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叫得那麼大聲?」聶擎小心翼翼的詢問管澄夏。
他一踏進屋里就看到管澄夏半果著坐在床上,懊惱不已的抓著頭發,嘴里還念念有詞。
「管大哥,你沒事吧?」聶擎小心的又問了一次,額頭上不禁浮出幾滴汗水。
避澄夏沒有理會聶擎的問話,一個勁兒的坐在床上自怨自艾,等到他覺得自怨自艾夠了,才像烏龜似的從床上下來,慢慢的走到衣櫃前找衣服穿。
穿好衣服,他回過頭便瞧見聶擎站在門口,以極為不滿的表情看著自己,好似兩人有啥深仇大恨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不是說過不準你進屋嗎?難不成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管澄夏不悅的問向聶擎,一點也不將他吃人似的表情放在眼里。
「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要不是剛才我在外面听到你大叫的聲音,打死我也不會進來的。」聶擎抬高下巴,倔強的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關心他才會進屋的。
「那我還要謝謝你的雞婆?」管澄夏看了聶擎一眼,不屑的回敬。
避澄夏正處于抓狂的狀況下,說出來的話當然也不會好听到哪里去!
兩個人就這麼斗了起來,誰也不肯先低頭,直到裴以靖的聲音介入兩人之間為止。
原本應該已離去的裴以靖又出現在落日院里,讓兩人不得不暫時休兵,看看他要做什麼。
「澄夏,大哥要我來告訴你,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到底還要他等多久?」
裴以靖的聲音介入兩人的爭吵中,讓兩人間的溫度頓時下降不少。
「以靖,你去告訴大哥,我馬上就到。」管澄夏要裴以靖先代為傳話。
得到他要的回答後,裴以靖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聶擎因為裴以靖的突然出現,當場傻了眼,前一秒的氣勢全都化作輕煙,不知飄往何處了。
「喂!準備一下,我們要到飯廳去吃飯了。」管澄夏很好心的拍了聶擎一下,要他趕緊準備一下。
「我就身上穿的這一千零一套衣服,你要我準備什麼?況且只是吃個飯而已,干嘛還要換一套衣服啊?」
聶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並不覺得自己這麼穿有什麼不好,反正只是吃個飯嘛!為什麼還要換衣服?他真搞不懂這些有錢人的想法。
「算了,就這樣好了,反正待會兒吃完飯我就會送你回去。」看了聶擎一眼,管澄夏終于決定這樣就好了。
他現在才沒有心情注意聶擎要穿什麼呢,他是打定主意,一吃完飯就送他回去,以免節外生枝。
「那我們要到飯廳去了嗎?」聶擎開口問。
他將管澄夏剛才說的話全當成耳邊風,一句也沒听進心里。說什麼他也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眼前這個人。
「走吧,要不然等會兒大哥可能會親自過來請人了。」管澄夏率先走出屋子,對在自己身後發呆的聶擎說道。
听到管澄夏的話,聶擎一句話也沒說便趕緊跟在他身後往飯廳的方向移動,以免到時不小心壞了他的追心計劃。
***
飯廳中,司徒無極坐在主位上,隔壁坐著藍宸毓,邵恩則是坐在兩人的對面,三個人都在等著今天晚上的主角出現。
「大醋桶,管大哥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啊?我等得都快餓死了。」藍宸毓有氣無力的問向司徒無極。
「你肚子餓就先吃好了,不用等他們了。」司徒無極一听見心愛的人喊肚子餓,什麼天大的事都先丟一邊去了。
「我再等一會兒好了,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藍宸毓婉轉的拒絕了司徒無極的好意,決定再等一下。
「真不知道他們在模什麼,又不是女人,這麼會模。」司徒無極臭著一張臉叨念著。
「大哥,你就別不高興了,我這不就來了嗎?」管澄夏神情優閑的踏進飯廳,故意忽略司徒無極那似要殺人的目光。
「你還知道要吃飯啊?讓我們等這麼久不會不好意思嗎?」邵恩搶在司徒無極開口前為兩人下午的不愉快報了一箭之仇。
「真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不過肚子餓了你們可以先吃,為什麼非得等我到了才開飯呢?」管澄夏故作不解的反問。
「那是因為我們實在很好奇,你是怎麼被站在門邊的那個小表纏上,才會等你來為我們解釋心中的疑惑。」
邵恩快人快語的直接道出心中的好奇,也不管某人的臉色因此變得不太好。
「恩,閉上你的嘴,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裴以靖冰冷的聲音從邵恩身後響起,人接著從屏風後走出來。
「以靖,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這樣突然從別人後面冒出來是很失禮的一件事耶!」邵恩極為不滿的哇哇大叫,一邊還用手撫著自己的胸口。
「自己沒膽子就別怪別人,才這樣就被嚇到,你以後怎麼在冥王門混下去?」裴以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邊偷偷掩嘴偷笑,一邊還不忘數落邵恩幾句。
邵恩才想開口反駁,就被司徒無極給攔了下來,害得他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整個臉臭得跟什麼似的。
「澄夏,要你的小情人過來坐啊!又不是罰站,干嘛一直站在門口,難不成我們幾個是吃人的妖怪,他怕進來會被我們生吞活剝了不成?」
司徒無極好笑的看著從剛才就一直站在門邊的聶擎,一邊還偷偷打量著管澄夏的反應。
「喂!別一直站在門口,現在又不是在罰站,快進來里面坐下。」管澄夏微皺起眉,轉身叫站在門邊的聶擎快點進來。
「謝謝你。」聶擎表現出一副順從的模樣,還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好,大伙兒都到齊,可以開飯了,叫廚房上菜吧!」司徒無極滿意的巡視一周,然後吩咐廚房可以上菜了。
一听到主子的命令,廚房的人趕緊將已經熱好的飯菜端上桌,其他人則是在一旁伺候著。
「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你。」聶擎婉轉的拒絕了佣人的幫忙,因為他實在不習慣吃飯時還要人伺候。
「你們全都下去,今天不用你們伺候了。」司徒無極要佣人們全都下去,不用他們伺候用餐。
待佣人們全都離開餐廳後,管澄夏才挑了挑眉問道︰「大哥,我們吃飯什麼時候要佣人伺候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高興,想試試看不行嗎?還是你在替你的小情人打抱不平?」司徒無極涼涼的反問管澄夏。
「我什麼時候有情人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呢?敢問大哥你是不是記錯了?」管澄夏一臉無辜的看了司徒無極一眼,希望他能解釋一下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澄夏啊!你就不要再裝了,你沒有情人?那你隔壁那個人是誰?請你解釋一下好嗎?」司徒無極一記回馬槍,又將問題丟了回去。
「他不過是我一時興起救的人,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情人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管澄夏裝傻的功夫也是一流的,說不承認就不承認。
「大醋桶,這個問題等吃飽再問也來得及,管大哥又不會長翅膀飛走,現在請安靜的吃飯。」
藍宸毓實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出聲解救管澄夏。這個死醋桶不是說好要等吃完飯再進行逼問工作嗎?怎麼還沒吃飯就先逼問起來了。
「還是大嫂明理,不像有些人啊,真是沒人性喔!」說著,管澄夏斜睨了其他人一眼。
「管大哥,你要我們現在就開始逼供嗎?我是不介意啦,可是等會兒你和你身邊的情人就要小心接招!」
藍宸毓最討厭被人家當成女子了,偏偏管澄夏剛才說錯話,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宸毓,請你原諒我一時失言,我是無心的。」
避澄夏一見苗頭不對,馬上放段,希望藍宸毓能原諒他的無心之過。
「可是我最討厭人家把我當成女人,偏偏你犯了我的大忌,教我怎麼原諒你呢?」藍宸毓假意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表示他無法幫忙。
現在連藍宸毓也不幫他,失去最有力的幫手,管澄夏只好一個人孤軍奮戰,誰要他一時多嘴愛說話。
「澄夏,你就不要再作困獸之斗吧!宸毓是不可能幫你了,你就認命一點老實招了吧!」
邵恩戲謔的要管澄夏不要再掙扎了,趕緊老實招供,大家也好安靜的吃飯。
「招什麼?死恩,沒你的事,給我閉上你的臭嘴,安靜的吃你的飯吧!你是嫌我的處境不夠可憐,還要來湊上一腳是不是?」
避澄夏殺人似的目光馬上射向邵恩,一臉要是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當場痛宰你的表情。
「大哥,你看澄夏啦!人家又沒有說錯什麼,他就用那麼可怕的表情看我,我好怕喔!」邵恩轉向司徒無極求救,還特意裝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澄夏,這就是你不對了,恩說的也對啊!你趕緊招供,我們就不用這麼辛苦的逼問你,這樣子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不用說,司徒無極一定是站在邵恩這邊,三個人聯手軟硬兼施的逼供,就不信管澄夏這只千年老狐狸能逃得掉。
「罷了,我看我是在劫難逃,就認命點全招了吧。」管澄夏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表現得好似真的要招供了。
「既然認命了,那就快點說,我們也好早點收工,你的耳根子也能落得清靜。」
只見三個人全都擺好最舒適的姿勢,準備聆听人稱寶公子的風流小生管澄夏的情事,誰知管澄夏的回答差點讓他們三個全跌下椅子。
「我和擎啊,說來也真是一段孽緣,要不是兩年前我一時心軟又剛好想練練拳腳,在陰錯陽差之下救了他,今天怎會落得被眾人逼供的處境呢?我真是天下最無辜又最可憐的人。」
簡短的說完後,管澄夏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好像他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要是不熟的人或許真會被他的演技唬過去,可惜司徒無極等人並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所以他的說辭要是有人會相信,那才真是有鬼哩!
「澄夏,你就不要再做垂死的掙扎了,再怎麼掙扎都是沒有用的,難道你真要我們用最後的絕招對付你,你才肯乖乖的招供?」
司徒無極蹺起二郎腿挑了挑眉,雙手環在胸前,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直盯著管澄夏。
「大哥,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還要我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道,請你就明示好嗎?」管澄夏雙手抱拳,對司徒無極行了一個禮,希望他能明白說出他想听到什麼。
「你這麼說好像我們非逼你承認你跟你身旁的人有什麼曖昧關系不可,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瞞著我們偷偷干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們這樣難道也錯了嗎?」
你看看,你看看,這說話的口吻還真是百分之百的無辜,真教人想痛扁他一頓,明明就是睜眼說瞎話嘛!
可自己偏又不能上前扁他一頓,只好將所有的怒氣全往心里塞,真是有夠嘔的!管澄夏嘔得差點吐血。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我先回墨緣軒了。」裴以靖從座位上站起,向在場的其他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轉身離開飯廳。
裴以靖的舉動讓其他人愣了一下,剛才那逼供的氣氛也因他的話而頓時緩和了不少。
第一個回過神來的是藍宸毓,他看著飯廳的門口問︰「以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不然怎麼那麼早就要回他的院落?」
「宸毓,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以靖,他最討厭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會那麼早回他的院落,你就不用擔心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司徒無極笑著解釋,要藍宸毓不用擔心裴以靖的身體狀況,邵恩也在一旁頻頻點頭,表示贊同之意。
避澄夏則是利用這個小小的空檔,拉著一旁的聶擎準備逃走,免得待會兒他們的注意力又轉回他身上。
「澄夏,你想去哪里?我們的談話還沒結束呢,你就這麼偷偷溜走好嗎?」
司徒無極用眼角瞄到準備偷溜的管澄夏,不懷好意的出聲提醒他,他們的談話還沒結束呢,他想溜到哪里去。
「大哥,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去如廁,怎麼敢偷溜呢?」管澄夏連忙放開聶擎的手,尷尬的解釋。
「去如廁啊?那也不用帶著你的小情人一起去吧?」司徒無極又不是瞎子,怎麼會沒看到剛才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而他一問話管澄夏馬上放開對方的手。
「喂!是我自己想跟管大哥一起去的,你不要問個沒完,又不是女人,嗦個什麼勁兒。」
聶擎實在忍不住了,再這樣讓他們玩下去,他跟管大哥的感情一定會被他們玩完的。
「閉上你的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余地。」管澄夏大聲的要聶擎閉嘴。
聶擎委屈的看了管澄夏一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嘴巴。
他是好心幫他耶,他居然還當著其他人的面要他閉嘴,真是氣死人了。
「澄夏,不要把氣出在無辜的人身上,況且他還是你的情人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凶他呢?」
藍宸毓馬上跳出來替聶擎說話,還不忘強調兩人間的情侶關系。
「對啊、對啊,你的小情人可是在幫你說話耶!你怎麼可以要他閉嘴呢?」邵恩見有熱鬧不忘湊上一腳,在一旁幫藍宸毓。
「你們就非逼我承認他是我的情人不可是不是?如果我從明天開始,每天都救一個人,那你們是不是也要說那些人是我的情人?」
避澄夏實在快被他們幾個煩死了,早知道救人的下場會是這樣,當初他才不會做出這種蠢事呢!
「那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像他一樣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啊!現在要找像他這麼痴心的人已經很不容易!勸你要好好把握機會,不要等它溜走了,再來後悔就太遲了。」
司徒無極很誠懇的勸管澄夏要把握機會,趕快將聶擎訂下來,以免他到時候變心去愛別人。
「你們怎麼說怎麼是,我吃不下,先回落日院了。」管澄夏不理會其他三人的目光,拉著聶擎轉身就走出飯廳。「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我要那個小子搬進你的落日院住,這是命令,不準有意見。」司徒無極對著兩人的背影大喊。
「你看管大哥會讓那男孩留下來嗎?」藍宸毓有些懷疑的問。
「放心,他不敢違背我的命令,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頂多偶爾幫忙推他們一把。」司徒無極很有把握的回答藍宸毓。
***
落日院——
罷受了一肚子氣的管澄夏,一回到落日院馬上沖進澡堂沖冷水,以免自己待會兒一個不小心失手將外面那個麻煩根源給殺了。
聶擎當然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雖然在門主的命令下,讓他順利得以住進冥王門,但同時也讓管澄夏對他的印象更差了。
不成,他一定要想辦法挽回劣勢,不能讓自己一直處于這種不利的情況中。聶擎坐在屋外的石階上,開始思考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餅了半晌,管澄夏緩緩地從澡堂走出來,大概是想清楚也冷靜許多了的關系,神情比剛回落日院時好很多。
「夜里天冷,為什麼不進屋里坐,偏要坐在屋外吹風?真搞不懂你腦袋里在想些什麼,快進屋,別凍著了。」
避澄夏看著聶擎坐在屋外吹風,忍不住叨念了幾句,但他也不懂為什麼要去關心一個老是找自己麻煩的人。
「你洗好啦,我是怕我隨便進屋里,你會不高興,才會坐在屋外等你。」聶擎低頭掩飾臉上的神情,小聲的解釋著。
「要你進屋就進屋,哪來這麼多廢話,你不想進來就算了。」管澄夏厭惡的看了聶擎一眼,轉身便走進溫暖的屋里。
聶擎連忙跟在他身後跌跌撞撞的跑進屋里,生怕自己動作一慢,真的會被關在屋外過夜。如此一來,他的追心計劃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走路小心點,萬一你不小心跌倒,到時候大哥肯定又要找我麻煩。這個拿去,把身體擦一擦,免得著涼了。」
避澄夏一邊叨念著,一邊將一條厚厚的毛巾丟過去讓聶擎擦身體。
「謝謝你的關心。」聶擎接過毛巾將身體緊緊的包起來。
「沒其他事的話,趕快上床睡覺吧,被他們一群人攪和了一整天,我快累死了。」管澄夏打了個呵欠,說了句讓聶擎誤會的話,害他白高興一場。
「你是要我上床睡覺嗎?可是這里只有一張床,如果我睡了,你要睡哪里?」聶擎拼命忍住興奮的心情,以平常的語調詢問管澄夏。
「我有說過要讓你睡我的床嗎?隔壁的房間還空著,你今天就先睡那里好了,明天我再派人整理一下,看缺什麼東西添加就好了。」
避澄夏用手指著右手邊的房間,要聶擎今晚先睡那間房間,明天再派人整理,添購一些缺少的東西。
「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你也早點休息。」
聶擎忍著失望,強裝笑容的說完後便轉身離開管澄夏的房間。
「睡覺!累死我了,非要趕快想個辦法把那家伙弄出去不可,要不然哪天被設計了都不知道。」管澄夏動了動肩膀,邊咕噥著要將聶擎弄出冥王門。
另一邊,聶擎一走出管澄夏的房間,便迅速跑到隔壁房間里,眼中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避澄夏有意無意的傷害,早已將他的心扎得千瘡百孔,只是倔強的他不肯在人前示弱,總是一個人躲著偷偷傷心。
沒關系,他會繼續努力,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一天他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