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看著手機微笑,綺羅微抬起頭,陽光折射下的黑色保時捷十分耀眼,李非平靠在車門上,指尖的香煙燃起縷縷輕煙。
笑容在臉上僵了一秒,綺羅微垂著頭抿了抿唇,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走上前打個招呼還是直接視而不見。
畫面像是靜止一般,陽光依舊明媚,可是綺羅慢慢地覺得絲絲涼意入骨,來者不善,她只能得出這麼個結論,輕輕移動腳步,綺羅不去看他,徑自走上樓梯。
極力鎮定地打開門,綺羅閃進去,然後用力關上門,一股力道抵在門外,綺羅心中慌亂,反射性地更加用力關門,幾乎用盡吃女乃的力,門外的李非平眸中惱意更甚,「砰」的一聲一腳踢開大門。綺羅受力量反噬,腳步極不穩地往後退,直到抓住沙發靠背才跌坐在地上。
綺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李非平,你瘋了?」
李非平冷笑地看著她,「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看到我就跑?」
綺羅也冷笑出聲,「我見不得人的事做多了,李總你指的是哪一件啊?」
做妓女做情婦,她哪件事是見得人的?
李非平臉上表情更冷,他反手鎖上門,綺羅只覺得心里一陣發毛,她沖過去,「你干什麼?」
李非平一把捉住她的手,幾乎是把她丟在床上,綺羅一陣頭暈,還未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欺上來,綺羅心里極是害怕,她從未見過這樣強勢而粗暴的他。
「非平,你瘋了嗎?」
李非平一手將她兩只手腕抓到她的頭頂按住,一只手向她的裙子里伸去,綺羅驚得大叫︰「你放開我放開我。」
李非平臉上的輪廓顯得極是堅毅,綺羅甚至覺得她從未認識這個人。
靶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流連,綺羅臉上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啊——」綺羅只覺得傳來一陣疼痛。
李非平臉上神色微緩,站起身來立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弓起身拉上被子將身體掩蓋住。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綺羅將自己緊緊地包在被子里,幾乎聲嘶力竭地喊︰「滾——李非平,你滾——」
他在干什麼,在檢查她的身體嗎?她早就不是處子,這樣做他真的就可以知道她是否和其他的男人發生過關系沒有嗎?
為什麼要這樣羞辱她?為什麼?
李非平坐在床邊,他點了一根煙,輕輕吐出一圈煙霧,「你昨晚哪里去了?」
綺羅捂住耳朵不要听,只不停地落淚。
李非平站起來,在室內來回走了幾次,一顆心似乎被放在火上烤一樣十分難受,他要控制住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發火不要對她動粗。
可是她昨晚到底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經常這樣夜不歸宿?
李非平心焦難耐,天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樣過過來的。
「你昨晚到底到哪去了?」他聲音凌厲。
綺羅坐起身來,微仰著頭看著他,目中似有火上燒,「我昨晚在秦朗家里,不止昨晚,這段時間我一起和秦朗在一起呢!」她唇角彎彎,「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擁抱,親吻,,有什麼不對嗎?李先生?」
「啪——」
李非平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灼燙的生疼,他看著被他一掌打得跌在床上的綺羅,他做了什麼?
綺羅只覺得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腦子里嗡嗡嗡地響著,心里一陣陣地絞痛著,她緊咬著唇,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床單上,泛出一朵朵濕潤的花朵。
李非平上前兩步握住她的雙肩,「綺羅,綺羅——」
綺羅側過頭來看著他的眼楮,眼中滿是憤恨,「李先生,請你滾好嗎?」
李非平瞪大眼楮看著她,兩人就這樣對峙著,不知過了多久,李非平松開手,「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房門被輕輕帶上,綺羅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盡,她將自己緊緊地卷在被子里,只覺得難受,哪里都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月底的時候新月出版社的杜老板請吃飯,綺羅才知道原來新月要換老板了,秦朗笑著說︰「只是換了個老板而已,其他的公司里一切照舊。不過這新來的老板似乎一時半會還沒打算露面,最近公司里人人都十分賣命,搞不好某一天老板就微服私訪了。」
秦朗所說的公司里人人都十分賣命倒是真的,至少秦朗連接著兩個星期都不敢擅自蹺班,倒是真的在賣命了。
綺羅隔幾天會到秦朗家里給他炖一次湯補身體,秦朗十分受用,以後吃了方便面的袋子更加熱衷于丟在家里了。
綺羅只有苦笑著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他︰「方便面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其實綺羅也知道,這男人就是故意要讓她心疼來著,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秦朗,我們離開A市好不好?」一次吃飯的時候綺羅忽然問。
秦朗眼中滿是疑惑,「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這里?」他畢業後就在這里打拼,六七年的奮斗才坐上現在經理的位置,工資福利樣樣都不錯,現在房子也在交貸款,他早就打算定根在A市了,一旦離開就意味著他要重新來過,人生中還有多少個六年?
綺羅別過頭給他盛湯,「我說的是如果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秦朗馬上笑著說︰「那有什麼,等你這次畫展辦完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綺羅的畫展十分的成功,可以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成功,她的畫幾乎是被搶購一空,本來是為期一個星期的畫展,到最後兩天的時候已經無畫可賣了。
秦朗十分高興,「這簡直是奇跡!」他說。
綺羅不能說是不高興的,只是這種高興卻帶著濃重的不安。
即使是最有才華的畫家,也不能保證他所有的作品都可以在幾天之內全部售出,事情過于順利了,難免就不值得相信。
綺羅連續許多個晚上沒有睡好,周圍稍稍有點動靜就會被驚醒,那個男人幾乎成為她的夢魘。綺羅心里害怕,那是一種恐懼,一種即使自己再怎麼用理智來分析都不能消除的恐懼。
她經常在深夜里坐在床上雙臂環膝將自己抱住看著窗外發呆,她不敢睡,只要睜著眼楮就可以什麼都不想,一直到很累很累了,那樣才可以入睡。
所以當秦朗提議一起去美國去看雪色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也許她應該听從李非平的警告,遠遠地離開這里。
「香小姐——」
綺羅面帶疑惑地看著面前西裝革領的男人,她似乎並不認識他。
男人對她露出善意的微笑,「李非平李先生請您一敘。」
綺羅臉上的表情馬上冷了三分,「抱歉,我沒空。」
她會離開,會離開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以後有李非平的地方,一定沒有她香綺羅,這樣可不可以?
「香小姐,如果您不去,也許會後悔的。」
綺羅微微一笑,「如果我去了,卻是一定會後悔的。」
男人在房門上輕敲了兩聲,房間里傳出聲音︰「進來。」
李非平看著滿室的畫,淡淡地問︰「她不來?」
「是,香小姐似乎很反感。」
李非平微抬著頭,入目是一個摩天輪,畫上的陽光如橘,十分溫暖,如果說畫如其人,那麼她一定是個很溫柔溫暖的女子,事實上她確實是,只是不再對他。
「李先生,需要采用其他的辦法嗎?」
其他的辦法?
李非平嘴角含笑著搖搖頭,「不用了。」他自然有辦法讓她主動來找他,他不是沒有給過機會她離開,只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愛上另一個男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微笑,他做不到。
李非平想起喬媛,想起安仲然。當年安仲然依靠金錢權勢從他手中搶走喬媛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想法呢?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原來他和安仲然,其實是一類人吶!
晚飯的時候綺羅簡單地做了三菜一湯,秦朗從背後抱住她,「我覺得好幸福,會不會是在做夢?」
綺羅笑著說︰「我倒希望是在做夢,為什麼我感覺我快成了你的專職保姆了?」做飯洗衣打掃房間,她每隔兩三天就要來做一次,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反正她近來比較閑。
「才不是什麼保姆,」秦朗抗議,然後冽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是老婆。」
綺羅臉一紅,「吃飯了。」
秦朗面上一陣遲疑,綺羅心里更加不安,這男人是不是打算向她求婚了?如果是,她要不要答應?似乎是應該答應的,可是她覺得他們現在這種關系就已經很好了,好像在心底深處,她並不想再更進一層。
「綺羅——」秦朗忽然一本正經地說。
綺羅心跳如雷,只從喉際「嗯」了一聲。
秦朗面露難色,「我們的旅行可不可以往後推幾天?」
綺羅心中那一片濕濕的霧氣瞬間消散,「為什麼?」
「最近公司好像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綺羅不解地問,心里卻淡淡地升起一種不安。前兩天李非平才找過她一次,還是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是的,有些奇怪,李非平從未將架子端得那樣高,竟然是派人來請她去見他。他不是素來都隨心所欲的嗎?可是那一次,既然那麼輕易地就沒有追究了,直覺告訴她,那只是另一段故事的開始。
秦朗笑著回答她︰「其實也還好吶!是就傳言公司資金出了點問題,說不定會倒閉,如果那樣的話,那我們幾十個人都要失業了,不過只是傳言吶!新月都是幾十年的老公司了,哪有說倒就倒的?不過這段時間大家心里都還很緊張倒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綺羅月兌口問出。
秦朗微怔,然後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沒關系的,即使新月倒了,以我的資歷,哪里不能找到一份工作?你不用擔心吶!我會養你的。」
綺羅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李非平會為難秦朗嗎?
這基本是不何能的事情嘛!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瓜葛,李非平沒有理由會去為難秦朗的,如果是因為她?綺羅甩掉心中這個念頭,她一定是將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了,李非平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做出這麼神經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