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從便利商店買回來的熱狗,楚維軒坐在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悶悶的啃著手里半冷的食物。
白痴。
他邊嘎著熱狗,邊詛咒自己。
幾個阿公、阿婆早起晨運,慢跑的從他面前經過。不約而同的都將目光投向坐在路旁,看起來憔悴不已的他。
瞧他穿得西裝筆挺的,竟然一大早蹲在路邊啃熱狗,讓人不得不對他投以好奇的眼光。
其實,他也不曉得自己干嘛在這里待了一整個晚上。他究竟想證明什麼?
想證明華珈樂果然一整晚都留宿在那個男人的屋子里。證明他們果然舊情復燃,還是證明自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簡直是白痴!
他何時做過這種蠢事了?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神志不清到這種地步。他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
將吃了一半的熱狗扔進垃圾桶里!他決定不等了!一整個晚上華珈樂都沒有再出來,不就已經說明一切嗎?他還留在這里做什麼?自取其辱嗎?
他拿著車鑰匙,拖著疲累的身軀,和滿懷的煩悶和不甘心,緩緩地走向車子的方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那扇門一眼。
就在他打開車門的時候,那扇門也突然跟著開啟。
華珈樂穿著兩件式的鵝黃色套裝,襯得她的膚色更顯白女敕,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接著,一個男人從她身後走出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和她有說有笑的走出大門。
楚維軒用力地將車門關上,冷凝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華珈樂!」他還是忍不住叫住她。
老天,他真的在嫉妒。心頭又酸又悶,胸口積著一口郁氣,怎麼也無法消除。直到他叫出她的名字時,沉郁的那口氣仿佛吐出了一半。
她轉過頭,當她搜尋到聲源時,眉心馬上皺起來,像是遇見什麼討厭的東西一樣。
「浩偉!我們快走。」她連忙挽住白浩偉的臂彎,急著想離開。
「華珈樂,你站住!」
他追向前,扯住了華珈樂的手,他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不想讓她和那個男人再有任何的接觸。「楚維軒!你想干什麼?」她想用開他,但他的手勁太大,緊緊的扣住了。她的手臂。
「你什麼意思……」
「什麼我什麼意思?楚維軒,你不要像只瘋狗亂咬人似的,好不好?」她扭動著自己的手臂,努力想掙月兌他。
「你說什麼?」
懊死的,他在這里苦苦守候了一個晚上,換來的卻是華珈樂冷淡、毫不留情的對待。
「我說你是會咬人的瘋狗!」看著他充血的眼球,她挺了挺胸膛,也不曉得哪來的勇氣,居然還敢罵他。
「華珈樂——」他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到白浩煌的面前。
「干什麼?放手呀!你——」
「我是瘋狗,那他算什麼?他把你甩了,你還回來找他?你不是說過,你不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那現在算什麼?」
「你——你——」
這個混蛋!他居然當著白浩偉的面前這樣說她,不是存心給她難堪嗎?
她和白浩偉、游曼靈經過昨晚的相處之後,已經將過去的愛情轉化為單純的友誼。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們的心里都明白,過去的一切都隨著時間漸漸淡忘。但是,這個混蛋楚維軒,竟然在他倆的面前,硬生生破壞了她和白浩偉之間的默契,簡直、簡直可恨到極點。「我說錯了嗎?」他捉著華珈樂,眼眸卻盯緊白浩偉。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白浩偉是他的宿世仇人,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替珈樂出一口氣,這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一下要她、一下又不要她,她卻不想跟著這樣的男人,而對自己不理不睬。「你……」她用力的用開他的手。「是,是。你說得都對,我就是喜歡。」他,那又怎樣?他叫我走、我就走,他叫我回來、我就會乖乖的回來,我高興就好,你管得著嗎?」
看著華珈樂跑到白浩偉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臂彎,仿佛耍賴著那個男人,一生一世也不放手。
「你……你真低賤!我……」他深吸了口氣,似乎斷了念的說。「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女人!」
「楚維軒!你……」
本來想再開口罵他,誰知她的思緒忽然停頓下來。
他說什麼?
他說他,愛上她了。
來不及細細思索,楚維軒已經跨步向前,一把拎起了白浩偉的衣領,狠狠的瞪視著他、警告著他。
***
「既然珈樂選擇回到你身邊,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要是膽敢再到她不忠或欺負她的話,我不會饒過你的。」
「楚維軒,你放手。」
看著他激憤的揪住白浩偉的衣領,她連忙推著他的身體,不讓他靠近白浩偉。
「你就這麼心疼他,該死的!」
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揍向白浩偉。
白浩偉來不及躲避,也沒想到楚維軒會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硬生生的被他揍了一拳,跌到水泥地上。
「楚維軒,你瘋了呀!你這個野蠻人,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也沒資格管,你憑什麼打人。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華珈樂蹲,撫著白浩偉的下巴,看著他的唇邊流出鮮紅的血液,她更加憎怒的咒罵著楚維軒。
「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她的話徹底的傷了他的心,听到她絕情的話!他的胸口涌起一股沉郁感。沉重得讓他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他說完話後,再看了一眼華珈樂和那個男人相擁相偎的模樣。他緊咬著唇,強抑住涌上心頭的酸澀,轉身離去。
「浩偉,你還好吧?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這樣。」華珈樂拿著衛生紙替他擦拭唇邊的血浸。
她怎麼會惹到像楚維軒這樣的男人。白浩偉莫名其妙的捱了一拳,事情根本與他無關啊。
「沒關系。」
他搖了搖頭,用手揩去唇邊的血跡。然後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
看著華珈樂微微泛紅的眼眶,他摟了摟她的肩膀。
「那個混蛋,我……我會讓他來跟你道歉的。」她說著。
「呵!你有把握他會采嗎?」一句話堵住了她。
華珈樂低下頭,以楚維軒的脾氣,怎可能願意道歉。
「珈樂,我覺得你應該去向他解釋。別讓他誤會了我們的關系。」
「我為什麼要向他解釋?他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隨他怎麼誤解,都不關我的事。」她撇開頭,氣憤的說著。
「真的不關你的事嗎?他是為你發脾氣、為你發枉了。」
「浩偉,你別亂猜。」
「我只是分析給你听,我也是男人,看得出他對你的用心,如果他不在意你的話,怎麼可能一大早待在這里等你出現。我想,他一定是氣炸了,所以才會沖動的動手打人。」
「還弄不清楚狀況就打人他根本就是個未開化的野蠻人。」她氣結的說著。
白浩偉的唇角逐漸浮現出淡淡的瘀青,她忍不住輕觸他的唇邊。
「別踫!會痛的。」白浩偉縮了一下,躲開她的手。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那個瘋子。」
「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哼!倒了八百輩子,前世結了仇才會認識他。」
華珈樂氣憤的說著,然後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毫不保留的告訴白浩幃,只保留她被他「引誘」上床的那一段。
「這該是有緣吧!我覺得他不是故意坑你的錢。他應該也被蒙在鼓里。」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認定他是幕後的指使者。」
「如果他像你說的,一直想趕你走,怎麼還會來這里找你。」
「因為我上星期踩了他的腳,他八成想來報仇。」
「報仇。呵!男人的器量不會這麼小的。」
白浩偉淺淺霹出一笑,看來,他心里對華珈樂的愧疚可以減輕一些了,他覺得華珈樂已經遇到屬于她的真命天子。
「他就是器量狹小。」
她用頭,覺得辯不過白浩偉。
「珈樂,要好好的把握眼前的幸福,別再讓機會失去了。」他撫著她的長發,勸著她。
「白浩偉,你很煩耶!是不是要我發脾氣你才高興。」她老羞成怒的說道。
「好、好!我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他聳了聳肩,明白她的脾氣。
「走吧!你不是要給我一個職位嗎?以前不想去你的公司上班,現在反而要靠你賞口飯吃了。」
他低頭看一看表,皺了皺眉心。
「真該走了,已經遲到了。」
「都是那個混蛋害的!」
華珈樂跟著白浩偉的腳步走向停車方向,嘴里仍是忍不住本噥的罵著楚維軒。
白浩偉耳尖的听見了她的話,無奈的搖頭一笑。
這兩個人的脾氣都這麼硬,嘴巴說著不在意對方。再也不想管對方的事情。但還是忍不住幣念著彼此,他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
單是看華珈樂的表現,和那個叫楚維軒的男人又氣又怒的態度,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們對彼此的在乎。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和游曼靈之間,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
莫倫才一接近楚維軒的辦公室,就能感覺到里頭暴風雨凝聚的氣氛。
他抬起手,才輕扣了一下門板,就傳來楚維軒暴怒的咆哮聲。
「滾!說過今天誰都不準來打擾我。沒听見嗎?」
「老板,有急件耶。」莫倫故意拉高嗓音,模仿尖細的女聲。
「急?趕死的話,扔進台灣海峽去!」
莫倫退子一步,辦公室里傳出檔案夾被摔到桌上的聲音。
真可怕,這家伙是吃了炸藥還是被狗咬了。怎麼今天的火氣這麼大?
他記得楚維軒的腳兩天前已經好了。而且,也能自由走動,不是殘廢啦!前幾天他的心情也差不多平復了,怎麼這會兒會變成這樣?
他猛地一推開門,一排檔案夾「啪!」的一聲扔了過來,他快速的蹲低了身子,那副檔案夾掉到了地上,里頭的資料紙散落一地,可見他用力之猛、怒氣之大。
「誰讓你進來的?滾!呃。」看見莫倫縮著頭的狼狽模樣。楚維軒抑下他的怒氣。
「嘖嘖!楚維軒,你今天吃錯藥啦?」
莫倫邊說邊爬進辦公室里,他真怕楚維軒又控制不住火爆的脾氣,再拿東西扔他。
敝哉這家伙他認識了十幾年了,脾氣雖然不是挺好。但也不至于糟到這種地步,怎麼最近的他,常常動不動就發脾氣。
不!應該說自從那位華小姐離開之後,楚維軒簡直就快要變成另一個人了。
「莫倫,是你。」
他皺了皺眉,將手里的檔案夾放下,臉色還是很難看。
「楚老板,就算進來的人不是我,你也不該用這種態度對待公司員工吧!」
「因為是你,所以才給你幾分面子。否則,其他人我見都不想見。」
「干嘛?誰又惹你了?陰陽怪氣的。」他想了想,又道︰「該不會前幾天改選董事的時候,你被轟下台了。」
「被轟下台我就不會還好好的坐在這里,公司的事情已經解決︰「他疲累的闔上眼。
「好啦!你這次回到台灣,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嗎?」莫倫挑了挑眉。
雖然明知道楚維軒是為何心煩,但他就是故意不肯挑明的說,他想讓楚維軒自己承認。
「唉。」
楚維軒輕嘆著,他也一直認為這次回國只要搶回公司的經營權就算完成使命了。誰知,公事變成無關緊要的事,但不該發生的事卻發生了。
「嘆什麼氣。覺得太沒挑戰性了嗎?呵呵!」莫倫仰首一笑。
「莫倫,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你喲!還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認。」他搖頭。「很簡單嘛!老天是公平的,事業得意、愛情就會失意,哈哈!」
「閉嘴。你別再笑了,笑得像只死鴨子,听了真難受。」他低頭捂住了耳朵。
「老天,我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性感爽朗的笑聲變成不堪入耳的。呃!死鴨子笑聲。」
愛情的魔力真偉大,莫倫感嘆的想。
「老實說,我今天實在不想跟任何人接觸。不過,不找人說說話、發泄心里這口怨氣,就是覺得不舒服。」
「那就說吧。反正我都走進你的辦公室了,就不怕听你嘮叨。」
听到莫倫這麼說,楚維軒開始將昨天他跟蹤華珈樂的事情,全都告訴莫倫。他越說越氣,說到最後,他站了起來,兩手握拳的措在辦公桌上,仿佛還想再揍那個白浩偉幾拳。
***
「我真不明白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眼楮比我小、鼻子比我扁、又比我矮、氣質差勁透頂,我就不知道為什麼華珈樂對他那麼死心塌地。甚至人家都把她給甩了,她硬要貼回去!」
他極盡所能的貶損白浩偉的內在與外在條件;他從早上一到公司,滿腦子就在比較自己和白浩偉之間的差別!衡量自己佔了多大的優勢,歸究到底,他認定是華珈樂沒有眼光。
「哈哈!楚維軒,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什麼?」
「嫉妒到發狂的男人。他真的那麼差嗎?嗯,你這很明顯是心理不平衡。我想華珈樂會喜歡的男人,應該差不到哪兒去。」他直截了當的說。
「她就是不會欣賞。」
「喂!你要是真的那麼喜歡她,就把她追回來呀。干嘛像只斗敗的公雞似的在這里批評對方。」他刺激著楚維軒。
「哼!那種沒眼光的女人,我也不想要。」他兩手環胸,高傲的撇開了頭。
「喔?哦?」莫倫打從心底不相信,連用了三個疑問語調。
「干嘛!懷疑呀!」
「好吧!那我建議你回德國去好了,你那里不是有個交往好一陣子的女友嗎?」
「這怎麼行?現在公司需要我。」他說得理所當然。
「再不然把她接過來呀。」
「呵哼!說得是。只要我想要女人,手指一勾就一大票,還差華珈樂一個嗎?」他狂妄的說。
「偏偏就差那一個。否則,你也不會這麼在意了。」
莫倫拍了拍楚維軒的肩膀,露出別有深意的一笑。
是這樣嗎?楚維軒忿忿的瞄了莫倫一眼,他才不苟同他的話哩。
沒有華珈樂,他也一樣能過得好好的。只是個女人嘛,沒什麼了不起的,關上燈還不是都一樣。
***
回家時,燈是關著的。
楚維軒看著一室的冷清,頓時覺得有些寂寞。
寂寞。
他一個大男人也會害怕寂寞嗎?他想起和華珈樂吵吵鬧鬧的情景。雖然每次和她說話,總是會謀殺掉「此」細胞。但是,他卻覺得滿足而快樂。
難道真像莫倫說的,他就缺她一個女人?沒了她,就渾身不自在?
才不是這樣,他用用頭,努力的告誡自己別再想她、將她的身影排出腦海之外。
就在他打算開燈驅逐一片黑暗時。突然一雙柔軟的手從他的身後搶住了他的眼楮,他微微一震,僵在原地,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是她嗎?會是她嗎?
「別開燈,感覺我,猜猜我是誰。」
「你。」
楚維軒的手輕顫著,想伸手握住捐在眼前的那雙小手。
「不許踫我。」
女人的唇瓣輕輕的移到他的耳旁,性感低啞的在他的耳邊輕噥著。接著,她在他的耳邊吹氣,刺激著他的感官。
他的神經繃得更緊,就在他打算開口時,身後的女人突然抱住了他的腰。另一手則輕轉過他的頭,她站到他的面前,然後一記熱辣如火的吻襲上了他的唇。
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華珈樂。
因為她不可能有這麼大膽的行徑、這麼熱情的表現。
「還猜不出我是誰呀?軒,我好失望。」
「芬妮?」
他的心一震,雖然已經認出了聲音。但他卻無法相信芬妮居然拂這個時候跑來台灣。
「幸好你認出我來了。不然,我一定會被打死。」
她說著,然後深深的吻住了他。主動的將舌尖探人他的口中,訴說著自己對他的想念。
「芬妮。停止,你怎麼會在這里。」他推開了她,用手抹掉唇上的口紅香。
「怎麼?你不想我嗎?」她將手臂勾在他的頸上,嘟起了紅唇,不滿的質問道。
「呃。這……」要他說實話鳴?
以前他可以甜言蜜語、天花亂墜的說個沒完,只要哄得芬妮開心就夠了。但是,現在,他卻連謊話都說不出口。
仿佛說了謊就會對不起「某人」,他在為「某人」守身如王嗎?
去!楚維軒,你不是男人呀!居然下意識為一個對自己滿不在乎的女人而忠誠。該死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
「說呀!你怎麼可以這樣?這些日子來;我無時無刻都將你記在心里。直到我再也忍不住就不顧一切的飛來找你了,而你卻這樣對我。」芬妮抽抽噎噎的說著,然後將頭埋入他的懷中。
「不是這樣,我也想你,別難過。」他輕摟著她,咬著牙逼自己開口。
也沒錯呀!他的確想她。否則,那晚他不會將華珈樂誤當成芬妮,更不會跟她上床,還愛上了她。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的又說︰「我到台灣後,好不容易找到你給我的地址,然後向吳伯拿了你的鑰匙。為了找你。我費了多少苦心呀。」她笑著,然後湊上紅唇,又想吻他。
但他躲了開。「我今晚很累,這屋里還有一個客房,你可以睡在那兒!」
「維軒,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能和他睡同一個房間嗎?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去休息了。你能照顧自己吧。」
他敷衍的拍了拍她的臉,然後像逃難似的躲回房間。
「楚維軒!你……」
怎麼回事?為何他看見她後一點也不開心?她記得他離開德國時,還對她依依不舍啊!
幽暗的客廳里沒有燈光,只剩下芬妮一個人立在原地,她氣結的窩到大沙發上。沒想到折騰了幾十個小時,卻得不到楚維軒的熱情對待難道他對她的熱情,已經冷卻了。
***
「珈樂,中午了,一起去吃飯吧。」白浩偉收拾好辦公桌後,走到華珈樂的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她低頭盯著眼前的資料,沒有理會白浩偉的叫喚。「珈樂,吃飯了。」
「啊?什麼有什麼事?」她恍然回神,傻傻的望著白浩偉。
他握起她的手,讓她看腕上的手表。「十二點多了,你還要繼續做下去嗎?」
「呃!我還在作工。」看了一眼排程表,她突然發現從早上到現在。她只做了一件工作,而且還沒完全做完。
整個早上,她到底在干嘛。
「別做了!吃飯重要,你第一天來就做得這麼累,人家還以為我這個老板虐待你。」他笑了笑。「而且,我想曼靈會第一個不饒過我。」
「欽,好吧!」她點頭,開始收拾凌亂的桌面。
「一整個早上,看你心神不寧的。」
「喔?是嗎?」她瞄了白浩偉一眼。「沒想到你在偷偷監視我。」
「我不是在監視你,而是擔心你。」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華珈樂整個早上發呆的時間居多。有時候她可以眼楮眨也不眨。頭動也不動一下的注祝著某個方向。有時候,她的臉上會掛著傻傻的笑容,然後又憤然的用了用頭。
其實,他很明白早上的事件對她的影響不小,而他也看得出來,華珈樂對那個男人是在意的、也是喜歡的。但是,她卻不肯承認,反而一直回避著對方。
現在好了,拿他當擋箭牌,把那個叫楚維軒的男人氣得火冒三丈,甚至還把他當成了假想情敵,這個楚維軒果真是被感情沖昏了頭。否則,以他和華枷樂現在這種近乎朋友的感情!應該很容易看得明白才對。
不過,誰教愛情是盲目的。陷入愛情的迷窖時,什麼事實都是看不清的。
「有什麼好擔心的。」她笑了一聲。「我又不會去自殺,而且整個早上都乖乖的坐在你面前,你怕什麼?」
「都中午了,你還是一直悶不吭聲的,我當然要關心一下。」
「好吧,好吧!為了讓你放心,我跟你出去吃飯,行了吧?」
華珈樂將桌子收拾干淨之後,她拿起小皮包,一手勾住了白浩份的手臂。過去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侵襲著她的情緒。
「以前,我也常常這樣勾著你的手。不過,現在我似乎已經沒這個資格了,這個溫暖的臂彎是屬于小游的了。」
「如果你接受楚維軒的話,你也可以。」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算了吧。」一朝被蟲咬、十年怕草繩。
「你一整個早上都精神恍傯的,難道不是在想他。」白浩偉偷觀了她一眼。
華珈樂愣了一下,唇邊揚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我想他干嘛!我只是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而已。」
「喔!」
「怎麼,懷疑呀!」她瞪了白浩偉一眼。
「唉。」白浩偉故意嘆了口氣。
「你嘆什麼氣?」
「曼靈今晚不能回來陪我了。」
「才一個晚上而已,你就唉聲嘆氣,現在的情況好像跟我倆當初交往的情形相反。老天在罰你喔。」她自嘲的一笑。
以前她二十四小時死盯著白浩偉,讓他沒有自我的空間,是造成他們分手的主要原因。沒想到現在卻變成白浩偉時時記掛著游曼靈。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愣了一下。「你是說小游會誤會嗎?」
「呵!她才不會。我是擔心那個。」
「哪個?神經。」她知道他在指誰,揮了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我跟楚維軒一點關系也沒有,管他怎麼想。」
「是嗎?喂!今天早上他揍了我一拳,那種眼神像是我搶了他心愛的寶貝一樣,普通朋友會像他這樣嗎?」
「白浩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說明白。」
「沒什麼好說的。」
「嗯?」他應了一聲,又道︰「我記得他說他,愛上你了。」
「听他在胡說八道!」她的氣又冒了上來。「愛有這麼容易說出口嗎?那個家伙,哪懂得什麼叫愛。」
「我這個旁觀者,覺得他是認真的,而且,他贊我的那一拳更證明了他愛你愛得有多‘重’。」他加強了語調。
「白浩偉!你能不能閉嘴。」
她向他吼道,將皮包扔到桌上,本來就已經投有食欲了,現在被他這麼一說,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只是覺得該推你一把,也許,你和他的開始並不是那麼美好。但是,如果你肯……」
「不要說了!自浩偉,你不要因為覺得對不起我,所以硬要把我推進別人的懷里。」
她氣憤的吼著,她知道白浩偉是關心她才這麼說。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听見任何關于楚維軒的事情。
空氣像須住了似的,她發覺白浩偉不再說話,僵著臉尷尬的望著她。
「對不起。」她開口道歉!「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我跟楚維軒是不可能的,每次我跟他一接觸,都像是炸彈踫上了炸彈似的,吵個沒完,從一開始我就被他耍,誰知道他這次又想玩什麼把戲。」
「珈樂!如果他這次是真心的呢?」他低聲的開口。「我也是男人,看得出來他對你的重視,若是因為該會而錯過可能擁有的幸福,那不是太可惜了?」
她輕吐了一口氣,無奈的問道︰「不然呢!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沒想到白浩偉這麼堅持,如果她不把事情解決掉,恐怕他是不會還她清靜了。既然如此,她干脆听他的話,讓他看清楚維軒的本性,免得往後借住在他家時,天天都得被他「關心」。
「他今天走的時候那麼傷心難過,我覺得你應該去听听他怎麼說,我想。如果你們肯好好溝通的話,事情不會這麼糟的。」
他傷心、難過?
她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她只記得他像個野蠻人,先是對她又吼又叫的,接著又蠻橫的揍了白浩偉一拳,不但不留任何顏面給她。還罵她低賤,他何時表露出傷心難過的樣子。
***
她冷哼了一聲,想起早上的一切,她的臉又垮下來。
「好!我听你的,給他一次機會。不過,照我看來,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等談過之後再說吧!說不定,這一次你回去之後,就不會想再回來我這里了。」
「喔!」她睨著白浩偉。「原來你是想早日把我趕走。」
「欽!你別誤解我的好意。」
「放心啦!就算我跟他談判破裂,也不會賴在你那里的。」
「我可沒有趕你的意思喔。」
「呵。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也不喜歡當人家的電燈炮。看你和小游在那兒卿卿我我,我也會觸景傷情的耶。」她說著,然後看見白浩偉窘困的低下頭。
「呃。」
「喂!我開玩笑的啦。你以為自己這麼迷人嗎?我對你早就死心了。」她聳了聳肩。「走吧。不是要去吃飯嗎!現在我是真的餓了。」
「嗯。好!吃飯去!」
他幫華珈樂拿起皮包,兩人雙雙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