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殘月睜開了眼楮、張開了唇,卻虛弱得發不出聲音來。
身旁的封天炬低下頭,想听他在說什麼,他以嘴形又說了一次,封天炬這才溫和的道︰「你渴了,要水嗎?」
封天炬端來一碗水,小心翼翼的喂進他的嘴里,彷若那碗水是瓊漿玉液一般,他喝得涓滴不剩.
他餓了,而且好餓。
「你餓了嗎?」
印殘月點頭,封天炬立刻要人去煮粥;粥一送來,封天炬便扶起了他,一匙匙的將粥喂進他的嘴里,他喝完了水、吃完了粥,又昏沉沉的睡去。
夢里,他生活在一座大戶人家的宅院里,是個孤兒;少爺的爹娘死了,他被少爺帶在身邊習字學琴……畫面一幕換過一幕,直到他心碎跳河而死。
他醒了,一醒就哭了起來,封天炬將他摟在懷里,輕撫著他的發絲。
他疼惜的輕喚︰「寶兒……」
「我終究、終究,還是落在你的手里…」他絕望的說者,說完後,無力的再度睡去。
等他醒來後,他已經非常清楚的記起自己就是封家的奴僕寶兒︰二年前跳河後,他忘了一切,也不知為什麼印山居要把他認為弟弟,就叫他以印殘月之名活了下來.
「來,你身子弱,這是我特地叫人熬的。」
封天炬一匙匙的吹涼熱湯,印殘月的眼楮直視前方,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封天炬對他無禮的態度也不以為忤,他吹涼一匙,就喂他喝一匙。
印殘月雖咽下湯汁,但是他仍以堅定的聲音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寶兒,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們就回家了……」
印殘月激動得大叫︰「我不是寶兒!我是印殘月,我的家在京城,我要我哥來接我……」
封天炬十分溫柔的道︰「乖!不要鬧了。寶兒,二年前我不知道你病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能怪罪我。」
印殘月冷笑道︰「好!二年前你不知道我病了,二年後,你總知道你千方百計的傷了我吧?」
封天炬用手巾擦著他的嘴角。「乖!你以前很乖的,哪像現在,我說一句,你就應上十幾句。」
印殘月笑容擴大。
「你妻妾成群,個個都對你言听計從.我這麼讓你討厭,你還是快快把我丟出去吧,我會感謝你一輩子的。」
封天炬正要動怒,卻見著他瘦削的臉…跟他說話也只是強撐著一口氣而已;他撫模著他的發絲,說的話像誓言,更像無法改變的決定︰「我不會讓你走的!一輩子也不可能。」
印殘月氣得怒瞪著他,放聲吼道︰「你看到我眼里的情緒了沒?那個叫討厭你、恨你、不想看到你……」他說得太太聲,又開始咳了起來。
封天炬急忙掏撫他的背,挾著他躺下。
印殘月扯住了他的衣袖,一邊咳一邊說︰「我、我要回家。」
「印山居不要你了,你不記得了嗎?」
印殘月一怔,淚水霎時盈滿眼眶,他憎恨的看著封天炬。「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今日不必如此痛苦。」
封天炬替他蓋好了被子,自說自話︰「等你的身子好上一些,我就備車送你回家。」
印殘月喜不自勝,乖乖的躺好。「這些日子我的身子好上許多,可以回家了。
封天炬不語,出了房門卻要人備車,準備回老家山西去.
冬日已經下起大雪,天氣十分寒冷,封天炬檢視著車上的被褥是否夠暖和,等檢查完畢才回房抱著印殘月上車。
印殘月听說要回家了,他十分高興,蒼白的臉龐竟浮現了嬌艷的紼紅,絲毫不在意封天炬跟他同坐一車。
「夠暖嗎?」
車子開始行走,一封天炬就把所有的被子往印殘月身上塞,令他暖得直發汗。
「夠了!熱死我了。」
听印殘月這麼說,封天炬才莞爾一笑。「我剛好有些冷呢,你的體溫分我一些。」
印殘月還來不及拒絕,他便擠進他的被窩里,跟他分享他的體溫。
印殘月用力推了他一把,奈何他像塊大石一樣不動不倒,只是推痛了自己的手,印殘月乾脆不理會他,閉眼楮休息.
車子不知已走了多久,印殘月緊張的問︰「怎麼還沒到?」
「還得好幾天才會到呢!"
印殘月訝然,印山居的家就在京城,怎麼可能要車子走上好幾日?他掀起車簾,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早已遠離京城。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又急又氣,終于知道封天炬根本就不讓他回印家。
他情急之下就要跳車,封天炬用手腕禁錮著他,他再怎麼扭動身子,哭喊掙扎,隨行的車子一樣不斷的往山西前進,沒有人敢發出聲音,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封天炬想要做的事。
「封天炬,我恨你!恨你……」
見他尖叫不休,封天炬只好吻上他的唇,堵住他想說的話;封天炬放肆的把舌頭滑人他的嘴中,印殘月用力一咬,把他咬出血痕來。
封天炬狂怒的眼里滿是殘忍的狂暴,他抹著嘴,仿佛不敢相信印殘月竟敢咬傷他。
印殘月淚流滿面,他用手巾擦拭者自己的嘴唇,好像剛才跟封天炬的親吻有多麼骯髒。
「我不要你踫我,死也不要。」!
封天炬憤怒不已,連印殘月也看得出勃然大怒的他臉色有多可怕,但他就像什麼都豁了出去般的叫道︰「你把我趕出去!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說到後來,他嗚咽的哭了起來,他聲聲呼喚著印山居︰「我想跟我哥在一起,哥,哥,你快來救我!」
封天炬的怒火像妒火一樣猛烈。
「他不是你的大哥,寶兒!看著我,他只是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我不是寶兒,我是印殘月,印山居是我大哥,我要跟他在一起!」
封天炬當場甩了他一巴掌。「不準你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听見了沒?"
封天炬狂怒的眼里滿是殘忍的狂暴,他抹著嘴,仿佛不敢相信印殘月竟敢咬傷他。
印殘月淚流滿面,他用手巾擦拭者自己的嘴唇,好像剛才跟封天炬的親吻有多麼骯髒。
「我不要你踫我,死也不要。」!
封天炬憤怒不已,連印殘月也看得由勃然大怒的他臉色有多可怕,但他就像什麼都豁了出去般的叫道︰「你把我趕出去!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說到後來,他嗚咽的哭了起來,他聲聲呼喚著印山居︰「我想跟我哥在一起,哥,哥,你快來救我曠
封天炬的怒火像妒火一樣猛烈。
印殘月慘白著臉,他的眼眶不斷淌下淚水,轉過頭去,他伏在車窗上哀戚的哭泣著,他顫抖得非常厲害,彷若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傷悲。
封天炬的手還熱辣辣的痛著.他的手這麼痛,那代表印殘月被他打過的臉龐定是更加疼痛。
他將聲音放軟︰「乖!寶兒,我們快回家了——"
「為什麼我總會遇到你?我原本已經忘了,也想和哥哥快樂的生活下去,就是會遇到你,你對我還是那麼殘忍………」印殘月一邊抽噎,一邊說話,他的聲音藏著無限的絕望跟痛苦。
封天炬心底有股奇異的感覺冒了出來,他卻強制的壓了下去。
「說打便打、要罵就罵,我是寶兒時,不準我說我愛你,我說你就大發雷霆,我那時哭著求你原諒我,你一腳就把我踹進水里,不顧我在秋天的冰水里傷風、病得要死。」
他苦澀哀戚的眼神,讓封天炬心悸不已。
「我是印殘月時,你又罵我下賤,是個陪宿的賤貨,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饒過我、放過我?」
「寶兒……」
印殘月慘叫道︰「別靠近我!我恨你‘封天炬,我也恨上天讓我再次遇見你,你去找你的妻妾,我只求你放過我這個陪宿的賤貨……」
「乖,寶兒……」
「好不容易有個人真心的對我好了,你又不準我找他,我就算口里不念印山居的名字,難道我心里就不惦念他嗎?」
聞言,封天炬內心一凜。
印殘月望著車外,像是求救般的伸出手。
「我總覺得,除了死之外,你永遠也不可能饒過我……」
封天炬立即將他緊緊的摟在懷里,生怕他在下一刻又消失不見,他激動的叫道︰「不準再說了!痹,寶兒,我會對你比以前好上幾十倍……」
"我不要你對我好,只要你放過我、放過我——"
心情激動,印殘月又似要昏厥過去。
封天炬將他緊摟在懷里,才發覺他又發燒了。
他連忙要人停車,向人租借民家,還叫大夫來替印殘月看病,印殘月這一病又病了好幾天。
封天炬怕他會拒絕到山西去,趁他病時昏迷不醒,便要大夫隨車同行,車子便一路往山西行去。
雪花掩蓋了京城的景色,京城離得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了。印殘月醒時,知道自己已經離京城很遠,只是哭泣,後來便不說話了。
明知封天炬陪在他身邊,他也是側著身子,抱著自己的身子暗自垂淚,封天炬大怒,印殘月卻變得更加沉默。
封天炬怒火攻心,對他說了很多難听的話;
印殘月淚流乾了就不再流淚,但他的眼楮老是望著京城的方向。
見狀,封天炬更怒更氣,某日他扯著印殘月的衣服,就要印殘月陪宿,印殘月抵死不從,封天炬氣得就要動手傷害他。
印殘月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咳血,大夫說為了不讓他受刺激,封天炬最好能回避。
見他再次嘔出血絲,封天炬再大的怒氣也消失無蹤,他不再進印殘月的車里,只吩咐了一個能干的侍婢照顧印殘月,但他一向強悍漠然的眼神,也不由得增添了幾分失落。
自從封天炬不再進他的車子後,印殘月的身體漸漸好上許多,他看著車簾外頭的眼楮也多了幾分生氣。
到了山西的封府老家,印殘月被迎進一座裝飾華麗的閣樓,封天炬並沒有來找過他,那個能干的侍婢照往常一樣的照顧他,倒是封府的總管隨車回到了山西,每日都來閣樓里噓寒問暖,倒像印殘月是封家多重要的貴客一樣。
見到印殘月,他不敢像以前那樣無禮的直呼他寶兒.
因為少爺吩咐過要叫他印二少爺.而且少爺日日吩咐廚師得另外做份滋補的膳食給印殘月送上.
絕對不能出錯,這更代表著印殘月的身分已不同于昔日的寶兒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回京城?」
印殘月每日都這麼問。
總管不敢隨意回答,小聲道︰"這……這得問問少爺的意思.小的不敢做主.」
印殘月生氣地道︰「出去!我不想听了!"
他氣得扔東西,還專挑又貴又好的扔;見狀,總管只敢在心里叫苦,不敢阻止,怕是惹火了他。少爺也會生氣,屆時他就有一頓罪好受了︰
冬日過去,暖春融化了寒雪、新的一年來了,印殘月的身體在封府眾人的好生照料下,益發建壯起來。
他不再咳血,瘦削且凹陷的臉頰也豐滿了起來,又青又白的臉色同時變得紅潤許多,但是他的神情卻顯得極為孤寂.
封府總管終于在過年後回答他︰「少爺說現在雪剛融,不好備車到京城去,不過這里有座觀音廟,問印二少爺是不是要到那兒去參拜。」
印殘月一听喜悅不已,連忙點頭,至少封天炬對于他要回京城的事,態度已經軟化下來了。但是喜悅之余,他的心底不免有著一絲遺憾跟失落,他跟封天炬若是再度分別,只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說要去觀音廟參拜,印殘月原本以為是他一個人去,但是沒想到封府所有的夫人、女乃女乃竟然全都去了;
他就夾在女人堆之中,眼睜睜的看著封天炬被這群女人包圍時顧盼自得的表情。
他明明就了解封天炬生性,否則他以前不會要了他一夜也不肯讓他睡,但是此刻看見環肥燕瘦任他挑選的情景,他氣得臉上一青,撇過頭去,自顧自的跪在大殿上禮拜觀音。
他才合掌,封天炬竟也跪到他身邊,他挨得那麼近,身上的熱氣都往他身上傳來。
他想推他,又怕這樣做不尊重菩薩,不推他,他整個人卻像要貼了上來;此外封天炬不再阻止他回京城,自己可能沒多久就要離開封府了,難不成兩人相處的最後幾日,他還要給他壞臉色看嗎?
這樣一想,他就忍著沒發脾氣,可他這一忍,卻讓封天炬益發放肆。
年後山西有禮佛的習俗,禮佛之人雖多,可他不只越靠越近,還趁著人多擁擠時,下口就啃上了他雪白的頸項。
一股令他輕顫發麻的熱氣從腳底竄上頭頂,他是個年輕男子,之前與封天炬的歡愛那麼熱烈,再加上他的身子早已謂養好了,對于床第之事早已有了需求;
封天炬這一啃,啃得他臉上紼紅、心跳加速,急忙趁著人多混亂逃出大殿。
「我……我在做些什麼?」
他像逃難一般逃到了寺廟後方的庭院里,往水池低頭一看,自己臉紅的媚態全都映在水面上;
他模著泛紅的臉頰,眼角濕潤、嘴唇紅潤,有股說不出的風情,而且他微啟的紅唇,竟像得不到滿足似的喘息著。
「殘月……」
他吃驚的回過頭,想不到封天炬競追來了,就站在他身後十步之處,他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他焦急得要逃,無奈身後沒有去路。
他的背貼著一道牆,封天炬熱情如火的目光看得他羞澀得雙頰泛紅。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是恨他、討厭他的啊!怎能一看見他就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好久沒看到他了,此時的封天炬比他記憶中更高大、英俊,讓他心跳不已。
不、不!他是恨封天炬的啊,恨不得能早日離開他,回到京城去.怎能這麼下賤的去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思緒混亂的同時,封天炬已經近得讓他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他的唇湊近時,火熱的目光令他動彈不得.他競軟弱的任由封天炬吻上自己的紅唇,放肆的探索著自己嬌女敕的唇舌。
他想喘息,但是封天炬根本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發現他沒有拒絕,封天炬便狂野的親吻著他,一次比一次還要熱情勺吻得他雙唇紅腫不已;接著他便朝他的頸項吻去,甚至趁他意亂情迷時,開始解開他的衣結.
他吃驚地猛搖頭,扯住封天炬的手,"你瘋了嗎?這里是寺廟啊,有菩薩在的。」
封天炬用力的呼吸著,他的雙眼綻放著狂野的。
「那……不在寺廟就可以了嗎?」
不!他不是送個意思。
但是封天炬步步逼近他,像一頭野獸般發出嘶啞的聲音,一口舌忝上他的胸口,他的腳登時軟了下去。
「殘月,我想要你,現在就想要……」
他明明白白的求歡、放肆渴求的目光,讓印殘月額上冒出熱汗,他的雙腿不停的發顫.
封天炬抱起他的腰,往他的熱處滑了下去,封天炬一踫觸到他火熱的硬挺,一股熱流便酥麻了他的四肢百骸,薄薄的衣料根本阻絕不了似要焚身的熱火。
「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印殘月的喃喃自語消失在封天炬的嘴里,他狂野的吻著他…印殘月緊抱著他的頸項,不顧一切的回吻著。
他瘋了!他知道他是瘋了,才會這樣回應封天炬,但是藏在心底那股因封天炬願意讓他回京城的遺憾跟失落,卻因封天炬此刻的熱情而完全消失了。
唇舌交接時,一切都不再重要……都不重要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