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中間打下一道光,長相甜美的主持人說︰「依照慣例,安總裁會帶領舞會的第一支舞,現在由我來抽出今天的女嘉賓,會是誰呢?」然後急促的擊鼓聲響起。
蹦停,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七十八號,讓我們恭喜七十八號這位女士。」
喬嬡輕輕呼出一口氣,還好換了號碼牌。
一旁的王雪小聲地驚呼一聲。
「七十八號,七十八號這位小姐請站出來。」
喬嬡扯了扯王雪,小聲說︰「你還不快去?」
一旁的王雪呼吸急促,要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和鼎鼎大名的安仲然跳舞,天吶,光想一下她就覺得呼吸急促。
「七十八號小姐——」主持人還在催,周圍響起陣陣私語聲。
王雪一急,極有氣勢地吼出聲︰「有——」
眾人哄堂大笑。
一簇燈光打在王雪身上,角落里的安仲然微微眯著眼。
這邊的王雪渾身顫抖,居然把身旁的喬嬡往前一推,「不是我,是她。」
喬嬡一個沒站穩幾乎跌倒,幸好身邊的李非平抱住她。
王雪像是才反應自己丟了多大的臉,面色猙獰抓著喬嬡說︰「吶,七十八號在這里。」
喬嬡莫名其妙地眨眨眼,事情到底是怎樣發展的?
王雪她不是很期待被抽中嗎?為什麼事到臨頭卻退縮?
大多數女孩都曾幻想自己是灰姑娘,但真正敢和王子跳舞的卻很少。
燈光再次打響,這一次是打在安仲然身上,周圍響起一陣歡呼︰「安先生——」
安仲然款步走到喬嬡面前,微微勾了勾唇角,優雅地躬身伸出右手。
周圍一片靜寂,眾人的視線都停留在那只手上,喬嬡微微愣了下,看了眼身旁的李非平,李非平沖她露出微笑,小聲說︰「安先生請你跳舞呢!」
喬嬡微微抿了抿唇,將手指放在安仲然的掌心。
悠揚悅耳的音樂響起來,燈光籠罩下的男女舞步蹁躚。安仲然一手握住喬嬡的縴腰,唇角帶笑,「我的小喬終于長成女人了。」
喬嬡默然不語,她只想這支曲子快點結束。
安仲然身體微微前傾,幾乎要與她貼在一起,「怎麼不理我?」
喬嬡心下懊惱,這會兒全場的目光都在他們兩人身上,安仲然舉止輕浮實在可惡。
「你到底想干什麼?」
見威脅有效,安仲然露出笑容與她拉開合適的距離,「你覺得我會對你想些干什麼?」
喬嬡垂下眼簾不去看他,「安先生溫文爾雅,斯文大度,當然不會對一個女人怎樣。」
安仲然挑挑眉,嗓音極誘惑地說︰「你真了解我。」
喬嬡別過臉,明明只兩三分鐘的舞曲竟像是沒有盡頭似的,好在安仲然未再做出什麼讓她為難的舉動。
一曲終了,周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然後另一支舞曲響起,更多的人下了舞池。
安仲然握住喬嬡的手向李非平走去。
喬嬡微微皺著眉,若無其事地想要掙月兌他手掌的束縛卻不得。
「安先生。」李非平伸出右手。
安仲然禮貌性地與他握手,「小喬受你照顧了。」
不只是李非平,周圍所有凱瑞的人都愣了。
李非平疑惑地看了看喬嬡,又看了看安仲然,最後視線落在他們交錯的手指上,「哪里,照顧未來的妻子是男人的本分。」
安仲然眸光微閃,這個男人看起來倒並非草包啊!
李非平微笑著,「喬嬡,我知道你一直嫌我長得不夠帥,但是你還要抓住安先生的手到什麼時候?」
喬嬡臉色微紅,「是,我太唐突了。」
安仲然松開手,五指活動了一遍,「小喬幾年沒見我怕是想我想得緊了,竟然抓得這麼緊。」
喬嬡微微蹙眉,雙手抓住李非平的手臂,「抱歉。」
安仲然像想起什麼,從口袋里拿出一只戒指,滿是寵溺地說︰「上次你掉的東西,應該是很重要的,以後可不要再丟三落四了。」
喬嬡臉色微變,這只戒指正是被安仲然丟掉而她找了一晚也沒找到的那只,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李非平稜角分明的臉。
李非平卻沒看她,他接過安仲然手上的戒指,「謝謝安先生了,其實也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掉了我再買給她就是,畢竟,重要的是人的心。」說著,他的手指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喬嬡無名指上的戒指。
安仲然臉色微變,忍不住出口挑釁,他微笑著說︰「說得是呢!可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到底會屬于誰呢?」
李非平不答,溫柔地看向喬嬡,「我和喬嬡結婚的時候,如果安先生能夠賞臉就太好了。」
安仲然欠身,「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
直到安仲然消失在黑暗處,安氏魔法還有余威。
李非平拍拍喬嬡有些僵硬的手,「身體不舒服嗎?」
喬嬡扯出一個笑容,「還好。」
李非平笑,「那可怎麼辦,我還想請你跳舞呢!」
喬嬡抓住他的手,臉色有些蒼白,「我以前喜歡過他。」
李非平收住笑意,雙眸如靜夜般安寧而神秘,「現在呢?」
喬嬡忙接道︰「現在我想和你在一起。」
李非平輕輕將她耳際的發勾在耳後,半晌,才輕輕地說︰「你的頭發,長得真的很慢呢!」
洗了澡從浴室出來,喬嬡將自己重重地丟在床上,伸出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她忽然像想到什麼般坐起來,打開今晚用的手包,一塊男裝手表靜靜地躺在里面。
她輕輕嘆口氣,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聖誕節已經過去了嗎?
腦袋里自動回想了一下安仲然和李非平今晚的對話,安仲然素來咄咄逼人,可是李非平在那種情況下竟也沒讓他佔到一絲的便宜,這樣的李非平讓喬嬡有些意外,她到底是看低了李非平。
這一年的第一場雪終于在快年底的時候下來了,喬嬡裹著寬厚的大衣在路上走著,雪花飄飄揚揚地落在透明的傘上面,像梨花一樣。
李非平打來電話,「又在街上游蕩?」
喬嬡不自覺地微笑起來,踩上一層雪,「你听見了嗎?吱呀——這是雪的聲音。」
棒著手機李非平都可以感覺到喬嬡臉上天真的表情,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外面冷,早點回家。」他囑咐。
「我知道,你還要加班嗎?」
李非平翻翻資料,十分無奈,「是啊!都要過年了,大家都休息了,我卻還要這麼忙,真是不甘心吶!」
「能者多勞嘛!」
「你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好想咬一口。」李非平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
喬嬡有些恍惚,然後臉微微紅了,「不正經,你努力工作吧!堡作完了早點回家休息,不要累壞了。」
「我知道了,你回到家給我發條信息。」
「嗯,好。」
必上手機,喬嬡看著滿天的雪花發著呆,然後搖搖頭。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她身旁,她微微側著臉看過去。
安仲然從車上走下來,他對她微笑,「小喬,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安仲然沒有打傘,雪花落在他的發上,落在他的眉眼間。
喬嬡搖搖頭,「我不想去。」
雖然是拒絕的話,但總算是開口了,安仲然走到她面前,為她打開車門,「上車吧!」
喬嬡眨了眨大眼楮看著他,這個男人從來都不願意听別人說話的嗎?
在她抬腿向旁邊走去的時候,安仲然拉住她的手臂,手中透明的傘落在雪地里,發出輕輕的聲響,安仲然撿起傘為她擋雪,「上車吧!我不喜歡被人拒絕。」
喬嬡低垂著頭不語。
安仲然直接拉過她將她塞進車子里。
喬嬡從車窗往外看,路上行人不多,處處透著濕意。
車子停在一幢別墅前,安仲然又將她拉下車,他皺了皺眉頭,「不再打算開口對我說話嗎?」
如果她說的話他都听不見,那麼她又何必開口?
安仲然拉著她的手走進屋內,室內是明亮華麗的,瓷磚白淨可照影,造型獨特的水晶吊燈從高高的屋頂上懸掛而下,靠樓梯的地方放著一架鋼琴,因保養得宜,黑亮鑒人。
喬嬡還知道從樓梯往上走,第一間房是爸爸的,第二間房是她的,第三間房是安仲然的,三樓上第一間房是爸爸的書房,第二間房是她的書房兼治療室,第三間房是安仲然的書房。
她想也許一切都沒有變,也許她未看完的書現在還放在原地,和她一般大小的加菲貓還坐在那里。
「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安仲然說。
喬嬡走到鋼琴邊,打開琴蓋,手指在上面單調地彈了幾個音,她跟著琴音拖著音︰「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安仲然露出真心的笑容,「指法生疏了嗎?」
喬嬡搖搖頭,「有件事情我以前很想知道,現在覺得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了。」
「什麼事?」安仲然問。
「那天晚上,一面將喬氏最後的股份納入囊中,一面接受我的求歡,你是以怎樣的心情呢?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呢!我看了一百零一本心理學的書,可是還是不能確定。」她轉過頭來看著安仲然,巧笑嫣然,「明明已經拒絕我那麼多次,卻在最後一天晚上和我上床,我想也許是你覺得那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不要白不要,又或許是覺得我很可憐?將自己送了三年還沒有送出去,所以在最後一天晚上成全我,可是又覺得也許都不對。」
喬嬡極少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現在她淡淡地敘述著,像窗外的雪花,不緊不慢地飄落,然後消融。
安仲然的臉色一點點地泛白,像要和窗外的白根融為一色。
他有些詞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