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在錢佩妮完成所有的工作後,同時也是在李玉玫強烈要求下,她準時下班回家。
晚餐時,面對弟弟錢比爾精心烹調的美食佳肴,她也顯得興趣缺缺。
她這舉止,讓錢比爾不禁憂心的問︰「二姊,你還好吧?是不是生病啦?」說著,他從盤子里夾起一尾蝦子,同時十分自動的替她剝去蝦殼後,才放進她的碗里。「二姊,這是你最喜歡吃的乾燒明蝦,你多吃點,補充體力。」
往常他這二姊要是見到餐桌上有她喜歡的海鮮類餐點,總是飛快的指使錢比爾,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蝦蟹給剝殼,同時在第一時間內送進她的碗里。
怎麼這會兒出現了她最愛的大明蝦,她卻無動於衷?
「什麼生病了,」錢佩妮賞了錢比爾一記大白眼,「我難道不能想一下事情嗎?」說著,她伸出筷子,夾起碗中的大明蝦,一口吃光它。
「可是你以前想事情,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想啊。」錢比爾有些委屈的看著她。
「錢比爾先生,你姊姊我正在思考人生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她以眼神示意他再多剝幾尾蝦子到她碗里。
「什麼大事啊?」什麼樣的大事居然可以讓他這個以吃睡為人生最大享受的二姊在吃飯的時候閃了神?
「我的婚姻大事。」說著,她又吃了尾蝦子。
「什麼?二姊,你要結婚了?」錢比爾的嘴因為訝異而大開。「可是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啊……」
「我沒男朋友,不會去找嗎?」錢佩妮覺得她這個弟弟貼心是貼心,只是有時候實在是太不體察上意了。
「可是……」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二姊,這個……我們等一下再說好了。」
錢比爾不但身為家里的大廚,同時也是家里的專任門僮。
開了大門,入眼的是個嬌小女子,她有著一頭夸張的長鬈發,穿著一身粉紅運動衣,同時手里還牽著只原本應該是只白色吉女圭女圭,如今卻成了一身亮粉紅的小型犬。
「怎啦,比爾,看到我不開心啊?」一身粉紅的嬌小女子給了錢比爾一個燦笑。「哈羅,天使,我來看你啦,開心不?」
天使,是錢佩妮在念護理學院時的外號,而這個全身粉紅的女人,就是她在護理學院的同班同學--汪妙妙。
「你三天兩頭來我家,看到你還有什麼好開心的啊。」錢佩妮三兩下把碗里的飯給吞到肚子里,然後離開餐桌,走向客廳的沙發,大剌剌的坐在上頭,完全沒有招呼老同學的意思。
不過汪妙妙完全原諒她這個不友善的舉動,逕自牽著她的粉紅愛犬,坐到錢佩妮的身邊。
「怎麼這麼說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啊。」她用手指撥弄著大鬈發。「人家特地從高雄來看你耶。」
「特地來看我?我看一定是你在家里待得太無聊,才會拎著你這只可憐的粉紅狗,到台北來煩我。」
「怎麼說煩啊,人家很久沒看到你,特地到台北來看你的嘛。」
「很久?」錢佩妮不曉得一般人是怎麼定義很久這個詞句,但是絕對不會是每隔三天就叫很久。「其實妙妙,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可以隔得再久一點哦。」
「哎呀,討厭,佩妮,我就知道你喜歡說反話。」說著,汪妙妙呵呵的笑了起來。「好啦,不說這個啦,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啊?人家在家里好無聊哦,逛街也不好玩了。」
「有啊,我想我可能快戀愛了。」錢佩妮輕描淡寫的說著。
「啊!」汪妙妙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在錢家回蕩不已。
原本在廚房替客人準備果汁的錢比爾,听到這石破天驚的叫喊聲,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隨手抓起菜刀,就往客廳沖。
沒想到,蒙面歹徒沒瞧見,但是看到汪妙妙激動萬分的搖著錢佩妮。
「這是怎麼回事啊?」眼前這景況實在是怪透了,模不著頭緒的錢比爾拎著菜刀一臉疑惑地朝廚房走去。
大受震驚的汪妙妙,壓根沒意識到客廳里曾經出現過另外一個人,還是死拉著錢佩妮不放。
「佩妮,快說,那個了不起的完美大帥哥是誰?!」她既興奮又激動。
「誰說他是帥哥啊。」錢佩妮一點也不認為傅永祥是個帥哥。
「不是帥哥?」汪妙妙壓根不信她所說的。「那你怎麼會愛上他?」
「我還沒愛上他啊。」
「還沒?」汪妙妙兩道彎彎的眉毛緊蹙。「你不是說你快戀愛了嗎?」
「快戀愛,和已經戀愛,是不一樣的。」
「可是……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多少帥又有錢的男人對你猛獻殷勤,都沒听你說你快戀愛啦!」汪妙妙十分肯定的說︰「佩妮,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怕別人搶定他,所以才故意說他不帥?」
「沒啊,我是真的不覺得他帥啊。」
「那你為什麼會有快戀愛的感覺啊?」汪妙妙的眼楮在錢佩妮身上轉了一圈。「哦,一定是他的痴心追求,打動你這個冰山美人的心。」
「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錢佩妮的答案讓汪妙妙的下巴掉了下來,半天都合不起來。「這家伙到底是誰,居然能讓你一見傾心!」
「他是我老板的弟弟。」
「你那個有錢到你不曉得他多有錢的老板的弟弟?」
錢佩妮點了點頭。
「天啊,佩妮,你要有錢人怎麼不早說,我哥就很有錢啊!他也是有錢到我不曉得他多有錢耶。」她只是覺得她哥怎麼老是在換房子車子的,而且房子一幢比一幢大,車子是一輛比一輛更貴。
「我想他應該不會多有錢吧。」錢佩妮回想著傅太太對她說的話。「他的錢好像都讓他前妻卷走當贍養費了。」
「什麼?他居然還是個離過婚的男人!」
汪妙妙不敢相信,她這個大學時代的同學,從一入學就榮膺校花頭餃的同學,居然愛上……錯,是可能愛上一個不帥、沒錢,又離過婚的男人?
不行、不行,她一定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她一定要阻止佩妮的一時胡涂。
「佩妮,」汪妙妙深吸了口氣。「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帶我去看看,那個你快愛上的男人吧?」
其實錢佩妮也不曉得她為什麼會對傅永祥有心動的感覺。
這或許是從傅太太之前對她說些有關他的事開始,也或許是見到他第一眼的那時候……
講真格的,她真的不是非常清楚。
一開始,她的確是對傅永祥這個人非常的好奇。
照傅太太的說法,傅永祥是個難得的好男人--能讓傅太太這個對任何男人都沒什麼好評價的女人說出他是個好男人,實屬難得了。而且為了他愛的女人,挺身力抗全家族,這種行為簡直像是二十年前的言情小說里才有的男主角……到了最後,他曾經深愛的女人愛上了別人,在臨別前還要了他絕大部分的財產做為贍養費,還能不對他的前妻口出惡言……
這等修養,她長這麼大還真的沒見識過。
包重要的是,當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她發現這個男人不但未曾顯示出任何憤世嫉俗的神情,相反的,她從他的一言一行里,看出他是個溫柔、體貼,又具有紳士風度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她長這麼大,真的從來沒遇見過。
但是像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有女人笨得願意舍棄他,而去將就別人呢?
暗永祥這男人,對錢佩妮來說,就像是塊有著超強吸力的磁鐵,一直吸引著她往他靠近。
看到他的那刻,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體溫逐漸升高。剎那間,她有股將手探向他胸膛的沖動,模模看他是不是像一般男人那樣的溫度,抑或是更溫暖;她也想靠近他的頸側,聞嗅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有著她在他周身聞到淡淡的白麝香的古龍水味……
雖然今天才是他們見面的第一天,但是錢佩妮在心中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去了解他、認識他,然後……讓他愛上她。
「對了,佩妮,你對他什麼感覺啊?」汪妙妙牽著她的愛犬寶寶,跟在錢佩妮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對他的感覺嗎?」錢佩妮原本還沉溺於自己的思考中,被汪妙妙這麼一問,才回過神來,仔細的想著她的問題。
嗯,她對傅永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呢?她這種好想、好想靠近他、貼近他的想法,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她對他很好奇,很想更進一步了解他,但是這樣的想法,應該還不至於會促成讓他愛上她的動力啊。
「哈、哈,他該不會勾起了你的了吧!」汪妙妙開玩笑的說著。
汪妙妙嘻笑武的說法,卻讓錢佩妮一愣。
看著她的表情,汪妙妙花容失色的問︰「天啊,佩妮,難不成還真讓我說中啦!」
「或許你說得沒錯吧……」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回事呢?
暗永祥讓她感到好奇,讓她想要接近他,讓她心跳加速、血脈僨張……種種的理由,不就指向一個根源嗎?「也許我真的對他有性趣。」
「佩妮,你不要嚇我耶。」汪妙妙驚慌的說著︰「我們也才三天沒見面而已,你怎麼就成了個現代豪放女啊!」
「妙妙,搞不好我本來就是,只是你沒發現而已。」錢佩妮故意嚇她。「也許我的血液里還隱藏有同性戀的基因,隨時隨地可能被某個人……」她眼神嬌魅的瞧著汪妙妙,「給喚醒哦。」
「錢佩妮!」汪妙妙這會兒終於瞧出她的壞心眼了。「你給我閉嘴!快點帶我去看那個叫傅永祥的男人!」
雖然傅家和錢家是比鄰而居的「鄰居」,但是傅家硬是比錢家大個十來倍,如果錢佩妮想從正門進傅家的話,她得從自家的大門,緩慢步行五、六分鐘,才到得了傅家具有防彈功能,由黃銅精鑄,漆著紅漆的大門。
不過錢佩妮不是熱愛運動的人,自然不願意花那五、六分鐘的時間步行。
通常她要上班的話,只消爬上自家後院的大樹,然後翻上傅家的圍牆,最後再勾著事先備好的小梯子--短短一分鐘,她就可以抵達工作地點。
現在汪妙妙想要瞧瞧傅永祥,她自然也是以最快速的方式來完成她的願望。
「錢佩妮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我這個溫柔賢淑的千金大小姐,去爬這棵隨時有可能斷掉的樹?」
「我每天爬都沒斷,當然也不可能現在因為你要爬就斷了。」
「難道我們就不能采取正常一點的方法嗎?」汪妙妙不帶任何期望的看著她。「例如走到傅家的大門,然後按個門鈴,然後……好啦、好啦,我爬就是了。」
如果錢佩妮一開始就有打算帶她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去,現在她們兩個人就不會站在樹下了。
汪妙妙嘆了口氣,怎麼她就是敵不過佩妮呢?就這麼讓她牽著鼻子走……嗚……嗚……她還年輕,她還沒交過男朋友,她還沒有買這季最新的秋冬裝……她如果不小心腿瘸還是腳殘了,那她以後豈不就嫁不出去了?
雖然心里頭這麼想,但是腳下可沒停過,就在她悲嘆著自己交友不慎的時候,她已經一腳踩上傅家的圍牆。
「佩妮,現在是要怎樣啦?」她一腳在圍牆上,一腳還掛在樹上。「我有懼高癥耶!」
「妙妙,別急嘛,這也沒多高啊。」錢佩妮朝右一指,「喏,看到沒?你旁邊有個木梯,等一下就順著它往下爬就好啦。」
「它會不會不穩啊?」汪妙妙很是擔心。
「放心吧,我已經把它固定好了。」錢佩妮信心十足的說著。
終於,汪妙妙在她的催促下,順利的爬過了圍牆。
接著,錢佩妮三兩下就上了樹,沒一會兒工夫,她已經站在圍牆上,居高臨下俯瞰著仍拍著胸膛順氣的汪妙妙。
「看吧,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吧。要是有問題,我早摔下去啦。」
就在她準備往下爬的時候,這原本被她給固定住的木梯,居然直接朝後倒,見到這情形的汪妙妙禁不住放聲尖叫。
不幸中的大幸,傅家的後院也種了不少樹,這木梯的長度夠,硬是卡住其中的一棵樹。
雖然錢佩妮免除了重傷的危機,但是她的臂力可不足以支撐自己的體重,就這麼從一點五公尺左右的高度跌了下來。
「佩妮,你沒事吧!」汪妙妙趕緊上前,蹲在她身邊,想要查看她是不是有哪里受傷了。
「沒事,」錢佩妮搖了搖頭,「有事的是我的自尊。」她撐起身子,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她發現她話說得太早了。「嗯……除了我的自尊以外,我想我的腳踝大概扭傷了。」
「那怎麼辦,你還能走嗎?」
汪妙妙試著去扶她,可是錢佩妮比她高了一個頭,體重當然也多了不少,再加上她顯少運動鍛練體魄,根本沒法子扶她站起。
「讓我來吧。」這時候她身邊突然冒出個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嚇了她一跳。「佩妮,你還好吧?」
「還算好吧。」錢佩妮看著來人,苦笑的說︰「除了站不起來外,其他都應該還過得去。」
汪妙妙看著這個不曉得從哪里冒出來的男人,發現這男人身上只穿了件白色汗衫,汗衫底下是隱約可見的肌肉線條……就算是這麼隱約,她還是可以判斷,這個男人的身材肯定好得不得了,什麼有的沒的肌,他八成都有。
「可能得麻煩你扶我站起來了。」錢佩妮有些抱歉的看著他。
「不,你別動,我抱你起來。」說著他蹲,左手繞過她的背部,右手穿過她的雙腿,毫不費力的將她給抱了起來。
「啊,永祥,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站……」
听著他們兩人的對話,汪妙妙終於知道這個陌生男人是誰了。
他就是傅永祥,那個讓佩妮一見鍾情的男人。
「佩妮,你別逞強了。」汪妙妙在一旁勸著,「你現在也許只是扭傷,但是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到韌帶可就麻煩大了耶。」
在規勸錢佩妮的同時,汪妙妙可沒忘記偷偷觀察這個叫傅永祥的男人。
有時候,她實在是不得不服了錢佩妮的審美標準。
眼前這個高大壯碩,體格強健,五官深刻的男人叫不帥?
天啊,要是這樣的男人不叫帥的話,那其他那些長得本來就不怎樣的男人該怎麼辦?出門時都戴個面具,免得防礙市容嗎?
雖然他打扮老土,造型極差,可是對真正帥的男人來說,那扣不了幾分的。
怎麼佩妮可以這麼直截了當的說他不帥呢?汪妙妙實在想不通啊。
讓傅永祥給抱在懷里的錢佩妮,有些心猿意馬。
屬於他特有的男人香,此刻正將她緊緊包圍著,而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燒灼著她的肌膚。
這感覺讓她暈沉沉的,禁不住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好讓自己再靠近他一點,多感受他一點。
「怎麼了?」她細微的小動作,讓傅永祥的身體起了一陣戰栗。這種感覺他曾經很熟悉,只是那年代太久遠,遠得他幾乎要忘了它的存在時,它又出現了。而這感覺,居然出現在一個他只見了兩次面的女人身上。「很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頭有點暈。」她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白皙的雙頰不自覺的沾染上一抹艷紅。
「剛才有摔到頭嗎?」他關心的問著。
「沒有,」她勉強的搖搖頭,「只是覺得有點熱得難受而已。」
她的話入了他的耳,簡直成了一種難以拒絕的邀請。
但是傅永祥強迫自己不能胡思亂想,現在他懷里的女人,是個柔弱、無助,同時還受了傷的女人。如果在這種時候他還能亂想的話,那麼他的行為實在是太可恥了。
「熱的話,那麼先進屋里吧,里頭有冷氣。」真的,他心想,這天氣不知怎地,突然熱得讓人難受。
「呃,李小姐呢?」錢佩妮有些顧忌的看著他。「她要是知道我下班後還繞了回來,一定會不開心的。」
「別理她。」傅永祥回想今天稍早李玉玫對待她的態度,決定還是別將她帶往主屋,直接到他住的房間好了。;這里還輪不到她作主。」
雖說是他的房間,但是他的房間外頭還有個小客廳,應該可以讓她在那里休息一下,等到她舒服一點,再帶她去醫院掛急診好了。
「嗯,永祥,這個不是到主屋的路啊。」錢佩妮好歹在這里工作了一年多,對這里的地形可以說是了若指掌了,現在他抱著她走的路線,根本不會通往主屋。
「我們不到主屋。」傅永祥知道她並不想看到李玉玫,既然她不想看到她,那麼就沒必要讓她心情不好。「到我房里。」
「你房里啊?」她輕輕慢慢的提高音調。
暗永祥抓不著她的心思,以為她是在擔心到他房里的事。
「放心吧,我的臥房外頭還有個客廳。」
「跟你在一起,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她笑笑的看著他。或許該擔心的是他,而不是她。
如果他知道她現在心里想的是什麼,他搞不好會嚇得趕緊把她送回家呢。
「是啊,一點都不用擔心的。」一直跟在兩人身後,幾乎已經被遺忘的汪妙妙這會兒終於逮到開口的機會了。「我們絕對相信你的。」
從傅永祥抱起錢佩妮開始,她在他們兩個人眼里好像被隱形似的,一路上,他們只看得到彼此,其他閑雜人等--就她羅,仿佛都不存在。
汪妙妙覺得,這兩個人一路上眉來眼去,所有的談話都帶著性暗示,好像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將彼此的衣服給扒光,然後關起門來共效于飛似的。
她這麼一開口,沉溺於兩人世界的兩人快速轉醒。
「呃,謝謝。」開口的是傅永祥,他的神色頗不自在,似乎對於忘了汪妙妙存在一事感到抱歉。
「不客氣啊。」汪妙妙是錢佩妮的好朋友。所謂的好朋友,就是在朋友需要她消失的時候,她絕不會杵在原地,當個亮度超過一百二十燭光的大燈泡。
而現在,她敏銳無比的直覺說話了--錢佩妮絕對很需要她消失。
「不、不,這是事實啦。」汪妙妙客套的回應著,然後她說︰「這樣吧,我看啊,佩妮的腳一定是扭到了,所以才會痛得沒法子走路……要不這樣吧,我哥認識個很厲害的推拿師父,我去把他請到佩妮家,等到他到了之後,再麻煩你送佩妮回來讓他推拿,你覺得如何啊?」
這理由很爛,汪妙妙自己也清楚,不過她相信傅永祥是個上道的人,應該不會提出任何疑問來。
再說,她這可是日行一善耶。
瞧瞧他們兩個,那把不曉得叫愛火還是欲火的火,燒得讓旁人都覺得熱到不行了。
她要是再不快點閃,搞不好日後還會被人怨恨呢!
「嗯,這是個好方法,」傅永祥想也不想的同意汪妙妙的提議。「佩妮,你說呢?」
「嗯,你決定就好了。」錢佩妮這會兒什麼都不能思考了。
不是疼痛讓她不能思考,事實上她的腳已經不那麼疼了。讓她大腦暫停運作的,是抱著她、對她說話的男人。
「好,那就這麼決定啊。」汪妙妙見兩位當事人都同意了她的說法,立即說︰「那我現在就走羅,等推拿師父到了,我再打佩妮的手機啊。」
等推拿師父到了,那應該是隔天中午或者下午了吧……她在心里這麼補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