謗據青羽套問到的消息,展翔正在擎天堡以北五十里的地方,應該不算太遠。
這幾天,穎心花了很多時間觀察擎天的守御情形。東邊的守御較不嚴謹,尤其在半夜交接的時刻,偶爾連個人影也沒有,這是她出入的最佳地點。穎心穿上保暖的衣服,牽著一匹黑色牝馬,這匹純黑色的溫馴良駒會是她最好的幫手。
丙然不出所料,東邊的側門呈現守御空缺狀態,她得把握時間才行。穎心輕手輕腳地溜向門邊,使出全身力氣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將黑馬也拉了出去後,再將門推上。穎心吁了長長一口氣,拭了拭額上冒出的汗珠,她終于出了擎天堡。
騎馬容易被發現,她牽著馬兒,走了長長一段路才敢攀上馬背,駕馭馬兒奔馳前去。騎到約一半路程時,大雨忽然傾盆而下,在陰寒的冬季夜里遇上滂沱大雨,真是會讓人忍不住哀號起來。大雨淋濕了穎心全身,寒意直透進骨髓里,即使穿了保暖的衣服也起不了作用。
天啊!還有多久才到。她的眼楮被斜打著的雨水弄得好痛,幾乎看不見道路,辨不清方向,穎心心慌得不得了。幾近天明時刻,雨終于減弱了,穎心才稍微定了下心。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批人馬,應該就是展翔的人吧!穎心策馬前進,大聲喊了出來,「翔哥,我在這里。」
那群人好奇地回頭望著她。「你是誰?」其中一人問道。
「帶我去找你的主人。」她急急地說。
「我就是主人。」那人奇怪地看著她。
「不是你,我要找展翔。」
「展翔?!」那人的眼中流露出奇特的光芒。
「是,就是展翔,快帶我去找他!」穎心不耐煩地命令著。
「你會見到他的,他待會兒就來。」陌生人悄悄地接近她的馬匹,一把奪過韁繩。
「你做什麼!」穎心憤怒地喊著,伸手奪回韁繩。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陌生人威脅地警告她。
「你是誰?」穎心開始察覺大事不妙了。
「展翔的死對頭。」
「放開我!」涌上心間的恐懼愈來愈甚。
「你想可能嗎?」陌生人大笑了起來。
「吳向輝,受死吧!」展翔的聲音突然出現,四周涌現大批人馬,將吳向輝及其十八名手下圍在其中。
「是嗎?你看看這是什麼人?」吳向輝將穎心拉到他身側,讓展翔看見她。
「翔哥哥,救我。」穎心發出求救的汛息。
展翔嚇了好大一跳,穎心怎麼會跑到這里來?但那真的是她沒錯!
「展翔,叫你的人散開,否則她的小命就完了。」
「放開她!」展翔冷冷地命令。
「嘖!這絕世美女如果就這樣死了,倒是挺可惜的。」吳向輝怪聲怪氣地說。
「你別妄想我會為了她而放你一條生路。」展翔逼自己不露出關心憂急的表情,否則穎心真的會有危險。
「少來這一套,你別以為唬得過我。」吳向輝完全不為所動。
「你可以殺了她,但不論如何,我今天絕不能放過你。」展翔說得斬釘截鐵。
穎心听見展翔的話,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居然完全不顧她的安危!
「我不會上當的!」吳向輝嘴里說著,心中卻不再如此肯定。
「有種你試試看!」
吳向輝開始惴惴不安,但不管怎樣,他絕對不願束手就擒。
展翔擺明了不願救她,她該如何自救?對了,這惡賊肯定是毀了她全家、又誤以為紅血石在展翔的父親手上,而將他狙殺于西南的那名惡人,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紅血石居然會在她手上。紅血石一定可以引開他的注意力。
「接著,紅血石在這兒。」穎心自懷中掏出石子丟向吳向輝的身後。
听到‘紅血石’三個字,吳向輝的神經敏銳了起來,急速奔過去撿拾被穎心拋在遠方的石子。吳向輝一松開了穎心的韁繩,她便趕緊乘機驅馬離開,展翔的人馬也在此時攻了上來。兩方人馬頓時打成一團,局勢形成一面倒的情況,擎天堡眾人將吳向輝他們殺得七零八落,但還是教吳向輝逃走了。
「你來做什麼?」展翔怒氣沖天,破口朝她大罵。
「我來找你。」穎心囁嚅著,知道自己這次惹了大麻煩。
「你干嗎把紅血石給他!」展翔仍止不住怒氣。
「我沒有,我給他的只是一顆尋常的瑪瑙。」她也漸漸地生起氣來,她受到那麼大的驚嚇,身上又濕又冷,他非但不關心,還厲聲責罵她。
「最好沒有,如果你給了他就該死!」展翔仍是忿忿不平。
「紅血石、紅血石!你在乎的只是紅血石,一點也不把我放在心上!」穎心大聲控訴著他的殘忍。
「我為什麼要在乎你?你只會給我惹麻煩!懊死的你到底來這里干什麼!」她到底知不知道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如果吳向輝精明一點,她現在極可能會是一具死尸。
「你怎能這樣說話!」穎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來人哪!把她給我帶回擎天堡,我不想再見到她!」展翔命令手下帶她回去,以免自己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傷害了她。
「你不想再見到我?」穎心驚恐地說。她從不知道自己如此惹人厭,而這個厭惡她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
「給我回去!」展翔驅馬回他們駐扎的地方,看也不看她一眼。
「走吧!夫人。」莊敬率領五名好手護送穎心回擎天堡。
穎心一言不發地跟著莊敬一行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最後承受不住地一滴一滴掉了下來。這和她原來的計劃相差多遠哪!她原本計劃取得他的心,沒想到卻招致反效果!這樣的情況能令她不掉淚?!深刻的委屈包裹著她的心,這不是她所願意承擔的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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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手堡的北邊門上站著一個飄然如仙的女子,她的眉間鎖著輕愁,發絲隨風輕揚,寒風吹動她的衣袂,宛如仙子一般。
「該死的娘兒們!」吳向輝躲在暗處陰狠的咒罵。都是因為她,他才會把一票弟兄給犧牲了,犧牲那些人還不打緊,最重要的是——紅血石居然是假的!都怪他一時糊涂,才讓她得以月兌逃,這次他絕不會空手而返。
謗據他的觀察,這娘兒們每天都會花一大堆工夫,站在門牆上發呆,照這情形看來,他極有機會成功。他才不相信展翔會完全不將這名女子放在心上,至少從見了她的那一日起,他就沒忘記過。她真的是太美了,那種筆墨難以形容的美麗讓他記憶至今。也許他可以饒她一命,只需將她帶走,然後把她據為已有,這樣一來,對展翔而言,應該是個極大的痛苦。
一名守衛走進林子里,這是他的好機會。吳向輝偷偷溜向林邊,在背後出其不意地將守衛擊昏。吳向輝匆匆忙忙更換守衛的衣著,再將守衛緊緊縛在樹上,牽了馬往北門行去。
「大哥,請開一下門。」吳向輝朝上頭喊道。
門上守衛見來人著了相同的服色,便打開門讓他進入。
「多謝!」吳向輝向門上守衛道謝。
餅了一會兒之後,吳向輝自懷中取出事先備好的酒來。「這位大哥,喝喝酒擋擋寒氣。」他殷勤地獻上酒葫蘆。
守衛見他面孔陌生,半晌沒有答話。
「這麼冷的天,喝點酒比較有精神,新來的小弟孝敬大哥也是應該的。」
守衛听他這麼說,就不再懷疑,這家伙八成是新歸順的,急于討好他們。守衛接過酒葫蘆,灌了好大一口。「好酒!好酒!」他大聲贊道。
「也讓兄弟喝一口吧!」另一句守衛出聲喊道。在冬天迎著風守衛是件苦差事,誰能拒絕得了美酒的誘惑?
「大家盡量喝,別客氣!」吳向輝熱切地招呼道,在心里微微冷笑,喝吧!最好喝死了比較省事。
不一會兒,北門所有的守衛皆已喝過酒,正當他們喝得興起時,卻一個個不支倒地。「哈哈哈……草包一群,擎天堡號稱銅牆鐵壁,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吳向輝得意洋洋地大放厥詞。
沈穎心飄移的神魂在他大笑時回轉,登時嚇得臉上血色全無。
「小美人,大爺來帶你走啦!」吳向輝逼近穎心,她連忙拔腿就跑。「別走,別走!」吳向輝一個大步就將她牢牢抓住。
「放開我!」這下完了,守衛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有誰能救她?
「閉嘴!」擎天堡人手眾多,若被發現,他就插翅難飛了。
「救命啊,救命啊!」穎心大聲呼救,盼望有人能听得見。
「叫你住嘴!」吳向輝趕緊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大聲嚷嚷。他由懷中取出一條布巾和繩子,將她嘴巴封起來,手腳捆起來,然後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扛起她走出擎天堡,將她甩在馬背上,自己也隨即跨上馬鞍,策馬離開。
糟了!這下她真的死定了!他到底會怎樣對待她?
吳向輝畢竟舍不得捆她太久,一出了林子便開口問道︰「如果為你松綁,你能不能保證乖乖地?」說完,他將她提起來,讓她在馬背上坐好。
這種情況下她能說不嗎?于是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你不听話,我會再把你綁起來,听懂了嗎?」
穎心又再度點頭,他這才將她身上的繩子松開。
「該往哪里走才好?」吳向輝自言自語地望著四周。
「往東,東邊比較多屏障,要逃掉最容易了。」穎心發表她的看法。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你說往東我偏要往西。」隨即往西出發。
穎心差點歡呼了起來,她正要引他向西,只是說向西怕會引起他的疑心,她只好賭了,也幸好讓她押對了寶。並不是說往西她就能逃得掉,只是她曾听青羽說過,擎天堡的西方有一個大斷崖,所以擎天堡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敵人難以攻人。前往斷崖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既然逃不過,至少也要避免落入這惡賊手中。這賊人不但是害慘了她全家的罪魁禍首,同時也是展翔的殺父仇人。再說,她這一生一世都是展翔的人,她寧可死也不願落入他手中,即使展翔視她為麻煩,不願再見到她。
走了一段路之後,樹木愈來愈稀少,一大片斷崖出現在眼前。穎心稍稍松了一口氣,至少她現在有了逃月兌他魔掌的一線生機。
「倒霉!」吳向輝見到斷崖後,低咒了一聲。「沒想到你指示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倒是錯怪了你。」一只粗糙的大手撫上她女敕如凝脂的臉頰。
穎心忍下幾欲嘔吐的沖動,要自己別露出嫌惡的臉色。
「趕了半天的路,你也累了,不如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吳向輝難得展現柔情,勒住馬之後,輕輕將她抱下馬背。「你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去拿一些吃的東西。」吳向輝在鞍袋之中模索干糧,以填飽他倆的胃。
穎心趁他不注意時,輕手躡足地走至斷崖邊。
吳向輝一回頭就見到她站在那兒,急急忙忙拋下干糧。「你做什麼?快過來!」
「不,我才不過去!」
「你別鬧了,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誰在跟你玩,我寧願死了也不會跟你走!」
「快過來,別這樣。」吳向輝柔聲勸誘,一步一步向穎心靠近,他料定她只是做做樣子,沒膽量真的跳下去。
看他一步步逼近,穎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只是這麼一來,她連展翔的面也見不到了……管不了這麼多了,穎心下定決心,將自己拋下懸崖。
「不——」吳向輝大喊一聲,急速向前,卻只抓到她的披風,而那玉琢般的美麗人兒直直地往山崖下墜落……
吳向輝呆了好一會兒,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絕代佳人就此殞沒。他的心好疼,她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唉!紅顏薄命哪!也許是上天注定的,無法強求。他收起失落的心與滿懷惆悵,騎著馬邁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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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追蹤到吳向輝,展翔打算撤離,一切等回到擎天堡後再說,他已經快累癱了。
「不好了,主人!」一名守衛急急忙忙地策馬前來,口中不住地喊道。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守衛跳下馬,跪在展翔的身前,吐露出他帶來的消息︰「夫人被綁架了!」
「你說什麼?」展翔驚恐地大喊。
「北門守衛全被下了毒,二主人費了好大功夫才救醒,而夫人就在他們倒地時被挾持了。」守衛簡潔地說明情況。
「怎麼發生的?是什麼人下的手?」
「根據守衛的描述,莊隊長認為是您的死對頭綁走了夫人,叫我趕緊過來稟報。」
「擎天堡的北門守衛就算被人下了毒,也還不至于能把我妻子從堡中帶走啊!」擎天堡的守御可不是如此輕易可以攻破的。
「但是夫人不在堡內,她正在北邊的門牆上。」
「該死!她跑到那里做什麼?」他簡直快失去理智了。
「守衛們勸她好多天了,但夫人堅持要待在那兒,說是要看見您回來,她才肯離開。」
「即刻回擎天保!」展翔拋下命令,率先騎著勇者直奔擎天堡。
一回到堡內,他立刻召集北門守衛,問明事情的經過,然後策馬來到北門,仔細搜尋附過的蛛絲馬跡,終于發現有蹄印往北而去。跟著蹄印追尋,在一處地方突然又轉為向西,展翔心焦如焚地追蹤著。
西邊的斷崖即將到達,展翔也愈來愈心驚,蹄印終于止住,這時已相當接近斷崖。他跨下馬背,發現有一大一小兩組腳印直往斷崖而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展翔慢慢地接近崖邊,在崖邊上揚著一塊布,他連忙拾起。一看之下,展翔的心跳差點停止,這是穎心的披風!而她呢?她在什麼地方?
天啊!她該不會掉下去了吧!他不願相信這事實,但根據崖上小石子受到腳底磨擦的移動方向判斷,在顯示出這個可能性。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永遠不能接受她死亡的消息。不!她一定沒死,她絕不會就這樣拋下他獨自離開。既然沒見到她的尸體,就表示一切仍有希望!
展翔繞道至崖底搜尋,尋了大半天卻沒看見到她的蹤影。崖底下是條河,因此存活下來的機會頗大,他絕對不會放棄。
尋到了天黑,仍不見穎心的人影,憑他一個人找起來畢竟費事很多,但他不能因為天黑就放棄尋找。也許此刻穎心正命在旦夕,及需救助。
展翔撕下一塊衣角,以泥巴在上頭寫下簡短的命令,要莊敬帶領人馬及火把一同前來搜尋。將布系在勇者的頸子上,催它向來路奔回。展翔就著昏暗的月光繼續他的搜救行動。
一段時間過後,莊敬帶著人馬趕來,大伙燃起火把,將崖底照得亮晃晃的。搜救工作持續進行著,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仍無絲毫穎心的下落。
「主人,再找下去恐怕也于事無補。」自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即使不死也去了半條命,而他們又是隔了近一日前來搜尋,就算找著了,只怕也是回天乏術。
「你胡說什麼!只要沒找到人就不可以放棄,你們如果不願意協助,大可以自行離去!」展翔煩躁地吼著。
「主人,我們當然跟著您。」雖然找下去也不會有多大成果,他們仍是赤膽忠心。
「那就好,再找找吧!」展翔不再說話,繼續他的搜尋。
其實他心中明白得很,自高處斷崖上落下,能夠生存的機率早有千分之一,何況她又是如此嬌弱細致,怎禁得起巨大的沖力?只是沒見著她的尸體他就無法教自己死心,而且他願意假設或許有人路過救了她,所以他要堅持下去。
找尋的工作持續了三天三夜,展翔終于決定先回擎天堡,但這並不表示他已經放棄了希望。
拖著疲累萬分的身子回家,展翔的臉色陰霾得嚇人。
一進堡內,丈母娘就迎上前來。「怎麼樣?找到了嗎?」沈夫人心急如焚,無法承受穎心失蹤的噩耗。
「沒有,四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著。」展翔疲備地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老天爺,你好殘忍,我們母女倆才相聚不多時,你就狠心地將她自我身邊帶走!」沈夫人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娘,您別傷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不!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一定已經死了。」
「我會找到她的。」
「阿翔,你別自欺欺人了,這麼多人連日搜尋,卻始終找不到,穎心一定遭逢不測了。」
「還沒找到就表示有希望!」展翔粗聲打斷沈夫人的話。
「就算找到了,她一定也活不成,都已經這麼多天了。」沈夫人哭得更凶。
「住口!她沒死,她不會死的!她只是被路過的人搭救,終有一天我會找到她的。」展翔憤怒地大吼,緊緊扯住自己的頭發,語氣中含著深沉的痛苦。
「阿翔,不要這樣。」沈夫人走近展翔,將手放在他肩上,她從未見他這麼失常過,因而忘了自己的傷心,只想好好安慰他。
「她不會死,是不是?」展翔抬頭迎向丈母娘的視線,想從她肯定的言語之中尋得支持。
「阿翔,接受事實吧!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沈夫人低聲安慰,為他悲傷的眼神而心疼。
「我告訴您,她不會死的。」展翔將臉埋在雙手中,眼淚沿著手掌邊緣流下。沈夫人見到這情景,驚駭得不能言語,她也不忍心再點醒事實,唯今只有有讓時間來治愈他心里的傷。
帶著一顆疼痛的心,沈夫人走進內室,她已無力責怪上天,事到如今,埋怨責怪又有什麼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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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老天!她全身的骨頭就像要散開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穎心自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轉醒,唯一感覺得到的,是身上源源不絕的痛楚。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一個慈祥的老婦興奮地叫了起來。
穎心想盡辦法想起身,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別急,躺著休息,不要亂動。」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最後又望向那名老婦,「我在什麼地方?」
「我家。」
「我為什麼會在您家中?」
「因為你從懸崖上掉了下來,我們夫婦倆正好經過,于是救了你。」
「我從懸崖上掉下來?」
「這就不是我愛說你了,小泵娘!年紀輕輕地怎會如此想不開,要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老婦人訓斥著。
「我怎會從懸崖上掉下來?」穎心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就要問你了。」
「可是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真是怪了,怎麼連自己掉下懸崖也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瞧她的樣子不像說謊,姑且相信她吧!老婦人忖度著。
「那麼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她愣了一下。
「是啊!懊不會連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吧?」
穎心仔細地、認真地想了許久,她應該會有名字的,可是……是什麼呢?「不知道。」沉思了半晌,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好如此回答?
「天啊!你該不會摔壞腦袋了吧?」老婦人震驚地喊。
「怎麼辦?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穎心頓時感到茫然,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再仔細想想。」老婦人鼓勵著。
「我真的做不到,頭好痛!」她急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別急,別急,你身子還太虛弱,頭上的傷也還沒好,也許明兒個你就記得每一件事了。」老婦人柔聲安慰。
「如果一直想不起來,我該怎麼辦?」穎心哀求似地望著老婦人。
「孩子,假使你真的是為自殺而跳崖,那麼你一定過得不好,又何苦要回想起那些不快的事?」
「可是我該何去何從?我連個姓名也沒有!」
「這個問題你不必擔心,如果你不嫌棄,不妨跟著我們。」
「真的可以嗎?」希望的火花在穎心的眼里閃爍著。
「當然可以。我們夫婦倆膝下沒有子女,有了你這個漂亮的女女圭女圭相伴,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哩!」
「謝謝您,實在太謝謝您了。」至少她不怕沒地方去。
「不必道謝,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女兒,不必向父母親道謝。」老婦人顯然很開心,她輕輕撫了下穎心小小的臉蛋。「對了,你還記得你的紅血石由何而來的嗎?」
「紅血石?」
「就是你佩戴著的那顆石頭啊!」老婦人自穎心的衣襟中拉出紅血石,那是她在為穎心上藥時無意中發現的。
「我不記得了。」穎心頹喪地搖搖頭。
「這紅血石是千年難逢的稀世奇珍,產于極南的海島上。若將紅血石置于舌根三天三夜,就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真的?既然它如此稀有,怎會在我身上?」她想不透原因為何。
「既然不記得也不必勉強,這紅血石若非到了緊要關頭,絕不可以輕易動用,因為它只有一次療效。如果你今天再不醒來,只怕我就會用氣它了。」
「幸好醒了,否則浪費在我身上實在不值得。」
「胡說八道!紅血石動用之後變成湖翠玉,雖然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戴在身上可常保健康。因此即使動用了也不至于變成廢物。」老婦人耐心解釋道。
「真想不到我會擁有這稀有的寶物。」
「仔細收好,別教人給瞧見。」
「好的。」
「現在,閉上眼楮睡覺,你的身子還太虛弱,需要充分休息。」
「嗯。」她的確累了,說了一陣子話,費了不少腦力,令她疲備不堪,穎心一合上眼楮就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