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吻她。
饑渴地、狂野地、徹徹底底地吻她。
他品嘗著她的唇,就像在吃一盅上好櫻桃那般,咬住、咀嚼、吞下,一顆又一顆。
他靈巧的舌尖,像出巡的獅王,霸道地掠奪每一寸領上,收歸已有。
于是已經溫熱的體膚,更加灼燙,一場火災,放肆地燒起來。
電梯門靜靜地滑開,他用自己的身軀將她抵在牆面上。
電梯門又靜靜地關上。
他繼續親吻她、她、征服她。
他嗤吼一聲,她分不清那是自嘲,或深深的壓抑。
他更用力地吻她,狠狠蹂躪過她柔軟的唇瓣,她幾乎可以嘗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嗯——」
他似乎听到了,踉蹌地換了個方向,再次將她抵在電梯內牆面上……
她難耐地喘息,忘了告訴他電梯里裝了監視攝影機,因為她自己也忘了。
攝影機鏡頭,無聲地收進她嬌艷欲滴的容顏。
她渾然未覺,只是暈眩地驚訝著自己竟打算和一個男人在電梯里。
她驚訝著自己竟管不了身在何處,如此急切地對臣服,對他臣服。
她不惜一切,拋開了所有的羞恥心,只要他,只要他……
尖銳的音樂聲響起,澎湃、高昂、節奏激昂的進行曲。
這什麼聲音?是電梯故障了嗎?還是手機鈴聲?
兩人在恍惚中思索,驀地,黎暉一震,猛然領悟那是什麼。
「是醫院Call我。」他低頭望向癱軟在自己懷里的女人,嗓音因欲求不滿強烈地沙啞。「可能是我的病人出狀況了。」
她茫然看著他,一時弄不清他話中用意,好片刻,神智才慢慢清晰。
他的病人出事了,他必須馬上趕回醫院。
她顫聲笑著,模索著開門的按鍵,跌跌撞撞地沖出電梯,朝他揮揮手,要他盡避離去。
電梯門關上,他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
她雙腿一軟,跪坐在地,只覺全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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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茉莉背著小小的方書包,頭上戴著頂粉紅色小帽,和來接她下課的阿媽手牽手走回家。
路上,離開台灣一星期的阿媽親切地問長問短,問茉莉听不听話,媽咪晚上有沒有煮飯給她吃。
「有啊,媽咪都有煮啊。」茉莉點頭,急著幫媽味背書。「她有一天還做披薩給我吃耶。」
「披薩?」阿媽好驚訝,她那個料理拙手女兒也會做披薩?「是叫外賣的吧?」
「不是,是媽咪自己做的。」茉莉堅持地聲稱。「她還跟茉莉一起揉面團呢!」
「哇!還會一起揉面團喔,不錯不錯。」阿媽笑看急著為母親辯護的小外孫女,滿是愛憐。「阿媽本來還擔心我去紐西蘭看你阿姨,你媽咪會懶得煮飯,帶你去吃外面那些垃圾食物。」
「媽咪才沒有呢,連茉莉想吃麥當勞,她都不帶我去。」說到這點,茉莉倒是覺得有點小委屈。「為什麼不能吃麥當勞?我覺得薯條很好吃啊!」
「太油膩了。」阿媽皺眉。「而且你現在又有氣喘,不能亂吃東西。」
「喔。」茉莉嘟起嘴。
「好啦,別不開心了。」阿媽笑著拍拍小外孫女的頭。「阿媽晚上下牛肉面給你吃好不好?」
茉莉眼楮一亮。「好啊好啊!」
祖孫倆穿過馬路,沿著人行道繼續走,冬季的午後,陽光並不強,微風吹來,涼涼的,甚是舒服。
茉莉卻不像平常那樣,一路走,一路好奇地東張西望,垂著眼,似乎在想什麼。
阿媽注意到她不對勁。「怎麼了?茉莉,在想什麼?」
「嗯。」茉莉抬起頭,小臉寫著猶豫。
「有什麼事說出來沒關系。」阿媽溫聲鼓勵她。
茉莉點點頭,終于不定決心和盤托出最近的疑慮。「阿媽,我覺得媽咪好像怪怪的。」
「怪怪的?」阿媽挑眉。「怎麼會?」
「從我那次出院以後,媽咪就變得好奇怪,老是在發呆,有時候跟她說話要說好多遍她才听得見。」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在擔心你的身體?」
茉莉搖頭,小小聲地說︰「我覺得是因為黎叔叔。」
「黎叔叔?」阿媽一呆。「誰啊?」
「就是我跟你說過,在飯店里救了我的醫生叔叔啊!你不是也在醫院里看過他嗎?」
「喔,他啊。」阿媽想起來了,一個長得很斯文俊秀的年輕醫生,她只匆匆見過他一次,聊沒幾句就被清芙打斷了。
不知怎地,她覺得女兒好像很怕她跟那個醫生多聊。
「你媽咪跟那個黎醫師怎麼了?」
「我覺得媽咪喜歡他。」
「喜歡?」阿媽凍住。「可是人家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
「那有什麼關系?喜歡就是喜歡!」茉莉小嘴又噘起來。
「當然不可以。」阿媽不悅地碎碎念。「你媽咪都幾歲了?又不是小孩,自己都有女兒了!怎麼還可以跟人家的未婚夫牽扯不清?」
「阿媽!」茉莉懊惱地跺腳,開始後悔自己把心事倒給老人家听。她本來以為阿媽會幫苦自己撮合媽咪跟黎叔叔的,想不到她會如此強烈反對,還責備媽咪不對。
「你別再說了,小孩子不懂。」阿媽不許茉莉再多嘴。「這件事我會跟你媽談。」
她只得不情不願地住嘴,乖乖隨著阿媽走回家,沒想到經過樓下警衛室時,那個跟阿媽極為熟稔的老警衛喊住兩人。
「沈太太,你從紐西蘭回來了喔!」老警衛熱情地打招呼。
「是啊。」阿媽停步,跟老朋友寒喧。
兩個老人家聊了幾句,老警衛忽然很猶豫地開口。「呃,沈太太,前兩天我整理監視錄影帶,發現一件事,我在想應不應該告訴你。」
「你有話就說啊!吞吞吐吐地做什麼?」
「不是,這件事真的很難啟齒。」老警衛還是遲疑。
「到底什麼事?快說啦!」阿媽催促。
「好吧,我就跟你說,不過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說一個女孩子家,做這種事不好,傳出去很難听。」
「哎唷!說半天你到底在說啥啊?我都听不懂。」
「唉,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老警衛找出一卷錄影帶,放給阿媽看,阿媽看沒幾秒鐘,臉色勃然大變。
「怎麼會有這種事!」她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這件事我只跟你說,你回去好好勸一下你女兒,叫她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今天好加在是我看到,如果是別的年輕警衛看到,事情就大條了。」老警衛好心地說道。
「我知道了,多謝你。那這卷帶子……」
「就交給你留著吧,放在這里我怕被別人翻出來看。」
「好。」阿媽接過帶子,再次跟老朋友道謝,這才牽著榮莉的手走向電梯。
「阿媽,發生什麼事了?」茉莉好奇地看著老人家難看的表情。「剛剛怕怕給你看了什麼?」
「小孩子有耳無嘴!別多問!」阿媽很難得地嚴厲斥責她。
茉莉駭一跳,不敢再多嘴,回到家後,她默默地一個人進房間寫功課、看故事書。
晚上,正當她在浴室里洗澡的時候,媽咪回來了,沒多久,就听見阿媽大聲痛罵媽咪。
茉莉趕忙拿浴巾擦干自己的身體,套上睡衣,悄悄溜出來,躲在一邊偷听。
「……一個女人家做出這種事,你都不覺得丟臉嗎?!」阿媽怒氣沖沖。「今天幸好是老張看到,要是讓別人看到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做人啊?」
「媽,我說過了,那是意外。」媽眯的聲音听起來很軟弱。
「管你是不是意外,女人家做出這種事就是不對!而且那個男的就是黎醫師吧?你居然跟一個有婦之夫搞這種事?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
「媽,我知道我錯了,你別再說了,讓茉莉听見就糟了。」
「你也知道讓自己女兒听到不好,那你還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媽,算我求你……」
「以後不許你跟那個男人見面了!听懂沒?人家已經有未婚妻了,他要是有分寸的話就不應該跟你勾勾纏!」
「我們只是朋友……」
「騙肖耶!只是朋友會在電梯里親來親去的?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媽,我拜托你別再說了。」
「要我不說可以,你以後別再做這種丟臉的事!不準再跟那個男人見面,離他愈遠愈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我不再見他,我不見他總行了吧!」嘶啞的吶喊隱隱帶著哭音。
媽咪不會哭了吧?
茉莉嚇傻了,急忙探出頭往客廳看,卻只來得及看見媽咪以手掩著臉,頭也不回地沖進房里,用力甩上門。
媽咪哭了。
雖然沒看到母親臉上的表情,但茉莉可以確定。
小小的心海瞬間翻起驚濤駭浪。她一向堅強的、愛笑的媽咪也會哭?
是因為黎叔叔嗎?因為阿媽不準媽咪再跟黎叔叔見面,所以媽咪才會那麼傷心嗎?
粉女敕的小拳頭,慢慢縮緊。
為什麼不讓媽咪跟黎叔叔見面?媽咪喜歡黎叔叔,她也喜歡,讓媽咪跟黎叔叔結婚,讓黎叔叔當她爸爸,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阿媽要拆散他們?
茉莉倔強地咬住牙,暗暗不定決心。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兩個人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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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晨,非門診日,黎暉照舊來到醫院研究室。
照預定進度,今天應該開始另一系列的實驗,但他站在研究室里,瞪著一室精密儀器,卻忽然感覺胸口空空的,一時不知所措。
他這是怎麼了?
他捫心自問,片刻,嘴角慢慢地掀起苦笑。
他當然知道自己怎麼了,這倉皇的情緒、不定的心思,都只因為一個女人。
一個他料想不到六年後會重逢,更想不到重逢以後,依然有能力在他心海興風作浪的女人。
清芙。
他究竟該拿她怎麼辦好?那夜,他與她在電梯里演出的那一幕,已經遠遠超出了好朋友的界線。
他們,當不成朋友。
但不做朋友,又該如何定義兩人的關系呢?
他畢竟已有個未婚妻了……
電話鈴聲驀地響起,他愣了下,接起來。「喂。」
「請問是黎叔叔嗎?」一道很柔軟、很有禮貌的嗓音。
黎暉心一動。「是茉莉嗎?」
「是,窩是茉莉。」
真的是她!
黎暉驚喜。不知怎地,听見這小女生軟軟的童音,他胸口就甜甜地融化成一團。
「好久不見了!你最近好嗎?有沒有乖乖吃藥?」
「有。而且我都有听黎叔叔的話,不玩泰迪熊了。」小女孩討好地報告。
「嗯,真乖。」黎暉笑容滿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喔,不然你媽咪跟我都會很擔心的。」
「我知道。」
「那就好。」黎暉頓了頓,猶豫幾秒,還是問出最關切的事。「對了,你媽咪最近好不好?」
「不太好。」茉莉回答得很誠實。
黎暉眼皮一跳。「怎麼了?,」
「前幾天阿媽把媽咪罵了一頓。」
「你阿媽罵她?為什麼?」
茉莉沒解釋,只是撒嬌地問;「黎叔叔,你今天有沒有空?茉莉的幼稚園辦運動會,你來看我比賽好不好?」
運動會?
黎暉有些訝異,沒想到小女孩竟會邀請他——幼稚園的運動會,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他從來不曾參加過。
黎暉揣想著,發現自己很好奇,可瞥了眼手表,又看了下今日預定的實驗進度,他很遺憾地搖頭。「黎叔叔現在正在做一個實驗,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去耶。」
「這樣啊……」茉莉的口氣听起來很失落。
而那失落揪緊了黎暉的心,想象著她嘟起小嘴的可愛模樣,幾乎有股沖動想立刻將她擁進懷里,好好地安慰。
「那黎叔叔,等你做完了實驗就來好不好?」她還不願放棄。「茉莉要參加游泳比賽喔。」
「你會游泳?」
「嗯,我游自由式。」
「自由式?好厲害!」黎暉眸光熠熠,奇異地有種驕傲的感覺。「對了,比賽以前,要記得先吸一下藥喔,不然你的氣喘可能會發作。」他關懷地叮嚀。
茉莉沉默半晌。「……好,我知道。」
幣斷電話俊,黎暉有片刻魂不守舍,他拿起一枝鉛筆,在實驗日志上無意戮地做標記,幾分鐘後,才愕然驚覺自己竟在考慮推延實驗。
原來不僅清芙有剝奪他理智的能力,連她的女兒,都讓他有想忘了正事的沖動。
他這是怎麼了?該不會中了她們母女倆的邪吧?
他澀澀地自嘲,又思索幾秒,終于還是一甩頭,決定豁出去了。
幼稚園辦運動會可不是常有的事,實驗推延幾天無所謂,清芙女兒的要求他無法拒絕。
一念及此,他豁然開朗,心情一下輕松起來,甚至隱隱約約地期待著能在運動會上見到近日一直思念卻又不敢去見的女人。
只是他沒想到開車到半路,便接到幼稚園園長打來的電話。
「請問你是黎醫師嗎?茉莉要我打電話給你!」對方聲音听起來十分驚慌。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有不祥預感。
「她氣喘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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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又發作了!
正在做采訪的清芙揍到醫院來電,大驚失色,顧不得訪問做到一半,立刻走人。
她跳上計程車,一路上,不停地責怪自己,如果今天她陪茉莉去參加運動會就好了,如果她想辦法安排別的時間訪問,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她懊惱地自責,心急如焚,在醫院門前下車後,飛也似地狂奔,等不及護士的引導,問明白了病房號碼便沖進去。
茉莉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剛剛才嚴重發作過,體力還很虛弱,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媽咪。」一見到她,茉莉開心地打招呼,掙扎地想坐起來。
清芙連忙阻止她。「不要動!寶貝。」她坐在病床邊緣,焦急地檢視女兒。「你現在還好吧?覺得怎樣?」
「嗯,我很好,沒事。」茉莉甜甜地應道。
見女兒應答如常,清芙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松懈下來。「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又發作了?」
「她弄丟了吸入器。」黎暉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揚起。
清芙身子一僵,回首,見黎暉神情凝肅,胸臆也漫開復雜滋味。
「怎麼會弄丟的?」她顫聲問。
「這應該問你這個做母親的,不是嗎?」黎暉皺眉,注視她的眼很明顯帶著譴責的意味。「今天茉莉要參加游泳比賽,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她惶然。為何他要用那種眼神看她?
「我跟茉莉的主治醫生應該都告訴過你吧?她在做激烈運動以前,一定要先吸入藥劑,以防氣喘發作。」
「我……知道啊。我今天出門前還特地檢查過她書包了,確定她有把吸入器帶在身上。」
「可是吸入器不見了。」黎暉一字一句地說道;「她到了幼稚圖,才發現弄丟了吸入器。」
「所以……」清芙驚愕地撫住喉嚨,恍然大悟。「所以她就那樣直接下水游泳了嗎?茉莉!媽咪不是告訴過你,運動以前一定要先吸藥嗎?」她轉身責備女兒。
茉莉扁著小嘴,想辯解,但黎暉已搶先一步開口。
「為什麼你總是怪孩子?為什麼不檢討一下你自己?」他語音清冷。「如果今天有你陪在孩子身邊,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不是嗎?」
他這是在指責她?
清芙胸口劇痛,心跳亂了,冷汗涔涔自鬢邊墜下。
「我今天……有個采訪。」她困難地自喉問吐出聲音。「我媽說會陪茉莉一起去的……」
「所以你就把自己該負的責任丟給一個老人家?」他還是很不客氣。
為什麼他要對她那麼凶?榮莉出事她也很難受啊!她不是故意不照顱女兒的,是因為工作。
她望向黎暉,奇怪他冷峻的臉孔逐漸變得蒙。
一旁的榮莉見狀,急著為母親緩頰。「黎叔叔,你不要罵媽咪啦!是因為阿媽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我才跟阿媽說我自己去幼稚園就行了,不關媽咪的事啦。」
「茉莉,你不要說話。」黎暉抬手制止小女孩,表情還是很僵硬。「不管怎樣,你媽咪都應該學會一件事,工作不該比自己的女兒重要!」
「可是真的不是媽咪的錯,是我自己——」
「不要說了!」
「不該說話的人是你!」
見女兒焦急地想為自己辯護,前男友卻一個勁兒地責備自己,清芙又愧又惱,終于爆發了。
她上前一步,氣勢凌人地瞪視黎暉。
「你、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敢保證,如果是你遇到類似的情況,你不會選擇你的病人、你的工作嗎?你敢說不是嗎?你說啊、說啊!」
「清芙。」黎暉震驚地看著指著他叫囂的女人,一時怔忡無語。
「我承認,我不是個盡責的母親,我做的還不夠,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是我錯了!可是你……你憑什麼指責我?」她紅著眼眶怒視他,嗓音因激動而破碎。「你根本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掙扎、多痛苦!我不是沒後悔過,我只是、只是——」
她驀地哽咽。
她哭了?
黎暉怔然,眼看她眼眸起霧,粉唇顫抖,心口陡然揪緊,頓時對自己方才的態度大感懊惱。
「你听我說,清芙……」他試著握住她肩膀,卻被她用力甩開。
「你不要說了,我不听!」雪白的容顏,凝結成霜。「你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她不要再看到他?黎暉凍住,感覺胸口仿佛遭怪手挖了個大洞,頓時狼狽不堪。「你出去啊!快走!」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趕他走。他無奈,怕驚擾到其它病人,只得默默離去。清芙瞪視他的背影,一顆眼淚滑落頰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