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讓我們住?」十四歲的安若然錯愕地看著律師。
「嗯,房屋產權都辦好了,蘇先生要你們母女安心地住下。」律師微笑地將房子鑰匙交給她。
「真的假的?我不是在作夢吧?」安若然呆呆地目送律師離去。
因為沒錢繳房租,她們被房東趕出來,安若然正擔心等老媽出院後要去住啦,沒想到蘇飛已經幫她解決這個問題了。
這里足足有八十坪大,而且是地段超好的東區高級住宅大樓,蘇飛為什麼要幫她們到這種地步?
鈴鈴!
她連忙接起電話。「喂!」
「若若?」
「蘇琶,這房子……」
「你的。」
「啊?」
「房子登記在你名下,你不必再擔心沒地方住了。,’
「你為什麼要……」
「听你媽說你的廚藝超好的,房子給你的交換條件是,你得隨時喂飽我。」
「那當然沒問題,可是用房子換吃的,不會太夸張嗎?」
「不會。我要去會打電話,拜拜!」
鈴鈴……鈴鈴……
安若然張開眼,半晌才按掉鬧鐘,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結果他一次也沒來吃過。」
他總是出現在醫院里,陪著她撐過母親一次次的危險期,給她最安定的力量。她後來才知道,他的父母也有外遇問題,她猜想,挺她算是同病相憐吧!
不過他從沒給過答案。
「什麼交換條件,根本是用來安撫我的嘛!」安若然翻個身,不明白為何最近老是夢見以前的事。
她將頭埋在枕頭里,正因為他幫到這種地步,才會讓她對他沒轍,無法討厭他,甚至不時覺得他是天底下最棒的男人。
她望著窗外微亮的天空,媽媽在這里享福了六年,雖然最後那半年幾乎只能躺在床上,但她是帶著笑容上天堂的。
「偏他卻濫情成這樣,唉!」
想起同事們亂傳的事,安若然坐起身,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卻不包括愛。
老爸外遇拋妻棄女,但媽咪卻堅持這沒有對錯,只是老爸對她們的愛不再;不許她因此而失去愛人的能力。
「但要愛也得看對象呀,蘇飛在愛情這件事上,是絕對不及格的。」
她起身梳洗,做好早餐,才走進蘇飛的臥室,瞧見他心愛的大水床,她微微一笑,「蘇飛,起床了。」
床上的人動都沒動。
她走過去又叫了一聲︰「起床了。」
蘇飛卻將頭包進被子里不理她。
「喂!」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伸手推了推,
「不要煩我。」
「起床了。」
「不要,我為何要起床?起床有什麼好處?被窩里多舒服,起床的是笨蛋!」一長串抱怨飄出被外。
「你又發作了?」
「什麼發作?你少說些有的沒有的,我要睡覺。」
「現在不是睡覺的時間,該起床了。」
「你管我,我想睡就睡,我是蘇飛耶,誰能管我?」
「不會吧?你的周期怎麼可以縮短?離上次發作明明不到一個月,你也太夸張了吧?沒人這樣的啦!」安若然氣急敗壞地慘叫。
「為什麼不行?我為什麼要那麼辛苦的賣命工作?我的命比別人差嗎?我的時間比較不值錢?我活該綁在公司里虛耗青春?我是那麼可憐的人嗎?我不玩了?」
「誰不是天天賣命王作?沒幾人可以比你更好命了,而且你比……」
「吵死了。」蘇飛大掌一撈,將人擄上床,手腳並用地將她壓在身下,還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茶毒他的耳朵,
「唔……唔……唔……」(我快悶死了!)安若然瞪大眼控訴著。
「不許再吵我。」他終于松手,卻拉起被子將兩人包得緊緊的。
「唉,我去打電話,告訴大家這個不幸的消息。」她嘆口氣想起身。
人仰馬翻的苦日子又來了,天知道這次他要鬧多久?
「羅嗦!」他咬了她的耳朵一口,將她抱得更緊些。
「痛哪。」她僵了下。
「活該!」
她躺在水床上晃啊晃的,頭開始有些暈了,「蘇飛,我會暈床。」
「閉嘴啦。」
「可是會暈就是會暈呀!」她閉著眼好無奈啊,
「別吵了,我要睡覺。」他火大地拍了她的一下。
被他這過于親密的動作嚇了一跳,安若然只好盡量不動,免得水床晃得更厲害。
她的老板缺點一堆,最嚴重的除了外,就是這項了,三不五時會像個小孩一樣要賴胡鬧,不肯去工作,任誰來求都一樣,除非他鬧爽了,心甘情願了,不然誰也拿他沒轍。
听著他平穩的呼吸聲,知道他又睡著了,她好笑地扮個鬼臉。
「‘三國’沒倒真是奇跡啊!」
看著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那天他開玩笑的話卻深印在她心田,她真是唯一能上他水床的女人嗎?
「拜托,安若然,你是蠢蛋嗎?干嘛為了這種事亂了心神啊?」她喃喃咕噥著,
他可是那個千人斬蘇飛耶!正常的女人都知道,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吧!
但他卻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男人……她心情復雜地盯著他的睡顏,而頭愈來愈暈了。
「這些先這麼處理,其他的就只能等了,我不能決定,或者你們聯絡得到高先生或穆先生嗎……問過了?說不急?等他決定?哼嗯,果然是他們的作風,那就先這樣了。」安若然跟公司同事交代著一些事項。
因為蘇飛的爛泥癥發作,現在公司里亂成一團,而他大爺呢?她回頭一瞧,不禁一肚子火。
「你真要賴在家里發霉長香菇啊?」
蘇飛沒理她,繼續像坨爛泥般賴在沙發上看卡通,
「不要這樣嘛,你不是剛簽定一個合作案,何不順著這股氣勢把「田欣」的亞洲代理權拿下來呢?大家都很期待,這可是只有你才做得
到呢!」她蹲在沙發旁。像在哄小孩似的陪上笑臉。
「我要休息。」他拍拍她的臉蛋,比她還敷衍。
「可是公司里已經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了,你至少給點指示嘛!」
家里熱線都燒斷好幾條了,全是急件待審,她只是小小秘書,能給什麼回答呢?真想讓他自己听听那些鬼哭神號,很嚇人耶!
「那些人領那麼多薪水,先頂著幾天會死啊?你少拿這些無聊事煩我。」
「無聊事?全是幾千萬的生意耶!」
「你真市儈。」他終于瞟她一眼。
「那可以請問一下,你這回要罷工幾天?」她強忍住翻桌的沖動,陪著笑臉再問。
「你再煩我試試看,信不信我這輩子都不回去了。」
安若然握著拳頭超想給他K下去,深呼吸幾口氣,終于決定放牛吃草;他是老板都不怕公司倒了,她一個小小秘書跳腳個什麼勁?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飯?再等下去菜都涼了。」
「是餓了,不過我不想勞動雙手。」
她眯下眼,那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你喂我。」蘇飛徹底發揮爛泥的特性,懶到最高點,一切靠別人。
安若然暗罵一堆「00XX」,才擠出笑容道︰「可以呀,如果你肯移臀過來餐桌的話。」
「不要,我要在這里吃,順便看柯南。」
她又眯起眼,這得寸進尺的家伙!
「快點,我餓了。」
安若然只好將飯菜端過去,他老兄窩在沙發大半天終于起身了,卻是直接往她身上靠,還沒天良地選擇最軟最具彈性的雙峰棲息。
「喂!」
「快點,我要吃蝦子。」
安若然這可憐的老媽子只好粗魯地將桌子拉過來,任勞任怨地替他剝蝦子、挑骨頭、剔魚刺,還得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
「真搞不懂你這怪癖是怎麼來的?」
「什麼怪癖?」他從嘴里挑出一塊青椒,直接拎到她嘴邊。
她瞪著那塊青椒,若是平時,她絕對會炮轟他,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只能忍住不快默默張嘴吃下。
「說呀,大爺我會有什麼怪癖?」他挪了挪位置,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突然被爛泥附身的怪癖。」她一口一口喂著他。
「嗯……」他又拎了塊紅椒讓她吞食。
「喂!」
「跟紅椒沒關系,你少拿那麼惡心的東西形容我,」
「是喔,那你現在是什麼德行?」
「你瞎啦?當然是累壞的男人正在休息充電噦。」
「看卡通充電?」
「你看不起卡通?你可知道一部動畫的完成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這可是門大學問!」
「是是是!反正你是老板,你說了算。」她認了,這不會是空前絕後的一次發作,她再計較下去,只會顯得她太蠢。
終于吃飽了,蘇飛舒服地窩在她的腿上,讓一朵朵香菇滋長得更肥壯。
「等一下幫我洗頭。」他大爺閑閑地吩咐。
「嗯。」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她很習慣,
「還要按摩。」
「好。」他沒要求才奇怪呢!
「我要睡午覺。」
「好呀,不吵你了。」她想起身
「你要陪我。」
「……」
「這麼神奇,才要你陪,就睡著啦?」
「老板大人,因為你休息,公司有很多事要處理,身為你的秘書。我沒那個時間午睡,你就自己回房好好享受吧。」
「不要,而且我要在這里睡,你就在這里陪我。」他無賴地指示著。
什麼都說好,他實在很想知道她的底線在哪里。
「那至少讓我去把公事拿過來。」她可以多少做點事。
「不行,你要把心放在我身上!」
「喂!」講這麼暖昧?
「我是蘇飛,居然輸給那堆無聊的公事?叫你陪就陪,你少噦唆。」他惡霸的擰她的腰一把。
安若然無語問蒼天,都退讓這麼多了,絕不可以功虧一簣!她瞪著電視半晌才問︰「電視要關掉嗎?」
「不要,听著柯南的聲音很好睡,你也練練日語,哪天我們搞不好就去日本出差了。」
「我日語檢定一級,不勞你費心。」
「應該的,義大利話也要復習,我們今年絕對會去義大利。」
「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