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紫陽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同情眼前的男人?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而自暴自棄,心甘情願地墜入地獄,終生受苦也不在乎。
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卻教她無法同情、無法原諒,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他卻要將自己的痛苦加諸于其他人身上,這是損人不利己的事。
「總之,你給我乖乖地嫁給王總的兒子,你們的訂婚宴我已經籌備好了,就在明天晚上,屆時不少政商名流都會出席,所有知名報社的記者都會來,如果你沒有出現,你知道我會怎麼做,還有,等到你跟王總兒子結婚後,我就將你父母下葬的地點告訴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嗎?」
心一涼,田紫陽失了魂似地坐在椅子上,連田震仁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縴細的指頭,小心翼翼地撫過左手無名指上的小巧戒指,這是她向唐奇浩求婚成功後,當年下午他們一起去挑選的訂婚戒。
她說了,不要貴得沒道理的鑽石戒指,她不需要用珠寶去向人炫耀他有多疼她、多愛她,他的疼與愛,只要她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了,所以她只要簡單的戒指,他們選了許久,最後才選中她手上的白金戒指。
田紫陽不會忘記,當她為唐奇浩戴上那枚男戒時,他臉上的笑有多眩目。
可是,她更怕他的笑、他的寵愛,最後會悉數變成僧恨與厭惡。
她是他仇人的女兒,更是害他失去父親的原凶。
心很痛,痛得像被無數的針一下一下刺著,密密麻麻地痛著,晶瑩的淚水,更是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掉到了戒指上。
「為什麼我的幸福總是留不住?如果我最終仍得不到幸福,為什麼老天爺還要讓我們相遇?又為什麼在分別後,又要我們重逢,讓我深愛得不能自拔?」她喃喃地問著,卻永遠得不到答案。
不會有人知道,田紫陽多麼希望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夢,一場她即將醒過來的惡夢,當她醒過來時,唐奇浩會擁著她,對她說沒事、叫她不要怕。
但是,她也清楚這不是一場夢。
就算是夢,也是一場她永遠都醒不過來的惡夢。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後再撥……」制式化的女音再次傳來相同的話語,讓已經重復听了數十遍的唐奇浩,二話不說地掛掉電話。
他憂心忡忡地看著手機,從六點多去田氏找不到田紫陽後,他就一直撥打她的手機號碼,可是一直都沒有響應,還以為她早一步回家了,他馬上掉頭趕回去,然而空蕩蕩的屋子里也沒有她的身影。
「到底去了哪里?」他有些煩躁,決定一個小時候還找不到她,他就回龍門調動人手去找她。
唐奇浩一點也不認為這樣假會濟私有什麼問題,就算被人發現了,也不會有人怪罪于他,他老婆不見了,有誰敢阻止他一定是自掘墳墓。
忍不住再次掏出手機,撥打出倒背如流的號碼,可是听得讓人厭煩的制式化女音再次傳入耳中,教他差點摔掉手機。
忿忿地將手機扔到一旁的沙發上,他開始來回地踱步,不時望向時鐘,等著那該死的一個小時快點過去。
就在他決定不要再等時,他的手機冷不防響了起來,他反射性地抄起手機,急急追問︰「紫陽嗎?」
「我不是你的小冰女,只是阿浩,你跟小冰女是什麼回事?為什麼小冰女明天就要跟王氏企業的小開訂婚了?」
風致帆好奇的話語,听在唐奇浩耳中,卻猶如手地一聲雷。
「你在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會跟其他男人訂婚?她明明已經答應嫁給我,我的手上還戴著跟她一模一樣的對戒!風致帆,你要是兄弟的話,就別再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唐奇浩難得嚴厲地警告。
電話的彼端靜了一靜,「阿浩,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的,你的小冰女,田紫陽,明晚的的確確會在圓頂大酒店,跟王氏小開舉行訂婚晚宴,大少爺以及三少爺都有收到請帖,你要是不相信,請帖就在我這,你過來瞧瞧。」
唐奇浩要怎麼相信,不久前才對他甜美地笑著,說兩個人都不準反悔的女人,會在下一刻就跟別的男人訂婚?
他不相信,也接受不了。
抄過鑰匙,他將車子催到最高時速,在極短的時間里回到龍門,幾個與他生死與共的兄弟都在場,甚至連龍潮也在。
但誰也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目光只落在那張粉得俗氣的請帖上,粉色的卡片上,純金色的字,清清楚楚地寫著新娘子的名字。
田震仁之女,田紫陽。
田震仁的女兒只有一個,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風致帆沒有騙他,那個答應了自己不會反悔的女人,騙了他。
憤怒鋪天蓋地的向唐奇浩蜂擁襲來,手中的卡片被他撕成碎片,他在盛怒的驅使下轉身,想沖到田紫陽面對與她對質。
「等一下,阿浩,你想做什麼?」此時風致帆上前鉗制住他,不讓他輕舉妄動,「冷靜一點!阿浩!」
見唐奇浩如此瘋狂,風致帆不得不嘆息,「情」一字,古往今來真的讓不少人失了理智、如痴如狂,而當初信誓旦旦,說他不會力愛瘋狂的唐奇浩,居然愛得比自己還瘋,更是讓風致帆不知是該大大地嘲笑他,還是同情他。
前路被阻,氣紅了眼的唐奇浩伸手撥開,身體被鉗,他就將人狠狠地摔出去。
「媽的!唐奇浩!你還來真的?」一時大意,被摔得五髒六腑幾乎移位的風致帆,惡狠狠地瞪著他,大有沖上前與他大干一場的意味。
「致帆,別再添亂了。」龍潮揮了揮手,讓其他幾個人同時上前,分開兩只快要斗起來的公牛,自己則走到唐奇浩面前,「我無法阻止你,但你現在如果這樣沖到她面前,指責她欺騙你的話,我保證你這輩子會真的失去她。」
唐奇浩聞言,渾身一震,「你知道什麼?」四散的理智因這句話而全部歸位,他不該因為一時氣憤而失去理智的。
他知道她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他該相信她的。
田紫陽,是絕對不會欺騙他的!
「你知道她是田震仁的女兒?」
唐奇浩點頭。
「你也知道,田震仁是當年害你父親無辜入獄的人?」
唐奇浩再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當年田震仁挑了幾個人選傍田紫陽,逼她選出誰成為代罪羔羊?也就是說,田紫陽是間接害你父親入獄的人。」龍潮慢慢地說出他花了不少時間查出來的真相。
唐奇浩一愣,這一點他不知道,由始至終,他都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田震仁誣告而入獄的,他完全不知道當中還有這樣的一個細節。
「你不知道。」龍潮代他回答,「現在你都知道了,那麼,你還要去阻止田紫陽嫁給別人嗎?我的意思是,你還要那個害你父親入獄,讓你成為孤兒的凶手嗎?」
唐奇浩雙眼一眯,「別再讓我听到你說任何她有關的壞話,她不是害我爸入獄、讓我成為孤兒的凶手,凶手是田震仁!」他的語氣無比的堅定。
「何以見得?明明是她選擇……」
「那個時候她才幾歲?一個小小的女孩子,我不會白痴到認為田震仁那個老狐狸,會听一個小女孩的話,田震仁那個時候早已選擇了讓我爸背黑鍋,叫她選只不過是想讓她感到內疚,好讓他以後借此來控制她,你看,現在他不是達到他的目的了?」
龍潮勾唇一笑,幸好這家伙沒有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現在呢?你打算單槍匹馬、兩手空空的去救你的女人?听說,王氏給的聘禮為數不少。」
「請你幫我的松,什麼條件任你開!」
「簽一張賣身契給我怎麼樣?這輩子你都要替我工作賣命。」
「可以。」唐奇浩眉也不皺地答應,「只要幫我付了比王氏更多的聘禮,當成是那只老孤狸養大她的謝禮,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帶她離開田氏。」
「把她帶到龍門,怎麼樣?」龍潮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樣子。
能在田氏獨撐大局這麼多年的女人,能力一定不可以小覷,帶來自家公司重用,必定會有大大的收獲。
惡狠狠地睡向他,唐奇浩想也不想地怒吼出聲,「門都沒有!我不會讓她從一個大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她需要好好休息!賣身契我簽,但別打她的主意!」
「好好好。」舉起雙手呈投降狀,龍潮聳了聳肩,「我也不需要你簽賣身契,你只要多做十年,然後再訓練新一代的影衛十年,就可以了。」隨著龍門的小少爺與小小姐一個個的出生,他就得開始挑選與他們一同成長的影衛接班人。
這是歷代的傳統,人選馬虎不了,訓練他們的人,也不可馬虎了事。
二十年換一輩子,這樣好康的條件不是常常會有的,沒想到居然會從龍潮口中說出未,唐奇浩馬上點頭,「一言為定。」說完他轉身就走,想著該怎麼樣去拯救被囚禁的公主,他心愛的女人。
不過,救歸救,田紫陽沒有跟他商量,就自作主張地決定跟其他人訂婚,即使是因為逼不得已,他也不會輕易原諒。
所以,想著怎樣營救她的同時,唐奇浩也在好好思考著,該給她一個怎麼樣的懲罰,才會讓她牢牢地記上一輩子?
風致帆模了模下巴,在唐奇浩離開後,就馬上迫不及待地追問身旁的龍潮,「三少爺,你為什麼會開出這樣的條件?」比王氏更多的聘禮,雖然對龍門而言算不上什麼,但那也是一筆為數不少的數目。
「那是因為…在幾個結了婚,或者是要結婚的影衛當中,沒有向我請辭的只剩下阿浩一個!」提起這件教他氣得牙癢癢的事,龍潮不冷不熱地看了風致帆一眼,暗示他也是曾向自己請辭的影衛之一。
風玫帆底氣一虛,干笑幾聲,連松轉移話題,粉飾太平。
「而且,我也不相信一向工作至上的女人,可以在短時間里變得能享受悠閑的生活,到時候只要將阿浩為她做的事「無意間泄漏」,你說,她會怎樣做?」不過前提是,她必須同樣地深愛磨奇浩,龍潮的如意算盤才能真正打得響亮。
風致帆驚訝得無法把嘴合上,好一會才平復過來地大叫︰「三少爺,你真的很月復黑!居然暗算自家人。」
「他一向都是。」幾個原本正想離開的人,在听到這句話時馬上回頭,異口同聲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