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喝嗎?」夏溪看著面前黑糊糊,惡心吧嘰的湯藥,一陣反胃,懷疑司徒麟是在報復她。
「當然要喝,對你身體有好處。」
「可是太苦了。」
司徒麟溫笑地說︰「沒關系,我這里有甜果。況且,我不也是同你一樣在喝這苦藥。」
在報復,果然再報復,她又不是故意讓他掉進水里的,是他自己不小心,而且得了傷感,也只能怪他自己身體不好,「不喝行不行?」
司徒麟說︰「我花了半個月時間在山上采藥,又花了半個月時間晾曬研制,用了四個時辰煎藥,才熬成這一碗,你若真不喜歡喝便倒掉好了。」說完,一甩袖轉身走了出去。
「呃!」真走了,夏溪看著面前的湯藥發呆,倒掉了好像很可惜,而且畢竟是司徒哥哥的一番心意,可是……真的好苦職!夏溪的臉皺成一團。她就知道那個聞人老頭不是好人,以前常逼她喝一些亂七八糟的藥,現在又讓司徒哥哥逼她喝。她知道,是想治她的病,可是沒啥效果啊!血還丹的毒素哪是那麼容易去除的。她每天仍然會有一段時間失去武功。不過,她發狂的癥狀倒是半年都沒有過了。
當然,如果他們不跟聞人老頭住在一起就更好了。
說好了,要去闖蕩江湖的,結果在路上他們走了一個月,就回到聞人老頭這來了。司徒麟的理由是,他身上有傷,需要靜養。而且一養就是半年。
而自己是怎麼答應也一起住下來呢?好像每次她想離開的時候,司徒麟都會用那雙深邃的眼楮注視她,然後說一些莫名其妙傷感的話。然後,她的心就覺得好酸好酸,然後,腳就無法挪動半步。
她中美男計了。
現在血教已經被武林正道人士圍絞,已經沒精力追殺這個血教小小叛徒了,夏溪心里松快了不少。司徒哥哥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她若是離開……哎呀!懊惱地抓抓頭發,看著面前已經變冷的湯藥,夏溪一皺眉,端起藥碗,捏住鼻子一口氣將藥灌了下去。
苦死了!夏溪難受地直吐舌頭。
這時在外面等候半天的司徒麟抬步走了進來,將預先準備好的甜果遞給夏溪。
夏溪咬牙切齒地吃了兩塊,看司徒麟氣定神閑地收拾藥碗更是生氣,他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會喝下去啊?
「我準備過兩天離開一陣子,你也跟我一同去吧。」
「離開聞人老頭,好啊!去哪里?」這破地方空氣里都是藥味,越早離開越好啊!
「快到珠兒的忌日了,我想去看看她。」司徒麟輕嘆口氣,自溪兒告訴他夏倩珠埋葬之處,他只去過一次。夏倩珠與他定有婚約,誰曾想陰差陽錯,種種機緣,竟讓他認識了夏溪。但對夏倩珠還是有些愧疚,若早些去尋她,或許那個與他只有童年回憶的女子便不會死了吧!
「要去,要去。」夏溪點頭同意,只要能離開,去哪里都行。
看到夏溪快樂的樣子,司徒麟搖頭失笑,看來小丫頭真是不愛吃藥啊!聞人郎中是許夫人的長輩,醫術頗為了得。夏溪那瓶能瞬間恢復功力的藥便是聞人專為夏溪配制的。
而他在聞人這里治傷時,夏溪則是能躲則躲。偶爾才會出現在他面前,其實是怕喝聞人逼她喝藥。現在要離開自然高興得不得了。身邊少一個逼她喝藥的人也是解月兌啊!
「我去把髒衣服洗了,要帶在路上穿呢!」夏溪樂顛顛地跑了出去。
司徒麟笑了笑,起身到院外整理藥草時,聞人走了進來,「司徒公子。」
司徒麟抬頭,那張臉仍然漂亮得過分,笑說︰「伯父,我一會兒正要過去呢!」
聞人笑說︰「我正好不忙,便將藥方帶來了。」說著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司徒麟。
司徒麟鄭重地接過。
「藥方交給你,每隔七日給她喝下一劑,這上面有數種草藥藥性都仍劇毒,你煎藥時要當心些。」
「伯父放心,司徒這半年浸婬草藥醫術,這些難不住我的。」
聞人點了點頭,笑說︰「若我不是早年發過誓,還真想收你為徒呢!」
「伯父已經教司徒很多了。」
「這可不是我教的,是你聰慧,自學的,也不算破我的誓言。我這里還有一本醫書,是我數年經驗的心得。你拿去看吧!能學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謝伯父。」司徒麟深深施個兒大禮。
「那藥雖然解不得丫頭身上的毒素,但多少也能壓制一些毒性,血還丹果然霸道,那個血教教主既然能研制出血還丹這類毒藥,醫術方面倒真是一個奇人。丫頭的武功與身上血還丹的毒素相互影響,只要她不施武功,按時服藥,料想即使哪天她的功力全失,也不會傷她性命。」
「真的?」司徒麟欣喜地問道。
聞人笑著點頭,「這點老夫還是可以保證的,那丫頭也算有福氣能遇到像公子這樣愛她護她的人。」
司徒麟微微汗顏道︰「溪兒平時行事雖有些任情,心地卻是極好,我把她當妹妹疼愛也是應該的。」
「妹妹?」聞人大笑,「只怕不見得吧!好了,我也該走了,一會兒那丫頭回來看我在這里,弄不好又要拔我的胡子了。」說完,笑呵呵地起身離開。其實聞人命只是住在司徒麟的隔壁。本來是同一個院子,自從夏溪對聞人命的胡子感興趣後,司徒麟便在院子中間橫了一條木柵欄。雖然連孩童都能躍過去的柵欄不頂什麼用。但夏溪還算听司徒麟的話,數月來還從未躍過柵欄去找聞人的麻煩。
司徒麟將草藥整理完了,卻仍不見夏溪回來,洗個衣服用得了兩個時辰嗎?雖說夏溪現在不會輕易犯病,但他仍不放心。向隔壁聞人打聲招呼便出去尋她了。
離他們住處不遠的地方便有一處流動的小溪,是山間泉水匯聚而成。他們平時吃喝也用這里的水。
司徒麟還未走至近前,便听到夏溪的嬉笑之聲,臉上染上一層薄怒,這丫頭又下水玩了。昨天明明訓斥過她,天涼水冷,不準下水嬉戲。她雖是習武之人可以運功護體,但以她的情況卻是越運功,越催發身內血還丹的毒素,越發的有危險。司徒麟大步走過去,正要喝斥,卻突然怔在那里,看著穿著白色肚兜的夏溪坐在水中,雪白的藕臂劃動著水面,濺起層層水花,夏溪紅唇翹起,微微向前凸出。司徒麟的小骯一熱,驚覺自己瞬間的變化,便再也說不出話來。臉「騰」的一下便紅了,他怎麼會對她產生了……?
夏溪也同時發現了司徒麟,驚呼一聲,想埋進水里,想想又覺得不對,都被發現了,干笑兩聲,「我洗衣服洗累了,就想干脆洗洗澡好了,呵呵。」他的紅臉,她也以為是被她氣的。
司徒麟終于恍過神,「你……我昨天剛說過你,你今天又下水。是不是還想喝那苦藥?」昨天還算好的,只是在水里玩而已。今天卻洗上澡了。
「不是。」夏溪一著急,「騰」的一下由水中站了起來。
雖穿著褲,卻濕濕地貼在腿上。司徒麟驀地轉回身,「把衣服穿上,趕快給我回去。」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夏溪傻傻地站在水中,眼楮眨啊眨,黑眼珠轉啊轉,司徒哥哥今天有些怪,昨天可是火冒三丈地把她從水里抓了上去。今天怎麼說完就跑了。
然後她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肚兜,臉微微有些泛紅,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接著白痴似的笑了起來。
「司徒哥哥。」夏溪掀開布簾光著腳丫走了出來。
正倚在床上看書的司徒麟急忙正襟危坐,「你怎麼出來了?」而且還穿得那麼少。
「我口喝。」夏溪打個哈欠,揉揉眼楮說。
「在桌上。」司徒麟一指。
夏溪咕嚕咕嚕,半杯茶水下肚,一抹嘴,「司徒哥哥,你在看什麼呢?」說著走到司徒麟床邊。
司徒麟呼吸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醫書而已,你不感興趣,去,回去睡覺。」
「哦。」夏溪打個哈欠,搖搖晃晃地回里屋了。
布簾一放下,夏溪原本迷蒙的眼楮瞬間一亮,臉頰緋紅,一頭撲到床上,雙足捶床,傻呵呵地笑了起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溪兒,小點聲,你在干嗎呢?」
「沒、沒干嗎,有個老鼠,被我打跑了。」
屋里沒了動靜,司徒麟的書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直至現在他仍感覺臉頰是燙的。干脆吹熄蠟燭躺下了。
深深吸了口氣,才壓內的那股邪火,真是邪門了,他怎麼突然會對溪兒產生……
黑暗中的司徒麟自嘲地笑了笑。溪兒穿肚兜、薄褲的樣子他不是沒見過,後來兩人也曾同榻而眠,但他一直將其當成孩子,從未有過一絲邪惡的念頭。直至今天白日見到她半果地坐在水中嬉戲。
這半年來,他一直與溪兒分床而睡,溪兒睡里間,他睡外間。他並非未經人事,因為經商需要,妓院茶樓也是經常光顧的。雖說潔身自好,也少不得會逢場作戲。比夏溪美艷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他都不曾像今天這般慌張無措過。
適才溪兒出來喝水,他竟然又有感覺了。那雙光腳丫都能令他心跳加速。莫非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女人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不長,也不算短了。
司徒麟深深嘆了口氣,壓內的邪火。保持心靜如水,溪兒那丫頭果然是個小魔女啊!或許是他們之間太過親近了吧!
三日後,司徒麟帶著夏溪辭別了聞人命,一路往西而去。由于聞人住處偏僻,兩人趕著馬車第二天下午才進城。自司徒麟發覺對小自己數歲的溪兒有了欲念後,便一直刻意地與之保持距離。奈何夏溪仍像往常一般,孩子般地粘著司徒麟。進了客棧,司徒麟才算松了口氣,溪兒不會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粘了。找家清靜的客棧住下,要了兩間客房。
住在那偏僻的地方,已經久不聞人氣,上次進城采買糧食還是兩個月前呢。夏溪嚷嚷著要去街上逛逛。司徒麟本想讓她自己去,偏偏自己又有些不放心。也只得在後邊跟著了。
夏溪倒是與其他女子不同,首飾,煙脂水粉皆看不上眼,卻對一些小吃情有獨鐘。還是司徒麟拉著她進了繡紡,挑了兩雙繡花鞋以備不時之需。
實在是夏溪的習慣不好,連坐著都會將鞋月兌掉。鞋更是東一只西一只地亂丟。以前倒不覺得什麼,只是這兩日,司徒麟一看到她光光的腳丫便眼暈。
傍晚,吃罷晚飯後,各自回屋休息,司徒麟見隔壁的燈熄滅,又坐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走了出去。跟伙計打听了一個地方,在伙計曖昧笑聲中,邁步出了客棧,直奔伙計口中所說全城最大的妓館——春夢閣。
一個時辰後,司徒麟微燻由里面走出。夜色中,緩步往客棧的方向走去。途經一處拱橋時,卻見一人坐到橋中間的橫梁上,傾著身子向橋下看。
「小心了。」司徒麟低呼一聲,跑上前去,以為那人要輕生呢!「溪兒,是你!」
「司徒哥哥。」夏溪跨過來一只腿,改為騎在橋梁上。一臉落寞。她以為司徒麟已經開始喜歡她了,原來並沒有。
「你怎麼跑出來了?」而且還穿得這麼少,幸好,夜間路上無人。不然成何體統。將自己的外衫解下披到夏溪身上。
「那司徒哥哥跑出來干什麼?」
「睡不著,出來走走。」
「我看到司徒哥哥進春夢閣了。」夏溪一臉沮喪地說。
「呃!只是去喝了幾杯酒。」司徒麟解釋。
「那里的酒好喝嗎?」
「不好喝。」
「那你干嗎還要去?」
「以後不會再去了,我保證。」
「真的?」
司徒麟笑著點頭,「自然是真的,下來,我們回去吧!明早還要趕路呢!」說著主動牽起夏溪的小手,驀地看到,「怎麼又沒穿鞋?」
「忘了。」
司徒麟笑了笑,轉過身,「背你回去好了。」
夏溪眼一亮,「好。」
至此後,司徒麟對夏溪的態度發生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