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守婦道 第3章(1)

書名︰爺兒守婦道|作者︰田芝蔓|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晚膳時杜楚凡沒有與秦如意一同用膳,她向來習慣一個人吃飯了,也不覺得怎樣,只讓下人叮嚀他無論如何都要吃一點,就開心的吃起自己的飯來,少了他在一旁瞪著她,叫她少吃一些,她吃得痛快極了。

吃飽飯後,她命下人送來澡盆及洗浴水,只是剛月兌了衣服要進澡盆時,她就看著他結實的胸膛看得著迷了。

杜楚凡是文官而非武將,但依然有著如此精壯的身材,女人家的身體總是軟綿綿的,而他的身軀卻是結實而有彈性的。

秦如意不只是看,還戳了戳他的胸膛,倏地害羞得紅了臉。

有著這英俊的容貌又身材結實的男人,是她的夫婿啊!要不是他們交換了身子,她可能也不敢如此大方的看著他的身體吧……她的幻想戛然而止,如今她這麼「玩弄」著他的身體,而她的身體……正是他在使用啊!

她大叫一聲不行,立刻穿好衣服往杜楚凡的房間沖了去。

秦如意來到房門口,見到彎兒在外頭等著,她焦急的問︰「少夫人呢?」

少爺急什麼呢?彎兒不解,但也老實回答,「少夫人正在沐浴,說不要彎兒服侍,讓彎兒在外等著就好。」

聞言,秦如意連忙推開房門,果然就看見杜楚凡正要寬衣解帶,她馬上沖上前阻止。「等等!不能洗!」

今天真是不平凡的一天,杜楚凡正想泡在熱水里好好舒緩一下疲憊,沒想到才剛開始月兌衣,她就突然出現制止他。

他衣服月兌了一半,將雙手交疊在胸口,慍怒的說︰「不洗,放著長蟲嗎?」

「我幫你洗!」

此言一出,彎兒馬上掩著嘴笑了。

杜楚凡也惱紅了臉,秦如意用他的臉說這是什麼話?讓奴僕听了好像他是一個急色鬼一樣。「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洗!」

杜楚凡想把秦如意給推出房門,但如今的他是推不動她的,她只需反手一扣,就把他的雙手給扣在了手里。「你如果不讓我幫你洗,我就要去外面的池子里沐浴,讓「所有人」把「我的」身體看光光喔!」

他可不想自己的身體被看光,才剛這麼想,就意會到她不讓他洗澡的原因,她是介意著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身體吧!

想通了這一點,他「嗯」了一聲,便讓她入內。

秦如意滿意的點點頭,當著彎兒的面,關上了房門。

杜楚凡無奈一嘆,明天整個別莊一定傳遍了一件事,就是他杜楚凡把新婚妻子放了三個月不管,一旦小別勝新婚,便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才沒空理會他那轉了幾轉的心思,拿了條絲絹捂住了他的雙眼,才幫他更衣,扶著看不見的他進入澡盆。

一整日的疲憊好似真的在泡進洗浴水時得到了舒緩,他靠著澡盆邊緣,而她不但幫他搓洗身體,也為他做著拿手的推拿。

他感到舒服極了,也好心的想,他還是不要提醒她好了,她只想到入浴,都沒想到如廁嗎?他這個新婚妻子的身體,他已經見過了……

不過他被她佔去的便宜,說什麼都要討回來,于是他故意道︰「你就這麼大剌剌的到我房里來說要幫我洗澡,讓人把我當成了急色鬼,你要怎麼賠償我?」

秦如意可不滿意被這麼誤解,馬上反駁,「我自己的身體怎可能引起得了我的反應,我一派正經,若有人誤解了那便是對方心思不純。」

這單純的丫頭,杜楚凡在心中暗自搖頭,撐在盆緣的手支著額,望著她的方向,在絲絹掩目之下,只看得到些微輪廓。「喔?那你看過我的身體了嗎?引得起你的反應嗎?」話落,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手一頓,然後又故作鎮定的繼續動作。

他邪謔的笑意出現在她的臉上,竟透出了一抹冷魅,秦如意說話也不自覺有些結巴,「我、我也可以蒙-蒙眼洗……」

他發現這麼逗弄她真的很有意思,有意更逼得她不知所措。「我不介意你看我的身體,所以不用蒙眼了,不過你可要答應我,好好的幫我洗干淨。」

「知道了啦!只要你答應我以後都讓我來幫你洗澡,你的身體我會幫你洗得干干淨淨。」

「不如這樣吧,你也把衣服月兌了一起洗,我便能確保你說到做到。」

「我、不、要!」秦如意冷冷的拒絕後,便要杜楚凡由水里站起身,自己則拿著布巾要替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杜楚凡剛站起身跨出澡盆,突然又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回他有心理準備了,連忙扶住了澡盆邊緣穩住身子。這秦如意的身體,真的夠虛弱了,看起來雖然一副健康的模樣,但動不動就因為氣血虛弱而鞏眩,的確是個麻煩事。

雖然娘說了血枯癥不是絕癥,但听起來的確會糾纏著她一生。

看到他的異狀,秦如意立刻知道了原因。「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我吃了,只是吃得不多。」

「為什麼?」

「女為悅己者容。」

「我不需要,我現在比較需要健康。」更何況她的身體有多虛弱,杜楚凡現在還感覺不到,等到他發病下不了床,就後悔莫及了。

「我杜楚凡的身邊,只能是美嬌娘。」

「雖然身材不很好,但長輩們都說我的臉蛋很美的。」

「美不美我要等你再瘦一些才能監定。」

秦如意只能生著悶氣,卻無法改變杜楚凡的想法,畢竟如今她的身體是他操控著的,看來她得想出一個好方法,讓他主動放棄他的「瘦身大計」才行。

既然是去為杜楚凡開設秘密帳戶,當然不能是杜楚凡親自出馬,所以盡避秦如意再擔心,杜楚凡還是打算獨自前往鑫茂錢莊。

前一天他才險些在澡盆旁昏倒,她怎麼可能放心讓他一人前去,便說她不跟可以,但彎兒一定得陪在他身邊看顧他。

彎兒很盡責,就是叨絮了些,杜楚凡查案又習慣一個人,彎兒跟在身邊對他來說是負擔,但看秦如意一副不依的模樣,為了不讓她壞事,只好答應帶著彎兒。

領著彎兒前往鑫茂錢莊的路上,不用秦如意嘮叨他不吃早膳,彎兒也一路擔心的勸個不停。

看來這個秦如意食量真的很大,他只不過少吃了些,就可以讓彎兒嚇得好像怕他下一瞬就會餓死街頭一樣。

不過……身體是秦如意養出來的,杜楚凡的確發現秦如意身體的飽足感很難滿足,像現在他與彎兒走在街上,陣陣傳來的蒸包子香、豆漿香,都讓他感到饑腸轆轆。

彎兒似乎也察覺少夫人的視線一直在那些店鋪打轉,本就擔心少夫人餓著的她連忙道︰「少夫人,前面有家小店,他們的豆漿很香濃,包子也十分好吃,我們要不要吃點喝點?」

杜楚凡冷睨了她一眼,她還真盡責,至今不忘提醒他要多吃些,可沒想到她的下一句話卻是——

「彎兒早上急急忙忙跟著少夫人出來,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好餓啊!少夫人,我們去那間小店坐一會兒,吃點好不好?」她裝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今天早上少爺見少夫人不肯吃早膳,偷偷把她領到一旁千交代萬叮嚀的,而且為了怕她演得不夠真,少爺今天早上真的命令她不準吃東西,她說肚子餓是真的,不是謊言。

杜楚凡看她不像假裝,又想到今天要忙的事不少,去完錢莊還得去客悅坊與秦如意會合,雖然客悅坊就是餐館,但不知道在錢莊會待多久,還是先讓她吃點吧。

成了「秦如意」後,他老是覺得餓肚子,深知餓肚子有多難受,于是他沒有多說什麼,領著彎兒進了那家小店。

杜楚凡要彎兒與他一同入座,只點了彎兒的分。

彎兒苦著臉再次央求道︰「少夫人不會是打算讓彎兒自己吃,自己不吃吧,那彎兒會很不自在,會食不下咽的。」

他偷偷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無奈的點了點頭。

未料馬上就听到她自作主張道︰「小二哥,再加三個包子、一碗豆槳。」

杜楚凡吃驚的瞪大了眼,秦如意平常都吃三個包子嗎?若是平時,他手上的折扇已經往彎兒頭上敲去了,但他現在手中沒有折扇,他只好抬起手,曲起手指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彎兒揉著被敲疼的地方,縮著身子閉上嘴。

他趕忙向店小二取消追加的三個包子,只點了一碗豆漿。

小二送上包子豆漿後,彎兒馬上吃了起來,嘴巴忙著吃,便沒空說話了。

杜楚凡難得清閑,也放松心情啜了一口豆漿,的確豆香濃郁。

此時,一名醉醺醺的男子跌在他們這一桌,彎兒嘴里咬著包子,手捧著碗靈巧的閃開了,杜楚凡使著秦如意的身子,當然無法像她這般動作迅速,所以只有自己退開了身子。

見兒子砸了桌子還驚嚇到客人,一直站在蒸籠旁的店主張清連忙來道歉,原來方才的小二就是店主的小兒子,他也連忙上前扶起醉酒的大哥。

醉酒的男人還不肯罷休,在店里作亂、喧鬧,惹得客人紛紛付錢走人,而外頭的客人也不敢再進來。

杜楚凡直覺要過去幫忙架起那名醉漢,可是正要動作,才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女人家,沒有力氣也不該蹚這渾水,他正準備付錢離開,卻見彎兒還沒放棄她的包子,正準備塞進最後一口,他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彎兒,別急,慢慢吃,我等你吃完再走。」

好不容易那醉漢被架往內室,張清才鞠躬哈腰的上前道歉,並招呼他們主僕倆坐到另一張干淨的桌子旁,而且看彎兒似乎很喜歡吃他們家的包子,他不但多送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還多打包了幾個。

「真的很抱歉,讓兩位受到驚嚇了。」

杜楚凡是不覺得有什麼,只是那醉漢鬧事便罷,若有可能傷人,他便不能不管了。「品酒本是雅事,但若飲至酒醉且亂性,的確需要多加注意,切不可傷人。」張清一听,險些老淚縱橫。

杜楚凡由他的表情看出他似有苦衷,加上彎兒正吃起第二個包子,欲罷不能,他便多了時間,問道︰「店主可是需要幫助?」

張清一听她關心,馬上道︰「我那個大兒子,本來是很認真在包子店里幫忙的,平常沒什麼毛病,就是愛喝點小酒,怎知幾年前喝了劣酒上了癮,才成這樣的。」

張清的小兒子安撫了大哥睡下後回到前頭,听到父親這麼說,連忙制止道︰「爹,別說了,當心出事。」

「官字兩個口,我們說不贏官,對著一般老百姓還不能說嗎?」

听著這對父子的對話,杜楚凡更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也慶幸自己的外表是秦如意,能減輕他們的顧慮,于是便道︰「就當說來解氣,我們兩個小女子,听了也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張清好不容易遇到能訴苦的人,受的委屈自然不吐不快,「我們懷疑是萬富酒莊的酒有問題,可是萬富酒莊賣的酒聲名遠播,從來也沒听說有人喝出了毛病,縣令說我們沒有證據,不予受理,不久後那縣令高升離開了金慶縣,接著我們便遇上了三個短命縣令,告官的事,我們已經放棄了。」

杜楚凡暗自記下了這件事,雖然他是奉旨來調查命案的,但給縣令壓力查查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行。

「店主,朝中的刑部侍郎正在金慶辦案,或許你可以去衙門向他求助。」

「我們對所謂的官啊,已經失去信心了。」

彎兒一听,立刻不滿地想抗議,「刑部侍郎杜大人可是我家……」

杜楚凡馬上輕咳一聲,同時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讓她馬上閉上嘴,由于他還有要事要辦,一等她吃完他便起身準備離去,臨離去前,他忍不住再勸道︰「這位杜大人不一樣,店主信我一回吧。」

張清不忍心澆這位好心的姑娘冷水,答應會考慮看看,便客氣的送兩位客人離開。

不能讓蔚子看見下廚的人是杜楚凡,于是秦如意借口這新菜色怎麼煮是秘密,把廚房里的人全給趕了出去關上門,讓他們夫妻倆單獨留在了廚房里。

衙門的事秦如意能幫他,但廚房的事他卻幫不了她,只能看她一個人在灶前忙著,還要時不時的回頭看看他有沒有身體不適。

最近他吃得很少,她很擔心自己的身體受不了。

「楚凡,抱歉讓你待在這麼熱的廚房。」秦如意一邊忙著,還一邊向他道歉。他微微一笑。

「外頭冷,這里很溫暖。」這一點是她多慮了。

「那就好。」

又是這樣回眸一笑,杜楚凡初初是不適應她用他的臉孔露出這樣的笑容的,但時日一久,他也慢慢習慣了,只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問︰「如意,你一向如此心無芥蒂的對一個人好嗎?」

秦如意偏頭想了想,不解的反問︰「我對誰好了?」

「你是否埋怨過我讓你一個人待在金慶,一待就是三個月,都不管你嗎?」

「這倒沒有。」

他雖不意外她會如此回答,但他還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你不覺得這不該是一段正常的婚姻該有的嗎?還是……你根本不想嫁給我,所以覺得我把你留在金慶,正好?」

她頓了頓,他們如今若說不上是夫妻,但至少也是朋友了,他們的關系改善至此,她實在不想說出實話破壞感情,總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楚凡,就算我對你曾有怨,可現在是你代替我在承受病痛,我也有愧疚,不能兩相抵消嗎?」

杜楚凡知道秦如意是自責的,這全表現在她的行為上,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微笑道︰「不要自責,好吧,就當我們互不相欠了。」

秦如意又是嫣然一笑,算是達成了共識。

「如意,如果有個百姓到衙門里告官,是與劣酒案有關的,你先把案子接下來,按規定留下案卷,然後轉咐縣令辦理。」

闢場上的事,一向是他怎麼說她便怎麼做,于是她乖乖的應道︰「嗯,我知道了。對了,你今天去錢莊,有沒有探听到什麼消息?」

「我到了錢莊後,以開設秘密帳戶為由,要求與莊主李厚升私下談談,屏退左右後才跟他提起過去的縣令都曾收到一筆賄款,我真正的用意是要去追查此事。」

「去查案的是杜夫人而不是杜大人,想來莊主一定很困惑吧。」

「的確,但我告訴他杜大人為了不讓有心人發現他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才會讓杜夫人出面查探案情。」而且她平日掌管杜家事業,在錢莊開設帳戶本也平常,她突然前往錢莊不會引起懷疑。

「喔?那他怎麼說?」

「他說過去的縣令也去找過他,但他真不知賄款的來源,說我是白走這一趟了。」

秦如意皺起眉頭,雖然李厚升說的話也沒錯,但若他非善類,這豈不真的打草驚蛇了?「如果賄款與李厚升有關呢?」

杜楚凡當然想過這個問題。「此招是引蛇出洞,我本也不在乎立刻得到答案,不管李厚升是友是敵,不吹皺一池春水,哪里能走下一步?我要李厚升若有進一步的消息,可以來客悅坊與我聯絡,千萬別直接前往衙門。」

「你要用秦如意的身分與他談?」

「我發現用秦如意的身分,的確比較容易打探到情報。」

「好吧,至少還能幫上你一點忙。」秦如意說完,端上了最後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