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古雅典在樓奕和王嫂細心照顧下,恢復了健康。
沒錯,樓奕很用心,盯著古雅典正常進食、正常作息,還要求家中的司機確實接送她,中午必須到亞東企業大樓等他一同進餐,像現在這樣的戲碼不時上演棗
"我吃不下了……"苦著小臉,瞪著碗里還剩三分之一的白飯,古雅典放下碗筷,身體向椅背軟癱。
樓奕老是把他盤中的菜夾入她的碗,讓她碗里的食物堆得像座小山,就算胃口再好,也吃不了這麼多。
"吃完。"他命令,又夾了一口苦瓜放到她碗里。
看到從小就怕吃的苦瓜,古雅典的臉也變得很苦,小嘴彎下,搖頭拒吃。
"再吃一點。"他哄誘。
她的眉頭要打結了。
好,樓奕舉白旗。
兩人的拉鋸戰,總是在樓奕見古雅典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時,便宣布自己是戰敗的一方。
"你食量大,這些都給你,好不好?"她把飯菜推到他面前,樓奕也總是不會拒絕地吃光"廚余"。
因為這樣,他就能看見她臉上泛開的巧笑,這會讓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才短短幾天,龐飛說他變了,變得"親切可人",他揍了龐飛一拳,龐飛才把親切後面兩個字去掉。
午餐時間結束,樓奕送古雅典上車。
"直接回家,有什麼事打手機給我。"他不忘叮嚀。
"你快變得跟王嫂一樣了。"
"你說我嘮叨?"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古雅典調皮一笑。
"消遣我?晚上你要小心了。"樓奕邪惡的眼神直逼笑得很無辜的她,關上車門,目送轎車離開。
迸雅典沒有理由害怕,他的威脅早已失效,他們這幾天雖夜夜相擁而眠,有時候他也會對她進行磨人的"懲罰",卻從不強逼她。
他在等她點頭,她懂。
可是,她卻有一個難纏的心結解不開。
他對她的好,她都清楚感受到了,但也清楚感受到漂浮不定,不踏實的感覺一直包圍著她。
她知道,那是他們很有默契都不去提及的事情棗驗孕結果。
她不敢提,因為害怕最後的事實,是她必須離開,于是,她開始偷偷冀盼擁有他的孩子。
但樓奕的想法呢?她卻不敢去猜測。
"老趙,麻煩你繞到邰大醫院。"
"可是少爺說棗"
"沒關系的,我看個……朋友,很快就出來。"
☆☆☆
"奕!"
樓奕一進門,一個狀似人形的"不明物體"立刻朝他飛奔而來,沖撞在他的身上。要不是那道熟悉的嬌女敕嗓音和熱情的擁抱,化解了他的反射動作,這個毛毛躁躁的"不明物體"也許早就被他的過肩摔,給摔得鼻青臉腫了。
"貝兒?"看清黏在他懷中的嬌小少女,樓奕輕揚一笑。
她是父親好友的女兒,兩家交往甚切,孩子們自然也變成玩伴。
"奕,想不想我?"簡貝兒把縴細的手臂親昵地掛在樓奕的頸項上,半掛在他胸前。
"你怎麼回台灣了?自己來的?"這從小黏他到大的小妹妹,已經長得亭亭玉立、嬌俏動人,但愛黏著他撒嬌的孩子性卻依然沒變多少。
樓奕微嘆口氣,寵溺地撥齊她微亂的自然卷女圭女圭頭。
"我是跟樓伯伯和伯母一起回台灣的,人家想你呀!"貝兒撒嬌地把頭趴進樓奕懷中,像只黏人的小貓兒。
"我爸媽也回來了?"
"貝兒在美國老是拗著我和你爸提早回台灣,為了提早見到你,她連我們玩得盡不盡興都不理呢!"一名清雅的婦人從樓梯口走下來,語氣是寵愛的輕斥。
由她風韻猶存的美態,可探知年輕時必定是位氣質出眾的大美人,與樓奕相似的眉眼,說明了她的身份。
"樓伯母最好了,最疼貝兒嘛!"貝兒跳到樓母身邊,親昵地抱住了樓母的肩膀。
"你喔,就是這張嘴最甜、這笑容最可怕!"樓母笑了。
人見人愛的貝兒,讓所有人都喜歡得很,舍不得罵。
"媽,爸呢?"樓奕問。
"樓伯伯有時差,先補眠去了!"貝兒又跳回樓奕身邊,搶著回答。
樓奕沒好氣地搖頭。"既然都回來了,又不需要我去機場接你們,那我請問你們,為什麼還不到下班時間就提早把我叫回來?"
"人家想馬上見到奕嘛……"貝兒嘟起小紅唇。
拜托!他可是有工作的人,哪像她們悠閑自在,時間仿佛可以免費用到撐死似的!
王嫂要他趕快回家,卻不告訴他原因,他以為古雅典發生什麼事了,所以立刻拋下重要的會議,開車直奔回家棗
對了!"雅典人呢?"
王嫂一愣。
"雅典還沒回來呀,她不是還在公司嗎?"王嫂以為雅典一直跟少爺在一起。
"中午吃完午餐,我就讓司機送她回來了,老趙人呢?"樓奕凝眉,臉色從柔和變得緊繃。
"少爺,老趙也還沒回來。"
"搞什麼!"樓奕拿出手機直撥司機的電話。
"我可不可以打岔問一下,你們說的-雅典-是人嗎?是誰、是誰?"貝兒一手攀著樓奕,一邊舉手發問。她從沒看過樓奕神色緊張的樣子,真的好奇死了!
"貝兒小姐,雅典是棗"此時,推門而入的正是古雅典,王嫂連忙來到古雅典身邊,低聲說︰"雅典,你可回來了!你跑哪去了?也不說一聲,少爺差點又要變臉……"
誰都清楚,樓奕這陣子把古雅典當寶似的呵護,如膠似漆的關系讓樓家上上下下的佣人都看好他們這一對情侶。
只不過棗
"奕,幫我介紹一下她,好不好?"貝兒柔柔地環抱住樓奕勁瘦的腰桿,靈動的大眼上上下下打量有些失神的古雅典。
這清秀的女子眉眼之間盡是動人的縴弱,只要是男人,看了她都會萌生保護。奕一听她還沒回家便開始緊張的表現,就是證據。
"不用介紹,你們以後自然會認識。"樓奕寵溺地輕拍貝兒年輕俏麗的臉龐。
雅典看起來有些疲憊,他不想讓聒噪的貝兒打擾她。
"兒子,這位小姐……"兒子顯而易見的擔憂全寫在臉上,樓母也好奇了,第一眼就對恬靜的古雅典有所好感。
"她暫時住這里,其他的以後再說。"樓奕佔有地扶住迸雅典的縴腰,帶她上樓。
迸雅典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樓奕所說的話,徹底讓她絕望。
不用介紹。
暫時住這里。
若是有情,會這樣傷人嗎?
加上從院方的醫護人員口中知道的檢驗報告……她並沒有懷孕,如此一來,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這里?
他對那陌生女子的寵溺眼神,連她都不曾在他眼里看過,他們的親密,更是外人難以介入……
是了,在他心中,她終究比普通的女人還不如,她還在著想什麼呢?
"你去哪里?"她眼神中的空洞,讓樓奕莫名心慌。
他對她說話都是夾帶命令的強勢語氣,若不是親眼看見他對那名可愛的少女說話能那麼溫柔,古雅典幾乎以為樓奕除了霸道,還是霸道。
其實不是……
迸雅典只覺得心在抽痛,被無情鞭答的痛。
"坐車到處逛逛而已。"
"你有事瞞我?"
"沒有……我有點累了,讓我睡一下。"古雅典閉眼躺入床側。
樓奕沒有打擾她,只是定定地凝視她,然後走出房間。
她不讓他看到,眼眶起霧的迷蒙。
☆☆☆
她想,她該告別了。
棒天,古雅典依照之前與樓奕相約的午餐時間,來到了亞東企業的總裁辦公室前,正好看見簡貝兒沖進樓奕的辦公室。
"奕,我來了!我買了壽司大餐,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辦公室的門忘了合上,貝兒雀躍的聲音從半掩的門縫中傳出來,古雅典也止住了步伐。
"-撿貝殼-,我跟上司的公事還沒談完,可不可以請移開你坐在我上司腿上的尊臀?"
迸雅典認得這個聲音,是樓奕的秘書,他指的上司,就是樓奕。
"我的名字叫簡貝兒,請你發音標準一點!"
"我怎麼听、怎麼念都是-撿貝殼-耶。"
"你口齒不清、耳朵有問題!"
"你怎麼不說你心胸狹窄?"
"奕,你看他啦……"
"龐飛,這件案子下午再討論。"雅典也快到公司了。
"耶!我就知道奕一定舍不得我被欺負。"
的確,貝兒的純真嬌俏,很難不讓人喜歡,包括樓奕。
門外的古雅典覺得苦澀,原以為建設好的心情,在此時全數瓦解。
"對了,Minami將的項鏈,收購計劃進行得如何?"龐飛離開辦公室前突然問。
樓奕沒有回答。
"你應該不會放棄得到-凝淚-的機會吧?等你的好消息。"
"Minami將是誰?什麼項鏈?-凝淚-又是什麼?"貝兒問了一串問題。
龐飛走出辦公室,帶上門,古雅典躲入轉角,握緊頸項上的珍珠項鏈,無法遏止心口無端刺痛的輕顫。
她知道"凝淚",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項鏈,她不在乎項鏈名貴與否,因為那是爹地送她的禮物。可是……
怎麼不戴上昨天的項鏈?很美、很適合你。
她終于明白了。
原來,他注意的,只是項鏈;他要的,也只是項鏈,其他的,或許都是幌子。
迸雅典怎麼走出亞東企業大樓的,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