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炸彈 第三章

書名︰嬰兒炸彈|作者︰陽亞臻|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絕對偵探社

「是她,就是她嗎?」袁術迪眼楮死盯著監視螢幕看,興奮地問道。真的,妹妹,他有一個漂亮的妹妹了。

「美人胚。」友諒看到正在跟櫃台小姐談話的人兒時,他那老毛病又犯了。不知她是否肯讓他拍照?

士鑫及夜人互望一眼,由士鑫發問︰「袁先生、蕭先生,你們真的確定就是她嗎?」問的同時,他內心不禁失笑。通常這句話都是當事人問他們的。

兩人均有致一同地點頭。

「嗯,單就外型而言,她幾乎是Yuomme小姐跟我爸的翻版。」嗯,一樣都是混血兒,為什麼她就是漂亮版,而自己卻是平凡版呢?唉!袁術迪有一些自憐。

「術迪,等會你先不要開口,我要問一些問題。」友諒是律師,對律師而言事實及證據遠勝一切。

「你該不會想……」袁術迪靈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著友諒,「別太過分。」他小心地警告著。

夜人跟士鑫對他們之間的對話很不明白。

就在兩人猜測之際,門已被那穿著一身白的俏麗人兒推開了。

「是誰要找我呀?」這是她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

辦公室內的溫度持續升高中,盡避屋內有四個大男人,一個小男孩,一個女人,但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外,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夜人及士鑫兩人氣得很想扁人。要不是小雅沒表示,他們早就付之行動了,哪還會在一旁強忍怒焰。

「友諒。」袁術迪低喚著,盡避明白友諒的計畫,但還是覺得太過分了點,「友諒……看。」這次他的叫喚是充滿驚訝。

只因,眼前的女郎除了那握得快出汗的拳頭外,她那雙原本清澈如青天的藍眸,如今已轉為翡翠般的綠眸。

而友諒那原本高傲、輕蔑的表情,在見到珊雅的變化後,立刻收斂深深地一鞠躬,口吻十分地真誠,「很抱歉,雪萊小姐,剛才如有冒犯,還請多多見諒。」

對他這前倨後恭的態度,珊雅一怔,但火氣依舊高漲,「我姓羿,後羿的羿,要叫我Irig也行,就是別叫我雪萊小姐,我可承受不起。」

友諒不以為忤,「我再次道歉,我是為了證實你是否為雪萊家的人才出此下策,送請你見諒。」

「此話怎講?」珊雅口氣還是很沖。

「我來說吧,妹妹。」袁術迪笑著插口,「他是為了你的變色瞳。」見到他們依舊茫然的看著他,他說得更明白一點。「身為雪萊家族的人,男的在情緒激動或體溫降到最低點這兩種情況下,背部會出現一顆紅痣。而女性在情緒激動時會出現變色瞳。」他頓了一下,「當然啦,這並非全家族的人都是如此,但……」他嚴肅地看著珊雅,又正色道︰「只要有此記號者,有百分之百是雪萊家族的人。」

一開始,珊雅想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但下意識地踫了踫眼楮,她內心已開始動搖。

老實說,要不是她內心一陣憂喜參半,否則她真的很想大笑,母女同命呀,一樣都是對情人說懷孕後,兩個男人都是一副世界末日的鬼樣子。

見到那位自稱是她兄長的袁術迪及那位大律師一眼,珊雅如此回答,「我知道了。」她一臉平靜無波。

「那麼你是不是肯跟我回希臘去見爸,妹妹?」袁術迪傻笑地望著她問道。他有妹妹了,好棒,好棒喔。

「我……」珊雅猶豫地頓住了,求助地看著士鑫及夜人。

「袁先生,我了解你很興奮,但給她一點時間吧,畢竟當了好久的孤兒,一下子突然冒出親生父母,這……」開口的是士鑫,因夜人沒耐性與人周旋。

珊雅感激的看著士鑫,拚命地點頭附和。

這時,袁術迪及友諒兩人互望一眼,到一旁去討論一番。由于兩人不想讓另兩位男士知道他們的討論的內容,就冒出一連串對方听不懂的話。

拉長耳朵听了半天,一句也听不懂的士鑫,忍不住拉拉夜人問道︰「你听得懂他們在說什麼碗糕嗎?」他好奇個半死。

在椅子上半閉目養神的夜人,瞄了一眼抱著兒子的珊雅一眼,「大概是希臘語吧。」他不怎麼感興趣的說。

廢話!士鑫白了他一眼。

半晌後,他們終于討論完畢。

「妹妹。」袁術迪叫得好得意,「我知道一時半刻要你接受這一切太為難你了,我決定先給你一些時間適應我們之間的關系。」他沒發現自己那高高在上的話語。

「袁先生,我……」她才剛開口馬上就被糾正。

「叫大哥,來,大──哥,才兩個字不難叫吧?」袁術迪一本正經的模樣,令眾人錯愕不已。

在他再三的堅持下,珊雅這才勉強地改了口。「大……哥。」剛開口時她還真的叫不太出口,但一月兌口後好像就容易多了。她一掃皺眉地再叫一次,「大哥。」

靶動……袁術迪差點沒痛哭流涕。這一聲生澀的叫喚,在他听來有如天籟,要不是怕嚇著她,他還真想擁她入懷,好好品味有妹妹的感覺。

友諒明白他八成又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了,故意撞他一下,「听重點。」在袁術迪開口前,友諒沒好氣道。

「喔。」他不大好意思的搔搔頭,「你說、你說。」

「目前,我雖已確定你是我兄長,但暫時無法作出任何決定,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她想回去听听橙明的意見,到時再作打算。

雖然失望到了極點,但袁術迪仍舊強打起精神,拿出一張手寫的名片,「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一想通後,就打來找我,我隨時等你的來電。」他把名片交到她手中,才跟友諒依依不舍地揮手道別。

「夜人、士鑫,他們說的是真的嗎?」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珊雅說話的口氣浮啊的。她內心是肯定了,但總想尋得多些人的支持。

「你說呢?」夜人不答反問道。

夜人討厭說廢話,因此他的話常一針見血。

「我……其實,在他說出雪萊伯爵的全名時,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珊雅似乎快站不住地坐下來,「媽咪從來沒有隱瞞我什麼,我了解他們倆相戀的過程及分開的一切,媽咪從沒恨過他,也希望我有機會可以見見爹地一面,告訴他,謝謝他給媽咪的美好回憶。」她自語道。

她並不恨爹地,但相反的她也不愛他,對「父親」這名詞,她有的只是好奇及那一絲親情的作祟罷了。再加上從那位大律師跟大哥的話語中,了解自己雖是豪門之後,但並非所有人都認同她,況且她對目前生活很滿意,並不想改變。

「不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跟夜人都支持你。」士鑫拍拍她的肩安撫著。

她微微一笑,「不多聊了,我明天早晨有通告,要回去補個美容覺。」她親親睡得很熱的小娃兒,才把他還給夜人,跟兩人揮手道別後,準備離開。

就在她手才踫到門把那一刻,背後傳來……「別胡思亂想,院長媽媽禮拜一會上來,到時你再找她談談。」

夜人真是細心、體貼。珊雅回頭對他一笑,這才走出去。

步出大樓外,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珊雅突然覺得好孤單。

遠遠的看到一對對父母帶著小孩或散步、或拉扯,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很突兀的,她耳畔傳來一首很老的台語歌──安平追想曲。

不知爹親二十年,思念想麥見,只有金十字,留乎母親作為記,放下私生女,听母初說起,愈听心肝如哀悲,啊……到底如今生啊死,啊……哈,伊是荷蘭的船醫。

想母子的運命,心肝想爹也怨爹,別人有爹疼,阮是母親疼,如今青春孤單影……听到那歌詞,忽然,珊雅內心覺得好震撼、好貼切,它似乎表現出此刻自己內心的真心話。

她一直自我催眠說不恨,但她真的不恨嗎?

炳,才怪。

因私生女、混血兒的雙重身分,從小就受到同年齡的小朋友欺凌及侮辱,小孩子永遠是世上最殘忍的。

記得那時常常跟媽咪哭訴要一個可以保護她們的爹地,她永遠記得媽咪哭笑不得的模樣。

她又想起剛才大哥他們說的話,雪萊伯爵只是一時心理調適不良,並非拋棄媽咪,這點倒是跟橙明的反應相同。她模著小骯,萬一橙明還是無法拋棄過去,那……珊雅漫無目地的走呀走,她也不明自己已走了多久,直到發覺大街上的商店全都紛紛拉下鐵門,路上的行人也愈來愈少,她才驚覺已經很晚了。

苦笑了一下,看著頭上的招牌,她自嘲道︰「看來我的腳力還真是不錯。」

平常從夜人的公司到她的店,開車都要花上半小時,這還指不塞車而言,而此刻她竟然走到店門口,由此可見她走了至少有三個小時以上。

不想還好,一思及此,她的腳似乎開始酸痛麻木了。

今天,她過得可真是高潮起伏。

不知有沒有人活了二十八歲,才了解自己身為私生女,竟是一件烏龍事件所引起?她一時間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哭,對于這次認親一事心中總是有一點愧疚。

幸好,她沒跟媽咪一樣,打一開始就「落跑」,嗯,看來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一切慢慢來,反正再壞也不過是自己把孩子扶養長大。

一如此想通後,她心中的部分重擔似乎卸了下來。現在她要做的除了打開橙明的心結,另外就是好好想「認親」一事。

※※※

在唱片公司的員工休息室內,心焦卻又要強裝鎮定的橙明,冷眼看著死黨的痴呆樣。

「你看這些是給小孩子長牙以前咬的,這個呢,是訓練他的抓力,這個……」酆凝似乎沒瞧見橙明的不耐,逕自把那一袋袋在各大嬰兒用品店、玩具城所搬回來的東西,向他介紹它的用途。

「拜托,你那舉世無雙的寶貝,目前才六個月大而已,都還不知是男、是女,你買這麼多東西要是用不上的話豈不浪費?」幸好他的影迷沒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否則不哭死才怪。橙明感到有趣。

酆凝不悅地白他一眼,「我這叫未雨綢繆,哼,跟你說你也不懂。」他說話那調調一副高人一等的味道。

「你……那種感覺好嗎?」見酆凝不懂的眼神,橙明又補充道︰「我是指宓糖兒告訴你懷孕時的感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問這種問題,但話都月兌口了,想收也收不回來。

「咦,怎麼啦?小雅也有了嗎?」酆凝狀似玩笑道,卻沒發現橙明瞬間僵硬及蒼白的樣子。

橙明強掩心虛,狀似輕快地再問一次。

酆凝沉吟了會,才緩緩道︰「剛開始時活像被人劈了一斧似的震撼,後來我就欣喜若狂地差點沒把糖兒給二十四小時鎖在身旁小心看著。」他不是沒想過,只是被她拒絕了。

「你不會覺得不自由嗎?兩人世界突然又添了一個小電燈泡,往後的日子就無法隨心所欲了。」

「唉,你自己不喜歡小孩就算了,何必說這種話呢?」不等橙明發表意見,他又道!「我承認自從糖兒懷孕後整個生活都被打亂了,例如,當我們偶爾想出去狂歡一下,就要擔心那個場所對月復中的小孩有無影響,而糖兒每天清晨的害喜,常常令我感同身受。加上,這陣子或許因懷孕的關系,糖兒情緒變化極大,忽哭忽笑、怨怒忽變的……」酆凝口中雖是抱怨連連,但卻可听出他對宓糖兒的憐惜。

「這樣值得嗎?」橙明一听見他的話,赫然發現自己為了逃避小雅懷孕的事,全都沒去注意這些小細節。

「有什麼好不值得的?」酆凝這才覺得橙明看起來很毛躁,「你沒事吧?」橙明似乎有事瞞著他。

「我、我哪有什麼事?」橙明干笑道。

「是嗎?」酆凝皺眉看著他,「是不是你跟小雅之間發生什麼事了,要談談嗎?」或許,該叫糖兒去找小雅談談。

也許,他真該跟酆凝好好談談,但他卻覺得很丟臉說不出口。他並非真的討厭小寶寶的降臨,只是現在他毫無心理準備又正在事業沖刺的階段。

然而,他真有準備好的一天嗎?他內心一個小小的聲音暗諷著他。

見酆凝仍盯著他看,橙明敷衍道︰「沒什麼事。」就在他快無法招架酆凝犀利的眼神時,一個聲音救了他一命。

「家大哥,有你的電話,啊,酆大哥,會議快開始了,施大哥在找你。」一名工作人員探頭道。

「知道了。」兩人均異口同聲地回道。

酆凝在橙明起身時,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小雅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孩,可別辜負了她或讓她受委屈。」

看著酆凝的身影,橙明頭次發現自己心虛。

※※※

珊雅在熟睡中似乎踫到一個厚厚溫暖的胸膛,「橙明。」她口齒不清地呢喃著。

「嗯,小黑炭,快睡。」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你回來啦,真好。」她自動偎進他的懷中,嘆息一聲,掛著一朵幸福的笑意再度沉睡。

她沒看見抱著她的那位主人翁,眼中那化不開的愛意及松了口氣的開朗。

橙明對她的依賴在心中一陣竊喜後,不禁又想起那通令他趕回來的電話──「小雅的生父出現了,她的兄長要帶她回希臘……」

不,小雅是他的,誰也不能帶走她。橙明內心吶喊著。無論用何種方法他也要留住她,就算……結婚也無妨。他眼神除了陰郁外,還多了份決心。

天似乎亮了,珊雅在半夢半醒中想著。咦,枕頭上似乎有橙明慣用的古龍水味道,難道……「橙明、橙明,是你嗎?」她試探地叫喚著。

幾秒後他腰部圍著浴巾,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她面前。「早安,我的小黑炭。」他傾身在她紅唇印上充滿薄荷清香的一吻。

「早。」她直接反應地回答,忽然又懷疑地問︰「橙明,真的是你?」

「如假包換。」他又在她訝異的微張小口啄了一下。

「但是,你不是……什麼時候?唔,我還以為我在作夢。」珊雅自感語無倫次,失笑地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你要我回答什麼呢?」橙明佯裝困惑,然後才拍拍她的臉頰,「瞧,溫溫的,我的確存在,不是嗎?」他頑皮地眨眨眼。

「喔,但是,東城不是說你沒空回來,還說你要開會,而凌晨就有通告了……」東城此刻鐵定哭死了。

「噓,它們全沒你來得重要。」他一笑後,才正色道︰「東城說你打電話找我,我打了好久的電話,你都沒接。」他擔心極了。

珊雅感動得好想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瓜,你沒事吧?」見到她眼藏憂愁,他心中一緊。該不會她真的想回希臘吧?橙明內心七上八下的。

「我……」珊雅好想說出內心的話,但又不知如何啟齒。

她那猶豫不決的樣子令橙明的心突然一緊。「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他暗示地問道。

「你……知道了?」見他點了點頭,「是夜人說的吧?」珊雅輕嘆道。她還以為他是為了肚中的小寶貝回來的。

「你要認他嗎?」你會到希臘去嗎?橙明內心充滿了恐慌,卻又不敢問出口。

她伸手示意橙明拉她起來,「應該會吧!在了解了前因後果後,似乎沒有不認他的必要。」珊雅小心地走動著,就怕在胃中翻滾的東西會溢出來。

「那你要回希臘嗎?」橙明略微焦急地沖口問道。

看了他一眼,珊雅回答道︰「應該會吧,我听大哥說我生父目前病重中。」人也真怪,不知道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了解是自己親人後,那心情又不一樣。

「那我怎麼辦?你就不管我了嗎?」他害怕,小雅似乎快離他遠去,「我們結婚吧,結婚後我們一起去看你爸。」他此刻慌亂異常。

「不,我拒絕。」珊雅不悅地看著他。

「為什麼?我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何況我們……我們……」對那意外的訪客,他還是無法坦然啟齒。

見他仍然無法坦誠,她心好痛,總覺得鼻子酸酸的想哭,「橙明,我想我們討論過了,除非你是真心真意地開口,同時也是滿懷期待小寶貝的到來,否則我是不會答應婚事的,我寧可保持目前的狀況。」珊雅正色道。

橙明伸手拉她入懷,摟著她,見她並無推拒,內心暗自竊喜。他真的愛她,無法過著沒有她的日子,但面對婚姻和孩子,他總是害怕,沒自信。

多少情侶在婚前甜蜜恩愛,婚後為了小孩、生活瑣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吵鬧鬧地度過一輩子或走上分手這條不歸路。雖說,在他身旁婚姻成功的例子有夜人、士鑫夫婦及他的好友酆凝夫婦……但,他們是例外的,跟他不同,他可是他父親的兒子,那個一無是處負心漢的兒子。

在他記憶中,家中永遠都是大吼大叫的咆哮聲、又尖又銳的叫罵聲及哭泣聲。

案親是一名小鮑司的老板,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一回到家就跟母親吵架,甚至偶爾也會變成全武行。

他們吵架的內容不外乎是父親在外有女人一事,吵到最後,父親總會翻舊帳說他當初根本就不想娶母親,要不是她設下圈套懷孕,他也不會被迫娶她。

而母親總是哭父親不認帳、不負責任、沒良心。

一直到了他十歲那年,他們從吵架轉為全武行,父親在失手打倒母親後,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只留下全身傷痕累累及不斷流血陷入昏迷的母親和年幼的他。

他當時嚇死了,要不是酆凝的母親剛好來,只怕母親早就因失血過多而亡,但雖救回了性命,卻流掉了小孩。

事後,父母協議離婚。他卻是不受歡迎的東西,雙方無人肯養,就提議送他到寄宿學校去。

橙明甩甩頭,打算把不偷快的往事丟出腦海中。迎上珊雅擔心的眼神,他笑︰「沒事的。對了,你什麼時候打算去希臘?」如果時間上許可,他也要同行。

「不知道,太突然了,雖說我們雙方都承認了,但一想到要去見那從未謀面的親人,心中總是有些尷尬。」珊雅心中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總是怕事實不如想像中完美。「不要談這話題好嗎?」她柔聲地要求。

「好吧,你只要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就好。」橙明放開了她,拉她到窗前的長沙發坐下。「你爸媽當初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分開的?」好奇,他真的很好奇。

珊雅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本想巧妙的閃躲過,但她心生一計就老實告知,「我爹地是因為我媽咪告訴他懷孕一事,竟然一句也沒說就跑掉了。」她一面說一面仔細觀察他的動作反應。「而我媽咪在傷心之下只好獨自一人把我扶養長大。」媽咪及未曾見過面的爹地,原諒我如此扭曲你們的情史。珊雅在內心暗暗告罪著。

橙明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突然感到呼吸困難、胃在抽痛,似乎又回到父母都不想要他的那時候。

「不要離開我,答應我。」橙明拉住她的手道。

唉!看來他的心結仍然很深,慢慢來吧,還好目前肚子還看不出來。珊雅自我安慰著。

就在珊雅想開口說些什麼時,打開鐵門的聲音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會是誰呢?兩人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打開房門探頭出來,只見一名穿著粉藕色連身洋裝的女性正從外面進來。

「是你呀……思潔,你……」珊雅突然感到口拙,「你回來啦?」她話一出口就暗自罵自己廢話。

「嗯。」應思潔十分不自在,把手里那件西裝外套抓得很緊、很緊,活像那是擋箭牌似的。

「你不要緊吧,你昨晚去哪里玩了?」珊雅隨口問道。

聞言未語,應思潔臉已染上了皺紅,頭也不敢抬起來。

「沒什麼,我哪也沒去,呃,我昨夜折騰了一……」突然意識到自己快說溜嘴,她連忙捂住嘴巴。

「你沒事吧?」她真的很怪。珊雅眉頭都快打結了。

「沒事,呃,再見,呃,不對,早安,呃……拜。」自覺語無倫次,應思潔連忙閃進自己的臥房中。

這是什麼情形?珊雅及橙明兩人一頭霧水的對望。

「算了,不管她了。橙明,你也快點準備,好去趕通告。」見手表指針已指向七點五十分,珊雅催促著。

「沒有了。」見她看著他,他又補充道︰「我要求東城取消我今早的所有通告。」橙明此刻正不自覺地扭轉著房內茶幾上的桌巾。

「是嗎?」珊雅斜睨著他正在摧殘桌巾的手。

「真的,我沒說謊。」就在他話才剛月兌口時,這時卻傳來電台的聲音,那甜美的嗓音正無情的刺破他的話──各位听眾大家好,我是丹丹,又在空中跟各位見面了,本來今天的特別來賓家橙明,因病無法前來今天的現場,不過,沒關系,等他下次病好了,咱們再請他到空中跟大家見面,現在我們來抵一首他最新歌曲,兩人世界。

就在一陣悅耳的鋼琴前奏後,聲音就突然消失了,他們猜想可能是在房中的應思潔關掉的。

「生病?」珊雅上下左右前後打量著他,「咱們家天王不知是生哪一門的病,要不要看醫生呀?」話雖是關心,卻隱含著暴風雨前的預兆。

「嘿、嘿。」橙明干笑以對,「反正都已經失約了,而東城八成也會……」他打算混水模魚閃過這一劫,怎奈……「家、橙、明。」她還是像火山般爆發了,山石漿及火焰正四溢著。「馬上給我滾去上通告!」珊雅悻悻然地大聲說道。

「好嘛,別生氣,你陪我去好嗎?」橙明竟似無賴地撒嬌著,「要不然我就不去。」

見他那模樣還真惡霸得很,她眼楮眯起,低聲道︰「你威脅我?」

「沒錯。」他還回答得理直氣壯。

珊雅頓時哭笑不得,「你今年幾歲了,還要人陪你?」見他仍舊一臉無賴相,她只好道︰「我待會九點跟人有約。」

「有什麼事,你今天不是沒有通告?」相對的,橙明手上也有珊雅的工作表。

她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跟醫生有約,你想陪我去嗎?」她話中帶著挑釁,那雙藍眸正閃過一道綠影。

他逃避著她的眼光,「嗯,我……」

珊雅雖告訴自己要多給他一點時間,但傷心難過卻依舊。不知是否懷孕時總會令人多愁善感,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像自己,不灑月兌、愛鑽牛角尖,更不可愛了。

「你不是在趕時間嗎?還不快去。」珊雅故作無事狀。

橙明看了看她,張了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煩躁的抓抓頭發,換好衣服手拿著昨夜丟在地上的包包。

「快走吧,我沒事的。」快走,要不然我會崩潰的,珊雅在內心吶喊著。

「你……」終究他還是說不出口。

她推著他出去,「再見。」

在她要關上門時,橙明反拉住她的手,「我……」他臉上的表情是一副「我有話要說」的模樣,但半晌,他只吐出一句,「再見。」語落,他拉著珊雅過來,印上一吻後,人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生怕看見她眼中對他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