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汶珊一直等到校門口那輛加長型的黑色轎車,駛離視線並在心中默數到一百,才從校門後的石柱閃了出來。
她興奮的輕吁了一口氣,一抹淘氣的笑容從她的眼中閃過,她快速的走往最近的公車站牌,迅速搭上駛來的公車,也不管是駛向哪條公車路線,先上車再說。
直到安穩的坐在公車上,她整個人這才輕松了起來。從小到大還沒做過一件足以令師長皺眉不悅的事,今天是生平頭一次,汶珊有一種叛逆的愉悅。
今天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她決定做一些從來沒做過的事為自己慶生,首先就是蹺課。
十幾年來的求學過程,除了品學兼優以外,她從未請過假,連發燒到三十九度時,仍抱病到校上課,是每一位師長眼中最讓人放心的學生。
才剛升大三的汶珊今天第一次逃課,心中有些不安,但還有更多的興奮,看到窗外的景物,一抹淡淡的微笑掛在臉上,她好奇的看著車內與車外的一切。
她看到前方似乎有間頗具規模的西點糕餅店,立即拉鈐準備下車,懷中雖抱著厚厚的三本原文書,但汶珊仍以最快速的步伐沖向那家西點糕餅店,光是從櫥窗外看到各式各樣的巧克力蛋糕與甜甜圈,就讓她垂涎不已,她決定挑一大盒巧克力甜點為自已慶生。
在付款的同時,岳汶珊早已經想好要到哪里去細細品嘗,她決定到一處無人的海邊,看著浪潮,听著海潮的沖擊聲,若可能她還要一直待到夕陽西下,細看落日余暉。
心念既定,她帶著一顆雀躍的心搭上一班開往淡海的公車,腦中不禁想起昨天祖母跟她說的話……
「珊珊,明天是你二十歲生日,對刖人而言二十只是一個數一子,對你卻有特殊的意義,從明天起,你開始要自行決定許多事,如回家的時間,如參與家族企業的任何一項決策。」
祖母語重心長的告訴她,不外乎是提醒她,二十歲代表自由與責任的相對提升,汶珊看著天上的雲彩,天空似乎已隨著心情轉換也變得陰暗許多。
來到淡海,手中的甜點已不再吸引她,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在轉彎處一不小心撞上一堵肉牆,害她跌坐在地。
「哎喲!」汶珊心疼手中的甜點差點被自己壓扁,口中忍不住哀嚎出聲。
在她哀嚎的同時也听到另一個悶聲的輕叫聲,原來是她只顧著手中所提的甜點,而一不當心,懷中的那三本厚重的原文書正好掉落砸到那堵肉牆的腳上。
「受傷了嗎?要不要緊?」一個成熟男士的聲音,從汶珊頭頂傳來。
听到那滿懷壓抑痛楚的聲音關心的問著自己,汶珊不禁微仰著頭看向對方,只見他漲紅著臉,可想而知是因為強忍著痛的關系。
平時岳汶珊是個相當具有愛心和同情心的人,可是此時她只想開懷大笑,想到自己的粗心大意,撞上了人還砸了人家的腳,此刻更毫無尊嚴的跌坐在地上,而且一心一意只擔心壓扁了手上的野餐盒,想到此,她覺得該為自己可笑的行為與對方的倒霉自我省思一番,偏偏她只有狂笑的,為此她只得強忍笑意。
「小姐,很痛嗎?你受傷了?」
對方關心的聲音再度傳來,岳汶珊知道全因為自己強忍著笑,可是卻無法忍住因笑意所引起的肩膀抖動讓他誤會了,所以她只能輕搖著頭,整個臉也因要忍住再次月兌口而出的笑聲漲紅不已。
「若真受傷的話,請實說,我可以送你去醫院檢查、檢查。」那男子又關心的說。
「不用了,我沒事。」岳汶珊終于可以出聲告訴對方,「你的腳……」
「不礙事。」那男子將地上的書撿起,又助她一臂之力地拉她起身。「這是你的書。」
「謝謝!」岳汶珊羞愧的接過書,始終沒有勇氣抬起頭來看對方。
「不客氣,再見。」
那男子大概已察覺到她的不自在,索性自動開口跟她澶別,汶珊一直到目視他腳步走遠,才有勇氣抬起頭來,只看到他的身影,雖已經有一段距離,但他的背影看來仍十分高大挺拔,可見他真的相當高大。
汶珊也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跛,看來是拜自己手中的原文書所賜。
「看你祖心大意造成什麼後果,還貪吃!」汶珊喃喃自語的罵著,轉過身又朝前方繼續走著,不到十公尺她就看到一個招牌-仁愛育幼院。
汶珊看著自己手中所提的罪魁禍首-甜點,毅然的從偏門進入仁愛育幼院,直接來到院長室介紹自己並說明來意,院長立即美著點頭答應,汶珊趕忙把手中的甜點供獻出來,至少和別人分享會讓自己的罪惡感減少許多。
仁愛育幼院的小朋友聚集在餐廳里,用感激和快樂的眼神看著汶珊,她一時覺得自己好快樂,還好此時是上課時間,許多已屆就學年齡的院童都在學校就讀,否則只怕她手中原本認為很多的甜點也不夠分。
打開野餐盒上的系繩,汶珊看到有一個呼叫器正懸掛在上面,她將呼叫器取下後,再將野餐盒遞給育幼院的工作人員。
「岳小姐,謝謝你的愛心。」仁愛育幼院的方院長含笑的說。
「哪里,我剛剛還很怕你會拒絕呢。」汶珊看著年約五十出頭的方院長,老實的說。
「或許別人會拒絕。」方院長了解的點點頭道,「有的人認為,既然無法每天都給孩子們這些,干脆就讓他們連「想」都不要有機會。我卻認為,既然無法每天給予他們這些特殊的「驚喜」,偶爾為之也不錯,至少不會讓他們認為自己是被社會遺忘的一群。」
看到孩子們忘情又盡興的吃著甜點,雖然每人只分到小小的一塊,但每一個人卻都吃得笑聲連連,汶珊感動的看著這一幕,當下覺得今年的生日特別有意恩。
「這些巧克力糕點真是幸福。」汶珊感慨的道,看到方院長不解的眼光,遂解釋說︰「有多少人真的能細細品嘗,大部分的人說不定吃一口,埋怨個一分鐘,怕會發胖、卡路里過高、膽固醇過高等等,再不然還有人吃到膩了,這些甜點對他們來說,已經毫無「滋味」可言!」
「岳小姐真是一位很感性,很懂得感恩的人。」方院長贊賞道。
「才不呢,若不是他們,我也不會……」汶珊用手撐住下巴呆了幾秒,才又說︰「我也是那種可惡之人,看到別人的不幸,才知道自己擁有些什麼?」
「別太苛責自己,這是人的本性,至少你懂得省思,有些人是腳踩著別人的不幸,愉快的過日子,藉由別人的不幸,襯托自己高人一等。」方院長哀傷的說。
「不會吧!」汶珊直覺月兌口而出的道,思考了會又道︰「沒錯,這個社會的確有這樣的人存在。」
「雖然我不該這麼說,不過並不是每個人來育幼院都是出自善心,有的只為感受那份優越感,孩子們是很敏感的,光從訪客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說實話,這些人往往都會帶給孩子們一種無形的傷害。」方院長略帶一艮怨的道,但後又補充說︰「當然善心人士也不少。」
「我了解。」汶珊看著眼前這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喃喃又說了聲,「我都了解。」
在和院童道別的同時,汶珊也記住育幼院的劃撥帳號。隨即,她帶著滿心的惆悵來到海邊,看著那一波波的海浪沖襲而來,汶珊看著遠方喃喃低語︰「媽、爸,今天女兒已經年滿二十歲了,你們知道嗎?若不是飛機失事,想必今天是我們闔家團圓的日子。」她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至少,我還擁有和你們相聚十年的快樂時光,比起他們我是幸福多了。」想起育幼院里的院童,汶珊深吸一口氣,勇敢的說︰「我還有妹妹、祖母,我不孤單。」
海風吹干了頰上的淚水,卻吹不散汶珊心中的惆悵,她不知在海邊站了多久,直到听到「嗶-嗶-嗶——」的聲音才讓她回過神來。
乍听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汶珊楞了一下,循著聲音的來源,她低頭看去,原來是腰上的呼叫器在響。
「差點把你給忘了。」汶珊輕聲的說著,「看來物歸原主有希望了。」
她拿起課本往大馬路的方向走去,希望能盡快找到公共電話,一方面是怕對方有重要的事,被耽誤了不好;另一方面是,若她判斷沒錯,呼叫器該是她剛才撞上的那名男子所擁有,汶珊也希望能藉由Call機之人找到原物的主人。
走了的二十分鐘汶珊才看到公共電話,雖然已經下午四點了,但這一路行來仍讓汶珊香汗淋灕,微喘著氣拿起話筒,照呼叫器上的電話打過去,電話撥通後,汶珊禮貌的問︰「請問誰Call機?」
「況醫師嗎?這里有……」對方用著急切的聲音問。
「我不是況醫師。」汶珊一听到醫師兩字,心里直呼大事不妙,連忙出聲打斷對方的話。
「你不是況醫師!」對方似乎也听出聲音不對,「況醫師呢?你等一下。」汶珊听到對方按保留鍵,隨即听到音樂聲傳來,正覺無聊時又听到對方來接電話。
「你是誰?」對方用不客氣的聲音問著。
「很抱歉,我剛好拾到呼叫器,听見有人Call機才替他先回電話。還有你能告訴我「況醫師」的住址嗎?我好把東西寄還給他。」汶珊明明听到對方不客氣的詢問,但她仍不以為然禮貌的問。
「小姐,我不能不說所有打來探听況醫師住址的人中,就屬你的說法最特殊,不過我不會上當的。」對方一口回絕。
「小姐,我是說真的。」汶珊略微不耐煩的說。
「那剛剛況醫師打電話來醫院時,怎麼都沒提到。而且,你若真是拾獲呼叫器,又怎麼知道他是「況醫師」呢?我才不會被你給唬了,再見!」
「喂!喂!」汶珊連忙叫著,但對方仍把電話掛上,這令汶珊當場楞在那里,她忍不住輕聲詛咒著,「什麼嘛!幣我電話,我怎麼會知道「況醫師」,是你告訴我的嘛!還怪我!」她忿忿地將話筒掛上,「什麼醫師嘛!還有病人倒追?算了,就當這是老天爺掉下來的生日禮物。」
想了想,汶珊決定將呼叫器關機,她想對方一定是發現呼叫器掉了,才會主動打電話到醫院,既然對方已經知道此事,自然會注意到有人找他,如此為了防止這擾人的聲響,她關機以圖耳根清淨。
其實,汶珊還有一股孩子氣的沖動,想對方既然敢掛她電話,當對方知道「況醫師」真是掉了呼叫器,自然會替他Call機找她,索性關機來個相應不理。
「今年的生日,真是太有趣了。」汶珊惡作劇的笑了笑,二十年來第一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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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某家醫院的總機室,正有一段對話……
「希望那名準媽媽能忍到況醫師回來。」總機說。
「可不是嗎!況醫師還是第一次我們Call機找他,他超過二十分鐘才回Call的。」另一名總機道。
「喔!差點忘了,況醫師剛說他的呼叫器掉了,若有人打電話來醫院,要我們替他留意一下。」
听到這些話的另一名總機,暗叫一聲「糟了!」原來剛剛……她決定不動聲色,裝作不知此事,口中則回答同事說︰「知道啦!」
事後再三考慮,那名總機仍決定不再替況醫師Call機,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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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回到家中的汶珊,臨睡前仍拿著呼叫器把玩著,腦中則重復著那關心的問語及他那張漲紅臉強忍痛楚的神情。
「他,該是一名好醫師吧!」汶珊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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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呼叫器至今還仍留在汶珊辦公桌的抽屜中,而這段插曲她也從沒告訴任何人,包括她那兩位妹妹與好友尚莞茜,至于「仁愛育幼院」她仍定時匯款支助,不過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巧手做出好的甜點請那些院童們。
才剛回想完,那惱人的身影又再度出現,原本就想忘掉他,才拉著張媽媽和她閑聊,如今又是她獨處一人,況文政的身影又再度出現。
汶珊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是第一位看到她處女之身的男士,所以她才會這麼難忘懷,因為縱使他是醫師,但這仍讓她相當不自在,這才是她一直記起他的原因,絕不是他那雙深邃柔情的眼眸,帶著笑意的嘴角,強而有力的雙臂,溫暖寬厚的胸膛,幽默的談吐,斯文的外表,還有……
才想到這,汶珊雙手掩面,悵然的長嘆一聲,才和他相處不到十五分鐘,自己對他竟如此印象深刻,這是二十七年來,她第一次如此注意一位男性。
「莞茜,這是你故意安排的嗎?」汶珊有些無奈的喃喃問著。
只可惜她不可能當面問莞茜,否則不就承認自己受況文政的吸引,看來她岳汶珊得趕快辦出院才行,至少可以避免再有類似今天早上,令人困窘臉紅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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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操刀成功完成一項手術,雖然不是特殊的病歷,但莞茜仍不敢掉以輕心,手術結束後,她整個人的生理與心理仍呈緊繃狀態。
莞茜坐在醫師休息室,用冥想的方式讓自己逐漸松懈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當她覺得恢復正常的身心狀態時,才一張開眼楮就看到況文政坐在不遠的位置。
「學長。」莞茜馬上聯想到他一定是為了汶珊的事而來。
「恭喜你,又是一次成功的手術。」況文政走到莞茜面前的位置坐下。
「哪里,來多久了……該不是特地來找我的吧!」莞蕾眨眨眼俏皮的說。
向來把她當成妹妹般照顧的文政,對莞茜總有許多包容與寵愛,在學校時就是如此,畢業後,又在同一家醫院服務,兩人之間的情感和親兄妹沒什麼兩樣。
「來了好一會兒,知道你剛主持完一項手術正在休息,不敢驚動你。」文政溫和的道。
「不會吧!我看你這樣說,只是為了加深我的罪惡感,對不對?」莞茜斜睨著他說。
文政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說一句話。
見他不語,莞茜只好直接問他的來意,「找我有事?」
「你不是知道嗎?」文政想都不想的直接反問。
「我知道?」莞茜連眨了好幾次眼楮,眼珠子一轉道︰「現在是中午,想請我吃午餐。」
「行!」文政干脆的答應,「走吧!」
「啊!」見他如此爽快答應,莞茜反倒有些傻眼,「吃飯?」
「沒錯啊!」文政一副理所當然。
「你找我不是有事嗎?」莞茜訥訥的問。
「任何事都比不上吃飯重要。」文政正色說道,「走吧!」
「是。」莞茜乖乖的走在他身邊,原以為他是「迫不及待」相心知道汶珊的事,哪知
看到莞進一臉的懊惱,文政是笑在心里!他早猜到她心里在打些什麼主意,雖然他是很想了解「岳汶珊」這個人,不過延個半小時而能讓莞茜有「吃鱉」的感覺也不錯。
慢條斯理的吃過午餐,原本只想考驗文政的耐心,沒想到他比她還能捺住性子,莞茜只能舉起白旗投降,看來文政比她早生幾年,各方面的定性皆比她強。
輕啜一口荼,莞茜看著文政道︰「飯也吃飽了、茶也喝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找我有什麼事情了吧!」
文政端起眼前的咖啡,聊天似的說︰「听說,你排了二十天的假期。」
「沒錯!」莞茜沒好氣的大喝一口茶,仿佛跟杯中的茶水有仇似的。
「現在才想去度蜜月,不會稍嫌遲了一點。」文政藉由喝咖啡的動作,掩飾嘴角太過明顯的笑意。
「建佑不覺得遲就成了。」莞茜忍不住追問︰〔你找我,該不會就為了我休假的問題吧!〕
「又不同科診,你休假和我沒啥關系。」文政繼續裝傻到底又問︰「想好要去哪玩嗎?」
「印度、尼泊爾!」莞茜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回答。她就不相信文政找她就為了問她,休假想去哪里,這種瑣碎的事情。
「怎麼會去這種地方呢?」文政對他們的旅游地點,倒真是嚇了一跳。
「建佑想去看看佛教聖地,我也很感興趣。」一提到老公,莞茜整個人散發出幸福小熬人的光芒。
「你倒真是標準的嫁……」
「嗯!」莞茜瞪著學長,以防他說出不雅的比喻。
「夫唱婦隨,真體貼也夠傳統。」文政看到莞茜威脅的目光,改用「夫唱婦隨」來形容。
「別羨慕!哪天你也會找到「相稱」的另一半。」莞茜溫柔的道。
「襯?我又不是女性哪需有人襯托!」文政不以為然的道。
「喂!!你說這話有性別歧視的嫌疑喔!」莞茜警告的瞪他一眼,才又道︰「我是指相互配合的「相稱」,又不是要你去襯托別人。」
「是!承蒙賜教。」文政拱手為禮道,「現在吃飽喝足有體力繼續應付病人啦!」
「呃!要走啦!」看到文政站起身,莞茜訝異的問。
「是啊!等一下還得去巡房,別忘了我下午是有門診的人,你不也是嗎?」看到依然坐在原位的莞茜,文政微皺著眉問︰「還有事嗎?」
「今天是不是有一位名叫岳汶珊的病患,去做檢查?」莞茜小心翼翼的問。
「喔!你是指兩只腳都上石膏的那一位嗎?」文政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重坐回位子上。
「對!就是她!」莞茜張大眼楮的看著文政,等著他提出問題。
「她怎麼麼了?」文政又故作不解的反問。
「呃……沒事。」莞茜看文政對汶珊似乎並無太多印象,不禁有些泄氣。
「沒事就好。」文政暗自竊笑,「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啊!從小就認識了。」莞茜輕嘆一聲站起身,離下午門診的時間只剩四十分鐘,她只好建議,「辦正事吧!我也得先去看一下幾位病人。」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你那位朋友?我安排她後天照胸部的斷層掃描。」文政柔聲問,也跟著站起身。
「不要!」莞茜斷然拒絕,她還不想這麼早面對汶珊的怒氣。
「我以為你們是好朋友?」文政挑著居問。
待他們兩個人從醫院附屬的餐廳走出來時,莞茜才有些不自在的說,「是好朋友也不用常見面吧!」
「是嗎?」文政斜睨著她說。
看到文政了然于心的神情,莞茜只好老實招供道︰「好嘛!我承認是故意安排她去掛你的門診,可是婦科里就數我和你最熟,也最信任你嘛!既然是好朋友當然得幫她安排最好的。」她諂媚的說,無非是要文政忘了她的「有意安排」。
「多謝抬舉!」文政笑道,「今天若不是門診的輪值表寫的仍是墉醫師,只怕她會落荒而逃!」
「不會吧!」莞茜懷疑的看著文政,「從小認識她到現在,汶珊是我見過最勇敢、最穩重、最理性的人,怎麼可能會落荒而逃了?」
勇敢?穩重?理性?這是他今早所見的岳汶珊?在他況文政的印象里,她是一位清純,又容易臉紅的女性,套一句現代人的形容詞-一簡直和瀕臨絕種的動物一樣稀少,以現今的社會,像她一樣二十七歲的成熟女性,動不動還會臉紅的的確很少。
為了確定他沒記錯人,文政遂提議說︰「岳小姐如你所言是一位有理性的人,她一定能了解你的苦心。」
莞茜只是垮著一張臉看他,隨後又說︰「理性只用在事業,處理公事上,不知道這次車禍是不是已把她的理性,給一撞撞到九霄雲外。」
「既然如此,你更該跟我一道去。」看莞茜不解的望向他,文政解釋道︰「有我這個外人在場,她總不好意思對你大發雷霆吧!」
「還是你設想周到。」莞茜高興的說著,心甘情願的隨文政來到汶珊的病房。
「你這丫頭!」文政寵愛的看著莞茜,「和建佑在一起時,他也常被你整嗎?」
「開玩笑,當然-沒有!」莞茜一臉否定,只是回答的有些心虛,看到文政那充滿笑意的眼眸,他率先打開汶珊病房的門。
一進門就看到汶珊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似乎有許多憂煩纏身,莞茜和文政面面相觀,莞茜這時才先行出聲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