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瑄並不想回去,在她那樣沖動的跑出來後,她真的不想回去,她不是真的蘇寶媛,只是一個冒牌新娘。
可是……就因為她是冒牌的,她和蘇寶退卻有協議,哪怕還有更多的羞辱在等她,她都得拋下自尊回去。
那個名模還會在嗎?
她哭腫的眼楮還有沙啞的聲音,會不會讓毛偉剛看更多的笑話?說不定會令他更自豪,自豪他可以這樣的傷害她。
客廳的燈是亮的,但是一片靜悄悄,任瑤瑄不想逗留,直接就要往佣人房躲,那是她的小天地、她的小世界,她在這個家唯一的避風港。
就在她加快腳步要進房之際,毛偉剛也由他的房間走了出來,在她只差一步就可以閃進佣人房時,他攔下了她。
任瑤瑄後退一步,有種想要再逃出門的沖動。
「別想!」他看出她的想法,斷然一句。
她感到很委屈,但她不敢瞄向他的主臥室,生怕自己會在他的臥室中看到那個名模,如果她在里面,自己一定會崩潰。
「我……回房了。」她不敢看他的說。
「你的聲音啞了?」他帶著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疼,生氣的說︰「你哭什麼?」
「我……誰說我哭了?」她不想承認。
「你的眼楮是腫的!」
「那又怎麼樣?」任瑤瑄不曾在他面前耍任性,這次真的豁出去了,「我不能哭嗎?佣人就不能哭?」
「瑄瑄……」他朝她上前一步,有種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但是他明白如果他這麼做,那他就淪陷了,就真的萬劫不復,再也無法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賈莎莎不在這里,你一走她就離開了。」
任瑤瑄一臉無法置信,第一次直直的瞪著他。
「你吃了沒有?」他輕輕的問,對她紅腫的雙眼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忍與後悔。
他沒事弄個名模回來嘔她做什麼?
「我不用你假惺惺。」許是被他傷得太深,她下意識想保護自己,出言頂嘴。
「我不知道你也有這麼伶牙俐齒的一面。」毛偉剛苦笑。
如果可以,他真想放下與蘇光磊的恩怨。他發現自己無法再當她是佣人,他要瑄瑄!他不能沒有她!
任瑤瑄原本還在生他的氣,但是當她走向餐桌,看到桌上的菜與湯都完好如初時,她的心中竟有一股狂喜掃過,至少毛偉剛沒有騙她,他沒有與那個名模一起享用她辛苦準備的大餐。
毛偉剛跟在她身邊,這會他只想補償她,一心只想要為她做點什麼。
「我可以帶你去外面吃。」他柔聲的在她背後說。
「這麼多的菜,不吃多可惜?」這可花了她不少錢,她不是心疼那些錢,只是浪費食物真的不好。
「這些都冷掉了。」
「可以再加熱啊……沒關系,你不想吃我可以吃。」
「好吧。你熱一熱,我們倆一起吃。」
「一起吃?」任瑤瑄一向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那個名模給她的刺激太大了。
「你剛才為什麼不和那個名模一起吃呢?她那麼秀色可餐,才配得上這些好吃的菜肴。」
「瑄瑄,你現在是在和我鬧脾氣嗎?」毛偉剛鎮靜的問她,暫時不想再與她直爭執。
「我敢嗎?我也不配……」
「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飯?」他必須板起臉,才能拿回主導權。
「要……」任瑤瑄發現他是認真的,怕他改變主意,趕緊說道。
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毛偉剛決定暫時拋開所有的恩怨,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快樂,哪怕只是一頓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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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瑤瑄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開始覺得她和毛偉剛之間好像漸入佳境,因為他會對她笑,會告訴她大概幾點到家,會在帶她去參加宴會,介紹她是他的「內人」。雖然只是一句「內人」,但已令她感動不已,他肯定了她、接納了她嗎?
但是她的開心也沒有多久,那表示他接納的人是「蘇寶媛」,他還不想和她離婚,這使得任瑤瑄不知怎麼向蘇寶媛交代。
吃完了早點,當毛偉剛用面紙擦完嘴,他忽然開了口,因為他發現「蘇寶媛」在發呆,三明治只咬了幾口,然後就一手托住下巴,表情有些飄忽。
「想什麼?」他好奇的問。
任瑤瑄回過神,有些怔怔的看著毛偉剛。在吃早餐時,他一向不會搭理她,總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可是現在……他卻開始關心她。
「你在跟我說話嗎?」她問他。
「難道我是對著空氣在自言自語?」他的話帶了點刺,可是語氣是溫和的。
「以前你不會在吃早餐時和我說話。」她疑惑的道。
「以前我根本不會和你一起吃早餐。」他又反將她一軍。
任瑤瑄只好繼續吃她的三明治,一邊想著該怎麼令毛偉剛對她反感。她要怎麼做才會令他倒胃口呢?
「瑄瑄,你以後不必每天五點起床,在我之前起床就可以了。」他望著她吩咐。
她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家事或是晚餐……」其實他一點也不在乎,反正他回家吃晚飯的次數也不多。「你自己看著辦吧。」
「即使屋子里到處是灰塵?即使你回家沒有東西吃?」任瑤瑄沒有料到他會反全下子放到這麼低,讓她好像從地獄一下子升到天堂,感覺好不真實。當他開始對她好時,反而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對你家暴。」他和她開起玩笑,而且好像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有著一般丈夫對妻子偶爾「小偷懶」的包容。
她本來就愛這個男人,現在的他對她而言,更是完美到不行,害她差一點就要熱淚盈眶,像他這樣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只不過……他不會是她的!
她要記住這一點。
「我哪里說錯了嗎?」毛偉剛很細心的注意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發現她的臉色突然黯了下來。
她不知能說什麼,只能眼眶微紅的看著他。
「不相信我會對你好?」他猜想可能是這個原因。
「就算你對我不好,也是情有可原。」她落寞的說。
「你是在替我說話嗎?」
「我只是說出事實。」任瑤瑄完全能理解他的動機,他不是殘忍或惡劣的人,他只是走不出父親破產自殺的陰影。
毛偉剛此刻也發現自己是愈陷愈深,竟開始在意她的心情。他一直告誡自己不能愛上她,甚至不帶她去戶政機關辦結婚登記,因為他的心中還有著抗拒,他不可以愛上她,不能愛上蘇光磊的女兒。
「晚上有個飯局,」收回心神,他淡淡表示,「你有衣服可以穿嗎?」
他指的是正式的宴會服裝,以往不在意,因為她是蘇光磊的女兒,但現在,他當她是他毛偉剛的老婆。
「衣服我有,只要你不覺得……丟你的臉。」她小聲的說。
「需要我帶你去買衣服嗎?」
「現在的衣服已經夠我穿了。」他願意關心她,她已經很感激了。
「你大可以開口要求我!」听到她的拒絕,他有些不太開心。
「向你開口?」她搖頭。「謝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我已經很感謝你不再當我是佣人,解除了這些規定。」
毛偉剛又露出令人無法猜測的表情,下一個動作是抓起他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然後由里面拿出一疊鈔票,他先把鈔票放在餐桌桌面上,再慢條斯理的把西裝外套掛好。
任瑤瑄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的期待。
「這里有五萬。」他說。
「五個月的家用嗎?」她問。
「不,這不是家用。」毛偉剛的眼神突然散發熱度,一種他自己才知道的情緒。「這是給你的零花,隨便你使用的錢。」
她沒有興奮的跳起來,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要我去買今天晚上赴宴的衣服嗎?」
「隨便你。」
「不買衣服可以嗎?」任瑤瑄對華服、名牌沒有興趣,她寧可把錢拿去投資,或買一些珍藏的藍光DVD,一些值得保存的好書或藝術收藏品。
「你自己決定。」錢已經給她了,要怎麼用是她的自由,他不會過問。
「謝謝你!」對他而言是九牛一毛的錢,在她眼里卻是一筆可以活用的大錢。
毛偉剛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不會把錢拿去買衣服了。對于她的行為,他有更多的疑問。他之前對「蘇寶媛」的了解,是否全是錯誤?
「我該出門了。」他站起身,卻有點不想從她身邊離開。「晚一點司機會來接你。」
「我會盡量打扮好,不丟你的臉。」
「瑄瑄,你並不會丟我的臉。」毛偉剛不加考慮的說︰「你已經很好了。」
任瑤瑄聞言,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毛偉剛也笑了,他知道自己淪陷了——
他愛上了她。
他喜歡看她燦爛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