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風緊緊摟著黑澤茉莉,一只蘊含嫉爐火簇的瞳眸直勾勾的射向龍狴狂,並以毫不退讓的姿態限制著黑澤茉莉的自由。
「我娶定她了。」龍狴狂的口吻加重了些許,襲向三人的涼爽晚風因他寒霜罩面的俊臉神情而顯得有些刺骨森冷。
「茉莉不可能會成為你的妻子,她是屬于我的,永遠都是!」黑澤風強硬的欲將黑澤茉莉拉離現場,但黑澤茉莉卻使盡全力的反抗著他,一勁的頑固甩頭,他捧住她不停擺動搖晃的螓首,逼近她正視他氤氳熾烈愛戀的瞳眸。「茉莉、茉莉,別這樣對我,跟我走——」
「哥哥,不要這樣!」她一個撇頭,狠心的拒絕了與黑澤風之間的接觸。
「她無法去接受這份詭異且不正常的愛戀,黑澤風狂熾的愛意強猛的擊潰了她心靈的堤防,她從七年前便一直排斥著哥哥,只因她不敢、不願去接愛這份來之狂熱的情愫,但,她卻總是忍不住的崇拜著她的哥哥、暗戀著她的親生哥哥!哦,她有病,她的心理有病,誰來救救她?
下意識的,她慌亂的水亮晶眸瞥向龍狴狂沉黯不可測的深邃黑瞳。打從第一次見面時,她便直覺龍狴狂是個熟悉且可靠的親人,也許他可以拯救現在的她、拯救不該對自己親生哥哥心生愛慕的她。
「哥哥,你別忘了父親的交代,也許,我嫁給他是個不錯的機會……」她將視線拉回,抬首正視著黑澤風扭曲苦澀的俊逸臉龐,一顆芳心不禁也泛開了一陣酸楚。「你還是回去吧,別忘了,我是你的妹妹。」
黑澤風緊握住她荏弱的雙肩,「我不是你哥哥——」
「少爺、小姐。」
一名高大碩壯的黑衣男子恭敬的佇立于黑澤風及黑澤茉莉眼前,他出口及時打斷了黑澤風的告白,眼帶警戒的瞟了眼一旁的龍狴狂才啟口說道︰「老爺吩咐我來喚及小姐到飯店去,他有事要你們說。」
「父親來了?」黑澤茉莉看著眼前冷漠依然的日下哲,無奈的喟嘆。日下哲一向是父親的心月復。若他也來了香港,那父親的到來也是無庸置疑,憶及父親的托付及命令,她的喟嘆不由得添入些許經不可聞的酸澀。
黑澤風聞言不禁咒罵了聲,凌厲的一只濃眉倒豎,雙眸冷狠的瞪視著眼前的日下哲。「他是什麼時候來香港的?」
「老爺是在少爺抵達香港的隔一天到的。」日下哲恭敬回道。
黑澤茉莉避開了黑澤風的擁抱,緩緩走至龍狴狂面前,垂首輕語,「今晚很抱歉,給你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我必須先走一步,因為我父親臨時到香港來看我,請見諒。」她禮貌性的對眼前緘默冷郁的他頷首,旋即便要離去,但卻被他揪住了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抬首正視他。
「你別忘了我與你之間的事。」他抿緊的唇泛開一道似有若無的弧線,握起她的柔美,灼熱的視線點落于她的無名指上,有意的瞅著那閃耀發光的訂婚鑽戒。
黑澤茉莉縮回被握于他偌大掌心的縴手,羞澀僵硬的瞳出一個難看的淺淺笑容便與黑澤風隨著日下哲離去。
龍狴狂盯視著她離去的身影,良久後,他才打破寧靜的沉默。「龍潛,你出來吧。」
龍潛,身為龍狴狂的隨身護衛。忠心耿耿的與龍沉、龍隱一樣守護著龍族中至高無上的龍子,而四位龍子之中,唯有南方行龍——龍狁猛狂傲不羈的撤去了龍族所派遣的護衛。
「少爺,黑澤茉莉並不適合你。」他已全盤暗中調查了黑澤茉莉的身世,並發覺她父親黑澤刃並非真正的日本人而關于黑澤刃及他的手下日下哲兩人的切身資料全數空白,這一點不禁令他對于黑澤茉莉多少有些防備,但是東方正龍卻不顧及三蟒長老的勸阻而公然向黑澤茉莉求婚!這不得不令他冷汗涔涔的現身上前勸導著一向固執的東方正龍。
龍狴狂收回遙望遠方的凝視,陰郁的雙瞳盯視著眼前忠心不二的隨身護衛。「你什麼時候變得跟三蟒長老一個樣?」眉一挑,他旋身走入燈火通明的大廳內,而龍潛則是緊緊尾隨于其後。
「這個問題需要重視。」龍潛抿嘴,步代疾速的越過龍狴狂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以黑澤茉莉的身份,她沒有資格當上你的命中之鳳,我勸你還是少惹她為妙。」
龍狴狂挑眉,嘴角輕揚,愈多阻礙,他愈是要闖,更何況,黑澤茉莉是唯一能夠令他怦然心動的靈美典雅女子。「少說廢話。」他臉一沉,再次由龍潛身旁越過,眉間已躍上不悅。
他無法漠視內心的吶喊的聲音,黑澤茉莉,他是要定了!
☆☆☆
黑澤刃在得知最新消息時,內心交錯著得意及一絲慌張讓他坐立不難安。
龍狴狂竟然向茉莉求婚了!這是令他始料未及的發展。
雖然,這也代表著茉莉又成功的邁近了他所覬覦已久的龍族聖物,但是她竟能在這短短的一天半內便使傳聞中冷漠陰郁的龍狴狂心動,這不也代表著二十年前的那樁舊事依舊蟄伏于龍狴狂的內心中而尚未抹滅……
他的沉思在日下哲領著黑澤風及黑澤茉莉進房時便被打斷,抬首瞧著執迷不悟的黑澤風,雙眸沾染些微的怒氣。「風,今晚搭上最後一班飛機回新宿去。」
「不。」黑澤風頑強的搖首。
黑澤刃不再多費唇舌,一偏頭,佇立于黑澤民身旁的日下哲便已強硬架起黑澤風。「送他回日本。」
「放開我!」黑澤風一個翻踢,便擱倒了架著他的日下哲,但日下哲卻毫發無傷的站了起來,再次架直了黑澤風,黑澤風憤恨的瞪著座上的黑澤刃對于自己的處境十分心知肚明,便也狡猾的一溜身逃離了日下哲的鉗制,身手嬌健的迅速奔向門口,看向黑澤茉莉。「茉莉,我會再來找你。」
「哥哥——」黑澤茉莉凝視著黑澤風離去的黑色頎長背影。
「務必找到他。」黑澤刃再次下令,日下哲如雷電的身影便已竄出房門。黑澤刃揉捏著發疼的太陽穴,輕嘆了口氣,風對于茉莉的痴狂迷惑著實令他措手不及,黑澤茉莉……禍水啊。
「父親,您……找我有事?」她將凝視門外的視線收回,黯淡的眼眸教輕掩垂蓋的黑色濃長眼睫毛遮掩而去。哥哥回到日本,對她、對他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內心的悵然卻慌張得讓她只想找個寧靜的地方躲起來。
黑澤刃倏然抬眸正視她,「我听日下哲從宴會上傳來的現場消息,龍狴狂向你求婚了,而你也答應了?」
「父親,您不高興嗎?」她柔聲詢問,內心顫動著,只因父親的目光冷淡得好似冰凍寒山一般讓她無法體會到親情之間的溫暖交流。「我可以回拒他的,真的,只要你不高興,茉莉可以拒絕他的……」她小小聲的呢喃嘀咕。
黑澤刃托腮沉吟半晌,爾後才徐緩淡笑道︰「榮莉,我怎麼會不高興呢?你嫁給他是個好機會呢。」他眯起雙眸,狡猾的光芒火簇隱隱躍動其中。若讓她嫁給龍狴狂,一方面能夠令風心死,而另一方面,竊得龍族聖物的機率也提高了些許。「茉莉是我的乖女兒,你絕對會為了父親而嫁給龍狴狂,對不對?父親一直好想要龍族聖物,有了它,我就死不足惜了。」
「父親是要我……」她停頓了和才顫聲啟口,「嫁給龍狴狂?」就為了那一項什麼龍族聖物,就如此輕易的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那麼她對婚煙美麗的憧憬也該在這一刻消逝幻滅了!
「你不願意幫父親完成這項心願嗎?茉莉,父親老了,要求的並不多,是不是?你最乖、最听話,絕對會幫父親完成的,對不?」他慈祥的面具後隱藏著一副殘酷的冷漠,他並起身帶著祥和笑容緩緩邁至黑澤茉莉面前。
「我……」她想說「不」,但這一個字卻梗于咽喉中無法呼出,眼前的父親雪白的銀發及蒼老的面容令她不由得心酸、心疼,畢竟她是他——黑澤刃的女兒,她應該盡些心意孝順父親才是。
但是她愛的是、愛的是……腦海中霎時浮現了黑澤風冷傲英俊的臉龐與一道黑色模糊的影子交錯而逝,她內心早已放棄了那多年佔據于她心的模糊黑影,畢竟那太不真實也太令她感到孤寂及空虛,而黑澤風……是哥哥啊!她閉上雙眸深吸了口氣,略顯遲疑的頷首。「父親,茉莉……會幫您完成這個心願。」
「乖女兒。」黑澤刃滿意的擴大笑容,和輕撫了她黑鍛般柔順的發絲。「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父親,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她疲乏于今晚在她生命當中所掀起的狂風暴雨,沉重的壓力讓她已無力再去應任何一個虛偽又不真實的面具。她已經無法分辨父親對于她黑澤茉莉究竟是存在著一份親情抑或是其他情分,她只想要回去睡一覺。
「早點休息吧。」黑澤刃看著她垂著螓首走出房外,這才滿意的發噱。
而日下哲也在此時將黑澤風壓入房內。
黑澤風看著黑澤刃得意的神情,挫敗的頹喪低吼,「你為什麼不放開我?為什麼不放過茉莉?她並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嗎?為什麼你不讓我與她有個完美的結局?為什麼?」
黑澤刃沉默的接愛了黑澤風無數個為什麼,半晌,才輕緩吐氣,「茉莉已經答應要嫁給龍狴狂了,你死心吧。」
仿佛一道悶雷擊中了黑澤風似的,他怔忡呆楞並靜靜的瞪視著眼前洋洋得意的黑澤刃,須臾才冷冷嘶啞說道︰「你好殘忍,連茉莉也成為你欲念之下的犧牲品!你也想對待茉莉就如同你對待母親那樣的殘忍嗎?」眼前似乎又浮現了那段童年的慘痛回憶,他的母親,因為父親的自私而自殺的景象……他狠狠的閉上雙眸,拒絕太痛苦的回憶片段。
「茉莉本已注定要做我的犧牲品。」是,打從他在瞧見黑澤茉莉的第一眼之際,她的命運便已注定掌控于他的手。
「別傷害茉莉……」茉莉、茉莉,人如其名,在他黑澤風的心目中,得就如同茉莉花一般清新純真,沾不得半點污穢黑點。但是父親卻像個惡魔,邪婬的只想摧殘他極欲呵護保衛的茉莉花。
「這是注定的。」黑澤刃雙眸中所起的貪婪早已升冉至頂點,而黑澤茉莉注定要幫他竊取龍族聖物,有了龍族聖物,他便有了足以呼風喚雨的更大權勢。
黑澤風手肘一用力往後身後的日下哲便應聲倒下,他疾速的再次竄逃,只為了要拯救心中所戀的黑澤茉莉。
「日下,快去追、快追!」黑澤刃氣急敗壞的看著失控的場面。
懊死,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破壞了他這二十年來所期盼的結局!
☆☆☆
當黑澤茉莉步出飯店後,一股彷徨無助立即將她緊緊包裹。
她漫無目的游走于街頭,大街上閃爍晶亮的霓虹燈卻無法照入她灰暗冷寒的心中。當她回神之後,她已下計程車佇立于今晚舉辦宴會的這幢靠海的白色別墅。
她迷惑的眨了眨眼瞼,凝視著眼前這幢燈火通明的別墅,宴會似乎結束了。靜靜的站于鐵黑色深重的門扉前,透過一根根黑色鐵欄桿的縫隙凝看著屋內的動靜,一聲輕嘆柔柔的逸出她的唇外,正當也旋身欲舉步離去時,卻忽地被身後一記重力拉扯而附入一處溫暖的寬偉之處。
微偏頭顱,抬首時雙眸正巧撞入那雙熟悉的冷郁鷹眸,她扯出淺笑,「我又回來了。」
「有事想對我說嗎?」龍狴狂自然而然的摟上她的縴腰,並領著她走入別墅之內。當他在二樓陽台發覺了她的存在,便再也止不住飛快的步代向她邁來,只想汲取她身上那股令他悸動的淡淡沁甜粉香。
「嗯……」她專心思慮著,並沒有發覺他將她帶入大廳內並親呢的共同坐入沙發中,而她則是被龍狴狂抱坐于他的大腿之上。「我想問你,對我求婚的事是不是開玩笑的?你是真心要娶我的嗎?」
「我很認真。」他掬起她的縴白素手,滿意的凝看著她無名指上他所為她戴上的那枚鑽戒。她抿了抿唇,「你不覺得這一切發展得太快了?我畢竟是你的心理醫生,而且也才與你見面兩次而已,為什麼你會這麼肯定的向我求婚?我不了解,一點都不了解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況且,這一場暗地里利用著他想竊取龍族聖物的利益婚姻並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要的婚姻,是與她所深愛的男子一同共築的美滿婚姻,眼前的龍狴狂冷郁且狂狷的氣息令她不知所措,更讓她驚慌的,無非是她對他有一股陌生中所夾帶的一絲熟稔。
「我會讓你了解我的。」龍狴狂沉吟道。
他的心態與她相同,一般的迷惑、不了解彼此,但他卻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內心呼喊發的渴望,也許接近她,就能解開這二十年來讓他無比困惑、苦惱的夢魘及內心冀望著她的呼喚。縱使她是黑澤刃女兒,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決定要奪走她,將她永遠鎖于他的身邊貪享著他的寵幸。
「那……我還需不需要扮演你的心理醫生?」她輕問。
他雙眸深邃如海,凝視著懷中的她,大掌情不自禁的著她柔麗的黑色秀發,並親呢的咐于她耳畔呢喃,「你只需要做我的好妻子、我的傾听者,這就夠了。」
「傾听者?」她好看的柳眉不禁緊斂,抬頭注視著在他雙眸中一閃而逝的黯然困惑,那一瞬間在他俊傲臉龐所拂掠的脆弱,深深切切的拔擾她芳心內的一池春水,泛起陣陣憐惜的漣漪。半晌,她垂下螓首,輕聲說道︰「我願意嫁給你。」
他張開雙臂,激動且緊緊摟著懷中的香軀,感受著由她嬌軀所傳遞而來的溫暖,無言無語之間所流竄的情愫將他這二十年來空虛的心靈漲滿了輕柔、淡淡的愛戀。他需要她,他明確的知曉自己的確需要她,就是她了,黑澤茉莉,他的命中之風。
「你願意。」他低嘎暗 的再次開口詢問。
「我願意嫁給你。」為了父親及為了她自己,正當她無奈的由他懷中抬首一瞥時,佇立于門口的一名狼狽男人立即令她心驚且心疼。她不知不覺的月兌離了龍狴狂的懷中,走上前深深凝視著門口的男人,爾後輕喚,「哥哥……」
「你要嫁給他?」黑澤風濃重喘息,千辛萬苦的躲過了日下哲的追趕為的便要前來阻止茉莉,而他還是來遲了,他來遲了嗎?不,他不會放棄的。「茉莉,告訴我,你答應嫁給他了嗎?」
黑澤茉莉無言以對的頭一撇,不願意見到黑澤風眸中所閃耀的濃重創痛。
「茉莉,回答我!」黑澤風重咳了下,咆哮聲中夾雜驚慌及無措,他的茉莉就要狠心的棄他而去、嫁作他人婦了,他的茉莉……該死的!
龍狴狂雙眸沉黯的盯視著眼前黑澤風及黑澤茉莉之間詭異難辨的氣氛,他陰郁且冷漠的坐于沙發上靜觀其變,態勢儼然為一名至高無上的古代帝王。
而黑澤茉莉則是被黑澤風這一聲咆哮驚嚇的震了一下雙肩,抬眸瞧著黑澤風的怒容及溢滿苦楚傷痛的瞳眸,她心一橫,便頷首回應了他的問話,並冷冰冰的啟口一舉打碎了黑澤風的痴心,「哥哥,我的確要嫁給龍狴狂,我要結婚了。」
黑澤風聞言,失魂似的步代微微顛簸了下,冷哂,「你真答應要嫁給他了?你要嫁給他了?」他失神空洞的雙眸逐漸轉換為陰厲的狠絕對向黑澤茉莉,「你怎麼可以拋下我?茉莉……我的茉莉,你不該對我如此狠心的……茉莉……我數到三,快告訴我你反悔了,快告訴我你不會嫁給龍狴狂。」
「哥哥!」她企圖喚回黑澤失去心智的瘋狂。
「—……」他一逕沉淪于悲憤的心傷之中,心中已下了個重大的決定。
「哥哥,我不可能會反悔的。」她已經答應了父親會幫他竊得龍族聖物的。「哥哥,你別這樣、別再這樣下去了,我是你妹妹啊、我是你妹妹!」
「二……三!」他絕望的只想死!他的茉莉不要他了,他從小就愛戀、呵護的小茉莉不要他了,爾後,他由衣袋中掏出一把他隨身攜帶的利刃,淒然笑道︰「茉莉,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死在這。」
「不要逼我!」黑澤茉莉蹲子,抱著發疼的頭顱,「不要逼我啊……不要逼我……哥哥,求求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我們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所以她也該斬斷心中對于自己哥哥那份變態的情絲。
一股熾熱的感覺含帶著血腥味燙的落于黑澤茉莉抱著螓首的雪白手背上,她徐緩的移下手背,凝視著上頭那怵目驚心的艷紅鮮血,疾速的抬首瞧見了由黑澤風的手腕上流出的鮮血。
天!這畸形發展令她不知所措,迅速的起身盯視著黑澤風,她已疲乏應對了。「哥哥,別這樣,你不應該這樣的,回去新宿吧,回去新宿……」她瞧見了隨後趕來站立于門外的日下哲,內心已松了口氣。
「我只要你永遠記得我的味道。」黑澤風任鮮血恣意的流出他的體外。「茉莉,我會再來找你的,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語畢,他旋身,踉蹌的落魄身影隨即讓日下哲給攙扶離去。
她虛弱的癱坐于地,強制的壓抑下心中的悲痛,雙手掩面企圖拭去她的脆弱。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身軀騰空而起,她才移開雙手,張眸望入龍狴狂那雙深郁的銳利鷹眸,虛弱的綻放笑容,「帶給你麻煩,不好意思。」
「你很堅強。」只因,自始至終,他都未見她掉一滴淚珠,而她的自我壓抑,他自然也沒有放過。邁步橫抱著她上樓走至一間臥室,他輕柔的將懷中脆弱的她放置于柔軟的床鋪上,「在我面前,你可以不需要壓抑你的情感,我不會介意的。」
壓抑?她迷惑,但內心那股窒悶感的確令她無法呼吸,而他,卻只是凝視著她、安撫著她,便讓她有一股想哭的沖動。她坐起身,直視著他俊冷憂郁的孤寂神情,頓時心生憐惜,但直到他抬手為她拭去了臉龐上的濕潤,她才曉得自己真的哭了。
「我……」她硬咽得不能自己,逕自埋首于他懷中輕聲啜泣。
她想問,她愛上自己的哥哥不是很病態?但是她卻問不出口,只能讓滾燙熱淚更加狂肆的奔竄出眼眶。她何曾不想拋開禮教、道德,就這麼如此與心之所愛的哥哥雙宿雙飛?但是她卻做不到,而她惟一能做的只能像只鴕鳥一樣逃避!是的,她逃避了,並選擇嫁給龍狴狂,但是方才的哥哥卻勾引牽動了她內心的憐惜。
他的手疼不疼?流了那麼多血要不要緊?天,她多想要待在哥哥的身邊,但她不行,一切都是因為他是她的哥哥,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黑澤風,她所愛的男人是她的哥哥,流有相同血脈的親生哥哥。
「你……」愛他。龍狴狂並沒有將剩余的兩字迸出口中,但經過方才的觀察,這已是不爭的事實,自己只是她的擋箭牌嗎?一個躲避她深愛的親哥哥的擋箭牌?
察覺摟著她的雙臂力道漸漸緊箍,她驚詫的蠕動著身軀,掙扎的想月兌離他這過于窒人的懷抱。「你怎麼了?」止住不停奪眶而出的淚珠,她靜靜的盯視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他並不願意強迫她。
「嗯。」艱澀的回答了他的問話,她垂首躲避了他熾熱的眼眸。
「為什麼願意嫁給我?」他放開她,走向陽台,雙手支撐著陽台上的欄桿,抬首凝望著黑幕中所垂掛的銀色彎月,孤寂的氣息冷然且毫不留情的便襲上了他全身,更加點綴出他眸中所氤氳隱躍的那抹陰郁黯然。
黑澤茉莉迷惑于他那過于傲然邪美的陰測臉龐,她坐于柔軟的床鋪上,縴細柔美的典邪臉龐上含有一股她還未發覺的憐愛。「因這你能拯救我、能幫助我……」她的心扉滑過一道愧疚,她這算利用他嗎?他能拯救她月兌離哥哥狂熱的愛意、能幫助她為父親竊得尊貴的龍族聖物,她開始痛恨自己,覺得自己好卑鄙、好卑鄙!
「你還願意娶我嗎?」她怯弱的詢問。
他若是反悔,至少能夠減輕她些許的罪惡感。她暗忖著。
「我願意。」他一向听從內心的渴望!對于茉莉,他是不會放棄了,單從初次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就陷落于她那古典細致的柔美之中。他回首一瞧,一顆心不禁再一次為她而莫名的怦然悸動。
只因,他在她身上似乎能夠瞧見一只美麗的火焰鳳凰飛翔的曼妙舞姿。他眯起一雙鷹眸筆直鎖定坐于床鋪上的她,內心的悸動鼓噪已教他無法移開視線。
坐于床上的黑澤茉莉半披散著黑緞般的美麗長發,整齊的劉海乖順的服貼于她的額,而鬢發蓄長至耳下的兩段黑發隨著長至腰際的黑發擺置,融出一道無形的火焰,有如鳳凰的火紅雙翅一般,剎那間令他心魂為之傾倒。
他喟嘆,失笑的移開了自己失神的凝望。「我想我是無法放開你了……」
她震懾于他方才那深情的凝視,直到他移開了他熾熱的目光,她才稍敢喘息,放縱自己呼吸新鮮的空氣,她想,龍狴狂與哥哥不同的便是凝視著她的目光,以往,她明確清楚的瞧見了哥哥雙眸中所對她散發的濃烈愛戀,但是龍狴狂卻不是,他的眼神很柔,帶著股冰藍色的冷郁柔情似揉入她心坎令她悸動得揪疼了芳心。
他眸中所含的迷戀不僅僅是對于她,她自然而然的便看穿了他眸中另一個迷戀的焦點,但是卻不知他是將何種令他迷戀的影像重疊至她的身上。
黑澤茉莉莞爾搖首不想再多深入探討。「我可不可以住在你這兒直到我們兩人結婚?」
「可以,而且,婚後我必須帶你回龍穴居住。」龍狴狂依舊是依待著身後的欄桿,慵懶且沉郁的柔聲說道。
「龍穴?」她略皺雙眉,只因這兩字听起來是如此的遙遠卻又熟悉。
「嗯……」他低首不去瞧床上那令他迷惑且心動的黑澤茉莉,輕緩吐氣,「龍穴是龍族所棲息之處,那是個隱密的桃花源,我打算帶你一同居住于龍穴半年再回香港。」
「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好奇的問著,心中莫名的興起了一股欣然向往的喜悅,只因這一處地方仿佛勾動了她心靈深處的希望。她想要去龍穴,好想、好想,那份突然涌上心頭的懷念幾乎快將她淹沒。
他略略邁步,走至床前低首凝視了她一眼,「屆時你必定會愛上那里的。」他瞥開凝視著她的眸子,冷淡的說道︰「晚安。」便離開房內。
黑澤茉莉怔忡的瞪視著緊閉的門扉,不解他為何走得如此匆忙,她甚至還未向他道聲晚安呢,悵然、失落不禁襲上了她的心扉,她企圖將自己緊緊的包裹于絲絨被單內取暖,腦海中浮現出方才在大廳與黑澤風對峙的那一幕,直到察覺到額際冒出許多熱汗,她才泛開一道苦笑。
呵,現在是燥熱的仲夏夜,她卻感到四腳冰冷,但卻又不斷的流著熱汗。
她已經無法回頭了,她注定要嫁給龍狴狂,並展開偷竊龍族聖物的第一步。至于哥哥,她該遺忘且斬斷對他不該產生的那絲奢望,她要忘了!絕對要忘了這份不該發展下去的愛戀。
☆☆☆
「跪下!」嚴苛的命令頓時響亮于整間房內,黑澤刃氣急敗壞的盯視著已將傷口抱扎完好的黑澤風,內心一陣氣悶。
黑澤風依言跪下,但雙眸卻是不馴的閃爍著憎恨瞪視著前方的黑澤刃,父子倆已斷去親子間應有的親情,而彼此仇視。「茉莉要嫁給龍狴狂,全是你害的、是你唆使的!」
「茉莉會幸福的,龍狴狂是個不可多得的乘龍快婿。」黑澤刃冷漠的反駁著黑澤風的怨言,他不了解為何自己的兒子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與他反目成仇,他更不了解為何兒子會如此執著于茉莉,究竟兒子是著了茉莉的什麼魔?
「放屁!」黑澤風駁斥著父親自以為是的想法。茉莉是個乖巧的好女孩,她之所以會嫁給龍狴狂,也只不過想要取悅你這個惡魔、沙豬,她為了你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只為了當個孝順的女兒,若不是你,我就可以給茉莉幸福,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茉莉我不是她的親生哥哥?」
「你若是強硬的要讓茉莉知道這件事,我會殺了茉莉。」黑澤刃狡猾又陰狠的說道,雙眸不帶任何的溫情,並微微泛笑。「我做得到的,你不相信嗎?即使你帶著茉莉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有能力將你們挖出來,並殺了茉莉,這樣,你還願意阻止茉莉嫁給龍狴狂嗎?」
「你卑鄙。」黑澤風咬牙切齒,握緊雙拳。
「我若不卑鄙,又怎能得到我想要的龍族聖物及權勢?」黑澤刃得意的發噱,爾後,他才說道︰「跟我回新宿去,別再痴心妄想我會讓你跟茉莉在一起,茉莉已注定成為我的犧牲品,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黑澤風緊抿著唇,雙眸直勾勾的瞪視著黑澤刃,雙拳緩緩緊握,並在心中發了重誓,總有一天,他要毀了眼前的男人,絕對要毀了眼前的男人……腦海中浮現了母親臨死的模樣及茉莉悲戚絕美的容顏,他的心立即掀起。
茉莉……他的茉莉……
「明天我會跟你回新宿去。」言畢,他便起身離去。
而一向沉默的日下哲在此時啟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若是她沒有辦法竊取到龍族聖物呢?或者是還未竊取到龍族聖物之前便已想起了一切,那這一切不都毀了?」
「如果真是如此,我會毀了她,再另尋其他方法竊取龍族聖物。」黑澤刃握緊雙拳,雙眸染上濃厚的貪婪。「我已經等了二十年了,可不想再等下去,倘若這丫頭沒有辦法依照計劃進行,那我只能毀了她!」
日下哲再度沉默,靜靜的觀看著黑澤刃冷冽無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