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才剛亮,但是因為靳東杰已來過電話,所以沈芊雅腳上穿了球鞋,一副準備出門慢跑的模樣等著他,表情帶著期盼。
他的車出現了,下了車的他和平日看起來完全不同,一件垮垮的牛仔褲、黑T恤、涼鞋,一臉的胡碴、頭發沒有梳妥,這一刻的靳東杰不像是總裁,看起來只是一個頹喪、不修邊幅的酷哥,眼神泛著一抹絕望,叫人看了會跟著心情低落。
「我球鞋穿對了。」她苦中作樂。
他看了下沉芊雅腳上的鞋,很想給她一個笑容,她真的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只是他笑不出來,不能怪他,他真的笑不出來。
「跑一跑發泄一下,心情可能會好一點。」她還在自我消遺。「你一夜沒睡?!」
「睡不著。」他回答。
「這麼糟?!」
「我低估了你的魅力。」
沈芊雅輕嘆。「于國棟不肯放手?」
「我表哥不是那種標新立異、離經叛道一族的,我一直丑化你、強調你的缺點,一直數落你的不是,可是他從頭到尾還是站在你這邊。」這是他沒料到的。「我真的非常意外。」
「好感人。」她有些動容。
「他還是要娶你。」
「那我干脆嫁給他好了!」
傍了她一個超犀利、超冷酷的目光,靳東杰此時沒有說笑話或是和她針鋒相對的心情,他完全陷入兩難的困境,一個是他的親表哥、一個是他想牢牢擁在懷中絕不放手的女孩,他該怎麼做?
「不然怎麼辦?」她幫起了于國楝。「嚴格說起來,你算第三者哦!」
「我是第三者?!」靳東杰一張怒臉。
「你介入我和于國棟之間。」
「沈芊雅,你別笑死人了,我什麼都沒有介入,一對論及婚嫁的男女連嘴唇都沒有踫過,你要人家相信你們會走入禮堂?」他嗤之以鼻。「我介入個鬼,我是救了你們倆!」
「接吻了不起?!我馬上去找于國棟接吻!」她負氣的說,不甘示弱。
「沈芊雅!」他大吼她的名字。
「要不要順便上床?」她請示道。
「你……」他用眼神「修理」她。
「沒有人規定要經由牽手、接吻、、上床才能論及婚嫁,于國棟是個好男人,你不該用嘲笑的角度來看我們這段‘感情’,于國棟是個紳士。」沈芊雅不爽他的自大姿態。
「紳士?!」他冷冷一哼。
「他不是公子或是情場浪子,他保守,我也是。」沈芊雅和他斗起嘴。
「沈芊雅,那和保守無關。」他擺明了覺得她是個白痴似的。「我表哥對你沒有‘真正的’興趣。」
「你給我講清楚!」她火大了。
「我可以拿我的每一分錢和你打賭,他和皇甫伶一定什麼步驟都‘做過了’,我表哥是個正常男人,我很肯定他是!」他低吼。
「然後呢?」
「他愛的人是皇甫伶,一直都是。」靳東杰敲了下她的腦袋。「如果他已經忘了她,想斬斷和她的那段過去,那他早就和你有進一步的發展了,你還不懂嗎?」
她嘟著嘴,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對你有興趣的人才會吻你。」
「這麼說……」沈芊雅笑著瞄瞄他,「你八年前就對我有興趣了?!」
「沒興趣干麼吻你!」他招了。
「你……」他的誠實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時我不清楚我對你到底是什麼感覺,」他娓娓道來。「只覺得你怎麼可以這麼惡劣、可惡、小心眼,其實我心里從來不曾和你計較過,還覺得你挺可愛的。」
「可愛?!」她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是和其他女孩都不同。」
「那你為什麼要去南非?」
「被你那麼一惡搞,我學校還待得下去嗎?」靳東杰眉毛一揚,在被她一瞪之後,他平靜的解釋。「其實我也想去南非看看,那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可以增長自己的見識和見聞。」
「為什麼你要吻我?」她一直有這個疑問。
「我要你記住我!」
「真是自大。」
「那是你的初吻。」他一臉報了一箭之仇的表情。「你惡整我,我也回你一吻,看看以後誰在學校會比較難熬。」
「靳東杰,原來我狠不過你,原來心機比較重的人是你!」沈芊雅已掄起拳頭,想要教訓他。
「芊雅,在我之後……」明知這問題幼稚,可笑,但他還是好奇,他想任何熱血男人都會在乎這種事。「有多少男人吻過你?」
「你居然會問我這個?!」沈芊雅一臉不屑。
「我只問一次。」
「不然你想問幾次?」
「可以回答我嗎?」他誠心的問。
「要听假話還是實話?」她故意折磨他的問,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這滋味好棒。
「如果是假話,」他酷酷的表示,「那就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有多少男人吻過你!」
「不在乎?!」沈芊雅驕傲的抬高了下巴。「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你根本不會問。」
「到底多少個?」他不耐煩了。
「一個啦!」她回答。
「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他緊張的問。
「如果把你算在內,那就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了。」她也不耐煩的回他。「數學那麼差嗎?」
「芊雅……」他現在很激動,但不敢有任何動作,因為問題還一籮筐,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呢!
「被你強吻之後,我得了‘接吻恐懼癥’,所以才沒有再和別的男人接吻!」她為自己找理由。「都是你害的!」
靳東杰只是溫柔的模模她的頭,一副他會補償她的表情,可是眼前……
「你要怎麼回答我表哥?」他必須先面對眼前這最棘手而且立即的問題。
「拒絕啊!」
「這會傷了他。」他痛苦的說,
「那就答應啊!」她笑說。
「沈芊雅……」靳東杰舉起手,但只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臉忍耐的表情。「我們先吃早餐吧!或許我們可以想出什麼辦法。」
「吃頓早餐就可以想出辦法。」她很輕的一哼。「真是神奇!」
「你在幫倒忙。」他警告她。
「我只是面對事實。」
「你反正別想嫁我表哥。」
「隨便啦!」沈芊雅笑得好賊。「反正我就是要當豪門少女乃女乃,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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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一頓早餐真的沒有辦法想出什麼好對策,所以當沈芊雅晚上面對一顆閃閃發亮、耀眼奪目的鑽石戒指時,她真的是只有痛苦吞口水的份。
于國棟安排了燭光晚餐,還有小提琴的演奏,把場面弄得很完美、很浪漫,要讓她永遠記住今晚的用心,他現在只想快點和這個女人步入禮堂,他嶄新的人生即將要開始。
沈芊雅皎著唇,把鑽石戒指推回到他面前,什麼話也沒有說。
「你不戴上嗎?」他說完後恍然大悟。「你是要我為你戴上嗎?」
「不是。」她馬上搖頭。
「那……」于國棟有點坐立難安,他使了個眼色給拉小提琴的人,這會可能不需要這種優美的音樂,燭光倒還可以留著。「你已經考慮了三天,我想你已經有答案了。」
「我不能……」她充滿歉意的說。
「你不能怎樣?」
她艱難的吐出,「我不能嫁給你。」
「你當然能!」
「我真的不能。」她搖搖頭。「于國棟,你是個超好的男人,但是我配不上你!」
于國棟馬上想到了他的表弟,以為是靳東杰從中作梗,他立刻一臉嚴肅的問︰「東杰找過你嗎?」
她感到措手不及,以為于國棟已經知道她和靳東杰的事,正當她要不打自招時,幸好他搶在她之前又開口。
「芊雅,東杰不代表我,你不必理會他跟你說過什麼。」于國棟很認真的表示。「我喜歡你,我要和你結婚,我不在乎你高中作弊過,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愛計較、刁鑽、小心眼,我就是想和你結婚,」
「靳東杰這麼形容我?」沈芊雅氣得牙癢癢的。
「但我完全不在意。」
「我才沒有這麼差勁!」
「你當然沒有。」
本想賭氣的點頭嫁給他,但是這樣只會使情況更糟,而且如果她真的任性這麼做了,靳東杰一定會親手宰了她。
「于國棟,還是對不起。」她再一次抱歉。
「你到底有什麼理由拒絕我?」他完全不能服氣。「我有什麼令你反感的地方嗎?」
「你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好。」
「那麼是你的腦袋出了問題?」他忍不住動了肝火。「很抱歉我這麼說!」
「我只是不認為我可以帶給你幸福。」她謙虛的說。
「我說你可以!」
「我或許沒有靳東杰形容得那麼糟,但是我真的脾氣不好,又我行我素,像你們這種豪門,我可能會水土不服。」沈芊雅溫柔的看著他,「我們當朋友比較好。」
「不會有什麼水土不服,只要有我在你身邊,你擔心什麼?」他展示出給她依靠的男人氣魄,
「但是我……」
「不要告訴我你也向往自由、你要無拘無束的生活!」一個皇甫伶已經夠了,他絕受不了再來一個,他不可能這麼不幸,老天不會對他如此殘忍。「芊雅,你想結婚的。」
「我是啊!」
「那我們就結吧!」
「我們不能結。」她苦惱的說。
忽然的,他腦中靈光一現,他其實並不是一個遲鈍的男人。「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男人?」
沈芊雅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腳踏兩條船?!」他追問。
「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是怎樣?!」于國棟又把鑽戒盒子推到她面前。「你是這枚戒指的主人。」
「我不是!」她雙手猛搖的說。
「你只要戴上它就是了。」
「但我不能戴上它,我不能傷害你,你是無辜的,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該娶一個你真正愛著的女人。」沈芊雅想到了靳東杰的話。
「我喜歡你!」他強調。
「但你愛的是另一個女人。」她逮到他的語病。
「我沒有愛什麼其他女人。」他勉強的說。
「靳東杰的話有道理。」她月兌口而出。
「芊雅,說了半天,問題是在東杰身上!」他已經自己做出了結論。「他認為你配不上我,又跟你提了有關皇甫伶的事,他自己不喜歡你,所以他也不準你嫁給我,是不是這樣?!」
「不是。」她感到啼笑皆非,
「你不要委屈自己了,芊雅!」于國棟心疼不已的說。「你是要嫁給我,又不是要和東杰過一輩子,你不必考慮他的感覺,他那邊我會擺平,我不會讓你再受他一點氣。」
「于國棟……」她知道自己愈描愈黑了。
「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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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東杰辦公室的門被無預警的打開,對方像怕他沒注意到,又用甩的方式帶上門,于是靳東杰只能放下鋼筆,靜靜的看著突然闖入的人。
于國棟很難得用這樣凶狠的面目示人,他一向是溫和、講道理而且親切的。
「表哥——」
「你是打算記多久的仇?」于國棟不客氣的說,怒氣沖沖的。
「我不懂。」
「你為什麼要找芊雅的麻煩?」他又再凶惡的問。
「我對沈芊雅……」靳東杰只能啞巴吃黃連,他真的是毫無招架之力。
「她是我的!和你沒有關系!」于國棟開門見山的指出,「你不喜歡她是你家的事!她再差也不干你的事,我就是要娶她!」
「娶到她會是你悲慘日子的開始。」他不想和表哥撕破臉。「我是為你好。」
「那請你省省你的好意,不要再搞破壞。」于國棟不惜和表弟干上一架。「我就是非要沈芊雅不可!」
「你要不到她。」靳東杰回道。
「要打一架嗎?」他狠狠的說,擺出了要打架的架式,他不惜為沈芊雅一戰。
「表哥,我會害你嗎?」靳東杰繼續和他講理。「如果不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我會這麼誠實或是故意漠視你的感受嗎?」
「一句話!不要管我和沈芊雅的事!」于國棟現在是一個為愛而戰的男人。
「表哥……」
「不然我不會和你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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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芊雅不知道光是靳東杰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住上一百多坪的房子,她當然從電視、電影上看到很多這種現代豪宅,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住在這里面,而這一刻……她快要夢想成真了嗎?
打量著他現代化、西式的典雅裝潢住家,她小心、欣喜的觸模著他的家具,在看到他家那套最先進的視听娛樂設施時她會想,這種日子一定很舒服,如果她是這屋子的主人,那她一定不出門了,
靳東杰微笑的看著她的反應,她的確不是個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女人,但一想到他表哥,他馬上收斂起臉上的笑。
「你這會還開心得起來?」他將車鑰匙和大門的鑰匙往玄關的一張古典小桌子上一放。
「你家好棒!」
「我表哥來找我談判……」
「我來當你家的佣人好了!」
「他要我別管你和他的事……」
「我喜歡這里!」
「沈芊雅……」他做個深呼吸,然後上前扶著她的頭,要她正視自己的眼楮。「我們是在雞同鴨講嗎?你有沒有認真在听我的話?」
沈芊雅搖搖頭。
「我表哥和我翻臉了。」他簡單的說明。
「因為我嗎?」
「他認為我存心要拆散你們。」
「你是要拆散我們啊!」沈芊雅拉下了他扶著她頭的雙手,走到沙發前愉快的試坐,並輕拍著沙發表面。「真皮的哦!」
「我表哥表明了非娶你不可。」靳東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他不顧一切了!」
「那怎麼辦呢?」她拿起遙控器把玩著,但沒有真的把電視打開。
「你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
「就說了該說的話啊!」
「那麼我表哥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你該叫我錄下音的。」沈芊雅諷刺的說。「這樣你就知道我和于國棟都說了什麼。你表哥要這麼執著是我的錯嗎?他瘋狂的想要娶我是我的問題嗎?你不要陷害我!」
「你該讓他死心的。」
「怎麼讓他死心?」她把手中的遙控器往沙發上隨手一扔。「告訴他其實我想有一腿的男人是你的表弟?是靳東杰?」
「淑女不會這麼說話。」他有些惱羞成怒也有些遷怒的說。
「但我是‘惡女’!」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靳東杰心煩的往她身邊一坐。「我真的不想弄到我和表哥連表兄弟都做不成,我們一向親如手足。」
「那我去死好了!」她揚起一抹冷笑。「這樣問題就解決了。」
「芊雅……」靳東杰本來不想踫她,因為他們這樣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非常危險,情況如果失控……但是一想到她的氣話,他就忍不住將手放在她肩上,然後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頭上。
「我盡力了。」她低聲的道,
「我不該怪你。」他認錯。
「我也沒有想到于國棟會這麼堅持。」
他一嘆,「你太有魅力了!」
「你沒有出現前,我是想嫁他的,只要他求婚,但是現在弄到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善後。」她的手無聊的玩著他的襯衫扣子。「我不想傷害他,他真的對我很好。」
他還是嘆氣。
「不然我們私奔!」沈芊雅提出建議。
「這年頭還有私奔這種事?」靳東杰笑問,很佩服她的樂觀,她的灑月兌。
「就是一走了之嘛!」
「我們不能一走了之。」他或許曾這麼想,但是他們絕不能這麼做。
她的反應是一把推開了他,然後坐開了些,側著頭瞅著他,好像這一切不干她的事,難不成真要她去死嗎?
他也側著臉看著沈芊雅,這個女人八年前就讓他不好過,八年後她還是有本事叫他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但他——還是愛她。
「走吧!」他說,然後起身。
「去哪?你家很舒服,」她不想走。
「芊雅,你還是處女。」他為她著想的說了,「在你成為我的老婆之前,你希望自己保持完璧之身吧?」
「你要娶我?!」她眼楮一亮,差點跳起來。
「我會排除萬難。」他無奈的表示。
「我可以當這里的女主人?!」她樂歪了。「靳東杰,我願意!」
他差一點就想將她拖進臥室里,但是表哥的問題若不解決,他要用什麼心情和她上床?他做不到這麼麻木不仁啊!
「相信我,我會盡快讓你成為這里的女主人。」他向她承諾,拉她站了起來,「但在你嫁我之前,你最好‘小心’我!」
「抗拒不了我的誘惑?」她的雙手故意環繞著他的脖子,露出挑逗的眼神。
「芊雅……」他警告的低下聲。
「也許我已經很懶得再當處女。」她對他媚笑。
「不是現在。」他克制自己。
「唉,可憐的于國棟,到底是他太認真,還是我太有魅力呢?」沈芊雅無辜的問。
「是他太倒楣,居然踫上了你!」靳東杰捏了捏她的俏鼻子。「我們快離開這里,我不是聖人,自制力是有限的。」
她主動的吻了下他的唇,調皮而且充滿感情。「你和八年前一樣。」
「怎樣?」
「老在意道德規範那些的,死腦筋而且頑固。」她挖苦他。
「我還是這樣?」他自問,然後看著她。「我以前真是那樣?」
「你一直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