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上突地傳來三聲輕重不一的敲門聲,那正是齊異與她約定的暗號。
她連忙打開門讓齊異進來。
他手上提了個木箱子,開口便問道︰「怎麼樣?他有什麼反應?」
蕭常笑蹙起眉。「他剛睡著了。」
齊異興致高昂地摩拳擦掌。「好,那就讓我來好好研究研究。」
蕭常笑憂心地叮囑︰「阿異,你小心些……別弄傷了他……」
他瞄她一眼,淡笑道︰「不會的,我辦事你放心。我只是想記下他的反應,好了解‘夢合歡’的效果。」
她靜靜站在一旁觀望,憂慮地看著齊異打開木箱,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看不出有何作用的各式工具。
當齊異為楚飛雲把脈時,蕭常笑的神色還算平和,而當他的手模七楚飛雲的臉開始東捏西性時,她微微蹙眉,紅唇輕抿出不悅的線寐。
突地,她驚叫一聲──「阿異,你在做什麼?」
也難怪她會如此驚慌,因為齊異竟已開始月兌起楚飛雲的衣服。
「檢查他的身體狀況啊。」說得極其自然。「我要清楚了解‘亢奮’的程度,不但要用文字記錄,還要繪成圖畫,這樣才夠完整……」
「不行,」蕭常笑連忙一把揮開他的手,擋在他與楚飛雲中間,將兩人隔開。
齊異皺起眉,不高興等待多時的研究被打斷。
「為什麼不行?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做藥,你騙他,然後由我來檢查藥效嗎?」
「我們是說好了……可是……可是……」她話聲微顫,不知該說什麼,接著便不顧一切地怒吼︰「反正就是不行,我不許你對他動手動腳,更不準你月兌他衣服!」
齊異愣住了,他眨眨眼,極為委屈地抱怨︰「怎麼可以這樣?!我們明明說好的,這下我要怎麼研究?阿笑,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不是說話不算話,而是……而是我……對不起,阿異,真的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讓你隨便踫他、月兌他的衣服,你能不能這麼觀察他就好?」
齊異沉默了一會兒,才無奈答道︰「好吧,那我就記錄一下他的脈象好了。」
蕭常笑松了口氣,感激地笑說︰「謝謝你。」
兩入的爭執結束,室內陡地安靜下來,可楚飛雲卻揚起了微弱的申吟囈語聲──
「笑兒……你的肌膚好白、好滑,模起來好柔軟、好舒服……我真想就這麼抱著你一輩子……」
這話極其露骨,讓蕭常笑的臉立時火辣辣地紅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齊異充是微怔,之後再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拿出紙筆,興高采烈地一一記下。
此時,楚飛雲又申吟道︰「笑兒,把腿纏緊一些,再用力些……對,就是這樣……」
蕭常笑又羞又惱,伸出手正想捂住他的嘴,卻被齊異眼明手快的伸手一擋──
他忍著笑說;「等等,你不讓我踫他,也不讓我月兌他衣服,至少也該讓我記下他說的話吧?!」
她脹紅了臉,用力拖著他住門外走去。「不行不行!我們都出去,這些話全不許你記錄在紙上,連記在腦子里都不行!」
一到門口,齊異突然停下腳步。
「等等!我們全走了,誰來幫他月兌衣服?你別忘了,要裝得像是你和他己經好過的模樣才行啊。」
「那……那由我來,你出去,別在這兒煩我。」
「你知道該怎麼做嗎?」他斜睨著她,揶揄道。
她心中有些忐忑,卻不顯認輸,嘴硬地開口︰「我當然知道,之前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我全記得。」
「好,那就全交給你了。」
齊異笑著關上門,算是給蕭常笑留了幾分顏面。
待沒了齊異的聲音,蕭常笑深吸了一口氣,才輕手輕腳地走至軟榻旁,目光復雜地望著楚飛雲。
突地,他再次出聲︰「笑兒,你好甜、好軟……」
「真是討厭︰」
她的臉又紅了起來,急忙拿起手絹塞入他嘴中,不讓他發出擾人的雜音,蕭常笑咬著唇,緩緩伸出手,又倏地收回手,這動作重復了幾次之後,她再次深深吸氣,終于開始解起他的衣衫。
雖然她的手輕輕顫抖著,動作也有些遲緩,但經過一番折騰後,終于月兌下了他叫外袍與里衣。
此時,他黝黑結責的胸膛已完全呈現在眼前,她美麗的臉兒再次羞紅,眼楮左瞟右瞄,就是不敢直視他的頭部以下。
敝了,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泵娘,賭坊中有些賭客興起時也會褪下上衣,也因此見過一些的男子上身,卻不曾因此而感到不自在過,可是一面對他,她的心……便無法克制地慌亂起來……
因為,他不是旁人……他是她不該喜歡卻偏偏喜歡上的男人……
蕭常笑幽幽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真是,為什麼我會喜歡你呢?你明明那麼討厭、那麼頂人……可是,有時卻又那麼溫柔,我……我真是個笨蛋……」
抱怨歸抱怨,該做的事可不能停下。
一思及此,她皺起眉頭,閉緊眼楮,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模索著想月兌去他的褲子。
但閉著眼終究不方便。雙手模索前進,突地,模到了一處堅硬、灼熱的部位,她先是楞了一會兒,不明白自己模到了哪里,困惑地睜開眼──
天!自己的手竟在他的雙腿之間,手下便是他高脹的?!
「啊──」
蕭常笑臉兒羞得煞紅,驚叫著連忙退開,慌張得險些跌倒,她一邊忙著穩住身子,一邊用力地甩著手,想將手上那曖昧的感覺拋聞。
「阿笑,發生什麼事?你還好吧?」齊異關切的聲音自門外傳了進來。
原來他擔心事有萬一,所以仍守在房外沒有離開。
蕭常笑強壓下心中的惶恐,應道︰「沒事,你別待在外頭,這樣我不好動手。」
齊異听出她聲音有異,知道她慌張至極,只好回道︰「好,我走,走得遠遠的,不妨礙你‘辦事’,你自己小心些。」
仔細听著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蕭常笑才收懾心神。
她自我安慰道︰「看就看、模就模,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再丟臉也就這麼一次,早些弄好,早些完事。」
她一咬牙,猛地扯下楚飛雲的褲子,可用力過猛,布料已瞬間裂開。
她望著手上已不成「褲」形的碎布,哭笑不得。
「天!怎會這樣?要是他醒來看見,該怎麼解釋?」
無可補救下,蕭常笑只得將手中的破布先擱置一旁,打算待會兒再想法子處理,隨後,她將目光移回楚飛雲身上,臉兒又羞得嫣紅,因為他陽剛結實的身軀正赤果果地躺在床上,那強健的曲線、壯碩的肌肉,在在顯示他是傾強壯又充滿魅力的成熟男人。
臉紅心跳的她,連忙拉過毛毯蓋上,是不敢再看見他的果身,也是擔憂他會在寒冷的天候中受涼。
蕭常笑在他身旁坐下,凝視著他潮紅的俊臉,伸手拿走他口中的手絹,輕嘆道︰「你啊你,你為什麼硬要進入我的生活,讓我又氣又惱,卻又在不知不覺中適應了你的存在?」
突地,楚飛雲頭一偏,再次發出模糊的呢喃──
「笑兒……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今晚能听到你答應我,我好開心……我愛你,笑兒,我愛你……」
頓時,蕭常笑一怔,面色暈紅、心跳加快。
他說什麼?
他是不是說了……他喜歡她、他愛她?
他是認真的嗎?
不!不可能,這應該只是他激情下月兌口而出的哄騙之詞,可能和女人歡愛時都會說出這些話……
一想起他過往的風流事跡,她的心竟揪痛起來。
對,這一定只是他慣用的花言巧語,她根本不用放在心上,而且他們的關系即將結束,她又何必在意?!
沒錯,什麼都不必在意,只要能得到五色龍珠,她才不會在乎他的過去,甚至是以後。
因為他們將會全然無關,再無半分聯系。
翌日清晨,楚飛雲終于慢慢醒了過來。
「你醒了?」蕭常笑笑盈盈地望著他,遞上一杯熱茶。「先喝些醒酒茶吧!」
他撐起身子,覺得腦部有些脹痛。「我們……」
她故作羞澀地點頭,「嗯……你昨晚喝太多酒,我們……後來你便睡著了……」微微咬唇,臉上泛起誘人的羞紅。
即使她沒將話說清楚,楚飛雲也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掀開毛毯一看,問道︰「你換過榻上的被褥嗎?」
「是啊,也替你擦過身子,我想,這樣你會睡得比較舒服……」她垂首低語,看似羞澀,實則心虛。
她的確換過被褥,也替他擦過身子,但那全是為了不讓他發現真相。
楚飛雲見她嬌羞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動,他大手一攬,將她摟入懷中,愛憐地問︰「昨晚,我沒傷著你吧?」
昨晚種種,恍若一場虛幻的春夢,他隱約記得她芳香、柔軟的身子,甜美誘人的婉轉嬌吟,還有她帶給他的銷魂快感。
可是,那些記憶好模糊、好縹緲,如夢似幻,他幾乎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真實實地擁有過她。
靠著他的硬實胸膛,感受他身上傳來的灼人熱意,她臉兒一紅,低聲回答︰「沒有……」
「那麼……」楚飛雲邪邪一笑,蓄意逗弄她。「你喜不喜歡昨夜我對你作的事呢?」
蕭常笑臉兒更紅了,抿唇不語,不只是害羞,更是因為無法回答。
楚飛雲輕吻她羞紅的臉頰,低笑道︰「為什麼不說話?這是不是代表你不喜歡?或許,我們可以再來一次,這次,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
「不行︰」她連忙推開他,退開數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這反應令他不解,「為什麼不行?」
「因為……」她故意斂下眼,楚楚可憐地咬著唇,嬌聲埋怨︰「經過昨晚,我的身子還不大舒服……」
這是她事先和阿異商量出的說詞,她知道他精明,要取信于他,必定得先做好最完善的準備,才能徹底除去他的懷疑。
「是我不好,一時情不自禁而忽略了。」
楚飛雲起身下床,既不在乎自身的赤果,也不畏懼空中的寒意,大步走向她,再次將擁她入懷。
蕭常笑不敢掙扎,就怕看到不該看的、模到不該模的,有些緊張地開口︰「你把衣服穿上,不然會著涼的。」
楚飛雲搖頭拒絕,想月兌下她的衣衫。「不,讓我先瞧瞧,我傷你傷得重不重?」
他此舉明的是為了查看,暗的卻是為了確定兩人昨晚究竟有無歡愛。
因為她的舉動看似自然,卻也隱藏著某些怪異之處,教他很難不起疑。為了證實,他不得不使些手段。
蕭常笑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故作不依地掙扎,嬌嗔道︰「大白天的,別這樣。」
「乖乖的,我只是想看一看而已。」他柔聲安撫,手下動作未曾停止。
「那……真的只能看哦。」她不再抗拒,讓他月兌下了外頭的衣衫,露出一件淡綠色的繡花抹胸。
楚飛雲專注地凝著她的肩膀與手臂,但見白皙柔滑的如雪肌膚上,散布著好幾個淡紅色的印子,紅白相映,更顯出一股誘人風情。
其實蕭常笑為防萬一,早用手在身上各處捏出了數十處紅印,以防他臨時起意想檢查。
難抵眼前的誘惑,他低下頭,貪婪地吮吻著她滑女敕的香肌,輕聲喟嘆︰「你真的好美……」
「你別這樣……」她秀眉深蹙,咬著唇,嬌喘連連,極力抵抗著他的唇舌所帶來的濕滑快感。
他輕笑著,唇舌仍舍不得離開,繼續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侵擾著。「我知道,可我責在忍不住。」
蕭常笑輕輕推開他,將衣服穿上,一雙媚眼仍不敢望向他,只道︰「快穿上衣服吧,我有事要和你談。」
他笑睇著她羞澀的模樣,目光愛憐。「好,我的衣服呢?」
她一僵,拿起一旁備好的衣服給他,笑道︰「我替你準備了新衣服,舊的就別再穿了。」
楚飛雲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換新的?」
「因為……因為……」她羞紅著臉,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注視著她,濃眉微桃。「我的舊衣服呢?」
略顯慌張的蕭常奕,知道再也無法隱瞞,只好轉過身,找出她特意藏起的衣物遞給他。
楚飛雲接過一看,訝異地問︰「呃,我的褲子怎會破成這樣?」
「那個……」她為難地咬著唇,不敢說出真相,卻也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
見她支支吾吾,似是羞于啟齒,他心念一轉,隨即恍然大悟地笑開,「是我性急之下自己撕的吧?!真是,可能是喝了酒,才會這麼粗魯,我昨晚真的沒傷著你吧?」
她搖搖頭,目光復雜地望著他。「沒有……」
他的神色怎能如此溫柔?仿佛她是他最珍愛的情人,可他明明不愛她啊!
為什麼他還要裝出這副模樣,是故意要欺騙她嗎?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拿起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蕭常笑靜坐一旁,待他整理好儀容後,才緩緩開口︰「你什麼時候能把五色龍珠給我?」
楚飛雲剎時停下動作,皺起眉,唇畔的笑意已于瞬間消失。
她一怔,焦急地解釋︰「我們約定好的,不是嗎?」
他凝望著她,神色極其復雜。「我知道。可是,我以為……我們昨晚是兩相情願……」
蕭常笑斂下眉目,避開他帶著薄怒的視線,淡淡道;「我……只是遵守我們的約定而己。」
她無情的話語有如利劍刺入楚飛雲的心,令他痛苦難當,他捏緊拳頭,咬牙迸出話︰「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
她依然不敢看他,因為害怕自己心中那份翻騰洶涌的強烈情感會被他發現,更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應該不會惡劣到嘲笑她的愚蠢,卻很有可能二話不說地離開,毫無留戀。
因為,他是風流的花心浪子,浪子,不會愛也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
楚飛雲沉下臉,神情陰郁駭人,冷冷說︰「我明白了。你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會像其他女子那般痴傻,對我產生不該有的感情。」
憤恨下,他只知道以犀利的言語來發泄心中那澎湃的怒火,卻忽略了她不尋常的沉默態度。
蕭常笑強忍心中痛楚,以同等冷漠回應他。「話說完了?!記得把五色龍珠送來,你就可以走了。」
「這麼急著趕我走?」他冷冷扯唇一笑。「你未免也太現實了,我遇過的女人之中,你是最冷酷的一個。」
她淡然道︰「你已經得到了你開出的條件,自然是該履行承諾。」
听他將她和其他女人比較,她心痛得幾欲碎裂,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
兩人己即將分開,他難道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五色龍珠我會給你,但是我不想走。」他堅決說道。
「為什麼?」蕭常笑一怔,抬眼望向他,目光雖是不解,卻帶著些許她自個兒也不明白的期待。
這次,換成楚飛雲避開她的注視,他沉聲道︰「因為我還不能走,你的月復中可能已孕育著我的孩子……我不能讓楚家的骨肉流浪在外。」
他根本不在意孩子,他在意的是她,他不想離開她,想和她永遠在一起。
蕭常笑心中一冷,感覺無比失落難受,她連忙收攝心神,不讓自己有任何一絲動搖,平靜地說︰「不曾的,我己經服下阿異給我的藥湯,那可以防止懷孕。」
這也是她事先想好的推卸之詞,只是,她並沒有想到真正說出口時,一顆心竟是那麼痛……
他一點都不在意她,而她,只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在他心中,她是那麼微不足道,毫無半點地位。
他微楞。「你喝下了?」
她冷冷一笑,挑釁般地瞪視著他。「對,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
突地,楚飛雲放聲大笑,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憤怒與沉痛。
「好,很好,你果然思慮周全,處理得干干淨淨,省得我還要多費心!」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用孩子來威脅你?」蕭常笑氣得渾身發抖,淚水盈眶。「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那種女人?!楚飛雲,你未免大瞧不起人了!」
她並不奢望她在他心中會有所不同,但是,她至少不想他看輕自己、她不想啊!
為什麼在這最後的時刻,他仍要傷她這麼深?
「笑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試著解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她真動了怒、傷了心,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原本他只是想發泄心中的惱怒、讓她也嘗嘗那種痛苦,可這會兒見她如此,他卻極為後悔。
蕭常笑完全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強忍住淚水,面容變得極其冷肅。
「別說了,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請你于近日內派人將五色龍珠送來,不然,就別怪我采取非常手段了。」
楚飛雲嘆了口氣,柔聲道︰「你放心,我會說話算話……」
「很好,你現在就走,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冷然地打斷他尚未說完的話,不願再多和他牽扯下去
「笑兒……」他湊近她,想以溫柔的擁抱和言語,來化解她的怒氣與難過。
她倏地退開,怒斥道︰「你走!你走啊!最好今日就回江南去,永遠都別讓我再見到你!」
盛怒與極度痛心之下,她已失去了平日的理智,一心只想著永遠不要再見著這傷透她心的無情男人。
「好,我先離開就是了。」楚飛雲濃眉緊皺,只能無力地順從。
見她情緒如此激動,他想,還是先讓她冷靜冷靜,日後再找時間解釋清楚。
屆時,無論要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行,只要能讓她明白他的心,他都在所不惜。
只要,她能愛他,此生他已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