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不僅陳媛詫異,柳淵源也意外蘇穎就是惡整好友的小子。
「刁爺,你真的認錯人了,他是我表哥,前些時候才來投靠我們。」陳媛自然護著蘇穎。
柳淵源不確定蘇穎是否就是柳永,但他清楚好友絕不會胡亂冤枉人,這事肯定有蹊蹺,他決定靜觀其變。
蘇穎趕忙為自己澄清,「是啊,蘇某來到濟賦縣才兩個月,未曾見過刁爺,刁爺肯定認錯人了。」
刁不患雖然氣惱,不過這人確實有膽識,仇家都找上門來還能慢條斯理地為自己辯解,莫怪徐幫會上當,若非自己牢牢記著這張臉,恐怕也會被騙過去。
臭小子!你是不想承認嗎?」
「蘇某確實不是小柳,是要承認什麼?」蘇穎表面看來鎮定,其實負在身後的手已經在抖,這會兒真有些後悔當時逞一時之快,現在可好,這家伙居然也來到濟賦縣,接下來到明年初春的日子應該不好過了。
她決定明天就落跑。
陳媛又幫腔道︰「刁爺,我表哥真的不是小柳啦!」
刁不患不怒反笑,左手又模了模胡子,目光將蘇穎由頭看到腳,然後不發一語直接走進雲方寨。
陳媛與蘇穎同時松口氣。
柳淵源瞧見兩人的反應,笑了笑,「蘇公子切勿見怪,實在是我這位朋友讓人整得很慘,他平時最寶貝的就是他的胡子,可惜讓小柳剃掉了,所以他非找到那小子報仇不可,可能是太心急才認錯人。」
蘇穎流下冷汗,突然覺得刁不患的眼神好像從雲方寨穿透而來瞪得她直發冷,這下真的麻煩大了。
「無妨,幸好刁爺自知認錯人沒再刁難,小媛,我們回去了。」說畢,急忙拉著陳媛往回走。
柳淵源目送他們離去,轉身走進雲方寨,刁不患就在里頭等著。
「怎麼樣?」
「蘇穎應該就是柳永。」他看得出來蘇穎力求鎮定,其實心底早慌了。「我不管你要怎麼對付他,但記得手下留情,因為他就是‘樂透彩’的老板。」這小子若能為他們所用,對雲方寨應該有所幫助。「可是他若不承認,你能奈他何?」
刁不患泠冷一笑,「有種東西叫做拳頭。」
「那個……」柳淵源本想說出他之前發現的一件事,不過如果能讓刁不患自己察覺應該比較有趣,所以他決定不說了。
「什麼?」
「沒什麼,快帶著你的拳頭去找人吧,晚了我怕他又會逃走。」
「逃?!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管他是柳永還是蘇穎,他都是我的囊中物。」
柳淵源瞥他一眼,「刁爺,原來你有斷袖之癖。」
「……」
包袱款款,逃為上策。
蘇穎也沒多少東西要收拾,就只有銀票幾張,再帶幾件御寒衣物就能上路。
「蘇姊姊,你真的要走嗎?」
廢話,那人都找上門來,此時不走,難道要等到被人痛扁一頓才走,那就太晚了。
「小媛,等我安頓好就會寫信告訴你們,你乖乖在家等你娘回來,知道嗎?」
陳媛紅了眼,她是真的很喜歡蘇穎。「蘇姊姊,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們。」
「當然。」蘇穎也不想這麼早離開,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早把陳媛當作妹妹了,可惜自作孽不可活,還是逃命要緊。
正門不能走,她走後門,陳媛在門邊送別。
蘇穎加快步伐欲到城門找馬車,不料行至一條小巷內便遇上一個比凶神惡煞還要恐怖的家伙--刁不患。
他仿佛早料定她會從這兒走,等候多時了。
「刁、刁爺,你怎會在這?」
「等你。」這兩個字刁不患說得咬牙切齒。不揍他一頓,難消心頭之恨。「是男人就不要當個縮頭烏龜,好好跟我打一場,無論輸贏,這仇就可以這麼算了。」
打?!她可是文明人,不崇尚武力,再說刁不患人高馬大,一拳下來,她還有命嗎?
「刁爺,我是蘇穎,不是柳永,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可沒說小柳就是柳永,你怎麼知道這名字?」刁不患反問。
「我……」蘇穎這會兒才明白自己著了道,再也無法繼續說謊,干脆嗆回去,「沒錯,我是柳永又如何?你這個逼良為娟又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我只是替天行道,錯就錯在你不該開雲方寨,不該以惡劣手段逼人還債,甚至弄得對方妻離子散!」為了壯大自己的聲勢,她還很有膽量地冷哼一聲。
「關你什麼事!」刁不患懶得解釋,直接用這句打發她,「你敢剃我胡子就得有膽量承受我的怒火!」
刁不患握起拳,眼看就要朝她的臉上招呼過去,蘇穎情急生智,連忙朝他後方喊︰「大人!」
刁不患下意識轉頭,身後沒半個人,再回頭,蘇穎已經拔腿往另一方向逃了。
「給我回來!」
她又不是笨蛋真的听話跑回去,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最好永遠都別再看見刁不患。
可惜天不從人願,原本在後頭追著的人,不過一眨眼工夫就來到她面前,她往旁閃,想趁機逃月兌,刁不患的腿很長,一個抬腳,準確架在蘇穎身旁的牆上,嚇得她身體一僵,不敢再亂動。
「還想跑嗎?」
「刁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吧?」
刁不患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逃不了就想求饒,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你剃我胡子這筆帳,我非跟你算清楚不可!」
「不過就一把胡子,大不了我也讓你剃。」可惜她這輩子長不出胡子。
「那胡子可是我細心養了幾年,結果你一剃害我得從頭來過,這可是好幾年的仇。」他向來不愛計較,只是一扯上他的寶貝胡子,他就會特別愛計較。
蘇穎自知逃不了,豁出去道︰「罷了,要打就打吧,看你想把我打成什麼樣都隨你了。」她已經做好被打的心理準備。
「你不還手?」
「我從來不打人。你要打就快點打,外頭很冷,我還想趕快回去吃火鍋。」既然讓他打一頓就可以化消這仇恨,忍一時風平浪靜,她決定「從容就義」。
其實刁不患也不喜歡打人,只是若要了結這樁恩怨,對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現在蘇穎乖乖讓他打,他反倒下不了手,畢竟他不想打一個不還手的人,若傳了出去很傷他的名聲。
「這……好吧,我先讓你打三拳。」他想到這個折衷辦法,讓蘇穎先動手,他再打他,這樣就扯平了。
雖然他很氣憤這小子的惡劣行為,不過事情已經過了兩個月,他沒有當初那樣怒火中燒了,意思意思賞他幾拳就能把事情解決,他十分樂意。
「啊?」蘇穎非常意外他居然肯讓步。
「別啊了,快打!」
蘇穎機靈地回道︰「你眼楮睜這麼大,我不敢動手,最好閉上眼楮,還要把雙手放到背後,免得你一怒之下就想還手。」
「真麻煩!」刁不患乖乖照做,「快動手。」
「好啦好啦!別催。我從沒打過人,總得先暖暖筋骨吧?要不然一個用力過猛弄斷手誰賠我?」
「你是不是男人啊,真婆媽!」刁不患沒好氣道。
她的確不是男人。
「我數到三就動手了,你最好咬緊牙關,忍著點,第一次被打總是比較痛一點,握過就沒什麼了,千萬要忍著,千千萬萬要忍著。」她故意拖長聲音,擺出準備逃跑的姿勢,「我要數三三了,你可千萬別偷看,一、二……」
還來不及數到三,刁不患眼楮也沒睜開就伸手逮住正要逃跑的蘇穎。
「刁不患,你小人!你作弊!怎麼可以偷看?」
「我用得著偷看嗎?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你還真奸詐,既然你放棄打我,就別怪我動手了!」刁不患將蘇穎扯回來,這小子實在太刁鑽了,險些他又上當,這回非把他揍得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來不可。
蘇穎急忙抓住他的手,免得拳頭落到自己身上,刁不患被她這動作給弄傻了,沒見過動起手來這麼像女人的男人,一時間忘記出拳。
「混蛋,你別抓我的手!」
「那你別打我!」原本她確實做好心理準備要挨打,隨即改變心意還是能閃則閃。「刁不患,你干什麼撕我衣服?」
「他娘的!誰要撕你的衣服,看清楚,我是要抽回我的手。」
蘇穎兩手牢牢抓著刁不患的右臂,刁不患的左手正使力拉開她的手,眼見拉不開才扯著她的衣服,準備用力抽回右手。,刁不患力氣很大,一抬手就把蘇穎舉高,她怕掉下來,干脆兩條腿也纏上他的腰。
一時之間,兩人纏得難分難舍。
刁不患是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男人啊?」
「關你什麼事?」她就不是男人,怎樣,咬她啊?
殊不知這一幕正巧落到打從這兒經過的趙老爺眼里,他眨眨眼,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什麼。
「趙老爺,救我!」蘇穎趕緊求救。
「我正在教訓這小子,趙老爺想插手嗎?」刁不患惡狠狠地問。他快氣炸了,既甩不開這小子又很難打他,他還從沒見過如此難纏的家伙。
趙老爺又眨了眨眼,笑笑地說︰「原來刁爺有這嗜好啊!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不過,刁爺,您怎不把人帶回去再辦事呢?光天化日之下,這樣不好看,啊……你們繼續繼續,我馬上離開。」
趙老爺說完趕緊閃人,準備告訴其他人自己剛才撞見的這一幕。沒想到刁爺居然有斷袖之癖,那麼俊美的柳淵源和蘇穎這小子,誰才是刁爺的最愛呢?
他實在好奇啊。
趙老爺剛離開巷子便听見後頭刁不患的慘叫聲,這更是令他吃驚,原來刁爺還是被壓倒的那一方啊!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