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當初會救你完全是一時興起,所以請你不要再一天到晚老黏著我,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你明不明白?」管澄夏用手撫著額頭,看著眼前令他頭痛不已的人。
「管大哥,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要報答你的恩情,要不是你兩年前救了我,我早就被人亂棒打死了,所以請不要拒絕我以身相許的報答方式。」
聶擎認真無比的凝視著管澄夏,希望能說服管澄夏不要趕他走。
「可是報答的方式有那麼多種,為什麼你偏偏要選擇這種奇怪的報答方式?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都是男人?」管澄夏試圖說服執拗得像條牛似的聶擎。
「我當然知道我們都是男人啊!可是當你像天神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時,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所以我非要跟著你不可。」
聶擎的眼中閃爍著戀愛中的人才會有的光芒,直勾勾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管澄夏。
「我鄭重的拜托你,不要用那種曖昧至極的眼神看我好嗎?這樣我會覺得好像被你剝光衣服似的,很可怕耶!」
避澄夏很嚴肅的拜托聶擎不要一直用男女朋友相處時的曖昧眼神看著他。
他深深懷疑聶擎是不是他命中的克星,不然為什麼一向精明過人的他每次一遇到他就沒轍?
「好嘛!以後我會注意的。管大哥,你不要討厭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意。」
聶擎扁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一句,後面還不忘加個但是。
「我是不可能喜歡上你的,你根本不需要在我身上白費工夫,因為那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管澄夏小聲的咕噥,不敢讓聶擎听見,不然免不了又有一場辯論了。
「管大哥,你剛才是不是在說什麼?你可以說大聲一點嗎?我沒听清楚你說的話耶!」
聶擎看到管澄夏的嘴在動,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因為沒听清楚,所以便開口問他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我要回冥王門了,你就乖乖的待在你家不要到處亂跑。」
避澄夏搖搖頭表示自己剛才沒說什麼,他要聶擎留在他自己的家,不要又跟著他回冥王門了,只是他沒明說而已。
「我不可以和你一起回冥王門嗎?」聶擎拉著管澄夏的衣角,用期望的眼神看著他。
「不可以,你跟我回去做什麼?我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管澄夏抽回自己的衣服,無情的對聶擎說。「不去就不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少爺我自己偷偷溜去。」聶擎的最後一句話說得特別小聲,心里偷偷打著壞主意。
「我要走了,不準你偷偷跟著我,要是讓我知道了,下場會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吧!」管澄夏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聶擎,警告他不準偷偷跟著自己回冥王門。
「你慢走,明天有空記得來看我,我會準備你喜歡吃的菜等你來吃喔!」聶擎听話的向管澄夏道別,還要他記得明天有空記得過來一起吃飯。
避澄夏沒多說什麼,回頭看了聶擎一眼,然後踩著輕松的步伐離開聶擎住的小屋。
但他心里不禁覺得有些怪怪的,那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听話了?這次居然沒有死皮賴臉的黏他,真是天要下紅雨,太陽要打西邊出來!
聶擎坐在地上,一直等到管澄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內,他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嘴角還噙著一抹奇怪的笑。
避澄夏,不論你再怎麼精明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就等著落入我愛的陷阱吧!
聶擎一臉算計的表情,看著遠去的管澄夏。
聶擎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走入房中準備一些晚上要用的東西,今晚他要夜探冥王門,躲進管澄夏住的院落,好方便他接下來要進行的偷心計劃。
***
夜晚的上海是個到處都充滿墮落氣息的地方,是墮落者的天堂,也是有錢的大爺們呼朋引伴四處尋歡作樂的場所。
避澄夏一個人走在街上,四周的喧嘩吵鬧對他而言只是一閃而逝的聲音。一身黑色裝扮的他,一路上引起不少女子的注意,但他對那些目光全然無視,只是加快腳步的往他的目的地邁進。
轉了幾個彎,到達此次的目的地,管澄夏不理會其他人異樣的眼光,走進一間殘破的房子里。
屋里的擺設相當簡陋,就只有一份竹子做的桌子,和幾張同樣是竹子做成的椅子,牆角擺著一張單人睡的木床和衣櫃。
整個屋子黑黑暗暗的,半個人影也沒有,管澄夏挑了張椅子坐下來,等著屋子的主人回來。
同一時間聶擎也已經偷偷的溜進冥王門的後門,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地圖,開始他的尋人計劃。
說到這張地圖,也是兩年前管澄夏救了他以後,將他帶回冥王門療傷,他瞞著管澄夏偷偷畫的。那時他只是因為無聊想找點事做做,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嗯!我看看,應該是要往右邊走,然後遇到假山後往左轉,再直走就要找到管大哥住的落日院了。」聶擎一個人躲在矮樹叢中,自言自語的研究著手上的地圖。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然後才慢慢的走出矮樹叢,偷偷模模的往他的目的地落日院前進。
一路上他都很順利,也沒遇見半個巡邏的人,當他正覺得幸運的時候,竟一個不小心拐錯了彎。
原本到管澄夏住的落日院是要左轉,結果他一時大意卻轉了反方向,目的地變成司徒無極住的梧桐院。
不知拐錯彎的他還哼著小曲,開開心心的想著等會兒管大哥看到他不知會有什麼表情?想著想著他的嘴角很自然的彎成微笑的弧度。
走著走著,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院落,一方面是因為天黑,所以他沒看清楚門上的題字,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心里只想著管澄夏看到他時的表情,其他的事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理會,所以便大大方方的闖了進去。
越過一座小花圃,他不禁心生疑竇。
奇怪,上次他來的時候並沒有這座花圃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座花圃,他怎麼不知道咧?聶擎滿月復疑惑的想著這個問題。
算了,暫時先不想這個問題,等一下再問管大哥不就知道了。聶擎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繼續往屋子前進。
突然,一道好听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雖然聲音很微弱,但在這寧靜的夜里,那微弱的聲音卻清楚的傳進聶擎耳里。
而且越靠近屋子,那聲音就越大聲,聶擎的一張臉也越來越難看,幾近抓狂的頭上都快冒煙了。
好啊!管澄夏,我的一片心意你不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居然瞞著我跟其他人交往,還讓他住進你的屋子里,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
很好,他快被氣炸了!
他大步的走向那棟建築物,不顧一切後果的撞開房門,然後對著里面的人大喊︰「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奸夫婬婦,竟然背著我做出這種不要臉的勾當!」
頓時室內一片寂靜無聲,原本在床鋪上糾纏的兩人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撞門而入的人,兩人很有默契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似乎是在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喂!你們不說話是不是因為被我當場撞破奸情,所以沒有那個臉面對我啊?」聶擎低著頭大聲質問。
「小表,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竟然敢未經允許就擅自闖進來,膽子倒是不小。」司徒無極順手拉過絲被遮住藍宸毓半果的身體,用低沉的聲音問著眼前的小表。
聶擎一听到陌生的聲音,不看還好,這一抬頭可就毀了,眼前的兩人竟全都不是管澄夏!
慘了!毀了!這下他真的死定了,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看起來非常生氣,他該怎麼讓他消火,並且願意放了他?
聶擎努力的思考著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自己眼前的困境。
「對不起!真的非常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是想來找管大哥,一時不小心走錯路,請兩位高抬貴手,放了小人一馬。」聶擎誠心誠意的向兩人道歉,希望他們能放過他。
「管大哥?你指的是管澄夏嗎?」藍宸毓抓著被子,從司徒無極後面探出頭來,好奇的發問。
「對,我就是來找他的,誰教他不準我跟,所以我只好偷偷翻牆進來,還好一路上都沒遇見什麼人,要不然我就慘了。」
聶擎一說到管澄夏馬上就換了個樣子,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非常生動。
「那你和管大哥是怎麼認識的?可以說給我听嗎?」藍宸毓毫不理會司徒無極的臉色已變得難看無比,繼續問他想知道的事情。
「這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就是管大哥兩年前在大街上救了我一命,于是我就對他一見鐘情,現在正在努力誘惑他喜歡上我。」
聶擎覺得問話的人一點敵意也沒有,所以就坦白的回答他的問題。
「你說你對管澄夏一見鐘情!?你知道他是個男人嗎?莫非你是個女扮男裝的女人,不然怎麼會對他一個大男人一見鐘情?」
司徒無極突然插入兩人的對話中,用非常懷疑的眼神看著聶擎。
「請你們不用懷疑我的性別,我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男孩子,管大哥也確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當他出手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他了。」聶擎抬頭挺胸、語氣堅定的回答司徒無極。
「這倒有趣了,沒想到管澄夏也有對付不了的人,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消息,改明兒個我要說給其他人听听。」司徒無極終于露出笑容,順手摟過藍宸毓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請問一下,你們可以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們高抬貴手,放了我吧!」聶擎全身緊繃的又問了一次。
「要我原諒你也不難,只要你能證明澄夏真的救過你,我就可以暫時饒了你。」司徒無極瞥了聶擎一眼,淡淡的說出原諒他的條件。
「當然沒問題,管大哥一定可以證明我沒有說謊。」聶擎的小臉整個亮了起來,仿佛司徒無極剛才說的條件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但是他根本沒想過管澄夏真的會站在他這邊替他說話嗎?
從一開始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管澄夏不止一次的勸他放棄,是他不死心硬是要黏著他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他一點也沒考慮到,只是一味的相信管澄夏會為自己說話。
「牢牢記住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明天我會派人請澄夏過來一趟,到時候你們當面對質,今晚你就先回家去。明天一早八點你再過來,不要妄想逃走,因為你是絕對逃不掉的。」
司徒無極態度從容的要聶擎記住自己說過的話,然後就叫他今晚先回自己的家,明天早上再過來。
「沒問題,現在我可以去找管大哥了嗎?」聶擎似乎沒有將司徒無極說的話听清楚,還傻傻的問他可不可以去找管澄夏了。
「小表,你是沒長耳朵嗎?我剛才說過要你先回家去,明天再過來;況且澄夏現在也不在門里,你到他的院落里也找不到人。」司徒無極皺著眉頭,不太高興的說。
「你說管大哥不在?這麼晚了他會去哪里?你知道嗎?可以告訴我嗎?」聶擎听完馬上開口問了好幾個問題。
「對,不知道,不知道,不能。這樣的回答你還滿意嗎?」
司徒無極回答得也很絕,讓聶擎傻在當場,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算了!我還是乖乖的回去好了。」聶擎搖搖頭,表示自己願意先回去。
再待在這里,難保他不會先瘋掉,眼前這個冷冰冰的男人說起話來怪里怪氣的,他又不能跟他明說,只好先回家思量一下明天的事。
「慢走,不送。」司徒無極簡簡單單四個字,就打發走了聶擎。
「大醋桶,他真的認識管大哥嗎?還有,他怎麼會那麼熟悉我們門里院落的位置啊?」
藍宸毓整個人窩進司徒無極懷里,根本忘了自己現在一件衣服也沒穿,還問得那麼開心。
「宸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姿勢很曖昧嗎?難道你想繼續剛才未完的事嗎?」司徒無極笑得非常邪惡的直盯著藍宸毓裹著棉被的身體。
「你去死吧!大。」藍宸毓用力打了司徒無極一下,然後飛快的跑下床穿衣服。
看見藍宸毓的反應,司徒無極顧不得後果的放聲大笑,最後下場只有一個字——慘。
***
棒天清晨六點,空氣中還帶著些微的涼意,微風輕輕吹拂,管澄夏以散步的方式慢慢的晃回冥王門,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嘴里還哼著小曲。
大老遠的,管澄夏便看到有一個小小的人影蜷縮在大門的邊邊,風一吹過,窩在門邊的人影更加縮緊身軀。
「怪了,大門邊怎麼縮了個人?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管澄夏自言自語的往大門移動。
越靠近大門邊,他就越覺得那抹小小的人影,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管澄夏皺著眉,加快腳步往大門邊走。
「冷……冷死了,管大哥怎麼還不快點回來?我快冷死了。」
蜷縮在大門邊的聶擎用力的搓揉著雙臂,抱怨管澄夏怎麼不快點回來。
「請問你是誰?沒事干嘛窩在我們冥王門的大門邊?」管澄夏站在人影的旁邊,耐心的詢問對方。
一听到管澄夏的聲音,什麼寒冷全都跑光光了;聶擎很有精神的站起身,可是因為他實在蹲太久了,猛然站起讓他腳下一軟,便癱進了管澄夏懷里。
「管大哥,你終于回來了,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可能會冷死在外面呢!」聶擎抬起蒼白的小臉,笑著對管澄夏說。
「你怎麼會一個人窩在冥王門外面?我不是要你安分的待在家里嗎?為什麼不听話跑出來?」管澄夏板著臉孔問聶擎。
「我……我……因為我想多和你培養感情,可是你又不準我跟你回冥王門,所以……」
聶擎接下來的話在管澄夏的瞪視下吞進肚子里,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低著頭,悄悄地打量生氣中的管澄夏。
「管大哥,你不要生氣,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昨天我去找你的時候,不小心跑錯院落了,那個院落的主人要我證明我們兩個真的認識,他才肯原諒我。」
反正這件事早說也要說,晚說也要說,不如現在一起招供了,等會兒的下場可能會好一點也不一定。
「你說什麼?你昨天一個人闖進冥王門,還弄錯了院落!?你到底是闖進哪一個院落了?那個人長得如何?我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避澄夏的聲量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度,他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這個笨蛋千萬不要是闖進大哥住的梧桐院,要不然接下來可有好戲看了。
「呃……我昨天闖進去的時候,屋子里有兩個人,一個長得斯斯文文的,另一個氣勢很嚇人,我根本沒有勇氣看清楚他的長相。」聶擎很老實的回答管澄夏的問題。
開玩笑,現在他的小命可是掌握在他手上,要是等會兒他在大廳上說不認識他,那他不就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