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反向坐著呢?
這樣坐著很好啊,當我們一起向後飛起時,我們可以看見對方那開心的笑容;當我們飛落時彼此交錯而過,那便是最近的距離。
回到飯店後,莫克禹與駱妤茜互相道聲晚安,便各自回到房里休息。
躺在大床上,閉上了雙眼,莫克禹的記憶開始倒轉著。
坐在床畔邊,低垂著水眸,駱妤茜的記憶也開始倒轉著。
班上有個男同學叫做莫克禹,有好多好多女同學喜歡他,但他似乎都不太愛理那些女同學。
班上有個女同學叫做杜映亞,有好多好多男同學喜歡她,但她很安靜都不跟那些男同學說話。
「杜映亞為什麼總是不跟男生說話呢?你是同性戀嗎?杜映亞是同性戀啦,哈哈哈……」十二歲的小男生伸長了雙手阻去了眼前漂亮小女孩的去路,一下子對著她扮鬼臉,一會兒又對著她莫名大聲嘲笑著。下課時間三兩男同學圍成一圈,跟著為首的男同學一起指著杜映亞訕笑著。
「陳同學,請借過。」杜映亞低低的說,手里抱著一堆作業本是要送到辦公室給老師的,但現在同學阻去了她的去路,她只怕這節下課時間就這麼背磨去了。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杜映亞是同性戀!」陳同學又對著她吐舌做鬼臉,稚氣的臉上寫著「你奈我何」。
杜映亞原是低著的小臉這會兒更低了些,因為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服男同學讓路。
「人家說好狗不擋路,可見你這只陳小狽不是好狗是只瘋狗。」驀地,一道戲謔的聲嗓從陳同學的背後傳來。
「莫克禹你說什麼?」陳同學旋過身,看見了那張一直令他討厭、女同學都喜愛的小帥臉。
莫克禹一臉不屑的望著陳同學以及一旁看戲的小苞班們。幾個小毛頭聚在一起就有膽子欺負人了,人多欺負人少,還欺負人家一個女生,真是不要臉。
他懶得再說一回,人家再問他便再答,那傻的人就是他了。
無視幾個男同學一臉挑釁的模樣,他挺著胸直直地走向前拉著杜映亞的手腕說︰「還不走,不是要去送作業?」
「哦……好。」杜映亞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心髒評評地加速跳動著,但她不知道這是因為陳同學惡意的戲弄讓她緊張,還是因為莫克禹突然像是英雄救美般的出現。
「喂,你以為你現在是做什麼?」陳同學一張稚氣的臉上硬是學著大人擺出惡狠狠的模樣。
他的個子在小學六年級里算是正常,但眼前的莫克禹硬是高過他整整半顆頭;不過他仗著人多勢眾式是大膽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怎麼都不能讓莫克禹把人拉走,要不他日後肯定要被其他人看扁。
「剛才的話有種你再說一次!」
「我說你這人真沒品,不過是給杜映亞一封情書被她退回了,就這麼小心眼的欺負人。怎麼,胖虎是你老爸不成,不然怎麼學得這麼霸道又無理?還是今天沒帶把出來,寄在你媽媽那里了?」被推了一把,莫克禹也老大不客氣地推了回去,甚至欺身上前,用自己身高上的優勢來造成的壓迫感。
陳同學沒料到自己偷遞情書被直接退回的事被第三人給撞見了,這會兒真是又羞又窘,臉色漲得豬肝紅,又听見身旁平時跟他要好的幾個同學偷偷發出竊笑,這下子腦子里「轟」地一聲全炸了開來。
惱羞成怒的他,什麼也顧不得地便撲到莫克禹身上就是一陣胡亂的揮打,當然,後者立即還擊。
一旁的杜映亞發出生平在校園里的第一聲驚叫。
「不要打了……」
然後,這名叫做莫克禹的男孩從此之後便一直存在于她的生命之中。
同一年,杜映亞與莫克禹上了同一所中學,也被編列在同一個班級,接下來的兩年時間,他自然而然地成為她的保護者。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那副孱弱的模樣看起來就是十分地欠人保護,在他為她打過一架之後,自然認為舍他其誰呢,是吧。
杜映亞在學校是同學及師長眼里功課好性格乖巧的好學生,而莫克禹在學校也是功課頂尖的學生,但行事就不同她那般中規中矩了。
大家也都知道他們兩個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的定義偶爾也會被人質疑。
「莫少,你跟杜映亞真的只是好朋友嗎?」A同學臉上分明寫著「你們騙人的吧」。
「是啊,你們不會是詐騙集團吧,用好朋友的障眼法欺騙我們這些清純可愛、天真無邪的純真心靈。」B同學臉上寫著「欺騙是不道德的行為」。
「還是,其實你偷偷喜歡杜映亞不敢表白,所以天天黏在她身邊打轉?莫少,你怕被拒絕是吧?」c同學推了推鼻梁的眼鏡,臉上寫著「我的偶像是柯南」。
同學們口里的莫少指的便是莫克禹,莫家雄厚的家世背景再加上他個人在校表現優異,以及他搶眼的俊逸外表,從升上國中二年級之後,莫少這個外號便開始跟著他。
但他是個開朗的人,在同學面前更從未擺出高傲難以親近或鄙視他人的姿態,他意外好親近的個性也為他帶來了好人緣。
「問題一,我們真的是好朋友。問題二,有見過這麼帥跟那麼漂亮的詐騙集團嗎?問題二,你指出的是很多男同學的心聲,但其中並不包括我。」回答問題的同時,莫克禹晶亮的瞳眸在三名同學之間轉啊轉,那平穩的口吻也教人無法質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事實是,前兩個問題他的確誠實回答,但第三個問題他撒了謊。
為杜映亞打架的那一年,其實他也是想向她遞情書告白的,但下課後她人便不見了蹤影,他找了又找,好不容易在學校其中一個小花圓的角落找著了她,但那時已經有個男同學站在她眼前了。
他安靜的躲在可以窺見他們的一角,見到男同學把手里貼著心形貼紙的信封遞到她的面前,而她的表情在見著那紅色心形貼紙後變得異常尷尬。
「對不起,陳同學,我不能收你的信。」杜映亞垂著雙眼,不知道該用什麼姿態去面對眼前的男同學,她不想讓人難堪,偏偏這卻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為什麼?」陳同學伸出的手並沒有縮回,但己明顯看得出他的顫抖。
「我們都還小,我只想好好念書。對不起……」雖然她才十二歲,但她不傻,電視里一堆男女主角總是愛來愛去的,她又怎會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況且,這也不是第一回有人送情書給她了,她真的很不喜歡當壞人啊!
男同學在听見她的拒絕之後,垂下遞出情書的手,垂下失落的雙肩,垂下沒了光彩的稚氣小臉。
我們都還小,我只想好好念書……
那輕輕柔柔,帶著歉意的聲嗓從空氣之中隱隱的飄入躲在一角的莫克禹耳里。
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撕去自己手里的情書,並暗暗地下了決定,他要等到他們都長大。
而她,只能是他的。
莫克禹因為住家較為偏遠,又礙于身分,因此每日上下學都由司機兼任保鏢接送,而杜映亞的住處正在他每天必經的路途上。
最近他每每經過她家時都會特別囑咐司機開慢一點,因為他想找她,他已經一個星期都沒與她踫上面了。
在距離她家約莫百公尺外,那熟悉的縴弱身影映入了莫克禹的眼簾。
「李哥,去接她吧。」他對著司機說道。
這並不是他第一回上學半路攔截她了,事實上,他經常這麼做。
「叭叭!」
兩聲簡潔有力的喇叭響起,杜映亞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暗暗地嘆了口氣,這時黑色房車己停在她的身邊,後座車窗降下,熟悉的聲嗓飄入耳里。
「小亞,上車。」
「李大哥,早安。」杜映亞毫無異議地上了車,一上車便有禮的向司機兼保鏢李鐘問好。
「早安。」李鐘頭也不回的應道,雖然沒能清楚看見他的表情,但從那輕松的語調中不難發現他的好心情。
但李大哥有好心情,並不表示坐在她身旁的人也有相同的好心情。
「听同學說你上星期在學校里暈倒,怎麼回事?」對,因為是听同學說,所以他十分地不開心。
她居然什麼都沒告訴他,甚至避著他,下課便不見人影,他到她班上也找不到人,想來是她不想他關注這件事情。
她真以為只要事情過了,時間一久他便會淡忘?想都別想!
現在升上國中三年級,兩人分了班,班級又不在同棟樓,但這並不表示他對她的關注減退了,相反的,他更是時時刻刻默默的關心著她的一切及動向。
側過小臉,杜映亞望著那張己是小大人的俊臉,平時總是帶著暖意望著她的瞳眸,此時卻隱隱含著跳動的小火苗。
他果然生氣了。
「沒什麼事,那天的意外只是貧血。」杜映亞揚著溫和的淺笑,那模樣是莫克禹所熟悉的。
「你又熬夜看書了?」莫克禹瞪著她。
都說過多少次了,她的身體總是小病不斷,哪有本錢學人熬夜,她不心疼自己,可他心疼呀!
「嗯。」杜映亞佯裝看著車窗外的街景淡應著。
現在不能看著他,因為她不愛撒謊,一撒謊眼楮總是會出賣她,所以不能讓他讀出她真正的心思。
她沒有熬夜看書,事實上暈倒的前一天她甚至早早就上床休息了。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暈倒的狀況,只是這一回發生在學校里。
目前對于她為何無預警暈倒仍是原因不明,醫生建議她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時間已經敲定,就在兩個星期後。
其實,她十分不安,就怕檢查出的結果讓人難以接受。
現在,她仍努力的安撫著自己那不安的心,所以她不願意向任何人吐露她的優慮,尤其是他,她最好的朋友。
她不能讓他擔心,他總是擔心她太多了。
身旁的莫克禹嘆了口氣,然後他說︰「小亞,我知道你是個認真用功的學生,也知道你有你的學習目標,我並不是在炫耀什麼,但我希望課業上你真有什麼不懂的就來找我,以前我們不也常常一起窩在屋里看書嗎?分了班並不表示你不能再來我家找我啊!」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