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特殊的藥草味隨風撲鼻而來,喚醒了有些頭昏腦脹、神智尚未完全清楚的鄂無畏。
他唯一的感覺是身邊並沒有水,他的鼻、口也不再灌進海水,也就是說他已經不在海里,算是月兌離了危險。
緩緩睜開眼,他身邊有一堆正在燃燒的木柴,藉著火光,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在一個岩洞里。
他打量了自己所睡的石床,以及這個桌椅家具俱全、像是有人居住的岩洞。
撐起忽冷忽熱、虛月兌了的身子,他搖搖晃晃地往洞口走去,然後癱坐在岩洞口,看著外頭令人咋舌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茫茫薄霧,薄霧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特殊的花草香味,在隱隱約約中,他看見一片爭奇斗艷的花海。
全是他沒見過的花,和他沒聞過的味道,以他對藥材所具備的專業程度來判斷,他確定這些花草都是奇藥。
再定楮一看,花海中有一位白衣少女,手提著竹籃,正專注的在采花。
她全身散發出一股月兌俗的氣質,加上這薄霧的烘托,她彷佛是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有著一種靈動之氣。
鄂無畏目不轉晴的盯著她看。
不是人間絕色,絕對難以吸引他的注意,他了解自己的品味;而這女孩雖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美女,卻有一份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她是人還是仙子?鄂無畏疑惑著,不可置信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少女臉上。
眼前這副景象,讓人如置身在仙境之中,不但神清氣爽且賞心悅目。
那她一定是仙子了。
可她如果是仙子,那他是不是已經……一命嗚呼了?
思及此,鄂無畏心中有些許恐慌,他不是怕死,而是很多事來不及交代。他必須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姑娘!」他開口喚道。
鄂無畏在這一片安和祥寧中突然開口,嚇掉了少女手中的竹籃。
少女看了他一眼,彎身拾起竹籃,體態輕盈、婀娜多姿地朝他走來。
走到他身邊,少女悄悄地抬眼,目光在他俊逸的臉上迅速掃過一眼,接著走進岩洞。
隨著她的靠近,鄂無畏更加難以確定她是仙子還是人,他恍忽地跟在她的身後進入岩洞。
在岩洞里,鄂無畏見少女從竹籃里拿出一片葉子,並將竹籃中所有花上的露珠,輕輕蕩到葉子上,集滿了約兩口水的水量後,便送到他面前。
鄂無畏看她的動作看出了神,那優雅細膩的舉動絕非一般人做得到!
他注視著近在眼前的她,那張不施脂粉卻容光煥發的嬌顏,讓他更加認定自己已經死了!
見他猛盯著自己,少女不禁臉露羞澀,索性直接把葉子湊到他嘴邊,喂他緩緩地喝下水。
鄂無畏順從地喝下那片葉子上的水,目光卻始終不離她的臉。
喂他喝完了水,少女一手貼上他的額,一手貼上自己的額,確定他燒退了之後,朝他點點頭。
她的手好溫暖,直暖到他的心窩里去。「請問姑娘,這里是什麼地方?我……還活著嗎?」
少女一听,輕輕一笑,又點了點頭,一雙明眸突地晶亮得就像是完全沒有欲念、不識七情六欲的仙子一般。
那一笑教鄂無畏的魂險些出了竅,心神蕩漾了起來!可他沒忘了得確定自己身在何處,又問道︰「我還活著,那這里是哪里?」
少女蹲,手拿花睫,在地上寫了三個字——不醫島。
為什麼用寫的?她這個舉動讓鄂無畏想起這女孩還沒開口跟他講過話,難道她是個啞巴?
這麼一個月兌塵的女孩是個啞巴?莫非是天妒紅顏?還是她只是懶得講話,喜歡用寫的?
「姑娘,我在不醫島?」他問出問句,期望她開口回答。
少女依舊不言不語,只是微微點了頭。
「姑娘,我是永樂爺鄂無畏,請問姑娘芳名?」他不死心,有意要問到她開口為止。
少女偏偏不如他願。
她輕抬蓮足,把不醫島三個字從地上抹去,改而寫上——白靈。
「白、靈,你叫白靈?」姓白,又在不醫島上,他想起那個船家說白神藥有個女兒的事。
他會不會是誤打誤撞遇上了白神藥的女兒?
白靈點點頭。
「白姑娘,請問你是白神藥之女嗎?」他急忙想證實自己的想法。
白靈又點點頭。
「終于讓我找到白神藥了!」鄂無畏高興地喊道。「請問姑娘,令尊在哪里呢?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這回白靈只是定定地注視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她口不能言,不知該如何應付太過復雜的問題。
她爹爹待會兒就回來了,根本不需要她帶他去見爹爹,可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表達。
「姑娘,你……是不是不能說話?」
白靈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咬了咬唇,俏容上浮現一絲淡淡的傷痛與自卑,她正想勇敢地點頭,岩洞外突然傳來一句——
「我女兒她啞了。」
鄂無畏看向洞口,見到一個身穿白袍、滿臉白胡須的老者,顫巍巍地走進了岩洞,白靈立刻到他身邊扶著他。
老者精亮的眸光鎖住鄂無畏,「你運氣好,沒被魚給吃了,還讓靈兒把你給救回來;既然你現在醒了,可以衣服穿穿走人。有個男人在不醫島上四處找人,應該是要找你的。」
一旁的白靈一听,從凸起的岩石上收下鄂無畏已晾干的衣服,交還給他。
一定是鄂福,他正擔心著他;不過,要走也得達到目的。鄂無畏接過衣服說道︰「想必您是白老前輩吧?」
「不要叫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們不熟。你穿好衣服,我讓靈兒帶你到海邊找船。」白神藥說道。
「白老前輩,在下是永樂爺鄂無畏,是特地前來不醫島跟您求藥典的;無論您出價多少,鄂府一律接受。」不管得到這本藥典要花多大的代價,鄂府日後一定會回收,且大發利市。
「永樂爺鄂無畏?鄂府?你是鄂少葆的兒子?」白神藥詫異道。
「是的。」
「你是鄂少葆的兒子……」白神藥手撫長須,像是陷入了沉思。「鄂府依舊富可敵國、有權有勢嗎?」他在不醫島十幾年了,完全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現下的情況。
「白老前輩,鄂府的聲勢未曾稍減。」他回答得算是謙虛了,鄂府的聲勢因四大鄂少而更加如日中天。
白神藥望向鄂無畏,仔細的打量著他。但見鄂無畏一雙劍眉充滿英氣,流露出一股氣概豪情,該是可以托付之人。
半晌後,白神藥緩緩地開口說道︰「你想要藥典?」
「是的。」鄂無畏回道。
「我就賣你藥典。」
「謝謝白老前輩成全。」
「不要謝得太快,我要知道你的誠意。」
「白老前輩,鄂府絕對是誠心誠意要買這本藥典,請您出個價錢,鄂府全數照付,絕無二語。」
「我不需要錢,我只想知道你會怎麼對待我的藥典?還有,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我會把藥典保護好,擅用它來救人。」他應該不算說謊,他會抄一份起來好好保存,原來的藥典則交給黑衣人。
白神藥舉手制止鄂無畏冠冕堂皇的話。「不要以為我隱居在這不醫島,就不知道鄂少葆是個為富不仁、剝削鄰里的奸商;藥典到鄂府的手中,只會多了一樣讓鄂府日進斗金的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