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未亡人 第四章

書名︰甜蜜未亡人|作者︰林曉筠|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送完方瓊瑜上飛機,馮毅和盧姿玫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當然這也表示他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回到馮毅家後,盧姿玫很守信用的打算去收拾束西,她甚至先把一些證件交給了他。

「給你辦離婚的手續。」

馮毅看著她的護照、澳洲身份證明文件,還有她回來台灣後才刻的印章,他搖搖頭。「交給余正剛吧!」

「由他辦?」她問了下。

「我明天要出國。」

「噢……」沒有再多問,只是忽然之間好像少了根支柱,她不知道自己已經依賴他這麼深,只是她馬上就是失婚婦女了。

「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找余正剛。」

「不好意思。」她淡淡的笑。

「我已經交代他了。」

「不用麻煩他了。」

「那你就要學得自立自強些!」馮毅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是什麼負心漢,正在狠心拋棄一個無辜、沒有生活能力的小女孩。盧姿玫已經成年了,她不需要他像她是三歲小孩般的照顧她。

「我會……」

「你今晚可以繼續住這里,我明天一早要出門搭機,就這樣了。」怎麼他愈說愈覺得胸口悶,感到一顆心往下墜似的。

「好!」她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並且祝你一路順風。」

「不客氣。」他很八股的一句。

「那……晚安,再見!」她這一會是真的要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盧姿玫!」明明道完了再見,從此可以不再有瓜葛,但是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又叫住了她。「需不需要錢?」

「我可以應付。」

「或許我該給你一筆錢。」

「馮毅,我不是要來淘金的女人,或許我身邊的錢不多,但是我會努力養活自己,如果你以為我是想趁機從你身上撈一票,那你錯了。」她簡單的表示。「你的錢很安全,不會跑到我這里。」

「但你起碼當了我一天的『老婆』!」

「假老婆。」

「如果傳出去我一毛錢都沒有付給你,」他開玩笑。「我一世英名就掃了地。」

「如果傳出去你踫都沒有踫過你老婆,那你的『一世英名』才真的是會掃地。」盧姿玫忽然也輕松的和他開玩笑。

「你在暗示什麼?」馮毅的表情忽然的繃緊了些。

「我是在開玩笑。」

「如果你以為和我上床就可以留下來,或是從我這里拿到更多東西,那你的如意算盤可撥錯了!」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她。

「你一定要把我想得這麼糟?」收斂起稍早前的輕松,盧姿玫嘆了口氣。

「我不了解你。」他簡短一句。

「你也不想了解!」

「說對了,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問題,柯宇倫交代的事我算是完成了。」他故意一副排斥她的表情。「我還了解你干麼?!」

不知道「第一眼」準不準?但她知道現在自己不太喜歡這個人,從第一眼到現在,他不曾真心的對過她,都得要她低聲下氣或是拚命拜托,他一向都這麼的對待女性嗎?

「我沒話可說了。」盧姿玫一副投降的姿態。

「我有請余正剛幫你找房子。」他偏又扯到另一個話題去,明明他一向話不多的。

「我自己會找!」

「你在台灣不是人生地不熟嗎?」他又出言諷刺。

「我總要開始熟悉這里,既然澳洲不能回去……」她愈說聲音愈低,不過隨即又打起精神。「你放心,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我可以幫你找份工作。」馮毅一說完就想剪掉自己的舌頭。

「我自己會找!」

「你別逞強。」

「逞強總比乞憐好。」

「你是在損我、說給我听的嗎?」

「你不是希望我自立自強嗎?」

「很好!」他做了一個鼓掌狀。「真不愧是新時代的女性,本來就凡事要靠自己。」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向你求援。」

「話別說得太早!」

「再見了?!」她第二次說。

「再見了。」

盧姿玫心想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看他,所以她直接凝視著他的雙眼。這個男人不是那種美型男,但卻有源源不絕的男性精力,看起來彷佛可以撐起一片天,可是他卻懶得多理她,只想她快點消失。

他不要這樣的凝視,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眼神卻很直接的表達她內心的想法,好像是在怪他明明有能力,卻心狠的任由她自生自滅,對他有多失望似的。

她到底想要他怎麼對她?馮毅先把頭轉開。反正他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台灣,這所有的事就劃上句點,然後……

一切回到正常。

一定是這樣的!

宋湘茹很遺憾他表哥的事。雖然她並不是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對這個上門的女孩,她心疼,可是她自己都自身難保。

「我該叫你表嫂嗎?」

「不用!」盧姿玫馬上搖頭。「那只是假結婚,你表哥只是想幫我,請你叫我姿玫或是盧姿玫,就是不要稱呼我表嫂!」

「我不知道我表哥是那種想不開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解不開的心結和過不了的關,連心理醫生自己都會想不開自殺。」她說完笑笑。「我在澳洲是念服裝設計,而你有一家服裝公司,我在想是不是能到你這里工作。」

宋湘茹漂亮的臉上浮上一層鳥雲,她為難的看著盧姿玫,一副不知如何啟齒的模樣。

「你不用給我優渥的薪水。」她馬上強調,「只要能應付生活就可以。」

「如果我能……」

「我要求不多!」

「姿玫。」宋湘茹決定實話實說。「我這家服裝公司快要倒閉了。」

「倒閉?!」盧姿玫一驚。

「不景氣,公司又擴充太快,現在……」她一個自嘲的表情。「我開出去的一些票都要跳了。」

「沒有辦法挽救嗎?」

「銀行已經貸不出錢了。」

「親朋好友呢?」

她有想過,但是那即使能應急也改變不了整個大環境,她不想愈陷愈深、債愈背愈多,看來只能宣布破產倒閉。

「你要放棄?」盧姿玫關心的問。

「該認輸時就要認輸。」

「你確定你所有的努力都做了?」

宋湘茹看著她,很欣賞她的堅持、勇氣、樂觀,但公司是她的,有多慘她自己知道,壯士斷腕比較明智。

「姿玫,如果你只是想要份工作,那我幫你問問看,我有些朋友可能需要。」她會幫她的。

「你自己都麻煩一堆了,不用擔心我,我可以再找別的工作。」盧姿玫反過來安慰她。

「你有地方住嗎?」

「我現在暫時住在一家小旅社里。」

「安全嗎?」她不太放心的口吻。「台北很多壞人,你這樣只身一個人……」

「哪里都有壞人,要靠自己小心,注意自身的安全,我不會有事的!」盧姿玫開朗的笑。

宋湘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是想到什麼。「我表哥有一個好朋友,听我阿姨說他似乎混得很好,叫……叫馮什麼的,說不定可以找他幫忙,只要你說你是表哥的老婆,不要提假結婚,我相信看在我死去表哥的面子上……」

「你是說馮毅?」盧姿玫想要狂笑。

「就是他!」

「那……不用了。」

「你知道這個人?」

她當然知道,還差一點就把眼淚給笑出來,但她不想和湘茹說那麼多,原來人真的是得靠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垮。

「他不在台灣。」她含蓄的表示。

「所以你找過他了?」宋湘茹關切的說︰「等他回台灣,你可以去試試。」

盧姿玫應付的點頭。

「如果你是兩個月之前來找我,我還可以給你一些幫助,但是現在我自己已是泥菩薩過江,你當然也可以留下來,只是我發不出薪水。」她痛苦道︰「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找到援助,別忘了我!」

「我如果有辦法……」

「姿玫,我開玩笑的,你把你自己先照顧好再說吧!」宋湘茹誠心一句。「加油!」

盧姿玫點頭。

不知道盧姿玫會選擇窩在一家破舊、不起眼而且看起來出入復雜的小旅社,如果老板知道……問題是老板並不知道。

把一些證件放進牛皮紙袋里交給余正剛,盧姿玫不忘叮嚀,「辦好快點還我,我找工作需要用到這些證明文件。」

「老板交代我幫你找地方住。」他看看她的小房間。「這里……」

「這里我負擔得起!」她馬上搶白。

「你在這里有沒有被人當成是流鶯?!」他不客氣的問︰「你知不知道這種旅社是被專門用來做什麼的?你有沒有突然被人問到價錢多少?」

「這些都可以克服!」她嘴硬。

「如果出了問題……」

「我的命。」

他當然知道她是在賭一口氣,而且是要做給他老板看,但是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那太不值得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就後悔莫及了。

「我有老板家的鑰匙,他不在台灣的這段期間,你可以住在那里,他不會知道的。」余正剛提供一條路。「你還可以省錢。」

「擅自進入他人住宅,是會被當成小偷的。」盧姿玫回答他。

「但你是他的老婆,『現在』還是。」他揚了下手中的牛皮紙袋。

「那更諷刺,他沒有一秒鐘曾當我是他的老婆!」

「可是法律上……」

「馮毅一定會告訴你,」盧姿玫故意裝作一臉酷酷的模仿起馮毅。「去他的法律!」

余正剛笑了,有點無奈的。

「辦個離婚手續要多久?」

「幾天吧!我又沒有辦過。」他敷衍。

「你不要拖拖拉拉的,辦事要有效率。」

「你找到工作了嗎?」

「我問了家翻譯社,他們是論件計酬,而且不保證每天一定有東西可以翻譯,付的酬勞也不高,但起碼是個開始。」盧姿玫不怨天尤人,事實上,她已經很偷笑了,起碼她還可以翻譯東西。

「唉——你不必這麼辛苦的。」他長嘆了聲。「只要……」

「余正剛,你是真心友善對我的人,我會記在心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它的別說了。」

「以馮毅的財力……」

「不要提他!」她警告。

「盧姿玫,如果你知道他一擲千金的方式,你就會覺得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在一家小旅社里,說不定哪天晚上有人來敲你的房間,而你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強暴的。」他不是在危言聳听。

「你是在嚇我。」她說。

「一定要憾事發生你才信?」

「余正剛,我要靠自己啊!」

「那我家借你住,我先回去和我爸媽住。」

「那也只能是一時。」

「等老板回來……」

「等他回來又怎樣?」盧姿玫忽然的爆發,這些日子以來的悲傷、驚惶、無助,全都在瞬間引爆。「他討厭我、不想管我,他只想離我遠遠的!」

「他不是那種想法!他……」

「你以為我不知道?沒有發現他看我的眼光有多鄙夷、不屑,如果我再硬要他照顧,豈不是自取其辱?」她也是有自尊的,她不是乞丐,不是一條只會搖尾巴的小狽。

「不然你接受我的追求,我來照顧你。」他豁出去的說︰「這樣總可以吧?」

「你……」她先是一怔,但隨即笑了出來。「我看起來真的這麼可憐嗎?」

「男人照顧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是你要追我……」盧姿玫看他,眼光充滿笑意。

「不夠格嗎?」他立刻問。

「我的第二次婚姻都還沒有結束,你的追求……未免太早了!」她打趣。

「那我是可以追你嘍?」余正剛喜出望外,不相信會這麼的順利。

「你不可以!」

「不可以?」

「因為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而且我們也不可能變成一對戀人。」她望著他。「你是個好男人,卻不是我會愛上的好男人。」

「這拒絕真直接。」余正剛笑不出來,表情有些僵硬。「你一向都如此?」

「我不喜歡別人浪費我的時間,我也不想浪費別人的時間。」她對他笑。「我只能當你是好朋友,甚至是哥哥,像何宇倫那樣。」

「那馮毅呢?你對他一定有感覺!」他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士亞的。

「我都說他討厭我了,八成當我是一條水蛭,就算我有一點喜歡他,我還是不會笨到用熱臉去貼他的冷。」盧姿玫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

「所以你要繼續住下來?」余正剛除了皺眉,也不能把她押離開這里。

「我有電擊棒,踫上危險的話,」她朝他眨了眨眼。「我還會女子防身術!」

「我看只有等老板回來了。」

「他回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劉艾蓮是馮毅目前在「眷顧」的女人,有俄羅斯的血統,高挑、白皙,加上精致五官,每個月馮毅都會給她一筆「零用金」,而他能享受的就是她百依百順的服侍和隨時只要他想就可以的權利。

一回到台灣,他立刻要司機直奔艾蓮的香閨,似乎這是他唯一想要做的,他不習慣南美洲的那些熱情美女,而且……盧姿玫的身影,居然會不時間進他的腦中,干擾他的思緒。

沒有讓馮毅失望的,劉艾蓮穿著一件可以看到三點的透明黑色薄紗,加上一雙高跟鞋,屋內還放著煽情、會令人血壓上升的音樂,燭光、美酒,加上一個心甘情願的女人。

如果是從前,他會開始月兌自己的衣服,但是這一會他居然……硬不起來。

劉艾蓮的小手來到他的胸前,她先是用一種媚感的目光去看他,然後替他月兌去外套。

「你現在一定很『熱』!」她柔柔的說。

馮毅的反應是聳肩。

「你穿太多了……」接著她開始幫他解開襯衫的扣子,一顆接著一顆,她的小手還不安份的在他的胸口處四下游走。

應該覺得興奮了!馮毅早該有感覺了,但是他仍然沒有以往該有的反應。

「你可以扯破我的睡衣。」她發出低喃聲,像是一只懶洋洋的小貓咪。

「艾蓮……」

「反正你有得是錢再買給我。」說完,她的手來到他的腰部,開始替他解開皮帶,並且抽了出來往地上一扔。「動手啊!」

他想動手,可是他的手似乎不受他控制。眼前這個女人又美艷又狂野,但是他竟提不起勁,而該死的,盧姿玫這一刻又跑進他的腦海中。

「毅,你在想什麼?我等不及了!」

「艾蓮,我想……」

「已經好久了,我要你!」她說著便拉開他西裝褲的拉鏈。「好像有一輩子那麼久了。」

而他的反應卻是拿開她的手,然後拉上拉鏈,有些抱歉的看著這個已春心蕩漾的大美人,他不得不令她失望。

「毅?」劉艾蓮不解的看他。

「可能是飛行太累了。」

「累?!你從來沒有累過。」她尖聲道,一雙手就想往他的胯下抓去。

但是馮毅閃開了,並且開始扣起襯衫扣子,他的表情嚴肅了些。這一會他的腦中還是盧姿玫的臉孔,他好像看到她的表情,她那無辜、清新、慧黠的模樣。

「這是什麼意思?」劉艾蓮一副快要抓狂的表情。「你想表達什麼?」

「艾蓮,我只是突然不想了。」

「你不要我了?!」她一臉恐懼的表情。

「我沒有不要你,可能是身體……不太舒服。」不想她太難過,他隨便說說。

「那你可以先休息,我們等一下再做。」她很怕自己失去這一座金礦。「我去弄東西給你吃,等你恢復了體力之後……」

「艾蓮,我還有事。」馮毅只想離開這里。這一刻,幾乎全果的美女引不起他的興趣,他只想知道盧姿玫現在如何,半個多月了,她好嗎?她現在在哪里?他想見見她。

「毅…….」劉艾蓮忽然撲到他的身上。「不要走,你不要這樣丟下我!」

「艾蓮,你不必這麼夸張吧?」他伸長手臂,把她推離了一些。「我們會再見面的。」

「會嗎?」她要他保證。

「我只是想回去處理一些事。」他說得很保留。

「你會再來?」

「應該吧!」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語氣缺乏誠意,可是此刻他只想月兌身。

「不可以騙我!」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她的身體已經吸引不了他。「我會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艾蓮,你明明沒有這麼愛我。」馮毅笑道︰「放心,你不會吃虧的,如果我人沒來,會有一張空白支票來的。」他要她放心。「我一向善待我的女人。」

「這算是分手嗎?」她開始哭泣。「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

「我要走了。」他只是輕輕推開她。

一毅……」難過是難過,但是一想到會有張空白支票,劉艾蓮的淚就止住了,畢竟白花花的新台幣比男人可靠多了。

余正剛在凌晨兩點被馮毅從床上挖了起來,這會他的老板就站在他家的客廳。

「事情辦妥了嗎?」馮毅一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孔。

「我最近忙,還沒有辦。」余正剛小心道,但是他偷偷瞄了瞄老板的反應。沒有暴跳如雷,或是勃然大怒嘛!

「她在哪里?」馮毅平靜問。

「旅社。」

「什麼?」

「一家小旅社里。」他很快的念了地址。「一個很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