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楮是黝黑的深藍,在和他四目相對前,她從不知道人的眼楮會有這麼特別、難以形容的顏色。
她不知道他們這樣相望已經多久了,甚至忘了身在何處,周遭的聲音好像都透過幾萬噸的水傳入耳中,她像一腳踩進太空般陷入真空狀態。
他灼熱的眼緊緊地鎖著她不放,那眸中傳遞著神秘又昭然若揭的訊息︰他要她。
這認知讓她感覺一陣灼熱襲擊她的胃和下月復。她覺得口干舌燥,或許她應該退出剛才那扇雕刻華麗的木門,循著原路回到她的Villa,那兒的餐桌上還有她早上尚未喝完的果汁。
但他的目光讓她無法動彈,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猶如一國之尊般的坐臥在寬敞的木雕床椅中,那如單人床般寬裕的長椅是峇里島的特色,光看就讓人感到慵懶舒服。
鮮艷的綠、火焰的紅像護衛般圍繞著他,將他襯得更加神秘、令人難以抗拒。她努力想看清圍在他周身的那團綠和紅是什麼,卻沒有辦法移開眼楮。雖然沒看見,但潛意識告訴她,那是島上茂盛生長的熱帶植物。
她覺得心跳不自覺地越來越快,尤其當他對她伸出手時,她幾乎是屏住呼吸,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像是一朵雲,緩緩向他靠近。
她不記得自己有動,但下一秒她已在他懷里,肌膚相貼,感覺他燙熱的體溫,他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靠他更近。他的呼吸淺淺地噴在她唇上,激起她莫名的興奮。
就在她腦袋一片混沌時,他已低頭封住她的唇。他的唇又軟又熱,舌尖還散發著濃郁的香甜,像是峇里島盛產的芒果……
這兒的芒果很奇怪,吃起來像芒果,可是卻帶有一股龍眼的香氣。
奇怪!她不是在接吻嗎?怎麼腦袋里淨轉些有的沒的怪事?更奇怪的是,她的腦袋出奇地冷靜,身體卻像是別人的一樣,感到從未有過的炙熱。
她一直很好奇男女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曾撞見過父母親同床,但沒啥感覺。反倒是有一次不小心看到爸爸和媗媽媽親嘴時,臉紅心跳了一下。
她曾問過母親為何愛上爸爸,難道她不氣爸爸已經有三個老婆了嗎?為何心甘情願和別的女人分享?
只記得媽媽滿臉笑容地回答︰「我和妳爸比重逢時,他已經有三個老婆了,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再度愛上他。我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但我可以掌握未來。我愛他,他也愛我,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只要一想到放棄,我就心如刀割。我曾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所以一遇到真愛,我說什麼都不想再放手了。愛情有時候得冒個險,才能得到甜美的果實。」
她那時年紀小,還不太了解媽媽的意思,只好奇愛是什麼,為何能讓媽咪和其他媽媽這麼心甘情願地跟著爸比,就連已經死去的依晨媽媽也是因為愛上爸比,寧可面對百年詛咒、以命相搏,也不願孤煢一生地活著。
喂喂~~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干麼想著那些有的沒的?她應該專心在目前的狀況才對。
一陣音樂聲不知從哪兒飄來,她的心震了一下。
那是什麼音樂?
可是那音樂聲仍冥頑不靈地響著,花宇音努力想漠視它,卻隱約覺得這音樂好熟,听起來好像是蔡依林的最新歌曲,但她現在應該是十九歲,不可能有這首歌的啊!
等等!這好像是她手機的來電鈴聲。
手機?!她敢肯定十九歲的時候不可能有手機。
下一秒她睜開眼楮。那個神秘性感的男子不見了,那鮮活的像上帝潑灑顏料的奇花異樹不見了,她眨眨眼,努力在一團混亂中掙扎,望著頭頂上那輕柔的紗帳,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她的房間而非峇里島那間Villa。
花宇音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可惡!太久沒做那個夢了,突然夢見所帶來的沖擊比她想象的更大。她居然不由自主地融入其中,真是太失策了。
她心煩意亂地搥了下床鋪,慢條斯理地伸手到床頭櫃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電話那頭隨即傳來好友晴嵐的聲音。
「小音啊,妳還沒起床嗎?」
「嗯……」
「這樣啊……」電話那頭傳來晴嵐為難的呢喃。
「怎麼了?」
「妳忘了妳昨天說我們三人好久沒聚聚,想今天早點到公司一起吃早餐的啊!」
「啊?!」听晴嵐這麼一說,花宇音整個人都醒了。
「喂?小姐!我和晴嵐一大早頂著熊貓眼跑到只有警衛的公司,妳卻還在家里睡大頭覺!太過分了吧?」電話被另一個好友夏央一把搶過,劈頭就罵。
花宇音輕輕擰著眉,抬頭看看床頭的鐘──七點四十分。她一邊下床伸手撥開紗帳,不疾不徐地說︰「再等我二十分──不,十五分鐘。今天的早餐我請。拜。」
幣上電話,她快速地梳洗準備出門。都怪那個夢!要不是那個亂七八糟的夢,她不會這麼失常、更不會遲到。
可惡!都那麼久了,她以為早已忘記、塵封的往事,居然突然在夢中重現,難道,這是什麼預兆?
花宇音洗臉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掬水潑臉沖掉泡泡,也沖去心頭那抹煩亂。
什麼預兆不預兆的,和晴嵐混久了,連她也開始變得神經兮兮的。
想起好友,花宇音的心情漸漸好轉。能順利瞞著哥哥和家人考進花林集團,是她人生中最驕傲的一件事,而且還因此認識顧晴嵐及夏央這兩位好友,更讓她感到開心。
從小被父母、兩位媽媽及哥哥姐姐保護得滴水不漏,她很少與外人接觸。再加上從幼稚園起一路讀私立學校,上下課都有專人接送,她根本沒有機會和同學有進一步的交往。
其實,這當中不是沒有人想和她做朋友,可是每次一知道她的出身,看她的眼神立刻變得不一樣。久而久之,花宇音也學會武裝自己,築起一道牆,不與他們太過深交。
在同學眼中,她出身好、長相好、成績好,猶如天之驕女,凡人不敢輕越雷池一步。
直到她隱瞞身分,考入自家公司,結識了晴嵐及夏央,才打破她築起的城牆。一見如故的三人立刻成為好友,常常在公司的小會議室中聚餐、聊天,花宇音頭一次感覺到卸下心防的輕松,體會到和人交心、分享彼此的快樂。
她很珍惜這段得來不易的友誼,可是有件事卻像隱藏的地雷般,威脅著這段友情。
花宇音皺著眉,正在上妝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盯著鏡中的自己,心里浮現那股憂慮。
要是她們發現她的秘密,得知她的真實身分後,也和其他人露出一樣疏離的眼神,她該怎麼辦?她們的友誼還能繼續下去嗎?又或者她們會氣她隱瞞真實身分,認為她瞧不起她們,而討厭她怎麼辦?
花宇音甩甩頭,將那些憂慮通通拋在腦後。算了,先別想太多,今天之所以特別訂下早餐之約,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些憂慮嗎?
不管結果如何,花宇音覺得她無法再瞞下去了。她今天就要說出她的秘密,因為她覺得再隱瞞下去,心中的愧疚終有一天會壓垮她的。再說,她心底也抱著一絲小小的期望。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已相當了解兩位好友的個性。晴嵐雖然迷糊但善良隨和,夏央看似火爆、容易生氣,但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直來直往、沒啥心機。
若是她能好好解釋她當初之所以隱瞞身分報考花林集團的理由,以她們善良的本性,應該會原諒她吧?
她希望會。花宇音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什麼?!」夏央的嘴此時大得足以塞下一顆棒球,她的筷子已掉入蛋餅里卻不自知,最糟的是,為了搶救陷在蛋餅里的筷子,她還笨手腳地打翻她最心愛的椰女乃西米露。
一陣手忙腳亂的收拾後,她雙眼圓睜地盯著晴嵐,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活見鬼。「妳說妳……妳……妳和總裁正在交往?」
晴嵐沒啥表情地點點頭。
「可是、可是……那不是妳被逼著配合演演戲而已嗎?」夏央一時還找不回正常的聲音,像只八哥般怪叫著。
「嗯,剛開始是,結果演著演著,假戲真作起來了。」晴嵐答得冷靜,但夏央卻听得很震驚。
她覺得晴嵐剛剛彷佛在她身邊投下一顆手榴彈,轟得她頭昏腦脹。
「假戲……真作?」夏央呆了。她轉頭看看花宇音,不懂她為何能如此鎮靜。「妳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花宇音端起燻衣草女乃茶啜了一口,眼也不抬地答道︰「我知道了。」
「嗄?」夏央又是一呆。「妳早知道了?」
花宇音點點頭。
「何時?」夏央問。晴嵐也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終于不再老神在在。
「這也是我今天找妳們來的主要原因。」宇音忽然直起身,表情變得很慎重,對她們說︰「既然晴嵐都告白了,有些事我也想說出來。」
「嗄?」晴嵐不解地看著她。
夏央則是完全沒回應,像是被嚇傻了。她還模不著頭緒,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平時熟悉的好友一個接一個跳出來真心告白?
「妳們不是一直覺得我很少提到我的家人,甚至偷偷以為我是因為遭到家暴,所以不願意提起家人。」
「咦?」
「耶?」
晴嵐和夏央同時出聲。「妳怎麼知道?!」
「妳們在廁所討論得那麼大聲,要想不听到也難。」宇音淡然地瞥她們一眼。
「哦!」兩人不好意思地臉紅。
「妳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夏央說。
「我知道。」宇音答。「其實我家沒有什麼家暴,只是有點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那是有多不正常?夏央的心里浮上疑問,晴嵐卻是沈默不語。
「我和一般人一樣有爸爸、哥哥、姐姐,可是不同的是,我有四個媽媽,其中一位已經過逝了。」
「四個?!」夏央驚嚇地伸出四根手指頭,眼楮瞪得比龍眼大。「……媽媽?!」
「嗯。」比起夏央夸張的表情,宇音平靜的模樣實在有點超乎現實。「我爸有四個老婆,分別生下二個哥哥、一個姐姐和我。其實,我的家人妳們早就認識了。」
等等!怎麼可能?夏央皺著眉頭瞪著宇音,她何時認識她的家人,她怎麼會全然不知?
「我爸就是花林集團的創辦人,現任總裁是我大哥,我就是公司里近日謠傳不斷的花家小女兒。」
「那個神秘的小鮑主?!」夏央大叫。
花宇音像是對那稱謂很感冒似的,肩膀縮了一下,無奈地點頭。
夏央此刻完全呆掉。她往椅背一癱,宣布正式當機。
「其實,我並不想騙妳們。當初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我才刻意隱瞞身分報考公司,我沒想到會和妳們變成好朋友,隨著和妳們越來越好,我變得更不敢跟妳們說出我的身世。我怕……」宇音難得露出不安,眉頭微擰。
「我知道,妳怕我們會誤會妳,怕我們知道真相後會不跟妳繼續做朋友,對嗎?」晴嵐微笑道。
宇音微微訝異地望她,點點頭。
「傻瓜!怎麼可能為這種事放棄我們的友情?能在職場里找到朋友已經不容易,更別說是這麼麻吉的好友,這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耶!」晴嵐笑著說。
夏央怔怔地看著晴嵐。「妳早知道宇音的身世啦?」
「嗯,其實柯秘書早就把總裁的家世背景資料給我,但我懶得看,所以還曾誤會宇音是總裁的地下情人候選人。」她臉紅道。
「我?那可是耶!」宇音挑眉說。
晴嵐噗嗤一笑。「總裁也是這麼說,你們果然是兄妹。」
「這也就是為何我知道妳和總裁──也就是我哥交往的原因。」宇音又接著解釋。「我哥重感冒那天,妳來家里看他那次,妳在他房里呆到天亮,然後又廝混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去。」
晴嵐雙頰潮紅,又羞又驚地望著宇音。
宇音瞥她一眼。「那天晚上我去看哥的病情,看見妳睡在他旁邊。隔天佣人說妳到傍晚才走,我就猜到妳和大哥之間並不如妳當初所說的那麼單純。不過,我很高興妳和我哥交往。」
「真的嗎?」老實說,晴嵐一直很擔心花家人對她和花靖堯交往有什麼想法,她害怕花家人會因她的平凡出身而阻止他們,現在听到宇音這麼說,她心上的重石總算落下。
「當然啊!以後如果我哥欺負妳,我一定站在妳這邊,我和小裳姐姐一定替妳狠狠教訓他。」
兩人相視而笑,沒注意到有個人已蹲到角落,籠罩在一片黑雲下,還壓著許多根粗大的黑線,手指在地上劃著圈圈,十足哀怨的模樣。
「夏央!」晴嵐拉著她回座位。「妳怎麼了?」
夏央哀怨地看看她又望望花宇音,扁著嘴哭道︰「妳們太不夠意思了,這麼重大的事都不跟人家說,只有妳們彼此知道,妳們排擠我~~哇~~」
說著說著,她還真哭起來了,還好經過晴嵐和花宇音的極力安慰,並允諾無條件請她吃十頓大餐後,夏央的心才稍稍感到平衡,但不斷地警告她們兩人,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要彼此坦誠,不可以再有秘密。
花宇音和晴嵐自然說好。事實上,能這麼輕易地得到夏央和晴嵐的諒解,花宇音這些日子來壓在心中的重擔終于卸下來。
結束三人的早餐聚會,並約好晚上的聚餐後,花宇音踩著輕快的步伐往十樓業務部走去。
許多同事已經在位子上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就在花宇音坐上椅子,打開電腦思索著今天幾項重要事情時,坐在她旁邊的沈麗梅自以為偷偷地、其實辦公室里的人大概都听到她那像蛇吐信般的噗嘶噗嘶聲。
花宇音嘆氣,心想若她再不理她,她很可能會一直這樣噗嘶下去。
「什麼事?」
听不出花宇音聲音里的無奈,沈麗梅像得到熱烈回應似的,興高采烈地推一下椅子往她身邊滑來,直到兩人的椅子相靠才停住。
「妳听說了嗎?」沈麗梅神秘兮兮地說。
這句話像是成了任何八卦的開場白,花宇音心想。進入職場數月,她在公司听到的八卦是她二十四年來的總和,其中百分之八十是來自眼前這個女人──比她早進公司一天卻總以前輩自居的沈麗梅。
其實花宇音並不討厭她,只是有時她的自目與愚蠢常讓花宇音有受不了想惡整她的念頭。想歸想,她倒沒真付諸實行過。這點就是她和姐姐花宇裳最大的不同。
宇裳的大膽任性是無人能及的,從小就把宇裳當成偶像崇拜的她,一直也很想象姐姐這樣不顧一切地對周遭耍點小鱉計,可惜她怎麼也不若宇裳那般膽大包天、任性妄為。
面對沈麗梅常自以為神秘、自以為了解公司所有內幕的嘴臉,宇裳通常是冷淡不理。恐怖的是,常獨自唱獨角戲的沈麗梅總是越講越起勁,令人不解她的熱情從何而來。
她最新熱愛的八卦是,花家的小女兒匿名混入公司工作,許多人私下議論、不斷猜測花家最神秘的小鮑主是誰?為何低調地進入公司?
昨天沈麗梅偷偷地向她透露她知道誰是神秘小鮑主,有一剎那,花宇音的心漏跳了一下。
沈麗梅露出自信又神氣的表情。「不過,我是不可能告訴妳的,因為我已經答應我的好朋友不能泄露她的秘密。」
看著沈麗梅炫耀的嘴臉,花宇音嘆為觀止。一個人的臉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自以為是到無人能及的地步,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眼前的沈麗梅做得到。
「怎麼?又是妳的神秘小鮑主朋友對妳透露什麼內幕嗎?」花宇音調侃道。
沈麗梅不屑地撇撇嘴。「妳別老是提到我朋友好不好,她不喜歡人家隨便提到她。而且她那麼高貴,不是妳這個小小職員可以掛在嘴邊隨便說說的。」
是嗎?花宇音挑眉心想。她何時變得那麼「高貴」?連人家說都說不得?還有,她何時和眼前這女人變成朋友的,她怎麼不知道?
「哎呀!妳別亂插嘴,我要告訴妳的是最新、更重大的內幕消息。」沈麗梅又裝出那種神秘兮兮的聲調。
「嗯。」花宇音不怎麼感興趣地點頭。她知道沒有說完,沈麗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還不能插嘴,那只會讓情況越演越烈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冷淡以對,她只要拿出一滴滴的注意力就可以滿足沈麗梅。
「今天從高雄分公司調來一個不得了的人到我們業務部喔!」
「嗯。」
「听說這個人相當年輕,才二十二歲耶!可是他已經在公司待了五年,十八歲就進公司!」
「哦。」一听就知道她在吹牛,十八歲的少年才高中畢業好不好,怎麼可能進公司工作?這沈麗梅吹牛越來越不打草稿了。但花宇音仍舊繼續處理手邊的文件,放任她繼續亂吹。
「听說這個人很厲害哦!他從小就在美國讀書,是個智商一百八的天才,不到十六歲就拿到博士學位,因為很有才能,于是被董事長特別調到高雄公司。」
「哼。」既然那麼厲害,干麼又調回來?
「听說他這次是被征召回來的。公司上個月新上市的手機銷售成績很差,總裁為此大發雷霆,現在他正跟我們業務部的高階干部與總裁開會,下午我們部門臨時召開會議,我想一定和他有關。」
「嗯……」
「沈麗梅!妳又跑去八卦了!我叫妳做的報表做好了嗎?」沈麗梅的直屬主管江主任獅子般對她狂吼,立刻解決花宇音的煩惱。
耳根終于能夠清靜了。花宇音松口氣,立刻開始回國外客戶的信件。由于今天國外詢價及問題諮詢的信件比平常多,為了趕進度,花宇音請其他同事幫她買午餐後,繼續在位子上處理信件。
回完信件,她拎著午餐想到業務部的Staffroom用餐,就在半途,一抹修長的身影吸引她的目光,讓她的心為之一震。
不會吧?不可能是他。花宇音愣了一下,隨即追上去想看清楚,但那人早已消失不見。
她甩甩頭笑自己白痴。那個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一定是早上那個夢才會讓她這麼神經兮兮的,不過是個男人的背影就讓她這麼失魂落魄的。她在心里暗罵自己。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驚鴻一瞥的身影和夢中人太過相似,讓花宇音有點恍神,以致她差點忘了下午在八樓大會議室的部門會議。
她到達時許多同事也才剛坐下,她暗自慶幸剛才沒等電梯,不然鐵定遲到。
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衡量可以坐的位子。她實在不想坐在沈麗梅的旁邊,听她說些有的沒的。
就在她決定位子時,一陣低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讓花宇音全身一顫,像通了電般,當場動彈不得。
「讓我進去。」那在耳朵低吟震動的聲音和今早夢中的完全一模一樣。
天啊!不會吧!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