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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她。
也對,怎麼可能相信呢?畢竟她以前曾有過說謊的紀錄,而且,說的是那麼個漫天大謊。
他不信她是應該的,很應該。
但這次,她可沒說謊啊,她是真的無處可去了,至少這一點,是貨真價實的。
她無處可去,無家可歸,若是他不肯收留她,她只好在這街頭流浪了。
許多情仰頭望天,灰蒙蒙的天空,聚攏了厚重的烏雲,風雨欲來,空氣中濕著一股涼意。
很好,真是天助她也,要下雨了,一個淋成落湯雞的女人,應該比較容易爭取同情吧?他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在店門口淋雨,都不肯伸出援手吧?
不可能吧?
雨絲飄落,起先只是蒙蒙細雨,漸漸地,雨滴變重變沉了,狠狠地砸在她身上,她睜不開眼,臉頰刺痛著。
好慘,剛剛被他打,現在被雨打。
不知道有沒有腫起來呢?如果有腫起來就好了,這樣說不定還能賺到他一點歉意。
許多情伸手撫臉,靠坐在咖啡店旁的騎樓底下,不但沒把來往行人詭異的視線放心上,甚至偶爾還回那些人一抹燦笑,教他們既驚訝又尷尬。
也有意圖搭訕的男子,見美女落難,好心地想趨前扮演英雄角色,她總是溫柔又高傲地拒絕。開玩笑,要是在這里接受了哪個人的好意,她還有什麼資格裝可憐去跟前夫談判?
她最好慘一點,愈慘愈好。
才剛這麼想,路旁一輛計程車疾駛而過,濺了她一身髒水。
真是太好了,她伸手撥開黏在眼皮的濕發,這下她可真夠狼狽了。
臉髒了,衣裙滿是塵土,她猶如一朵深陷污泥的白蓮花,旁人認不出她原本的清秀,完完全全拿她當怪胎看了。
不再有男人嘗試演出護花使者了,他們開始猜想她可能是個重度憂郁癥患者,也許根本是神經病,最好敬而遠之為妙。
察覺到某個路人鄙視的目光,許多情幾乎有股沖動想照鏡子,她真的有那麼丑嗎?
周世琛若是看她形容丑陋,會不會對她更厭惡?
不行不行,這不成,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永遠青春美麗,一如當年那個曾經攫住他心魂的女子。
她跳起身,正想到附近的速食店借洗手間梳洗一番,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推門聲響。
他出來了!
許多情心跳頓時加速,也該是時候了,都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他再不打烊,也太奇怪了。
她靜靜地注視他,看著他用遙控器放下鐵卷門,撐起一把深藍色的傘,看樣子他還是很喜歡深藍色,身上的牛仔褲也是同一色調。
牛仔褲很合身,完美地烘托出他修長的雙腿,以及那令人垂涎的緊實臀部,就算他現在只是一間小咖啡店的老板,依然如同往昔一般英挺帥氣。
怎麼辦?她更加自慚形穢了。
許多情懊惱地以手指扒梳打結的濕發,試著理了理黏成一團的裙擺,但不管她怎樣亡羊補牢,狼狽就是狼狽,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閃亮有型的大美女。
「嗨,世琛。」她鼓起勇氣打招呼。
他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神色陰暗。「你還在這里?」
「對啊,我一直在等你。」她盈盈走向他。「你每天都這麼晚打烊嗎?看樣子生意不好做。」
他丟給她一枚「好不好做都不干你事」的冷淡眼色,漠然轉過身,走他的路,不理她。
她急忙跟上去。「喂,你等等我嘛,沒看我全身都濕透了嗎?至少借我傘撐——」
他猛然停下步伐。「我說過,不準你再在我面前出現。」
「我知道啊。」她無辜地點頭。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他怒視她。
「你以為你叫我別出現,我就會乖乖消失嗎?」許多情甜美地聳聳肩。「我什麼時候是那麼听話的女人了?」
他眯起眼,銳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看得她全身忽冷忽熱,好難受。
「我早該知道,跟人作對一向是你的看家本領。」他冷笑,轉身繼續走。
「等等我啦!」她匆促地跟上。
他愈走愈快,來到公寓紅漆斑駁的大門前,拿鑰匙開門,正欲閃身進去時,她眼明手快地揪住他臂膀。
「你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頭吧?」她可憐兮兮地問。
他板著臉,毫不憐香惜玉地使勁甩開她。
她身子重心不穩,差點摔倒。
而他只是朝她冷冷撇唇,當著她的面,關上那扇紅色大門,將她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有兩秒的時間,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心痛著,想喊卻喊不出聲。
然後,她找回了勇氣,用力拍打大門。「世琛、世琛!你別這麼小氣,至少讓我住一個晚上也好,現在公車跟捷運都收班了,我又沒錢坐計程車,你不可能要我去睡公園吧?」
無人回應。
她緊緊咬牙。「世琛,你別這樣……」別對她這麼無情。「我會在這里等你,等到你開門為止,我不會走,就算在這邊淋整晚的雨我都無所謂,我不會走的,真的不會走喔……」
還是沉默。
她想,他大概真的上樓了。
真夠絕情!以前她只要打個噴嚏,他就會緊張地問長問短,現在恐怕她人在這里暈倒了,他也是不聞不問吧?
「你確定要把我丟在這里嗎?萬一有壞人呢?萬一有經過,強暴我呢?你都不會心疼嗎?你……不在乎嗎?」
是真的不在乎了吧?他對她,早已沒有了愛,只有刻骨銘心的恨。
他不會再心疼她了……
許多情淒愴地自嘲,背靠著門板,身子頹然滑落,宛如一朵枯萎的花。
她告訴自己,不能自憐,這還只是剛開始呢,若是這樣就受不了,她怎還能厚顏地要求留在他身邊?
既然決心死纏著他,不管是怎樣的傷痛或羞辱,她都必須熬下去。
反正,也只有一個月了。
就這個月而已,難道她還熬不過嗎?
她對自己微笑,淒然望著眼前蒙蒙雨色,夜更深了,時間在靜謐中一分一秒地前進,她熬過了最幽暗的午夜,熬到了凌晨,熬到雨停了,而東方的天空吐出第一抹銀白。
鮑寓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房客們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她,她蒙地盯著他們,猜測他們的身分。
據說這棟公寓有個名字,叫做「幸福」。
住在這里的人,真的都能得到幸福嗎?或者他們也同她一樣,一直尋尋覓覓著,最終卻發現一切努力只是徒勞?
他們會不會也曾經擁有過幸福,因為不懂得珍惜,所以錯過了,如今徒留遺憾?
錯過的幸福,還能再找回來嗎?
九點十二分,她等待的那個人終于走出大門,金色的陽光在他臉上瓖出耀眼的光圈,他帥得可比天神。
這帥透了的男人,曾經是她的丈夫呢。
許多情倍感榮耀,蒼白的唇微微綻開,搖搖晃晃地走向他。
「你還在?!」他瞪著她的眼神,簡直可以用驚恐來形容了。
她甜甜一笑。「當然,我說過會一直等你……」
話語未落,她驀地一陣暈眩,砰然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