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接班的。」
「你不接?」在鄒靜敏那化了合宜彩妝的臉上,有著淡淡的不解與錯愕。
「我爸爸可能打錯了算盤。」辛瑞杰看著這個漂亮、舉止優雅,說話得體,但感覺就是少了一點什麼的千金小姐,他直來直往地講白了。「我有自己的事業,不必接別人的。」
「在舊金山?」她是打听過的。
「你清楚的嘛!」
「舊金山也不錯,」她沒有失望的神情,呼吸頻率一致。「你該知道我是你的指婚對象。」
「很抱歉,那不可能。」辛瑞杰歪歪嘴角的說。
「不可能?」她的血液倒流,表情有點木然。
「我有喜歡的人了。」
「但是涂伯伯說……」鄒靜敏有點慌了,她以為大家都要听涂定男的。
「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模了模自己的鼻子。「鄒小姐,這一點你可能沒有打听清楚。」
「所以你會拒絕你父親的提議?」
「我已經拒絕了。」他微笑。
「那你為什麼和我出來喝咖啡?」
「因為你約我,而且我也想表達自己的立場和想法。」辛瑞杰直接表明,「免得浪費你太多的時間。」
「即使你見到我也沒有改變想法?」緊鎖雙眉,本來她對自己很有自信的。
「你不是我要的!」他簡單的表示。「我已經找到了我要的女孩。」
「涂伯伯知道嗎?」鄒靜敏有點軟弱無力的語氣,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被嫌棄、被退貨的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炙手可熱,是一些豪門搶著要的媳婦人選。
「他不知道吧!」
「他會同意你的決定嗎?」
「他管不了我。」他不喜歡任何人拿他父親來壓他,他有自己的意識主見。「鄒小姐,如果你願意考慮一下涂承剛——」
「辛瑞杰!」她忍不住打斷她,有點動怒地慍道︰「你以為我是什麼?」
「我沒有惡意,只是涂承剛不是更名正言順、更理所當然?」
「但涂伯伯是要你接班!」好像他不知道似的加強語氣,「你才是他的接班人選。」
「我不會接班的,你听清楚了。」
「而涂伯伯挑的對象你也不要?」鄒靜敏覺得難堪,很難保持風度。
「Sorry!」辛瑞杰不想傷人。「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你要帶她回舊金山?」
「我正這麼努力。」
「哪怕涂伯伯會第一個跳起來反對?」
「我說過他管不了我!」他縮緊下巴,表情是不悅的。
「好,我了解了。」鄒靜敏一個自己不該「捅蜂窩」的歉意表情。
「很高興你這麼直接坦白地告訴我,一個誠實、正直的男人是值得嘉許的,或許……我們還有下一次。」
「鄒小姐,我們沒有下一次了吧!」
「難說,」她一派的優雅,臉上又掛起可人的笑容。「什麼事都有可能。」
坐在車子前座的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舍,渾然忘我地在育幼院門口演出香艷畫面,還好伍冰蔓夠理智、夠清醒,猶記得自己身在何處才踩住了煞車,斷然推開了辛瑞杰。
那種沮喪、挫折、得不到的情緒,幾乎要了他的命,他得做好多好多深呼吸,身體不知道顫抖了多久,才把那奔騰的給控制住,這麼「傷身」的行為是為了自己必須尊重她。
伍冰蔓知道他很難受,但她和他的感情又不是建立在性上面,而且對于未來,還有太多的不確定,像他明天就要回舊金山一趟處理事情,起碼要一、兩個星期才能回來。
「小蔓,我會被你折磨死!」辛瑞杰雖然嘴上抱怨,但是他牽著她的手卻是溫柔的。
「你要吻,我已經給你很多吻了。」她眼神甜美的問︰「還不夠嗎?」
「不夠,你知道我要的比吻更多!」
「那你太貪心了。」
「和我回家,我保證我會節制,但是再給我、再施舍我一些!」辛瑞杰像一個吵著要糖吃的小孩,在她面前,他可以不要男人的尊嚴。「小蔓,我不會做你不想要我做的事,跟我回去吧。」
「育幼院,」她指了指前方。「我已經到家了,跟我回去吧。」
「我再送你回來,只要一下下。」
「辛瑞杰,徐爺爺也在,你要不要回去多沖一會兒冷水澡,或者向上帝禱告?難道你要讓徐爺爺以為我們是那種……」伍冰蔓說教似的。「男女關系亂七八糟的人嗎?」
「現在不是十九世紀。」她的保守實在令人扼腕。
「而且你明天要回舊金山。」
「所以我要更多甜頭!」
「要甜頭就早點回來啊。」一說到舊金山,她就有些感傷,他這次是回去處理一下要事,但那是他的地盤、他的世界,他真正能在台北待多久?即使是為了她,他也不可能無限期留在這里。
「如果不是因為你沒有護照又沒有美簽,我還真想吧你塞在行李箱中,直接運回舊金山。」辛瑞杰嘆息。「答應我,你每一天都會想我。」
「育幼院那麼忙。」
「當你空閑下來時?」他拖長了聲音,然後強硬地命令,「一定要想我!」
「好。」她順從地回答。
「我會每晚打電話給你。」
「瑞杰,國際電話很貴的。」
「我一定要每天都听到你的聲音。」他實在好舍不得離開她。「如果不是事情那麼緊急,我還真不想回去這一趟。」
「舊金山是你的‘根基’,你的世界在那里。」伍冰蔓強忍感傷地大方表示,「你該回去的。」
「但是,那里沒有你。」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許她撇清自己對他的重要。
「你又不能永遠留在台灣。」
「好了,我們現在不談這個。」辛瑞杰怕她會哭出來。「我先回去一趟,把特別急的事先處理好,然後再回來好好地解決我們要面對的問題。小蔓,我會為我們找一條最好的出路。」
伍冰蔓好感動,主動獻上了她的吻,但是當她耳際傳來了他的申吟聲時,她不禁第二次踩了煞車。
「小蔓!」他大吼一句。
她飛快地打開車門,像是逃離什麼猛獸地下了車,但是她沒有跑進育幼院,而是要目送他開車離開。
「小心開車!」她叫著。
「等我回來,」辛瑞杰按下了電動車窗,熱情地回她,「我很快就回來。」
伍冰蔓朝他揮著手,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他人還在這里,她都已經覺得這麼難受了,想到會有好多天看不到他,她就感到痛楚難當,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他。
當辛瑞杰的車子完全在她的視線中消失,她轉身要回育幼院時,猛地撞到一堵肉牆。
「對不起……是你?」她看到了涂承剛。
「我不知道你們已經愛得這麼濃、這麼深了!」他已經在這里好一會兒。
「你都看到了?」伍冰蔓的臉瞬間漲紅。
「你是說那難分難舍的吻嗎?」
「涂副總……」她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傷風敗俗或是妨害風化的事。「你找我有事嗎?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回育幼院了。」
「你會想知道的。」徐承剛以一個擺頭的動作要她跟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