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兩人投宿在一家客棧,客棧的人並不多,皇甫中御挑了一間干淨的上房,吃完飯便躺下休息了。臨睡前,皇甫又與子七親熱了一陣子,這才滿足睡去。不想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夜半時分,皇甫中御突然驚醒,發現屋內竟然多出幾個人,此時蠟燭已經點上,皇甫見屋內的人竟是白日里那幾個丟了人參的鏢師。皇甫暗自吃驚自己為何睡得這般死,他們進來竟然沒察覺,身形方要坐起才發覺,全身突然沒了力氣,臉色微變,他竟著了道。
那幾個鏢師肆無忌憚地笑說︰「小子,以為能逃得了,別妄想了。我們在你晚飯里下了藥,這回看你還如何跑。」
「怎麼了?」子七方被驚醒,看到屋內的人,微微一驚,「你們……」
「咦!小嫂子也醒了,兄弟來打擾了。」
子七身上只穿著里衣,忙用被子裹住自己,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注視著屋內的眾人。察覺到皇甫只是無力地側著身子,身子卻是一動也動不了,「中……相公,你怎麼了?」
「他著了我們的道,現在一動也動不了。」一個鏢師得意洋洋地說。
子七心中微微刺痛了一下,「你們下了毒?為何我沒有事。」
「不會武功的人自然便沒事了。」
「好了,別磨蹭了,趕快找出人參。」那叫宋頭的鏢師說道。
「急什麼。」一名鏢師盯著子七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頸,吞了吞口水說道,「宋頭,你瞧這小娘子細皮女敕肉的,我們也好多天沒近了,不如樂呵樂呵。」
子七驀地察覺身側的皇甫身體一僵,再望他眼中已經露出一股凶狠的殺意。子七听到那幾名鏢師猥瑣的笑聲,本來怒極也起了殺機的,然而不知為何見到皇甫這般,心中竟涌出一絲甜意來。
那個宋頭看著床上的兩人猶豫了一下。
「宋頭,這個男的武功很高,若放了他們,難保將來不找我們麻煩,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個砍人的手勢,「客棧的伙計都是自己人,而且這上房左右房間只有他們自己,不會有人察覺。」
宋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先找到人參再說。」
兩個人開始翻找皇甫的包裹,另一個一直色眯眯地盯著子七的鏢師向床頭走了過來。猥瑣地說道︰「小娘子,讓我們先親熱親熱。」
子七眉峰蹙起,尋思著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若是以前對付這些武功低微的鏢師自然不成問題,只是現在,她武功盡失,而對方卻有五人,只怕不是那般容易掙月兌的,少不得要吃些虧。
那鏢師走到床前,因子七裹著被子,坐在床的內側,而皇甫則是橫躺在床的外側。
「小子,你該挪個位置了。」說著伸手將一動也不能動的皇甫拎下床,丟到地上。然後猴急地爬了上去,「小娘子,我來了。」
「等等。」皇甫突然大喝一聲。
「怎麼,你不願意?只怕由不得你了。」鏢師猖狂地笑道︰「先讓你多活片刻,看老子如何快活。」
「我看還是一刀宰了他算了,省得一會兒大呼小叫,惹來麻煩就糟了。」另一鏢師說著抽出了大刀。
「別……別殺我。」皇甫突然說道,「我給你們寶物,只要你們饒我們性命。」
「什麼?」
「是夜明珠,比人參值錢多了。」
「夜明珠?」有幾個眼楮都亮了。
昂責翻找的兩人說道︰「宋頭,他們包裹里沒有人參,只有幾兩碎銀子。」
「難道真不是他們拿的?宋頭,會不會是常麻子搞的鬼?是他們偷的?」
「不會啊!常麻子那幾個人都被我們收拾掉了,他們身上也沒有人參啊!」
「宋頭,先別管人參了,夜明珠……」
這一句話,幾人貪婪的目光都轉到了皇甫身上,「告訴我們夜明珠在哪,便饒你不死。」
「我掛在脖子……」話還未等他說完呢!一個鏢師便沖了過去,一把將掛在他頸間的錦囊拽了下來。
「在這里嗎?」邊說著邊打開錦囊。興奮地喊道,「哇,好大的一顆……宋頭,我們發了。」
「咦!這珠子上好像還有香味。」
「什麼香味?哪有,是那個小娘子身上的香味吧!」眾人又婬笑了起來,眼神由夜明珠轉向子七。
皇甫臉色微微一變,又立即說道︰「只要你們放過我夫婦二人,還有一顆比它更大的珠子送與你們。」
「在哪里?」
「沒在我身上,但我會帶你們去拿。」
「好。」幾個鏢師對視一眼,兩個鏢師拿出繩子將動不了的皇甫又嚴嚴實實地綁了一圈。
另兩個鏢師則滿臉婬笑地向子七走去。
「你們干嗎?」子七身體害怕地往後縮。
「不許踫我的娘子,你們答應的。」皇甫說道。
「我們只答應饒了你們的性命,其他的可沒答應啊!」
皇甫臉色鐵青,咬牙說道︰「人不可以太貪。」
「貪什麼,我們只是想跟你娘子樂呵樂呵而已。」
「你……」皇甫怒目暴瞪,無奈身形動一動也卻不了,此生,他從未如現在這般狼狽,即使當初九死一生,淪落到王家村當一名獵戶。如今,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撲向子七。他沒有大喊,牙卻好像被他咬碎了。
然而,原本一直嚇得低頭哭泣的子七,卻突然抬起頭,目光盈然地掃過床前的幾名男子,哪還有一絲膽怯,抬眼間,那一眸的風情,讓面前的幾個男子骨頭都酥了。
「哈哈,這小娘子夠味,模樣也行,那小子還真挺有福呢!」
「是我們哥幾個有艷福。」
「你們好丑喔!」子七嬌嗔地說。
「嘻嘻,小娘子,別看我們長得丑,下面的話兒,保證讓你舒服上天。」
「不要,奴家想要他。」子七縴手指向宋頭。說完,眼神也含羞帶怯地遞了過去。
「看來宋頭拔得頭籌了。」
宋頭得意地一笑,爬上床。
「不要,人家害羞嘛!你們都轉過身去。」子七繼續撒嬌地說。
「去去,你們都背過身去。」宋頭喊道。
其他人嬉笑地轉過身。宋頭趴到了子七身上,低頭就要吻子七的嘴唇,被子七側頭避開,恰巧目光接觸到地上被綁縛的皇甫。皇甫並沒有閉上眼楮,反而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驀地笑了一下,轉過身,對身上的宋頭風情萬種地說︰「輕一些,奴家怕疼……」
「放心,保準讓你舒服……」伸手便要扯掉隔在他們之間的被子。
子七吃吃地笑。
「啊……」宋頭突然驚叫一聲。那背對床頭的幾人聞聲回頭,卻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呆了。
「宋頭……」
宋鏢師雙眼突出,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頸間的動脈已被劃斷,此時正汩汩地向外噴血。四肢也下意識地抽搐,顯然已經不行了。
而此刻,子七手里拿著帶血的發簪,笑意盈盈,慢慢站了起來,她上身只穿著肚兜,出白皙的脖頸與香肩,鮮紅的血沾到了她的肩上,血滴順著胳臂慢慢滑落。這一幕竟說不出的詭異與香艷。
子七轉過頭,對地上的皇甫輕笑了一下。皇甫也回以一笑,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賞。果然是他看上的女子,即使失去了內力,殺起人來,動作一樣的干淨利落。
那幾名被驚呆的鏢師可沒有皇甫的想法。心中早已沒了適才的旖旎。只覺眼前的女子是個煞神,恍過神來以後,大呼一聲︰「殺了她,為宋頭報仇……」
話音未落,卻見窗口與門突然沖進來數名黑衣人,瞬間將這四名鏢師制住。
一名侍衛立即給皇甫松綁,「公子,受驚了,屬下來遲……」
「我中了毒,去搜搜他們身上有沒有解藥。」皇甫立即說道,雖然松了綁,可他的身體還是一動也動不了。
「這里有。」子七從宋頭的尸身上搜出一瓶藥,拿了過來,「不曉得是不是解藥,給他們吃一粒試試。」
侍衛接過去,倒出一粒,塞到一名鏢師的口中。
皇甫看了子七一眼,「穿上衣服。」
子七淡淡一笑,回身將外衣套上。在眾人面前竟沒有一絲窘迫,比妓女都要坦然。
皇甫心里清楚,子七已恢復死士的本色,對于死士來說,不分男女,是以袒露一些肌膚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目的達到便可。但內心還是接受不了。
那些侍衛都如瞎眼一般,目光巧妙地避過子七。面無表情,他們什麼都沒看見。將四人捆綁後便帶了出去。並細心地將門窗關好。
那鏢師將藥吃了無事,皇甫才在子七的服侍下吃下一粒,過了一會兒,丹田火熱,皇甫閉眸調息。一刻鐘後,睜開眼楮,「好了。」驀地站起身,一把抱住身側的子七,「讓你受辱,是我疏忽了。」
「中……御!」子七怔了一下,輕輕喊道。
皇甫雙臂收緊,子七都覺得呼吸困難了。若說受辱,只怕也是他吧!堂堂平遠候的弟弟,被人綁成粽子似的丟在地上,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辱,卻無能為力。
而死士,其實有時是不需要尊嚴的。
那幾個鏢師的最後結果自然是死,而且死狀淒慘。子七知道,皇甫已經開恩了。以他的身份,沒有追其他們的九族,就是恩典。
也幸好,皇甫中御的暗衛及時趕到,不然,就算她殺了一名鏢師,其他四人也不是容易對付的。原來暗衛並非貼身保護皇甫。出事之時,幾名鏢師打開了錦囊,拿出夜明珠,其中一名鏢師曾說,有香味,其實那香味便是聯絡的信號,人雖不易察覺,飛禽卻是能聞到了。若非皇甫的身體一動也動不了,早就打開香囊了。
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天,暗衛無聲地消失了。只剩下他們兩人,買了一輛馬車繼續游玩,看似同以前一般,悠閑地趕路。可是子七知道,已經不同了。
皇甫地對待她的態度,雖然同往常一般的寵愛,照顧。然而,玩笑話卻少了,也再未與她親熱過。皇甫看待子七的眼神中好像多了一些什麼。
子七微微苦笑,心中竟有一絲澀意,是嫌她髒了嗎?還是對她再無興趣了,作為死士,訓練之時身體已經不是她自己的,能保持完璧也是因為主子需要她的處子之身完成任務。皇甫家族也訓練死士,他該很清楚才對。
子七驚覺自己竟然會傷心,難道她對他真的不舍了嗎?
越南下,天氣越見暖和,錯過了宿頭,他們也沒有刻意地趕路,索性便將馬車趕到離官道不遠的溪邊,生起了火。午飯還剩下一些干糧,兩人吃了。飯後,皇甫拿出一粒藥丸遞給子七。
子七接過,正要吃下,卻怔住了,「怎麼是紅丸,跟以前你交給我的不同啊!」每隔七日,皇甫給讓她服下一粒草綠色的藥丸,讓她失去內力而不至于因時間過長而廢掉武功。
「毒藥。」皇甫中御忽地一笑,「敢吃嗎?」
「……」她笑了笑,終于厭倦了嗎?眼楮直視著皇甫,然後慢慢地將藥放進嘴里,咽下。皇甫坐在火堆的另一側,也靜靜地凝望著她。
「啊!」子七驀地撫住肚子,好痛,漸漸的那種痛開始涌向四肢百駭,子七痛得將身子縮成一團。
不知何時,皇甫走了過來,將子七蜷曲的身子抱進懷中,手輕撫著她的後背,終于,子七痛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發現自己仍在他的懷中,「你……」驀地頓住,輕輕地抬起自己的手,然後震驚地看向皇甫,她已經察覺了身體的變化,「我的武功……」
「已經恢復了。」皇甫道,「運運氣,看看哪有什麼不舒服。」
子七暗自運氣,身上並無一絲不舒服的地方,仿佛適才的疼痛只是一場夢,「原來那是解藥。」
「想早些給你的,只是並沒帶在身上,暗衛今早才把藥送到。」
是早上她還未睡醒的時候吧!暗衛果然一直在身邊啊!「為什麼?」她問,為什麼恢復她的武功。見自己還依在他懷中,便要站起。
卻被皇甫阻止了,「別動。」重新將她抱進懷里。
子七身形僵住,然後便又放松了。
「是我太自信了,以為可以保護好你。」
他這是在自責嗎?因為三天前的那件事,「你恢復我的武功,不怕我離開嗎?」
「你舍得嗎?」
「……」
子七要起身,卻又被皇甫拽了回來。掙扎了幾下,驀地察覺出皇甫中御身體的變化。
「你放開。」
皇甫中御微微一笑,「不放。」索性一把將她抱起,往馬車走去。
子七說道︰「放開,你以為你現在還是我的對手嗎!你以為現在還打得過我嗎?」
「打不過。」
「放開,再不放開,我殺了你。」
「你不舍的。」
「皇甫中御,你別太自信了。」
皇甫中御表情怔了一下,隨即又笑著說︰「那你殺好了,我不會放手的。」
兩人一直爭執到車廂里,皇甫仍然沒有放開子七,而子七也沒有動手傷害皇甫一絲。
「別以為有暗衛就肆無忌憚,我……嗯……」
令人臉紅的申吟之聲由車廂內傳出,而夜色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