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其實我愛你這三個字,我每次見到那個男人,都想對著他大聲的說出口,但可惜的是,我沒想到我居然是一個膽小表……
我們之間什麼親密事都干盡了,為什麼偏偏就那三個字,我會說不出口呢?
我可以非常肯定自己是愛他的,那麼他呢?
那個男人喜歡我,我能感覺他非常、非常的喜歡我,我能自行將它解釋為他愛我嗎?
還是他跟我是一樣的,一樣說不出口。
是這樣嗎?應該是這樣的吧。
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
下一次,下一次見面,我一定要告訴他這句話。
合上硬式封面的筆記本,丹青將它放回書櫃的最下層,決定不再將它拿出,不要再去看著以前自己是如何愛戀著譚駿,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昨天丹萍已經將嚴小軍接回家去了,而她也打算好好整理所有心緒,回歸原有的平靜生活。
拿起包包,丹青走出家門,決定找個安靜的地方畫草圖去。
最後,她再度來到了幸福咖啡館。
走入咖啡館里,她筆直地朝著臨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點了杯拿鐵與手工餅千之後,她這才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譚駿……他為何在這里?
譚駿坐在離大門最遠的位置上,但他的目光是落在丹青身上的,表示他在一開始便知道她的存在。
他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在丹青圓瞠的注視下,緩緩的走向她,最後在她的對座坐了下來。
「你跟著我?」她不得不這麼想。
譚駿慢悠悠的啜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回桌面上時,踫撞出了些許聲響。他是故意的,故意讓丹青明白他並沒有跟著她,他可是比她要早到達這間咖啡館的,他的咖啡都早早上桌了,而她眼前桌面上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一杯咖啡都快要喝光了,又怎麼跟著你呢?」他確實沒有跟著她,他只不過是等著她。
她來過這家咖啡館,以他對她曾有的了解,若她喜歡這家咖啡館,那麼她便會再出現的,而事實證明他的猜想完全正確。
一個人的習慣與喜好,是不容易被改變的。
丹青瞪了譚駿一眼,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但她最好離他遠一點。見她有了打算起身離開的動作,譚駿立即開口道︰「你點的東西都還沒上桌呢,就這麼怕我嗎?」
她有時是個會逞強的人,就怕別人瞧扁她了。
「誰怕你來著!」再瞪他一眼。
他就坐在眼前,丹青知道現在自己肯定是沒有心情畫畫了,于是她從包包里抽出隨身攜帶的小說。
她翻開書頁,打算就這麼完全忽視譚駿的存在。
而譚駿也就這麼安靜的不再多說話,只不過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落在丹青身上。
他不說話,卻用著行動讓她強烈感受到他的存在。
丹青點的咖啡與手工餅干上桌了,但她卻連踫都沒踫,只因為對座的男人雖然什麼話也不說,可在他的凝視下,他的存在感卻比任何言語都還要強烈,即便她一再強迫自己忽視他的存在,但那根本是完全辦不到的事情。
啪!
丹青用力地合上手里的書本。
看見她終于捺不住性子將書本重重合上,譚駿挑起眉,一臉「悉听尊便」,大有著挑釁的意味。
「你到底想做什麼?」快吧,快把話全挑明了說,大家干脆省事。
丹青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譚駿的眼眸,眼底有著不容錯辨的火光。
是的,她正悶著氣,對他不明的態度,也對她自己抑不住的在意,她如何也學不會平靜的面對著他。
因為還在意,因為還喜歡,因為還愛著……她從不曾忘記過他。
「小嚴是不是我的孩子?」譚駿表情不變,但問話的語氣卻意外的平淡。其實這個答案,他早已經知道,也知道小嚴是她妹妹丹萍的孩子,是他忘了她有一名雙胞胎妹妹這件事,才會讓自己鬧出個笑話來。
那一天,小嚴用著小手指著天空說著父親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是他自己誤以為地想到另外一層面去,誤以為小嚴指的是死亡,事實是,丹萍與嚴宗凱去了很遠、很遠的美國出差了。
小嚴像母親,自然也像她這名與母親長相九成九相像的阿姨,而她這名阿姨有意誤導他,讓他以為自己真的錯過了她。
所幸他沒真傻傻的垂著頭相信了她的話,他選擇了小人的私下調查方法證實心中的存疑。
所以,她近年的一切,他都知道,知道她是知名的圖文作家丹丹,也知道她這些年的重心只在工作上,她仍是單身一人,連男朋友也沒有。
「小嚴姓嚴,當然不是你的孩子。」丹青瞬間有些想笑,笑他想太多了。
聞言,譚駿收起所有表情,但仍是看著丹青。
丹青別過眼不再看他,她拿起咖啡緩緩啜飲著。
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想知道小嚴是不是他的孩子,那麼她希望他快快走人,別再出現了。
他繼續沉默著,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尷尬了……該是說,丹青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什麼好看的?他到底在看些什麼?
丹青很想這麼問他但最後她選擇開口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小嚴真的不是你的孩子,若你是想確定這一點,我可以跟你發誓。」
這下子,譚駿的表情要笑不笑的,讓丹青有些發毛,她完全模不著他此時可能的想法。
她慢慢收回放在桌上的手,而這樣的動作,譚駿自然是看在眼底的,他很快的伸出手,將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丹青試著想抽回手,但男人施了力道,雖是不至于弄疼她,卻也不讓她如願收回小手。
「小嚴是不是我的孩子?」他又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丹青狠狠地瞪著他,懷疑他今天出門忘了在腦子里上針油,這會兒才會一直跳針問著相同的蠢問題。
「放手,都說了不是、不是啦!你到底哪個字听不懂?國語听不懂,要我用台語再說一回嗎?你是不是台灣人啊?」
譚駿不僅沒依言放手,甚至再一次問出了一模一樣的話語來。
「小嚴是不是我的孩子?」他的聲音甚至沒有起伏,那平穩的口吻倒像是在問她剛才吃的餅干好不好吃一樣,但這樣平靜的神態卻完全惹惱了丹青。
「不是、不是、不是……都說不是了,真要我發絕子絕孫的毒誓就是了?」丹青低吼著,連別桌的客人都忍不住朝著他倆多看一眼了,那眼神寫著︰情侶吵架。
「小嚴是不是我的孩子?」
「吼,就說不是了!他是丹萍生的啦,我不是他媽咪,你更不會是他爹地,這樣你到底听明白了沒?丹萍,我雙胞胎妹妹,你以前見過幾回的。」再不明白,她真的要抓狂了,這男人何時變得這麼「番」了?
明白,當然再明白不過了。
原是面無表情的男人緩緩地勾起了唇角,那角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甚至露出了潔白的牙。
他的表情完全是愉悅的,而丹青也在這瞬間發現自己上當了。
他早知道了,早知道小嚴是誰的孩子,他不斷地重復問著,不過是要逼著她親口推翻她自己說出的謊言,可惡……
「可惡,你可以再無聊一點,這樣耍著人好玩嗎?」丹青再一次試著將手從男人的大掌中抽回,而這一回她成功了。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問你呢。」她如何也無法得知,當他以為自己連試著挽回的機會都被剝奪時,他沮喪的心情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除了想著她,他能做的還是想著她。
丹青不再看著譚駿,她粗魯的將剛才看的書掃進包包里,接著抓著包包起身走人。
她行經櫃台,朝著里頭的老板說道︰「他買單。」
丹青快步的走著,她以為自己能將那男人拋在身後,至少能有一定的距離,就算他有心追上她,也得花上一些時間,但她錯了。
她怎麼會忘記了呢,這男人的步調比起一般人可謂神速,時間就是金錢,他從不浪費時間的,光是走路,都要比他人快上許多才行。她是個凡事慢慢模的家伙,連走路都像個老人一樣慢,即便她努力加快步伐,想必在他眼里跟龜爬仍是沒兩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