?」
「但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他就事論事的說。
「才怪,如果他們可以言歸于好、可以重拾舊情,那我們也能順理成章,不然,我就得選邊站,而我一定站在家妘那一邊。」她表示。
「妳可以選家妘那邊,我則……」殷恆毅被她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你也可以選家妘這邊。」
「但威仁是我的哥兒們。」
「你要選他那邊?」
「這樣比較有道義啊。」
「所以我說我們最好『慧劍斬情絲』。」何曼純一副自己早想到的表情。
「妳不能選威仁這邊嗎?」殷恆毅試探的問。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這輩子不可能。」
「但是威仁沒錯啊。」
「家妘錯了嗎?」
「曼純,妳要講理。」殷恆毅不能睜眼說瞎話。「是家妘要嫁給別人,又不是威仁負了她,我認為是家妘的問題。」
「你又不了解實情。」何曼純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家妘一定要這麼『深不可測』嗎?」
「她有苦衷。」
「說出來啊。」
「白痴,說得出來還叫苦衷嗎?你們男人一向只用下半身思考,都不用大腦的嗎?」何曼純冷嘲熱諷。「大腦不用會退化的。」
「即使是女人也要講道理。」他亦挖苦道。
「你暗指我不可理喻、無理取鬧?」
「我不必暗示,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要不要收回這話?」她面子掛不住的問。
「不。」他被惹毛了。
「那好,」她起身。「我不干了。」
敖威仁不再去想師家妘的事,既然他說了要給她時間,那他干脆寄情于工作,她什麼時候想來找他,他隨時奉陪。
日子雖不是很好熬,可他有經驗,想開些,心情不好時多去曬太陽,要不運動也行,更何況他還有個站在他這邊的哥兒們,只是,殷恆毅和何曼純好像也鬧翻了。
真是有意思!
而此時--
沒有料到方巧鈴還會上門來找他,他看在不久前她才流產的份上,並沒有將她拒于門外。
可是今天的她看起來特別慘,沒有化妝,臉色出奇的憔悴、蒼老,看來好像比之前老了二十歲,沒有之前的嫵媚、艷麗。
「謝謝你還肯見我。」方巧鈴像是被鬼附身,完全變了個人,聲音也氣若游絲。
「妳的身體沒有調養好嗎?」他是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態問她。
「我……」她頓了下,隨後道出驚人之語。「我得了癌癥。」
「癌癥?」敖威仁馬上跳了起來。
「因為不斷流產,我特別做了全身檢查,結果……我的子宮頸癌已到了末期。」她幽幽的說。
敖威仁不相信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這種玩笑,即使是方巧鈴,她也不可能這無知、惡劣,
「妳該再找另一家醫院,讓不同的醫生檢查看看。」
「我去了兩家大型的教學醫院,結果都是一樣的。」方巧鈴居然還笑得出來。「很可笑吧?」
「我只能說遺憾。」他由衷一句。
「你真的覺得遺憾?」她眼楮一亮。
「方巧鈴,我和妳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我害你和師家妘鬧成這樣。」
「和癌癥比起來……」敖威仁同情的看著她,他真的是替她難過。「那並不算什麼。」
「我很卑鄙。」
「算了,當是考驗吧。」他雲淡風清的安慰她。
「敖威仁,男人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我也一直利用自己的身體從男人的身上弄錢,直到認識你,我才覺得如果能找個好男人安定下來,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她自我剖析的說著。
「我其實沒那麼好。」他有什麼缺點他自己很清楚。
「但你卻是第一個讓我真正動心的男人。」
敖威仁只是不語的望著她。
「可能是報應吧!癌細胞早在我的體內繁殖、擴散,我曾經懷孕三次,都在我自己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流產,本來我還以為這是好事,我不用有任何的罪惡感,沒想到……」她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醫生怎麼建議?」他實際的問。
「癌細胞已經擴散,既無法開刀,放射線治療也只是多受折磨。」她淡淡的說。
「醫生的意思是……」
「等死。」
「不,醫生不可能這麼說。」敖威仁還是感到無法接受。「一定有什麼治療的方式。」
「我不想待在醫院里受折騰,我決定好好的過我剩余的日子,沒有醫生、沒有藥物、沒有任何折磨,我要自然的離開人世。」方巧鈴已經好好的想過了。
「妳的家人呢?」
「我不想讓他們跟著我痛苦,我寧可他們記得我最美的一面,等我死後,再麻煩你把我遺體交給他們處理後事。」她哽咽道。
「我?!」
「敖威仁,你可以陪我走完我人生的最後這一段路嗎?」她提出了無理的請求。
「這……」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對我沒有好感,但在我生命中來來去去的男人里,我竟然找不到一個我真正愛的人,可悲吧?」她流著淚向他說。
敖威仁蹙起眉考慮著。
「不會很久的。」方巧鈴露出了一個淒美的笑容。「我確定不會花你太長的時間。」
敖威仁凝視著她。
「陪我一段吧,讓我的靈魂有個支撐的動力。」
「好,我答應妳。」他不再猶豫了,決定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