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別院位于蘇州西南方向,位置偏僻,人煙稀少,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承德別院前,待車夫擺好轎凳,一雙穿著繡工精致的繡鞋的腳,輕輕地踏在凳子上。
溫如玉一手微微撩起長裙,一手扶著丫鬟的手,動作優雅地下了馬車,眼不斜視地垂看著地。
未出閣的女子不能隨意地亂看,這是溫如玉自小便習得的禮儀。
「小姐。」別院的總管趕緊上前,不敢怠慢了這位即將入宮的大小姐。
「屬下已經為小姐做好準備了,小姐可以好好休息。」總管早前便收到了溫大人的飛鴿傳書,立即就開始準備了。
「有勞總管了。」行了一個禮,溫如玉緩緩開口︰「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是,是,快,帶小姐下去休息。」總管吩咐丫鬟。
「這一路上,護衛和丫鬟伺候我頗費心,你好好安頓。」
「是。」總管領命。
不再說什麼,溫如玉隨著一旁的丫鬟,往休憩的廂房走去,照理說,一趟舟車勞頓,她應該會有疲憊,可她反而不覺得累。
到了廂房,她遣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
「玉兒……」
恍惚間,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著她。
「玉兒!」這一次好像夾雜了一些不滿。
她笑開了,她竟然想念他到了這一地步,都出現幻听了,看來她是真的累了,她緩慢地起身,往內堂走去,竟看見在珠簾後,有著若隱若現的身影。
那抹身影看似很熟悉、很真實,她微蹙著眉頭,眼神迷惘地看著那身影,現下好了,她竟連幻影都出現了。
自嘲地一笑,她繼續往內堂走去,卻見那抹身影越來越清晰,溫如玉悄然地抿著嘴唇,眼眶因為思念開始泛紅。
「不會的,他不會在這里……」她不相信地搖頭,可腳步越來越焦急,一個顛簸,整個人向前倒。
一雙大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體,她倒在了熟悉的胸膛,「啊!」
一抹清冷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妳太不小心了。」
「傾生……」她喃喃道。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有沒有傷到哪里?」小心地扶起她的身體,冷峻的表情難掩心急。
「我……」
「小姐。」門外響起丫鬟的聲音,「小姐,妳沒事吧?」
姜傾生挑挑眉,低頭看著懷里的嬌兒。
溫如玉趕緊撫平心中的激動,盡力鎮定地說道︰「沒事,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
「是。」
等到丫鬟的腳步聲遠去了,姜傾生看著小手緊緊抓著他前襟的女人,「玉兒。」
埋在他胸口好一會兒,溫如玉才緩緩抬頭,看著那一如既往的冷酷男子,明明是一名絕色男子,可那滿臉的冰霜卻讓人不敢隨意招惹,但奈何他們早早便已經結下不解之緣。
努力地逼自己以冷漠相對,溫如玉冷冷地說︰「不是跟你說了,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相見了嗎?」
無視于她咄咄逼人的冷意,姜傾生不顧她僵硬的身體,將她納入自己的懷里,感受著那冷漠下的暖意。
「你做什麼!」溫如玉推開他,姜傾生卻又纏了上來,「放開!」
「玉兒。」輕輕一喚,便止住了她的慌亂。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是開心他的出現,但也只是一瞬間,在她明了自己的處境後,最後一絲愉悅快速地褪去。
「妳說呢?妳該是了解我的。」他動作溫柔地拂過她的頭發,將她散落的發別在她的耳後,露出小巧雪白的耳朵,著迷地撫著她未帶任何耳飾的耳垂。
身體泛起一股酥麻感,溫如玉別過頭,拒絕他一切太過溫柔的動作。
她的拒絕讓他眼里蒙上一層冰冷,就因為她父親,她便要進宮,連他都可以舍下。
「你不該在這里,你快點離開,我會當做沒看見。」她冷冷地說道。
姜傾生不悅到了極點,她一向對他溫柔順從,這也是他喜歡她的一點。
他的絕色讓他看不上那些容貌貌美的女人,甚至于因為從小身子不好,他脾氣又冷又硬,拒絕任何人的好意。
而她,他從來沒想到,一個姿色比不上他的女子,他竟讓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她擾亂了他的一切,卻又想走就走,他姜傾生豈是容她胡鬧的人,既然進入了他的生命了,就休想離開!
「這樣的妳,真不可愛!」他擰緊她的下巴,本就充滿冷意的臉龐,因為她的抵抗更為冷然。
「你不要再胡說了,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她咬緊牙齦,忍受著他強勁的手力。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臥病在床的男孩了,雖然體格比起一般的男人較為縴細,可是他的力氣畢竟是強而有力的。
「妳再說!」平日里她溫婉可人,他便柔情地待她,興許是他太寵她了,所以她的倔強讓他忿恨不已,這個女人,說不見就不見,還將她的貼身丫鬟賜給了他的書僮阿九。
她這是什麼意思!以為他們身邊的人在一起,就象征著他們在一起了嗎?
不,自那一次以後,他就決定了,這個女人便是他的!
「啊!」好疼,即使溫如玉努力忍受,可她真的是疼了。
憤怒的眼眸因為她的呼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而輕輕地放開了她,就算他再生氣,他還是無法將所有的怒意都發泄在她的身上,她是他疼了好幾年的女人,怎又忍心傷了她呢。
下巴一得到自由,溫如玉馬上掙月兌他的懷抱,有些委屈,她那樣待他是不對,可他的乖戾讓她心里更難受。
姜傾生從身後懷住她的腰,察覺她還有意掙月兌,他靠近她的耳垂旁,以牙齒輕輕地磨蹭了一下。
「啊!」溫如玉模著耳垂,臉上羞惱,他竟這樣對她!
「你到底想干什麼?」
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柔絲,姜傾生將頭靠在她的肩頭上,一頭未經梳理的黑絲傾瀉在她的肩膀處。
許是習慣了,溫如玉自然地牽著他的手,來到躺椅上,自個兒先坐下,拉著他,讓他躺在躺椅上,小心地將他的頭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小手在腰間一陣模索,從腰間模出一把白玉小梳子來。
「怎麼自己不好好打理?」她半是埋怨,半是樂意,為他梳頭的工作早已是她分內之事。
姜傾生隱隱噙著一抹笑意,笑而不語,閉著眼,頭靠在嬌軀上,任她那如羊脂般的手輕輕地撫弄著他的發。
溫如玉梳著梳著,一抹惆悵跳上她的眉宇間,如黃鶯出谷般的清麗之音,緩緩地在空蕩的房間里響起。
「傾生,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股淚意在眼眶緩緩地彌漫開。
姜傾生未置一語,緊閉著雙眼,不知是否睡著了。
從他緊繃著的下巴,溫如玉知道他沒有睡著,收起不該有的情緒,她又道︰「你應該知道我過一段時間就要入宮了,不是我想入宮,而是我沒有辦法,父母之命,我怎麼可能違抗……」
話已至此,溫如玉也沒有往下講,姜傾生卻開口了︰「所以妳要嫁一個足以當妳父親的男子?」
溫如玉差點就要大喊不願,可她不能,「沒有辦法……」
確實,她不可能違抗得了聖旨,所以她認命。
「那我呢?」他睜開雙眼,那雙魅惑人的丹鳳眼透著犀利。
「你想要我怎麼辦?」
這本就不是她願意的,可她能做什麼呢?違抗聖旨,或者是跟溫家月兌離關系?溫家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她該怎麼回報呢?
黑眸看透了她眼里的不郁,心中一嘆,他的手一伸,放在她的腦後,輕壓下她的後腦勺,吻住那抹朱紅。
他大口大口地吸吮著她的嘴,既霸氣又溫柔,溫如玉沒有反抗地任由他吻著,他的舌頭蠻橫地卷住她的,狠狠地交纏著。
即便他是這麼的霸道,溫如玉也只是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乖乖地由著他,嬌柔地像剛開花的花蕊般,讓人疼惜。
恣意一番後,姜傾生才放開她的唇,輕舌忝著她的唇瓣,「我想要……」
溫如玉抬眼,對上他一雙深得不見底的眼楮。
「我想要妳一直陪著我。」
就這麼簡單的要求,在溫如玉听來卻是心痛不已,一個月,她只能有一個月,而以後她卻要陪著別的男人,他以後也會有另一個她……
痛意逼得她雙眼泛紅,卻沒有開口拒絕,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看見她的悲痛,姜傾生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擁著她,大掌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繼續為我梳發吧。」
他喜歡為他梳發的她,一臉的專心,眼里只有他。
從他的胸口爬起,溫如玉抿著一抹笑,「好。」
只是一個月,總比之前匆匆的離別要好,起碼她還可以跟他在一起,只是一個月又如何?對此,她已經沒有奢求了,這就夠了,她本就不是多欲多求的人,就容她偷偷眷戀他獨有的柔情吧。
就放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