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羽集團的大樓矗立于黃金地段,有著最顯目的外表、令人稱羨的名家設計,就如同它的擁有者梁季勛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吸引著人群的眼光。
一如以往的公司周報結束後,梁季勛邊哼著小曲邊踩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辦公室。
當然,他心情好不是如外人所傳的那般,為了一周後的婚禮而高興不已,他是因為確定無慮已經心屬于他,所以才會抱著好心情度過最近忙碌的每一天。
但也因為這樣的忙碌,使得他沒空去理會那些八卦消息,自然也就無從知曉路承希退婚的消息——雖然它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窩進辦公室的沙發,邊享受著美人秘書所泡的卡布奇諾,他拿起文件準備過目,卻沒想到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啊?」梁季勛轉頭看向坐在門口旁的秘書,「發生什麼事?」
秘書剛接起一通內線電話,不過十秒鐘,她掛上電話,邊起身往門口走去邊應道︰「總裁,您的未婚妻無憂小姐前來探訪您。」
話才剛說完,外頭已經傳來叩門聲,秘書盡職地為無憂打開大門,以眼神向梁季勛詢問後,她拿起隨身皮包很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小憂?你突然跑來是有什麼事嗎?」梁季勛擱下喝了一半的卡布奇諾,「瞧你臉色蒼白的,身體不舒服嗎?」想起她月復中尚有路承希的孩子,他將無憂拉到沙發上坐下,「真是的,都快要當媽的人,竟然還不懂得注意身體。」
「季勛……我……」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一向自認理智冷靜的無憂也失去分析的能力。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實在是太愛承希,所以當最疼愛的妹妹與承希相戀時,她才會掙扎不已。
「好了,冷靜點,到這邊來,我替你按摩,把心情放輕松,我這兒有熱可可也有牛女乃,你先喝一點暖暖身子再把事情說給我听。」梁季勛在女人堆中翻滾多年的經驗當然不是打混而已,他懂得察言觀色,所以一看無憂那副心緒不寧的樣子,他就知道有事發生,而且還不是小事。
短暫的休息過後,梁季勛挨著她身旁坐下,「怎麼啦?很少見到你這副樣子的。」
「其實我……」無憂咬了咬下唇,幾乎要把它咬出血來。
「別緊張,不是要你放松點嗎?」梁季勛把熱可可湊到她唇邊。「喝點,別咬自己,血的顏色是很美,但是味道沒有你想像中的好喝。」
他的溫柔體貼在此刻非但沒有安慰作用,反倒使無憂更加感到難過。
「季勛,對不起。」朋友這麼多年,而且她還因為自己的任性要求,麻煩他許多地方,可是原本答應他的事情,如今她已經做不到。
「對不起什麼?」梁季勛柔聲安撫道︰「慢慢地、從頭說起,好嗎?」
「季勛,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原本應該要撮合你和小慮的,可是現在……」她把頭垂得低低的,使得扎在腦後的馬尾幾乎要掉進馬克杯里。
「怎麼回事?」听見無慮的名字,讓梁季勛開始緊張起來。「家里出了什麼事嗎?」
「不是的。」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有事的人是承希。」
那家伙三個字正要出口又硬生生給吞回喉嚨里去,現在無憂處在情緒低潮,他也不好再刺激她。于是他輕咳兩聲,問道︰「承希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還不知道嗎?」無憂抬起頭望著他。
「知道什麼?」他回以疑惑的眼神。「最近我忙到沒時間去注意那些八卦消息,是不是他又惹出什麼麻煩來了?」可是再怎麼樣,承希和小慮也扯不上關系。
「季勛,承希他和溫家千金溫雅歌解除婚約了。」
無憂的回答宛如雷擊般打進他的腦海里,足足讓他愣了三秒鐘,「等等!你剛才說那家伙……呃,是承希他退婚了?」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以調高八度的聲音吼出來的。
無憂只是點頭示意。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真是的!淨給人找麻煩的家伙!敝不得他老跟那家伙不對盤!
「因為,因為就像我們先前猜測的一樣,他愛上了小慮!」說到最後,無憂幾乎要掉下淚來。
她努力想無視于自己的心情,可是到頭來,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那樣的超然。她深愛著路承希,所以當初才會願意犧牲自己來換取他將來的幸福,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
「什麼!?那他是為了小慮才退婚的?」好個路承希,這就是他當初的打算嗎?為了阻止他,不惜與家族決裂,甚至賭上小提琴王子的美譽?
「不然還會有什麼原因呢?」無憂悲戚的說道︰「當初他也曾為了我想與對方解除婚約,但卻被我阻止,所以我知道他一定非常愛小慮才會這麼做。」
「那個家伙!」梁季勛氣得咬牙切齒,「說得那麼好听……」什麼為了小憂,根本是障眼法!虧他在商界打滾多年,還成天與那麼多只的老狐狸打交道,到頭來竟然會被他這個外行人給耍得團團轉!
真是失策!
用力一拍桌面,梁季勛自沙發上站起走到辦公桌旁,他按下內線電話吩咐道︰「秋秘書,待會兒替我準備車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無憂望著他,「你不會想去找承希理論吧?」
「那當然!」小慮是他的女人!誰都不能動!否則不管對象是誰他都會翻臉!
「不可以!」無憂慌張地阻止道︰「你不可以去!」讓他們倆見面的話,依梁季勛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把承希打成重傷的!
「我為什麼不能去?小慮愛的人是我!我當然有資格把她搶回來!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那和你當初計劃假結婚的目的不是背道而馳了嗎?」梁季勛怒氣沖沖地吼道。
無憂拼命地拉住梁季勛,「如果小慮愛的是你,我當然不會阻止你,可是小慮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承希啊!」
「你剛才……說了什麼?」
不忍心見他失望的模樣,無憂轉過身去,狠下心應道︰「我已經確認過他們倆的心意,小慮她愛的人是承希,不是你。」
***
「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路承希依約來到梁季勛指定的酒店,一進門就發現顯眼的他正背對著門口,獨自坐在吧台旁。
其實就算梁季勛再怎麼不顯眼,路承希也很難不看見他的,因為整間酒店里根本就沒人。
「坐吧。」梁季勛指著身旁空位。
「你把店包下來了?」倒是很像梁季勛的作風。
「不,只是讓大伙兒休假一天。」梁季勛站起身,轉進吧台替他倒了杯果汁遞上前。「這間店是我的。」
「特地找我到這兒來,還為此讓員工們休假。你是想問我關于我和溫家小姐的婚事嗎?」稍作猜測,路承希便能推斷出梁季勛此次邀請的目的。
「既然你也知道,那我就不廢話。」梁季勛將杯中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路承希依舊維持著他一貫的優雅,「我不是說過,我絕對不會讓你那樣子對待無憂和無慮的嗎?」
梁季勛輕哼一聲,「所以你首先便從退婚開始,一步步的行動嗎?」
「我退婚只是想向她證明我有多麼的愛她。」當然,路承希指的是無憂。
可是听在梁季勛的耳朵里,路承希指的卻是無慮。
「哦?你也終于有點男子氣概了。」梁季勛露出嘲諷的笑容。「只可惜,你慢了一步。」因為無慮已經被他給「吃」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路承希听出他話中有話,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住他不放,「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你是個聰明人,路承希。」梁季勛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所以別跟我裝傻。」
「我沒有必要裝傻,我只問我不懂的。」路承希輕啜一口飲料,「不恥下問,你明白嗎?」
言「行了,我不是請你來教我大道理的。」梁季勛的忍耐度終究沒有路承希長年培養出來的耐性好,「我就直說了吧,小慮是我的女人,你別想打她主意。」
情「這點你好像在上次就表示得很清楚。」他又不是不明白小慮跟他之間的關系深到什麼程度。
小「你既然知道,就不該破壞!」梁季勛瞪視著他,「失去情人的痛苦,你應該是最能體會的!」
說「我當然明白。」路承希看著梁季勛失去理智的臉孔,很意外向來在言語及態度兩方面都佔上風的他會有這種反應。
獨看來梁季勛愛小慮比愛小憂多,他決定退婚是正確的。
家「哼,你明白才有鬼。」梁季勛斜睨他一眼,「你的事小憂都已經告訴我了,也幸虧如此,才讓我明白你這位音樂界的貴公子是個多麼陰險、卑鄙,又狡猾的家伙。」
「梁季勛,請你放尊重點,別隨便做人身攻擊。」他雖然向來對人禮貌有加,但這並不代表梁季勛可以如此謾罵他而不用負任何責任。
「人身攻擊?」梁季勛忍不住放聲大笑,「說得好!我還真想!」要不是怕傷了小憂的心,而他這個人又偏偏最舍不得女人哭,他早給路承希一頓飽拳,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明白別人的老婆是搶不得的。
「梁季勛,你自己也說過不打算廢話的,現在請你兌現你的諾言,把你要說的話從頭說清楚,因為我是不會接受毫無根據的指控的。」路承希受到梁季勛的影響,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毫無根據的指控?真虧你說得出口。」梁季勛再度替自己斟滿一杯酒,「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人證、物證?」路承希直截了當地搖頭,「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想裝傻到底?沒關系,我陪你!」梁季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唇角漾開一抹笑容,「人證就是小憂,物證則是你去找她們倆時所帶去的花束。」他把臉湊近路承希,對著他不變的疑惑表情呵了一口氣。「怎麼樣?想起來沒有?」
濃厚的酒味讓路承希皺眉,他側過臉去,躲開梁季勛的惡作劇。「我確實是去找過小憂,也帶了花送她,那又如何?」
「找小憂?哼,說得真動听,看不出你這家伙竟然是那種吹牛不打草稿的人。」梁季勛厭惡的揮了揮手,一副趕蒼蠅的樣子。
「我沒有說謊。」他很堅持自己的清白人格,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他不是那種會被屈打成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