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關系越來越緊崩
像即將崩斷的弦
無法發出自然的旋律
如同此刻的我
面對你時
只剩下冷漠
依稀,有什麼在我們之間萌芽
那不是仙人掌般扎人的利刺,而是如果實般甜美,如花朵般柔女敕美麗,卻又如同羽毛般輕盈溫暖的東西。
餅後交織的喘息聲逐漸平息。
東方的天空浮現了魚肚白,徹夜不眠的城市在這一刻竟有著絢爛歸于平淡的幽靜。
鳳綾俯臥在床上,雙眼望著落地窗外的日出美景,赤果的肌膚在晨曦的親吻下更顯瑩白誘人。
君傲磊半坐半臥在羽毛枕上,輕撫著她凌亂地披散在雪背上的過腰長發,如撫模著寵愛的小貓。
徹夜狂野的糾纏耗去了鳳綾所有的力氣,她疲累得無法移動。
腰間與腿間的酸痛提醒著她,經過了昨夜,她與君傲磊的關系已不再如以往單純,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無形中已被她交付出去,依稀有一部分的自己,也與那樣東西一並被奪去。
她是應該要對他的侵略恨之入骨的。
然而,在他的懷中,她曾經短暫地失魂,也獲得了滿足。她無法否認當她從火熱中驚醒時,自己卻仿佛不願他抽身離去般的緊密地依附著他,好象他倆原就該是相屬的。
眼前的男人,既是她一心想斗垮的敵手,卻又是她最親密的男人,他就像最精純的毒品,只要沾惹上了,就注定無法甩月兌。
鳳綾從沒有一刻覺得如此的心亂如麻,她完全失去了主張。
君傲磊低沉而帶著極度魅惑的嗓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在想什麼?」
鳳綾沒有接腔,她木然的絕美容顏上毫無表情,側臥在床上的雪白嬌軀只有重點部分被絲被所覆蓋,但絲毫遮掩不住那玲瓏婀娜的身段。她一動也不動,就仿佛米開朗基羅巧奪天工的精致塑像。
她的沉默早在君傲磊的意料之中。
他轉過她的身子,以修長的指甲輕撫她弧度優美的頰。
「養了你四年,我們之間不是爭論,就是沉默,」他淡淡地嘲諷道︰「你真是倔強又高傲的孩子哪!鳳綾。」
鳳綾櫻唇一抿,別開了臉,抓過晨褸披上,逕自走進浴室淋浴。
當她看見床上的落紅時,一抹復雜的神色掠過她的表情,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然而,即使是如此細微的表情,也未能逃過君傲磊犀利的雙眼。
鳳綾將蓮蓬頭的出水量開到最大,讓溫熱的水沖洗著她的全身,同時也洗去眼眶中不斷滾落的熱燙的液體。
君傲磊倚著浴室的門,看著跪坐在地上,捂著小臉,哭得雙肩抽動,卻怎麼也不肯嗚咽也聲的小女人,心中仿佛有一個堅硬的角落悄悄地崩塌了。
他關掉蓮蓬頭,用一條大浴巾裹住了她,將她打橫抱起。
當鳳綾抬起頭看見他時,她再也無法忍耐,失去理智地對他哆嗦。「滾開!懊死的君傲磊,不要踫我!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痛恨地對他拳打腳踢,但是,他吭也不吭一聲,讓她的攻擊全象是打在一個不知疼痛為何物的沙包上。
他將她放在床上,用力地將她壓進自己的胸膛里,命令道︰「哭吧!把你這四年來壓抑在心中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一次哭個夠!」
她顫抖著,拼命想壓抑、強忍住自己的淚意,倔強地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是,她完全沒有辦法呵!
她無法再維持倨傲的假面具,在他的懷中,她哭得像個迷途的孩子,哭得聲嘶力竭。
許久許久,直到她的痛哭轉為低泣,由低泣轉為抽噎,終至平靜下來,君傲磊依然擁著她,一刻也不曾松手。
他凝視著她的淚眸,拂去粘貼在她臉上的粉亂發絲,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
那是沒有說出口的道歉及懺悔。
「我無意將你逼到這種地步,鳳綾。」
他圈著她,在她耳畔低語︰「四年來,你沒日沒夜的吸收一切,期望能夠趕上我的專業知識,我也看見了你的成績,你所投資的公司前景看好,你所收購的股票也回收了可觀的利潤,你獨到的眼光與精準的判斷已經能夠與我培養的智囊團並駕其驅。」
他以指尖輕撫她細致的肌膚,仿佛在憐惜最心愛的女人。
「已經有不少企業公司開始調查你,甚至不只一次向我透露想要挖之意。短短四年,你的表現已遠遠超過我的預期,每每讓我忘記,你不過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而已。夠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鳳綾震驚地看著他。
「你是說,我們之間的契約……」
「對,我們之間的賭局已經結束了。」他慢慢地道。
鳳綾怔然,「那我們之間的勝負如何計算?」
「你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的投資策略已經數次奪得了先機,讓『君氏』損失了許多獲利的機會,過去從來沒有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如果給你十年,你或許能創立一個和『君氏』不相上下的集團也說不定。」
「鳳綾,你已經有足夠的本事將金錢踩在腳底下了,但是,要扳倒『君氏財團』畢竟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所以,你不算贏,而我也不算輸;但是,我們之間總算有個了結。」他凝視她低語︰「今後,你仍將屬于我,而我將以『君氏』四分之–的股權作為交換,如何?」
「這是同情,還是憐憫?」
鳳綾隱隱地被激怒了,「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收下你的股權,然後出賣自己的一生?你以為有錢就什麼都能買到嗎?還是因為你錢太多花不完,所以可以任意揮霍?近一千兩百億的資金足夠買下幾十個公司,你卻用來買我的一生?君傲磊,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漠然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道︰「等我們回到台灣,你拿到我的股權讓渡書後,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你只是想要滿足你的佔有欲,大可以在外頭找個比更嫵媚、更美麗、更听話的女人,而且,憑你的魅力,說不定還不用付一毛錢呢!只要你願意。」
她努力到今天,為的是想要主宰金錢,而不是淪為金錢的奴隸!
「鳳綾!」他咬牙低吼,有些冒火了,「你以為我什麼女人都要嗎?」
「我怎麼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鳳綾頂撞道。
「你還不明白嗎?」他冷笑著,倏地將精壯的身子朝她壓了下來,如同蒼鷹捕食雲雀般噙住了她的唇瓣!
亂了……全亂了……
鳳綾的思緒全被打斷,縱使有再多的問題也全被拋到九霄雲外。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應該說,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的一絲一毫。
她不懂當初為什麼他要收養她,一如他今天執意要買下她的一生。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倒是個好問題。」
他攬住她,帶笑的雙眸對上了她惶惑的大眼,而後再度吻住她,在她的唇上低語著——
「或許是因為……我不想放掉你吧?」
君傲磊的「不想放掉」,所意味著的,並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鳳綾卻不敢去深思君傲磊究竟意欲何為。
甚至,她本能的抗拒著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從拉斯維加斯返回台灣的當晚,鳳綾便收到了四分之一的『君氏』股權。
鳳綾原本憤怒地想要將股權讓渡書扔還給他,但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她現在或許還不能主宰金錢,但這份讓渡書卻使她成為君氏最大的股東,擁有左右君氏的能力。
鳳綾再也不需要參與君傲磊所出席的任何一場會議,也不需要再緊盯著財經新聞與所有相關的雜志和報道,深怕自己遺漏了任何一絲重要的訊息。
罷開始幾天,無所事事的感覺讓她完全無法適應。
以往,除了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她的生活里充斥著數字與股市行情漲跌圖,而今,將這些從她的生活中移除後,她才發現從前永遠不夠用的時間突然變得好漫長。
漫長得足夠她看兩、三部長片。
漫長得足夠她慢慢泡澡。
漫長得足夠她睡足八個小時……
扣除這些時間之後,她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做過去四年不曾嘗試過的事情。
吃過晚飯後,她還特地買來幾本時下流行的愛情小說打發時間。
其中一本書,書名是《邪情貝勒》,那是一本背景時代設在清朝的愛情故事,是一個女作家「喬軒」所寫的書。
鳳綾從書的後記中,得知這個作者的年齡與自己相差無幾,但書中對于所描述的愛情觀,卻讓她感到驚奇。
愛情是那麼激烈的東西嗎?為了愛一個人、為了永遠佔有對方,氫,不論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君傲磊的心態,與書中的男主角,是相同的心境嗎?
鳳綾搖了搖頭,不禁失笑了。
小說中的男主角是這般愛著女主角呢!但像君傲磊那樣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對她充其量也只是佔有欲而已吧?
將書放回書架,不意看見旁邊的書桌上放著一副撲克牌。
鳳綾將撲克牌打散,隨手抽了五張牌,沒想到竟有三張牌是同一個數字。
「三條?」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鳳綾回過頭,看見穿著浴袍,發梢猶在滴水的君傲磊不知在何時斜倚著門框笑看她。
隨意穿著浴袍的君傲磊看起來充滿了性感的魅力,放松的神情也比平常平易近人許多,不再帶有強烈的威協感。
君傲磊走了進來,饒富興味地問道︰「一個人在玩牌?」
「嗯!」她正想將撲克牌收起來,他卻制止了她。
「記得你在拉斯維加斯賭BlackJack,幫助蘭斯洛贏了八萬美元的事嗎?這讓我非常驚訝。」
他坐在桌子上,修長的指尖摩娑著牌面,如同在心愛的女人的肌膚,令鳳綾不禁羞紅了俏顏。
「你怎麼會賭牌?和誰學的?
「我過世的女乃女乃教我的,她老人家唯一的嗜好就是賭牌。」她淡淡一笑,漂亮的眼眸中有著因回憶而朦朧的光彩,「我一學就會,但是綺就不行,她對玩牌不感興趣。」
她的神情流露些許思念的情緒,使她冷艷的容顏多了一絲絲溫柔。
「和我賭一局梭哈如何?」君傲磊突然說道。
鳳綾揚起眉。「有何不可?你想賭什麼?」
她或許在股票投資方面無法勝過君傲磊,但是,賭牌可是少有人能與她匹敵呢!
「如果我贏了,你要為我月兌一件衣服,反之亦然。」
聞言,鳳綾不禁惱紅了雙頰,「這可不是月兌衣麻將!」
君傲磊一聳肩,挑釁地邪笑著。
「那又如何?鳳綾,難道你沒有把握贏我?」
听見「贏」這個字,鳳綾心底那未熄滅的斗志便又立刻燃燒起來。
「我當然有!」她惱怒地道。
她三兩下便將桌面上的撲克收好洗好,一人發給兩張牌,一張花色朝上,一張底牌則是朝下。
君傲磊瞄了一眼底牌,笑著道︰「看樣子,今晚我的運氣不錯。」
「還不知道呢!」她點了點自己的牌面道︰「經心Q,我下注一只戒指。」
鳳綾月兌下小小的銀戒指放在桌上。
「我跟。」他也月兌下藍寶石尾戒。
第三張牌,君傲磊拿到一張黑桃A。
「一只表。」他月兌下價值近百萬的機械表下注。
「如果你要跟的話,用什麼下注都可以。」
于是,鳳綾解下腕上和鳳綺同一款式的水晶手鏈作為賭注。
第四張牌,雙方仍然沒有罷手的意思,于是,當第五張關鍵性的撲克牌發下時,終于到揭開底牌的時刻。
「三張十,兩張A,FullHouse。」君傲磊道。
鳳綾得意的微勾起唇瓣,姿態優雅的揭開了底牌。
「四張Q,一張方塊五,四條。我贏了!」
君傲磊皺起眉,臉色霎時變得有些難看,對于自己敗在鳳綾手下幾乎感到難以置信。
「願賭服輸,不可以賴皮哦!」鳳綾理直氣壯地道,同時在心竊笑不已。
「我有說我不認輸嗎?」
君傲磊拉開腰間的腰帶,月兌下浴袍扔到一旁去。
雖然與君傲磊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但這還是鳳綾第一次在這麼明亮的燈光下清楚地看見他健美的身材,令她羞窘得幾乎不敢多瞧一眼。
「算……算了,你還是把衣服穿起來吧!」她咬著下唇道。
君傲磊卻緩緩站起身,從她的背後抱住了她,男性堅挺抵住她的俏臀,邪氣地逗弄道︰「不再賭下一局嗎?」
「但是我……我想去睡了。」她可不想真的剝光他的衣服,雖然他的身材挺養眼的。
「這可是我第一次敗在你的手上,你不想好好地享用你贏得的戰利品嗎?」如同惡魔的誘惑般,君傲磊在她耳邊低語。
鳳綾臉上的羞惱紅暈更明顯了。
她從來就不知道君傲磊竟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她轉過頭正要開口斥責,卻不意被他的唇所噙住。
直到這一刻,鳳綾才可悲地發現——贏家根本就君傲磊,而不是她。
不需要與君傲磊競爭的日子,讓鳳綾度過好一陣子平靜的時光,但習慣忙碌的她,卻不太能適應清閑的生活。
她告訴自己該找點事做做,而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幫忙打理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