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杰的確打算帶邵海淇去喝下午茶,不過,在喝下午茶之前,他卻把她扔在百貨公司里,足足消失了近兩個鐘頭才又回頭接她。
當兩人走進咖啡廳時,他臉上滿足的笑容足以電暈在場每位女客人。
「發生什麼事了?」邵海淇直盯著他問道。
「有嗎?」
「你的心情似乎不錯。」
「是不錯呀,瞧,我們難得一塊輕松的喝下午茶呢。」
「是嗎?」她知道他不是喜歡享受這種休憩的人,兩人一同投入工作還比較合他的意吧。
「倒是妳,怎麼逛了百貨公司還兩手空空,沒看上喜歡的東西嗎?」
「嗯,我向來只喜歡看看。很多東西買回去沒多久就覺得佔地方了。」邵海淇老實地回答。
「是嗎?下回我們再一起去逛,挑選妳真正喜歡的東西。」
「看來你並沒有誤會。」她嘆口氣,終于安心了。
知道她指的是早上那封信的事,許雲杰自傲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妳也太小看我了,我怎麼可能隨便誤會妳。」
「是這樣嗎?」那先前的情書事件要怎麼說?
「妳的第一次給了我,我怎麼可能受騙?」
「原來你的自大是因為這個啊?」她差點失笑。
「就算妳年少不懂事,曾經呆呆的迷戀他,那又如何?現在的妳,身心全是我的,這才是重點呀!」
「你沒誤會最好了。」她漾開笑臉,決定不再提那件事。信里那齷齪的內容已經教她全身不舒服,她很感謝他阻止她看那些照片,若真的看了,她八成會吐出來吧。
「別再想那渾球干的惡心事了。」許雲杰心疼地輕撫她的粉頰。
「你的右手怎麼一直擺在桌下啊?」她好奇地問。
「沒呀,休息一下嘛!」他痞痞地笑著。
「少來了,你又不是左撇子,剛才看你用左手倒蜂蜜,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她低下頭探看,偏偏他把手藏在口袋里,她什麼也看不見。
「妳也太夸張了吧!」他雖然與她說笑,依然沒打算使用右手。
「這間咖啡廳的杯子都是知名藝術家的手拉胚作品,萬一摔壞了,信不信你要留下來洗一個月的碗盤?」
「這麼嚴重?」許雲杰微笑著道。
見他真的不打算讓她看他的右手,她干脆移坐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
一看之下,邵海淇不禁心疼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她小心地捧住他的手。
他的指頭泛紅微腫,之前那兩個鐘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唔……剛剛我突然想到最近都沒上健身房,所以去練了下沙包嘛。」
「你再胡說好了。」她才不信呢!
「太久沒練習,難免有點運動傷害,我保證這點小傷兩天就沒事了。」許雲杰偏頭親親她蹙緊的眉心。
「你……別太……」
「我知道。」他微笑著沒讓她說完。這個聰明的小妞到底猜到了多少?
「適可而止好嗎?」
「當然了。我說海淇,妳那不肖學長的事解決後,我們是不是該簽結婚證書了?」
「啊?」
「啊什麼啊?我們年紀不小了,反正都看對了眼,這事遲早要辦的不是嗎?」他說得好像要她決定明天的午餐吃些什麼似的。
「這是你的求婚?」她詫異地瞪著他。
「妳要這麼說也可以!」他咧嘴期待著她的回應。
「不要!」她卻一口拒絕。
「喂?」他當場呆住。
「哪有人求婚這麼不浪漫的,你老大不小又如何,小姐我不過區區二十六,還很年輕好不好?」
「那妳要怎樣才肯嫁給我?」
「等我高興。」這麼隨便的幾句話就要她簽名畫押,他也想得太美了。
「哼,反正妳也只能嫁給我,等就等,看到時候誰求誰。」許雲杰涼涼地跟她抬杠。
「敢撂這種話,許雲杰,你會後悔的。」
「呵呵……」許雲杰攬住她的腰,悶聲笑得開懷。
「笑什麼啊?」
「海淇,我好期待能天天跟妳這樣吵嘴,我已經定下妳了,我們就這麼吵一輩子吧。」他臉上有著深深的期待。
她揚起甜蜜的笑容,含羞帶怯地倚進他的懷中。「你剛剛若這樣說,我搞不好就答應了。」
「我會讓妳心甘情願答應的。」他親親她的秀發,不時瞧向落地窗外,長長的嘆口氣後,彷佛下定了決心,嚴肅地對她說︰「海淇,等一下我還有事,不能陪妳回去,妳一個人小心點,嗯?」
「好。」
「事情辦完後,我馬上去找妳。」
「嗯,我會乖乖等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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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邵海淇上公車後,許雲杰回到咖啡廳,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
餅了約二十分鐘後,手機響起,他連忙接起,听了那頭的說明,他嚴肅地交代道︰「我明白了。嚴密保護她的安全。」
又過了五分鐘,他的手機再次響起,卻是田秀偉打來的。
「雲杰?幸好可以聯絡上你。」
「什麼事?」
「請問邵小姐還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她先回去了。」
「是嗎?真糟糕。」
「怎麼了?」
「我之前不是說我們田氏有人和她是舊識嗎?現在看來恐怕不只是舊識了。」田秀偉故意語焉不詳。
「請妳說清楚。」
「剛剛我的助理外出辦事,竟然瞧見我們田氏那個名叫林育凱的員工,也就是邵小姐大學時暗戀的學長,攬著一位疑似邵小姐的女人回到他的住處。」
「有這種事?」
「我本來想,你那麼信任邵小姐,應該不是她,但她現在並不在你的身旁,那……」
許雲杰沉默不語。
「為了安全起見,你要不要去確認一下?萬一她劈腿,你卻娶她進門,事情就麻煩了,不是嗎?」
「也好。」
「我把他的地址給你。這樣吧,不如我們一塊去看看,若不是事實,我也安心些。」
「好。」許雲杰和她約了見面的地點,便掛斷電話。
另一方面,邵海淇剛下公車,意外遇見林育凱。
「學長?你怎麼了?」她驚呼出聲。他怎麼一身狼狽的模樣?
「抱歉,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林育凱忽地靠近她。
「怎麼了……咦?」她猛然驚覺有個尖銳的東西抵住她的腰,嚇得花容失色。天!學長想干嘛?
「請妳乖乖跟我走吧。」
「你要綁架我?」
「走吧,別逼我使用暴力。」林育凱將利刀更加逼近她。
邵海淇瞠大了眼。她曾經喜歡過的人,竟然變得這麼可怕?
誰來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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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探听得更清楚了,邵小姐一直迷戀林育凱,大學四年沒交過半個男朋友,一心等著他回心轉意,可惜林育凱卻愛上他現在的老婆,直到前陣子他們倆又重逢,不知怎麼的,居然天雷勾動地火,就這麼糾纏在一塊了。」
田秀偉見許雲杰真的赴約,以為他已經相信她的說詞,于是更是說得天花亂墜。
「林育凱想偷腥,怎麼會選在自己家里?」
「他的老婆回娘家坐月子了,家里正唱著空城計呀。」
「不怕鄰居說閑話?」
「這種公寓,鄰居根本老死不相往來,他們才不怕呢。」
「上去吧。」許雲杰上樓前四下瞧了瞧,見到不少人狀似不經意地在附近徘徊,不是拉拉帽子,就是頂頂眼鏡,卻都同時露出淺笑,他緊繃的心才稍稍安定些。
兩人來到林育凱位于五樓的住處,門居然沒鎖。
「看看這兩人,居然猴急成這樣,連門都忘了鎖。」田秀偉得意地推門而入。如今木已成舟,看那女人還笑得出來嗎?
可是門一打開,田秀偉卻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大叫出聲。
應該是強暴的現場,怎麼會變成兩人對坐下棋的場面?
只見林育凱和邵海淇穿得整整齊齊,正專注地下著西洋棋。
「雲杰!」邵海淇一看見心上人,立即站起身投入他的懷抱。
「妳還好吧?」許雲杰緊擁住她。
見懷中的人兒點點頭,親自確認她安然無事,他心中的大石才真正放下。
接下來就是處理人渣的時刻了。
「你在干什麼?」田秀偉對著林育凱大喊。
「唔……事情都結束了,下下棋打發一下時間也好呀。」林育凱瞧見許雲杰,不禁縮縮脖子,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這麼快?田秀偉大聲問道︰「證據呢?」
林育凱看向她事先在他家中裝設的針孔攝影機。
「既然錄了,還不快點播出來?」田秀偉急著證明林育凱與邵海淇之間有什麼,並沒有細想,邵海淇為什麼會神情自然地和林育凱一塊下棋。
林育凱嘆口氣,只好走過去把之前錄下的畫面播出來。
然而畫面一播出,田秀偉卻慘白了臉。
就見螢幕上清楚呈現著田秀偉拿支票賄賂林育凱,要他強暴邵海淇,並且錄影存證的畫面。
「這不是真的!」田秀偉立即否認。
「畫面上清楚顯示了妳拿支票給林先生,妳還想狡辯?」不知何時也到場的傅緯出聲笑問道。
「這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田秀偉立刻撇清所有關系。
暗緯見許雲杰並不打算說話,只好道︰「針孔攝影機是妳裝的,支票是妳給的,我想,經由科學鑒定,也可以確定那是妳本人的聲音,妳真以為可以狡辯到底?」
「這一切全是他搞的鬼,他才是主使者,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田秀偉把一切責任都推給林育凱。
林育凱嘆口氣。唉,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林先生,支票呢?」傅緯轉向林育凱。
他連忙將支票交給傅緯。
「聰明,這樣應該可以驗到田小姐的指紋才是。」傅緯接過已經裝在塑膠袋中的支票。
田秀偉至此才明白,他們早已識破她的計畫,也明白一切都毀了。
「妳最好別再耍花樣,要是再想對海淇不利,我保證讓妳身敗名裂,田氏徹底從世界上消失。」許雲杰攬著邵海淇,冷冷地道。
田秀偉怨恨地看著他們兩人。她就是不甘心啊!
「另外,因為妳的緣故,在我主事的期間,田氏將永遠是紅玉的拒絕往來戶。」
田秀偉聞言大驚失色。田氏有泰半的營收來自和紅玉的合作,她這下子不僅輸掉愛情,更毀了事業,她真的完了!
許雲杰不想再理會他們,攬著心上人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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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許雲杰的住處,一直沒有說話的邵海淇終于發飆。
「你這個渾球,居然拿我當誘餌,這輩子你別想娶我了!」她邊罵邊踹,小手也不斷捶著他。
「海淇,妳听我說,妳的身旁至少有十二個保鏢跟著,若不是一切全在我的掌控中,我怎麼可能讓妳涉險呢?」他連忙握住她的手,還要閃躲她的無影腳,有些手忙腳亂。
「問題是我不知道哇!你死定了。」邵海淇又揍了他好幾拳才喘吁吁地倚在他身上。
「抱歉,嚇壞妳了。」許雲杰心疼地摟住她。作這個決定時他心里也很掙扎,但若想一勞永逸,徹底解決這件事,他還是非做不可啊。
「當學長拿刀抵著我時,我以為我真的完了呢!」
「他不得不做做樣子,田秀偉派了人監視他。」許雲杰恨恨地說道。
那女人夠狠,非毀掉海淇不可,沒讓她進監牢,實在太便宜她了。
「所以你的沙包是學長?」這會兒邵海淇完全想通了。
「誰教他為虎作倀。」
「那時看到他臉上掛著黑輪,下巴腫得那麼大,連鼻梁都歪了,我真是嚇了一大跳。」
「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居然听從田小姐的指使,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他怎麼面對老婆和孩子啊?」邵海淇搖搖頭,心中無限欷吁。
「他欠了龐大的卡債,已經還不起了,居然又向地下錢莊借,被債逼得走投無路時,正好讓田秀偉發現你們認識,那女人就答應替他解決債務。」
「條件是陷害我?」她懂了,心中不禁充滿感傷。
罷剛在學長家時,他雖然一直向她道歉,卻沒說出緣由,是因為覺得丟臉吧?
「是啊。好了,我們別提他了,嗯?」
下午,許雲杰找上林育凱,狠狠揍了他一頓後,兩人達成協議,許雲杰答應不告他,並且替他找到新工作,讓他們一家人重新開始,唯一的要求是他必須配合演這場戲,並且往後徹底從邵海淇的眼前消失。
邵海淇閉上眼,長長地嘆了口氣,突然又發狠捶了許雲杰一拳。
「痛啊,妳干嘛?」
「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懊惱。」她紅著眼眶道。
「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抓走我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而我想起之前才拒絕你的求婚,如果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天人永隔,我一定死不瞑目。」
「別說傻話。」許雲杰連忙緊緊擁住她。
他自以為安全無虞的計畫,居然讓她經歷那麼恐懼的時刻!
「所以,再見到你時,我好開心,那份踏實可以包容對你的懊惱,許雲杰,快點來娶我吧!」她揚起燦爛的笑臉。
對于她的主動求婚,許雲杰感動得無以復加,許久才逸出滿足的笑聲。
「哈哈……也不枉我對妳一見鐘情了!」
「又提一見鐘情,難不成你一開始就煞到我的美貌?」
「呵,妳少往臉上貼金了。」許雲杰捏捏她的粉頰。
「那麼你是對我的腰一見鐘情?」
「妳發現啦!」他開心地掐掐她的腰肢。
「每次都在我腰上種一整圈草莓,我想不發現也很難吧?」
「呵呵……等一下繼續種吧,嗯?」他一臉期待。
「唔,我記得第一次穿泳裝出現在你面前時,你的反應已經很強烈了,所以應該是更早之前的事,但是我不記得以前曾經露腰養你的眼呀?」
「記不記得有一回我們慶功,妳喝醉了?」
「有嗎?」
「是我送妳回去的,而妳在我面前月兌個精光,惡劣地勾引我,算來是妳主動呢!」
「少來!我喝醉是會月兌衣服,卻不曾月兌個精光,你少誣賴我。」
「好吧,就算沒月兌光,但妳只穿著性感撩人的內衣褲在我面前東晃西晃,難道沒有誘惑的嫌疑?」
「親愛的副總,我真的誘惑得了你嗎?」
「親親老婆,馬上試試看不就知道了?」許雲杰嘴角勾起壞壞的笑,忽地將她打橫抱起。此時此刻,到底是誰勾引誰,已經不重要了。
臥室里,當箭在弦上,緊要關頭,他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邵海淇微惱地掐了他一把。
「老婆,在開始忙之前,先告訴妳一件事,明天我們回紅玉山莊吧!」他失笑,模模自己可憐的臂膀。
「啊?」停下一切只為了說這句話?這壞蛋就愛整她。
「也該讓妳徹底明白所有的事了。」不過那也要等以後有空時再說,現在他們可忙得很呢。
說完,許雲杰蓋上被子,兩人在被窩里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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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婚禮即將舉行,會場中滿是賓客,好不熱鬧。
聶永庭四處找不到老婆,匆匆逮到傅緯,才知道大家的老婆都被找去當伴娘了。
「喂,已經結婚的女人可以當伴娘嗎?」
「有什麼關系,大家開心就好。」傅緯身為總招待,忙得滿頭大汗。
「關系可大了,她們去當伴娘,那伴郎誰來當?」許雲赫冷冷地問。
他們幾個都是招待,各自的老婆卻是伴娘,怎麼想都覺得這身分不太對。
「對喔,那王寒呢?鳳淇也是伴娘呀!」傅緯現在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人家是藍天的準總裁,正陪著親親老婆在會場里當花蝴蝶呢!」聶永庭沒好氣地應道。
「你怎麼這麼氣定神閑?唯真丫頭也去當伴娘了耶。」傅緯轉向聶永臣,只見他坐在一旁嗑瓜子,一點都不緊張。
「我是伴郎啊。」聶永臣閑閑地丟下一句,便起身去找老婆了。
「哪有這種事?憑什麼他可以當伴郎,我卻是總招待?不公平,我也要當伴郎。」傅緯扯掉胸前寫著「總招待」三字的紅紙,匆匆離去。
聶永庭和許雲赫也跟著他沖向伴郎休息室。
新娘休息室里,邵海淇好奇地探頭向外看。「他們幾個怎麼了?」
「誰知道?」許雲杰溫柔地替她調整新娘頭飾。
「對了,你有沒有告訴他們,他們幾對夫妻改當伴郎、伴娘的事?」
「有吧。」他含糊地笑了笑。
「真的?」畢竟是昨天才臨時決定的,就怕有人太忙,沒收到通知。
「有什麼關系,婚禮上新郎和新娘才是主角,少幾個伴郎有差嗎?」
哼,敢鬼扯他是性無能?這是他的報復。
這幾個渾球想當伴郎,也要先弄得到禮服才成,而婚禮即將開始,就看他們有多少能耐了。
許雲杰挽起邵海淇的手,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紅唇。
「親愛的,恭喜妳成為許太太。」
她的回應是滿足地環住他的頸項。
全新的關系,迎向全新的生命旅程,不變的是愛戀的心,始終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痕跡,長長久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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