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細心照料,夏曼終于轉到了普通病房,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讓夏長峰看了很滿意,放心的繼續處理未完成的事情,讓御堯全權照顧她。
幾天過去,夏曼吃得好、睡得好,笑容也多了起來,恢復原有的元氣,美麗的小瞼再現光芒。
看著熟睡中的她,教御堯忍不住伸出手,讓粗糙的大掌從她的臉蛋輕滑至她的頸間,撫著那細致的肌膚,卻不小心吵醒了她。
「嗨。」夏曼用手握住他的大掌,將它緊緊的貼在自己臉頰上,不讓他收手。
「可以放手了,我倒杯茶給你喝。」御堯扯唇,雖然喜歡掌心里的柔滑觸感,卻仍很理智的控制著自己奔騰的情緒。
幸福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她知道嗎?
「我不渴。」夏曼拐個彎給他答案,擺明了她不想放手,而且還變本加厲的拉住他的手,讓他不得不在她的病床上落坐。
看著她發亮的美麗大眼,御堯也不忍苛責她。
「傷口還痛嗎?」雖然醫生說了沒事,但他總想從她的口中親耳听到。
夏曼搖了搖頭,她的傷一點也不礙事,要不是想多和御堯獨處,她可能早就回到她溫暖的小窩了。
她隱約知道,他們的幸福,就僅限于這一方斗室,這個窄小的單人病房里,出了這間病房,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兩個禮拜來,御堯對她呵護備至,不再將他的心房緊鎖,讓她充分踫觸到他柔軟的心,知道他其實是在乎她的,是愛她的。
對于眼前的改變,她充滿感恩,並盲目的不去追問一切,試圖當一只把頭藏進沙地的鴕鳥。
但是在下午父親離去之後,御堯卻有了改變,雖然他什麼也沒說,她總是感到有些不同。
「爸爸跟你說了什麼?」夏曼輕聲問道,雙手挽住他的手臂,罔顧他冷酷的表情,將柔軟的身軀慢慢移向他。
御堯僵硬得像座石雕,嘴巴緊得像枚蚌殼,一句話也不說,心下正為著眼前無法改變的一切而煩躁著。
「你餓了吧,這一覺睡了很久,都十點了,我去幫你買些吃的……」御堯試圖想松開她的箝制,但是夏曼不依。
「你說你愛我。」夏曼任性的開口,她把一句溫柔的愛語變成了索討,仿佛只要說了這句話,他就該待在她的身邊一輩子。
御堯輕聲嘆息,望著她任性的臉龐,無力感再度浮起。
「老爺今天告訴我,你的婚期已經確定,就在下個禮拜。」御堯眸色一黯。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他又拉開彼此距離的原因。
「我不嫁,除了你,我誰也不嫁。」夏曼認真的注視著他,她的眼神很堅決,聲音很篤定。
既然知道他愛她,她怎麼願意再嫁給別人,無論如何都是不可以的。
「我不會娶你的。」御堯目光溫柔,說出的話卻很冷酷。
「可是你說……」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但那只是因為你想听,所以我才說的。」御堯打斷她的話,捻熄她唯一的希望。
夏曼身子一震,眼眶紅了起來。
「因為我想听,所以你才說?」她重復著他的話,不相信他竟然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她。
御堯咬著牙,呆坐在床沿不發一語。
「所以,你是說,你不但不愛我,甚至不喜歡我?」夏曼鼻尖一酸,眼淚淌落在臉頰。
「魯家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他們會照顧你。」御堯安慰她的話一出口,卻只是讓她更傷心。
「我在醫院這段時間,我的新郎都沒有來看過我,若我嫁了過去,會有誰想照顧我?」夏曼對著他大吼。
「那是老爺不讓他來,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御堯替魯夫說話。
「你呢?你希望他來嗎?希望他來照顧我嗎?希望看到他牽著我的手嗎?還是希望看到我像偎著你一樣,偎在他的胸口?」夏曼任性的追問著她想知道的答案。
御堯的手隨著她話里的畫面收緊,被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緊緊糾纏。
不!他不希望!他一點都不希望!但……他卻沒有說話的余地。
他的沉默,讓她再度失望,但她還想再試一次,不相信他完全對她無動于衷。
夏曼用粉頰摩挲他男性的肌膚,屬于他的氣息、味道與溫度,竄入她的鼻尖,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夏曼……」御堯身體一僵,直覺就想推開她,但她卻不顧他的反對,主動找尋到渴望的薄唇,鼓起勇氣,印下她想念的一吻。
御堯被她突如其來的行為震懾住,不過才遲疑一秒的時間,他就趕緊退開身。
夏曼絲毫不顧身上的疼痛,用盡全身力氣收緊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執意加深熱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手,就怕抱得不夠用力,將會永遠地失去他。
御堯首次像是被縛住的小動物,被她的熱情捆綁,完全無法動彈,所有的感官都在那個吻里。
她的吻,生澀卻執著,柔女敕的唇摩挲著他的,全心全意的誘惑著他。
御堯的信念開始動搖,他知道他就要犯錯了,她不是他能放縱情感的對象,但是他卻無法自拔。
「你會後悔的。」他偷得一秒的時間,努力想要提醒她。
「我不會。」她的眸光很堅持,有著奮不顧身的執著。
兩人四目相視時,御堯被那雙堅定的眼給征服了。
再也使不出拒絕的力量,他伸手攬近她,縱情滿足了他多年來的渴望,恣意的封住她的唇,在她純真的誘惑下豎起白旗。
男人的氣息才剛靠近,靈活的舌就喂入她口中,攪弄著柔女敕的丁香小舌,吻得更加深入且野。
他以最狂熱的激情,放肆的狂吻,試圖彌補胸口那空了許久的缺陷,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熱吻不停的加溫,御堯敏感的察覺到,深埋在心里幾乎陌生的,竟被一個吻輕易挑起。
「曼兒,不行,不可以……」殘余的理智還在作怪,御堯試圖想逃開。
夏曼的眸光一沉,漂亮的眼里,有著豁出去的堅決。
她借力使力,將他壓倒在病床上,御堯察覺到她的決定,驚慌的想要推開她。
「好痛。」夏曼一臉疼痛難忍的模樣,小臉皺成一團。
糟了,他正好推在她的傷口上!
御堯趕忙收回手,擔憂全寫在黑眸里。
「好,我不推你,你讓我起來,醫生才剛巡完房,暫時不會再進來,我先去找醫生來替你瞧瞧傷口……」
「我不要。」夏曼傾低身,灼熱的氣息噴拂在他臉上。
「夏曼……」御堯的語氣里滿是無奈。
「我現在要準備吻你了,有本事你就推開我,甚至把我推到床下也沒關系,我不痛,一點都不痛……」夏曼故意縮短兩人的距離,溫熱的鼻息拂落在他敏感的唇上,御堯再次察覺那正在造反的。
她的吻輕輕落下,落在他的唇邊,吻上他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吹進他的耳蝸子里,那氣息又急又喘。
「夏曼,你在玩火……」御堯微眯起眼,緊捉著最後一絲理智,對抗著他最深切的渴望。
「對,我要用愛情的火,燒死我自己。」夏曼含住他的耳垂,听到他壓抑的低吼。
「曼兒,你快要把我逼瘋了。」御堯的眉頭緊緊蹙起,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折磨。
夏曼一點都不想停下來,她的吻緩慢落下,由他的耳垂落到他頸際的大動脈,再慢慢的栘到他的胸口上。
「讓我起來!夏曼!」御堯幾近命令的低吼,低沉的嗓音因而沙啞,然而卻越燒越旺,他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不會停,不過你可以用力的把我推開。」夏曼用最細微的聲音說道,小手輕柔地解開他襯衫的衣扣,落下一個又一個炙熱的吻,撩起火般的渴望。
終于,御堯握住她的肩膀,停止她在他身上的肆虐。
難道,他又要拒絕她了?夏曼的心不停往下沉,淚水又準備要奪眶而出。
那落下的淚水擊潰他的自制力,想到她曾經經歷的事情,他的心不覺一緊。
下一秒,御堯終于臣服于自身對她的渴望,主動吻上了她鮮女敕欲滴的唇。
這個吻,溫柔得讓她心酸。
激情逐漸隨著他們的熱情加溫,夏曼的耳中不停嗡嗡作響,不知道听見的是他的低吼,還是自己的心跳。
因為他的侵入,她痛了,卻也笑了。
那一夜里,她以為她已經成功的將他留下。
僅只是……以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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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要我嫁?」
夏曼的語氣里,充滿濃濃的怒氣,不敢置信的瞠大眸瞪著他。
一夜的激情纏綿之後,他竟然還能將她推給別的男人?
「魯家才有能力保護你。」御堯還是堅持這個理由。
他知道昨夜他失控了,失去理智了,但是她的安全卻是他考量的一切。
令人窒息的靜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夏曼的力量全然被他的一席話給掏空了。
她還能清楚記得昨晚激情的時刻里,他靠著她汗濕的額,一句又一句的喚著她的名字,溫柔細膩的吮著她的唇瓣……
她以為,那代表他們美好的未來。
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未來會在一夜醒來之後就匆匆結束。
「對不起……」當御堯再次找到自己的聲音時,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但,這不是夏曼想听的,她一點都不想听到這句話。
「我知道昨夜是我的錯,我不該……」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送上門的。」夏曼自嘲的一笑,聲音細若蚊蚋,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一點都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送上門的,你不要,我不是更沒有面子嗎?」夏曼的眼楮沒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向遠處,語氣充滿自我輕蔑。
「夏曼,我不準你這麼說。」他不要听她這麼嘲諷自己。
「為什麼不能說?」夏曼收回視線,看著他的眼。「原來,可以做卻不能說是吧?」
御堯咬牙,知道自己又狠狠地傷了她一次。
「好,既然能做卻不能說,那你再吻我,我好喜歡你的吻。」語畢,夏曼又要伸手攬住他。
這一次,御堯退得更快,不讓自己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他沉下臉來,試圖用冷漠拉開該有的距離。
「小姐,請你不要這樣。」
听到他話中的稱謂,夏曼的心又不自覺的揪緊。
記得沒多久之前,他還喊她夏曼,甚至親昵的喊她「曼兒」,現在呢,不過才經過幾個小時,她又變成他的小姐了……
「你是我見過最殘忍的人。」夏曼搖搖頭,淚水里有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
為什麼他就是不愛她?!夏曼多想沖著他大吼,想要听到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
但,他總是沉默。他從不選擇替自己辯解。
「我要你!我要你!」夏曼終于失控的對著他大喊。「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只想要嫁給你。」
面對她的執迷不悟,御堯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且難看。
「你必須嫁給魯先生。」
「我不要!」夏曼極力反彈,稚氣地嚷嚷著。「我要告訴爸爸,我們昨晚發生的事,我一定要你娶我!」
突然,御堯伸手輕撫過她可愛的嘴唇,深情地看著她。
「可以,你可以告訴他。」
御堯一點也不反對她做出的決定,這點倒教夏曼感到疑惑。
「你知道他會怎樣嗎?他會殺了我,一槍就殺了我。」這反倒是御堯最想要的結果。
他的話,教夏曼怔愣不已。
案親是很疼她,很寵她,但是……昨天那些事,是怎麼也不允許發生的,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
雖然御堯是父親最看重的副手之一,但難保父親不會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
所以,他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她不願意看到他受傷,甚至失去生命,所以他堅決篤定,也不阻止她的胡鬧。
他……竟然這樣吃定她?!
寒意在這時攫住她,讓那張小瞼變得慘白。
「你騙我,你根本不愛我!」夏曼痛徹心扉的對著他咆哮,閉上眼痛心叫嚷。
沒有一個男人,會將所愛的女人拱手讓出給其他男人。
所以,他不愛她。他甚至用她的感情來騙她,來呼攏她!
她用盡力量哭吼,心里滿是淒涼、辛酸,有著說不出的心悸,她不理會他的任何安慰,直到護士進房關切,才不得已替她打了鎮定劑,讓她沉沉睡去。
夏曼的心在這一天,破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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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傷好了,她的心卻碎了。
離結婚的日子只剩下三天,夏曼得出院處理結婚事宜。
看著刻意與她拉開距離的御堯,她有氣也有怨,但,多的仍舊是不舍。
好,我嫁,但在我出嫁之前,我要御堯繼續保護我,直到我嫁出去的那一天。
這是她最後的要求,能多留在他身邊一天就算一天吧!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屋里屋外熱熱鬧鬧,不像她的心一片荒蕪,縱使難過與不舍,卻還是得披上白紗。
再度穿上白紗,她不經意听見媒人的絮叨。
早說了訂婚不該穿白紗,哪有新娘穿兩次白紗的,那不是觸自己霉頭嗎?
那是她的堅持,不管別人怎麼說,訂婚是這樣,結婚更得要這樣。
御堯曾說她穿白紗很漂亮,那她就穿給他看,畢竟,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漂亮的出現在他面前了。
這幾天,從父親的口中听到這段日子的事情,也听出了父親的擔憂,他希望在結婚那天,縱使有許多人保護,她還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看著一直立在門邊,美其名是要保護她的御堯,她突然覺得想笑。
傷她最深的人是他,那還談什麼保護呢?
她命令過他也央求過他,但是,什麼方法都不管用。
因為,他執意把自己交給另一個男人。
縱使他的眼里有著不舍,但她卻只覺得諷刺,他注視著她的眸光,會讓她想起在醫院的那一夜,這摯愛的男子,在她撕心扯肺的淒厲呼喊中,仍是斷然的拒絕了她。
她不想哭,她的眼淚埋得太深早已流不出來,低垂的那雙眼楮里,只有麻木和空洞。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就要走往門外,嫁給另一個男人。
御堯雙拳緊握,幾乎要將牙根咬斷。
看著她的嘴角是上揚的,但眼里卻是空洞的,她擺明只是在強撐,早失去她原有的光采。
請相信我無意傷你,我只是情非得已。
御堯的眼眶,在她關上門離開的那一刻,驀地灼熱刺痛起來。
激情的那一夜,她說要用愛情的火,燒死她自己。
殊不知,在那一場火里,她燒傷的不只是自己,他也被她紋了身、烙了痕。
愛情里,沒有人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