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姊君一走進廚房就放下了手,在餐桌旁邊坐了下來,「把門關上。」她命令。
亞歷山大听話地關上廚房間的門,「姐姐……」
「噓!」顏姊君惡狠狠地打斷他,「茶!」她說。
「咦?」亞歷山大抓了抓頭,「什麼?」
顏姊君更加惱怒,「水果!」她吼道。
「啊?」不明所以地亞歷山大只能更加用力地蹂躪自己的頭發。
「還有煎蛋!」顏姊君已經忍無可忍地咆哮起來了,「你這個豬頭,你到底還有沒有大腦?我們是來做什麼的?我是為了讓你把那個妖女拐回去才提供你那麼完美的計劃的,但是,你呢?你是怎麼對待我辛苦了一個晚上的勞動成果的?那個妖女甚至還沒有對你怎麼樣,你已經完全地沉迷在了她的‘丑色’之下……」
「是‘美色’。」亞歷山大喃喃地小聲辯解,「明明是美色。」
「你還敢頂嘴?」顏姊君拿起桌子上的報紙就往他腦袋上敲下去,「你還想不想把那個妖女拐回家做老婆了?」
「當然想!」關于這一點,他從來都非常堅持。
「那麼你覺得你脖子那個球有足夠的智慧來完成這樣的任務嗎?」
亞歷山大想了想,委委屈屈地說︰「不能。」
「那麼你還清不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應該完完全全听誰的命令?」
亞歷山大嘆了口氣,「你。」
顏姊君狠狠地「哼」了一聲,這才慢慢地緩過怒火。
亞歷山大又抓了抓頭發,「不過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顏姊君抓著手里的報紙,冷冷地看著他,看得亞歷山大只覺得背後有股寒意慢慢爬了上來,「既然這是計劃的第一條,想當然後面還有第二條,第三條……你讀書的時候成績一定很爛吧,因為我發現不但笨而且還缺乏常識,你這樣的人竟然還能活下來長得跟熊一樣魁梧,哼,老天真是沒眼啊!」
張口結舌地亞歷山大突然覺得林家明非常偉大,因為就算是他自己的姐姐都沒有那麼毒的嘴巴,但這個顏姊君卻絕對可以榮登惡女首席寶座。而敢跟她結婚並且看起來還能穩穩壓制住她的這位姐夫林家明先生,也就只能用「偉大」來形容了。
「看什麼看,沒看見過美女啊?」顏姊君又舉著報紙往他頭上敲下來,「還不給我乖乖看計劃!」
中國人叫這個是什麼——人在樓頂、屋頂、房頂、吊燈或者天花板下之類的,不得不彎腰低頭。亞歷山大只好再嘆一口氣,開始繼續看她的計劃,「第二條……」
第二條︰置諸死地而後生。選擇道具如下——毒藥、繩子、刀、斧或者推開窗戶(這里是十四樓)或者做電梯下樓前面是一條非常忙碌的馬路或者越過馬路前面就是非常著名的一條江……總之就是選擇一個讓自己看起來非死不可的狀態,然後隨便死一下,只要死不了,那麼病榻之前,妖女總會心軟最後答應你「臨死之前」的請求。這里需要安排一個神父隨時恭候在側,只要妖女一點頭馬上舉行儀式,然後就萬事OVER!
亞歷山大的眼楮幾乎斗雞起來,「置諸死地而後生?!」他尖著嗓子叫起來,「隨便死一下?」他好暈啊,「只要死不了……」他申吟道,「那麼萬一真的死了怎麼辦?」
顏姊君挑挑眉毛,「死了就死了唄,又沒有人會覺得可惜。」
這個女人!
「看什麼看,決定好了沒有?」顏姊君不耐煩了,「到底打算怎麼死?」
亞歷山大一咬牙,「毒藥吧,看起來比較想真的而且,而且也比較容易救。」
此時,被關起來的廚房門外,顏妹懿正把杯子從貼著的門上移開,「毒藥?」她冷冷地哼了一聲,「死魔女你還真想得出來。」但是不可否認的,本來已經決定靜若止水的心怦怦地為剛才亞歷山大的話而跳動起來,一股久違了的甜蜜感覺充滿了心房,「笨冤家啊……」
「我只是出去買了一點東西,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林家明抱著亞歷山大一邊等著救護車的到來,一邊不斷給他往胃里灌水,「好好的,怎麼那麼傻,姊君你也不看著一點!」
「哎呀我連續跑了幾天新聞,好不容易才有一天休息,多睡了一會兒——我怎麼知道他那麼想不開會吃安眠藥啊?」
顏妹懿伸著懶腰從房間里走出來,「怎麼那麼吵啊?」
「你還說?!」顏姊君氣呼呼地喝道,「你看看你多邪惡啊,亞歷山大好好的孩子竟然為你吃了安眠藥?你有良心……」
顏妹懿理都不理她,「這樣啊,你們繼續忙。」她順手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女乃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吃晚飯的時候再叫我。」
「嗚哇咧……」顏姊君的嘴巴張成「O」型,就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亞歷山大都猛地跳了起來。
「她,她,她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亞歷山大帶著哭腔地說,然後猛地臉色一變,「哦,哦,哦……」他克制不住地申吟起來,「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痛呼聲中他渾身一顫,當著目瞪口呆地顏姊君夫妻兩個的面直接倒了下去。
林家明依然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顏姊君卻真的慌了起來,「不是吧,你不是真的吃了那藥了吧,喂,喂!」
吃藥?林家明猛地一震,對啊,當時為了避免看不對眼的這對姐妹相互殘殺,他不是把家里所有的危險藥品都換成了維他命了嗎?那亞歷山大吃的是什麼藥?
夫妻倆慌慌張張地對望一眼,「這次真的大條了!」
夜色降臨,醫院安靜的走廊上慢慢地走過來一個人影。她走得很慢,因此聲音也非常輕,如果不是因為夜深人靜,醫院的氣氛又特別的寧謐,也許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那輕輕的腳步聲。
來人在A03號病房門口停住。A03號病房是這家國際著名大醫院的超級豪華病房之一,其豪華程度比之五星級賓館的總統套房都不遑多讓。而此時住在這間病房里的超級病人就是希臘船王家的繼承人——亞歷山大‧莫克伊利奇‧西雷尼普奧迪里斯。
病房對面的專署護士房房門微微打開了一絲縫隙,兩雙眼楮嚴密監視著事情的發展。
「我看你不來!」顏姊君惡狠狠地想,「你這個妖女明明已經愛死那個笨蛋,還裝模作樣個鬼哦!」
「三更半夜竟然跑來偷窺偷窺病人的人,這是不是就叫做‘變態’啊?」在顏姊君的旁邊,身穿神父衣服的人不由嘆了一口氣。
「噓!」顏姊君連忙舉起手指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來人似乎在門口猶豫了很一會兒,最後還是勇敢地推門走了進去。A03的房門一關,顏姊君就跳了出去,「快來快來,」她低聲地招呼神父,「你一定要听清楚他們的每一句說話,只要亞歷山大一向妖,那個顏妹懿求婚,而顏妹懿也答應了,你就要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給他們證婚——明白了嗎?」
「明白了!」神父無奈地嘆氣,「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顏姊君大樂,「乖,姐姐疼你。」
「仁慈的上帝萬能的主啊!」神父氣得眼都翻白了。
而在A03病房里面則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躺在病床上的人手里還拿著顏姊君交給他的「愛情秘笈」小抄,人卻歪倒在枕頭上沉沉睡去。可能是不知不覺就睡著的,所以連床頭燈都忘記關掉。
暗暗淡淡的光線像一層金色的薄紗籠罩著他俊美的臉頰,本來就頗有些童稚之氣的俊臉在這樣的氛圍下看來更有種惹人欺負的媚惑感。
來人,顏姊君沒有猜錯,來的就是顏妹懿,伸手拿起夾在病床前面的病例,就著床頭燈翻看,「急性闌尾炎?!」她哭笑不得地喃喃自語,「來得還真是時候。」
再看一眼好夢方酣的亞歷山大,就連顏妹懿都不禁為顏姊君難過起來︰她千算萬算,偏偏漏算了這樣一點,這個笨蛋竟然在等待自己「落網」的關鍵時刻,睡著了。
嘴里苦笑著,手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把他撂在一旁的薄毯蓋在他身上。雖然是夏天,但在空調房間里,不蓋毯子對身體總不好,何況他今天下午才剛剛動了手術。等做完了這一切,顏妹懿自己也愣了愣,不是說已經心灰意冷了嗎?不是決定要跟他分道揚鑣了嗎?不是因為害怕愛情愛得太深所以失去自己嗎?那麼自己現在到底在干什麼?
她臉色蒼白地站起來,這不是她要的!顏妹懿對自己說,現在馬上立刻從這里消失才是正確的做法。她倉皇地轉身,腳步卻是說不出來的沉重。離開這里!她命令自己,離開這里!她哀求自己。
「顏……」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傳入耳中,顏妹懿大驚失色地回過頭去,他醒了嗎?
但亞歷山大依舊處于沉睡狀態。
顏妹懿輕吁了一口氣,是她听錯了吧。
然後,「顏……」又是一聲朦朦朧朧的呼喚,這次她听得非常清楚了,那的確是在叫她,是亞歷山大從夢中的世界在呼喚她。
「顏……」這是第三聲了,顏妹懿的心里亂七八糟地糾葛成一團,他到底要怎麼樣?但自己的身體卻被那呼喚束縛住,就連挪動的力氣也沒有了,「跟我……」大夢尤未醒的幸福家伙還沉靜在他完美的世界里,「一起走。」他說,「我愛你。」
這個世界不再是現現實實明明白白的真實世界,這個世界在那個咒語吐出來以後就變成了絢麗多彩的魔法世界。
名字是一個魔法,承諾是一個魔法,最後,「愛」是一個終極魔法!
燦爛的微笑從顏妹懿的唇邊漾起,她釋懷了。
為什麼要怕愛情會淹沒自己呢?為什麼會怕這個男人會拋棄自己呢?為什麼還有阻礙能讓她不對他坦誠她的愛呢?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害怕,但是不去試一下就這樣否定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對他豈不是太不公平?
好吧,就算以上的分析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好了,她已經決定原諒他了,她的確是——不舍得放棄他。
她愛他,其實就是這樣簡單!
尾聲愛是魔法也是永恆
(名字是一個魔法,拴住了要遠去的腳步;
承諾是一個魔法,綁住了以後一輩子的幸福;
最後,「愛」是一個終極魔法,鎖住了為愛而寂寞為愛而失落為愛而永恆的心,「我愛你」,這個世界至此終于圓滿!)
十分鐘後,亞歷山大在別人狂暴而且粗魯的搖拽下痛苦地轉醒過來,「魔,那個姐姐,怎麼了?」好可怕,明明白天還是一個美女嘛,現在怎麼變成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獸?
「怎麼了?」顏姊君從牙齒逢里吐出可怕的怨咒,「你這個人模人樣的豬!」她咆哮,「你竟然也敢號稱自己是人?」
汗水滑下亞歷山大的額頭,「醫生,醫生檢查下來,難道我原來是一頭豬嗎?」
已經失去實際功用的神父在旁邊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顏姊君臉色鐵青,「不要誣蔑豬了,」她完全忘了剛才是誰在指責亞歷山大是豬,「你是比豬更蠢一萬倍的奇怪生物。」
吁了一口氣,亞歷山大的表情顯示著︰只要他不是豬就好了,至于罵他愚蠢的話反正他也在他親姐姐的多年教誨下听慣了,「我到底做了什麼?」他心平氣和地問。
「你睡著了。」神父看著顏姊君幾乎就要噴血的樣子,好心地提醒他,「而在你睡著的時候,顏妹懿小姐來過了。」
「顏,她,她她她來過了?」亞歷山大清澈的眼楮里閃過欣喜的光芒,「她在哪里?」他左顧右盼,如果不是因為剛剛動了手術體內麻藥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失,他絕對會立刻跳起來到處找人。
「在哪里?」顏姊君抱起雙臂,冷冷地反問,「你問我們在哪里?」
顏姊君的怒火正在狂烈地 升著,剛才顏妹懿猛地拉開房門讓她差點跌了個五體投地,然後還用那種勝利的樣子得意洋洋地當著她的面說︰「守了他半天,辛苦你了哦。不過他睡著了,所以你的計劃又破產了噢!」那個妖女這麼說,「喏,」她拿出一塊錢,「這是給你的小費,不用找了,特護!」
只要一想到那個情景,顏姊君覺得自己就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在她的人生經歷里面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讓她難堪。但最最讓她暴怒的是,這個令她如此難堪的人竟然還是她從來就蔑視不屑看不起的妖女妹妹。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發誓不會讓那個妖女好過,可惜那個妖女說完話就逃走了,因此她現在只能先拿罪魁禍首的這個笨蛋出氣。
「你究竟有沒有從你娘的肚子里帶著腦袋生出來?」她才不管眼前的家伙是不是剛剛動過手術, 里啪啦地就往他的頭上連捶帶敲下去,「我要你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然後用這種可憐樣贏得妖女的同情,進而求婚……你看看,你看看,我就連神父都已經為你找好了,你竟然啊,竟然,竟然給我睡著了?!」
亞歷山大怔怔的,「你是說,我在睡著的過程中,」他結結巴巴地說,「錯過了我自己的婚禮?」
「沒錯!」顏姊君吼道,「你這頭豬!」
神父呵呵地笑著,顯然亞歷山大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又一次「升級」到豬了,哎呀,真是可喜可賀。
「我錯過了我的婚禮?!」亞歷山大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最後猛地大吼一聲,「我竟然睡過頭錯了我自己的婚禮!」然後兩管眼淚就 了出來。
一時間被他的眼淚嚇住,顏姊君反而說不出話來。而神父除了笑得更加厲害,實在也拿不出其他主意。
好在亞歷山大只是哭了兩分鐘就戛然而止,「這只是第二條方案,」他慌慌張張地去尋找他的寶貴小抄,「所以一定還有第三條,第四條的!」
他抓緊了那份小抄,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惟一的浮木那樣,「第三條……」
第三條︰大音無聲,大巧不工,無招勝有招!簡而言之,就是沒招,等死吧!
亞歷山大臉色蒼白地抬起頭來,「我對中國文化不是很理解,」他說,「什麼叫做‘大音無聲,大巧不工,無招勝有招’?」他死命地望著顏姊君,嘴唇感覺無比干裂,甚至似乎有些裂開了,血的腥味彌漫在嘴巴里,苦苦的痛一下子就扎到了心髒所在的位置,「你告訴我好嗎?」他低低地哀求,「怎麼解釋,都好。」他無措地低喃,「但是,不要騙我。」
顏姊君的怒火並沒有消除,但亞歷山大的這個樣子嚇到了她。她掀了掀唇,正要說話卻看見亞歷山大猛地一捶病床旁邊的桌子,只是一下,那梨花木的桌面就出現了一道裂紋,顏姊君當時就被嚇到了。
「不!」猶如喪子老猿的哀號從亞歷山大的口中迸射出來,「不,不!」他大聲地叫著,「不要不騙我,不要告訴我實話,不,不不!」
下午才動了手術還纏著紗布的地方幾乎立刻就被鮮血染紅了,顏姊君被嚇住,神父卻還有點大腦,連忙伸手按下了召喚鈴。不過幾秒鐘,醫生護士一大堆就涌了進來,而在醫生不得不給亞歷山大注射鎮靜劑的時候,「不要說實話,不要……」那樣瘋狂的叫喊依舊不停地在顏姊君的耳邊回蕩。
「走吧。」神父拽拽顏姊君的衣袖,「等有了辦法再來,總比現在什麼都不做傻傻地站在這里刺激他好吧。」
「誰,誰說我現在沒有辦法?」顏姊君口尤硬,但接下來听見一聲「不要!」,她立刻就像一只地鼠似的躥了出去。
「我還是有辦法的。」當然了,在離開醫院以前,她還是信誓旦旦地發表了聲明,「看著吧!」
「希臘船王家族就了不起啊?」顏妹懿睡得晚晚地起身,才走進廚房就听見顏姊君的抱怨,「她弟弟的闌尾炎都要算到我們頭上?那她要不要算算她臉上長多少條皺紋是被窮人詛咒出來的?」
林家明推推眼鏡,「你這樣的說法不符合邏輯,而且我們只是在討論亞歷山大的病情而已。」
「少跟我說邏輯這種詞,你當我是你的程序合成人咩?」
每當「咩」字出口,就表示顏姊君大小姐發怒了,林家明立刻轉移話題,「啊,妹懿,醒過來了?來吃早餐吧。」
顏妹懿有點奇怪,「你們今天不上班嗎?」又不是周休日。
林家明寬宏地笑笑,「我昨天一口氣請了三天的假期,反正我的假期也正用不完呢。」
顏姊君則一撇嘴,「像我這樣的王牌記者,像什麼時候休假就什麼時候休假,有不用怕別人來搶我的公司,更不用擔心自己談戀愛啊愛著愛著,就連自己的公司都送了出去。」
顏妹懿頓時臉色一變,「你的 癥越來越嚴重了,看來‘記者是瘋子最多的行業’這句話還真是一點沒有說錯。」
「 癥這種事情也是適合戀愛受挫者的吧?」顏姊君掩嘴假笑,「嫁都嫁不出去的肥婆,你放心,你遲早可以進瘋人院的。」
「哎呀,去瘋人院看望你嗎?黃臉婆?」
「誰是黃臉婆啊?」
「誰對號入座誰是啊。」
「混蛋……」
「好啦!」林家明頭痛地大吼一聲,「你們兩姐妹也適可而止一點,都幾歲的人了,每天都這樣吵你們煩不煩啊?」
「明明是她……」顏姊君不服氣。
「不許吵!」林家男主人難得地霸道起來,「安靜吃飯!」他順手打開廚房間里的電視,企圖扭轉她們的注意力,「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中華小姐的選美大賽錄影。
顏姊君一把搶過遙控器,「我要換台,」她說,「我討厭這個節目。」
「那是你的眼光差!」顏妹懿悠然地舉起茶杯說,「或者你看什麼人都比你漂亮,自然會心里不平衡的。」
「比我漂亮,不要睜眼說瞎話了,你看看人家的腰,嘖嘖,你一個可以頂她們兩個哦。」
林家明絕望地搖頭,又吵起來了!
顏姊君一邊跟妹妹吵架,一邊亂按遙控器,但下一刻她猛地停住手上的動作,「這里,」她猶豫了一下,「挺眼熟的。」
顏妹懿跟林家明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就是我們樓下嘛。」有優秀的方向感的林家明首先說,「哎,那個人,也很眼熟啊。」
電視里的那個人穿著醫院的病人服仰頭對天,不,似乎是對著樓上某個人在努力地大聲喊叫。面容是有點看不清楚,不過不影響別人一眼看出他是個老外。
顏妹懿突然跳了起來,連踢倒了椅子都不顧拼命地往陽台方向跑過去。
「哦,」這個時候顏姊君才反應過來,「是亞歷山大那頭豬嘛!炳,他以為他的聲音可以傳到十四樓上面嗎?果然是豬!」
……
顏妹懿跑到陽台上,低頭一看,一點沒錯,在下面瘋狂地舞著手臂口中大喊大叫的人雖然隔了那麼遠,但她還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亞歷山大。她轉身跑回去,打算下樓去看看他到底怎麼了,一回頭,顏姊君攔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去干嗎?」
「那個傻瓜,他,」顏妹懿心急火燎地說,「他昨天才作了手術,他……」
「但是他怎麼樣跟你又有什麼關系?」顏姊君冷冷地問。
「他……」
「他又蠢又笨,除了一張臉能看以外,還有什麼優點?」顏姊君瞪著她,「你自己想想看,你為他吃的苦還算少嗎?這個世界上有幾個新娘會在婚禮上被人放鴿子還幾乎是當著全世界的面?你為了嫁給這個百無一用的笨蛋,連自己的公司都送人了,淪落到現在甚至連獨立撫養小孩的能力都沒有……你還想受多少次這樣的恥辱?」
顏妹懿愣了愣,掙扎著說,「也不是……」
「還說不是?」顏姊君哼了一聲,「我已經叫江離把你們所有的資料都告訴我了。難道你非要再挨他家那個紅發魔女的耳光不成啊?我們顏家的女人什麼時候丟臉到這樣的程度了?」
「夠了!」說不出話的顏妹懿勃然大怒地一擺手,「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不過是我的姐姐,我已經月兌離要監護人的年紀了,我就算丟臉了也是我自己願意的,你管不著。」
「管不著?」顏姊君大怒,「你大著肚子萬里迢迢來到中國投奔我,我管你吃管你穿,難道你要我看著你去被人欺負嗎?」她手指著樓下,「你看看清楚,那家伙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就連家財都是控制在他姐姐手里的,他一分多余的錢也拿不到!」
「我喜歡他又不是因為他有錢。」
「那就是因為他的貌了?」顏姊君吼回去,「再漂亮的男人也會老,而且男人重要的是生存在世的實力,但他呢?他只是一只用脖子頂著垃圾袋冒充腦袋的人形豬……」
「啪!」干淨利落的一個耳光甩在顏姊君的臉上,姊妹兩人頓時都呆住。
「你竟然,竟然為一頭豬打我?」
「誰,誰叫你這樣說他?」顏妹懿瞪著她的姐姐,「你根本不了解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了解?我……」
顏妹懿一把推開顏姊君,從她的身側擦了過去,「對不起了,姐姐,」擦肩而過時,顏妹懿說,「但是,我,愛他。所以我原諒他了。」
不過,愛他,她愛他!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顏姊君看著奔跑出去的顏妹懿,一絲微笑突然詭異地掛上了唇邊。
「挨了一個巴掌還那麼開心嗎?」林家明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愛妻,「為什麼呢?」
「這還不明白嗎?」顏姊君喜氣洋洋地說,「這個巴掌可值太平洋上一個度假用的小島呢!嘖嘖,」她搖頭晃腦地說,「認識有錢人,真好!」
這幢公寓一共只有兩部電梯,一部緩緩地升上二十五樓,另一部正在往十樓下下去。顏妹懿只看了電梯一眼就決定跑下去,她已經等得太多了,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耐心。
跑,一直跑!下樓,不斷下樓!
隨著底樓的越來越近,一個呼喚猛地傳入她的耳中,「顏……」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幻听,但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清晰得讓人簡直為之瘋狂。
「顏……」那聲音說,「跟我走!」他不斷不斷喊著,「我愛你!」
顏妹懿的腳步險些一個踉蹌,現在她終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了。
名字是一個魔法,拴住了要遠去的腳步;
承諾是一個魔法,綁住了以後一輩子的幸福;
最後,「愛」是一個終極魔法,鎖住了為愛而寂寞為愛而失落為愛而永恆的心,「我愛你」,這個世界至此終于圓滿!
顏妹懿整頓了凌亂的腳步,平復了沉重的呼吸,眼前就是一樓的大堂,而推開門,她的亞歷山大就在那里。她不安地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捋捋自己的頭發,最後她用雙手對開大門,燦爛的陽光涌入她的懷抱,她的耳邊是婚禮的鐘聲在悠揚。
那個紅衣主教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孩子,你會回來的……」是的,她回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