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兒的昏迷給軍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從少帥到士卒個個愁眉不展。甚至,在士卒中都紛紛流通傳著這樣的情緒。
「我們會贏嗎?」
「也許我們不是神選中的一方,高勝才是真真代表著神。」
「神使昏迷不醒,我們這場仗一定不會贏的。」
這些話語李冰听在耳里,他也懲罰過幾名散播這種情緒的士兵。
「將軍,」一名士兵又帶來了一條壞消息,「高勝的兵馬在日落前會到達白虎城。」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冰走出營帳,走進酈兒的營帳。他知道在那里一定能找到盧煜。果然,盧煜一直坐在床頭,注視著酈兒,不聞窗外事。同時,他還看到左易寒和韓少堂。
「怎麼樣了?」李冰問道。
左易寒搖搖頭,韓少堂開口說道︰「那個大夫真不知道是干什麼的?他竟查不出任何病因。」
李冰走向盧煜,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煜,你去休息一下,這樣你會累垮的。」
「我沒事。」盧煜的眼楮沒離開過酈兒。
「你別這樣。」李冰心痛地喊道,「高勝的兵馬在落日前就要到達白虎城了。士兵們因酈兒昏迷,士氣低落,而你們一個個也都這樣,這場仗還想不想打了?」
左易寒一把拉過李冰,說︰「你先去吩咐士兵們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回白虎城,高勝的兵馬日落前到,他們長途跋涉也累了,今天晚上是不會發動進攻的。我們還有時間。這里就讓我們來勸他吧!」
李冰無奈地甩手離去。
左易寒轉身看著盧煜,「我知道你很難過,不想離開酈兒,可是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你應該明白自己現在該怎麼做?況且你手里還掌握著五千多條生命呢?」他走進盧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酈兒是神使,她不會有事的。」
夜,出奇得靜,沒有一絲風。
斑勝的大軍駐扎在離白虎城五里處,對白虎城虎視眈眈。
為了對付高勝,盧煜不得不離開酈兒,與將軍們商量對策,但卻都想不出一條妙計來。
酈兒依舊昏迷不醒,也許永遠醒不過來了。
「酈兒!醒醒!酈兒!」這時,房間里出現了一個亮點——小吉,他停在酈兒面前,傷心地說道︰「對不起,是我把你害成了這樣。」它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不一會兒,酈兒的眼皮抬了一下,接著睜開了眼楮,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白色格紋的小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猛眨了幾下,「你是——小吉。」
「是我!」小吉激動地笑了。
「你,你不是……」
「是的,我是在休養。」小吉明白她要問什麼,解釋道︰「但我感覺到了你的力量,所以覺醒了。」
「我的力量?」酈兒不明白。
小吉內疚地垂下了眼簾,不敢正視她的臉,「對不起,把你牽扯到這場是非中來。」
酈兒虛弱地笑笑,「這怎麼能怪你,是我的命不好。」
「不,是我不對,我現在送你回去。」
「我,」酈兒別過臉,「我現在不能走。」
「為什麼?」小吉不明白地叫了起來,「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這里的嗎?」
「我……」酈兒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說嗎?」小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叫了起來,「你不會是愛上盧煜了?因為他才不想走?」
酈兒無言地點頭默認了。
「你為什麼不听我的勸告?」小吉叫了起來,「我不是跟你說過,左樂音將是他的皇後嗎?你為什麼還要栽進去呢?」
一顆淚珠從酈兒眼角滑落下來。「要是愛情受我控制,我何嘗不希望自己沒有愛上他,他將是皇帝,他會有自己的皇後、自己的妃子,我算什麼呢?我……」
小吉趁熱打鐵地說道︰「那就離開他。」
酈兒抹掉了眼淚,「走是該走的,但不是現在,等戰爭結束後再走。」
「不行!」小吉堅決反對,「你會有危險的。」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不行!」小吉依然不答應。
「為什麼?」酈兒不明白地望著它,「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幫你嗎?」
「那是……那是,」小吉欲言又止,最後,它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二年前,我與高勝使用超能力斗過一場,巨大的能量竟能打開時空大門,也無意中把你拉扯了進來。」
「二年前?那我為什麼會在二年後出現在這里?」
「我想應該是時空扭曲產生的時間差。因此也使你自身產生了變化。」小吉偷瞄了酈兒一眼,看她的反映,「你的大腦能量被提高了四五倍,也就是說你也擁有了超能力。這是你致命的弱點。一口氣想吃成一個胖子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得清楚些?」
「你過多地使用這種能力會導致你的死亡。你使用了兩次就讓你昏迷不醒,要是以後……」小吉住口不言,讓她自己去考慮後果。
酈兒沉默了一會後,她望著小吉,堅定地表達出自己的決心,「等這場戰爭結束後,我再走。」
「你,你怎麼這麼固執!」
酈兒偏過頭,閉起了眼楮,不願再听它的勸告,她決心已定就不會再改。
「唉!」小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看來它是沒辦法動搖她的決心了,「高勝已經到了,你既然不肯走,我現在去模模他的底。」
「你要小心點!」
「我會的,你多休息會兒!」說完,離開了。
小吉離開後,酈兒強迫自己閉上眼楮睡覺,可是她怎麼也睡不著,要想的,要考慮的,要思考的事情是那麼多,她怎麼睡得著。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借著月光酈兒看清楚進來的是盧煜。
看著他,酈兒的心隱隱作痛,原本的他是那麼神采飛揚,那麼灑月兌不羈,可如今滿臉的胡碴,滿眼的紅絲,憔悴不堪。
他是為了我嗎?酈兒在心中問自己。
「煜,你要注意多休息。」這是李冰的聲音,接著是離去的腳步聲。
酈兒趕緊閉上了眼楮,她現在還不想讓他知道她醒了,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面對他。
盧煜掩上門,走到床邊坐下,然後拉起酈兒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默默無語。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他始終沒有動過。
酈兒不忍心讓他挨冷受凍,更何況明天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的手動了動,沒想到,這細微的動作立刻驚動了盧煜。
他睜開眼,關切地望向她。
看到酈兒晶亮的眸子,他欣喜地笑了,「你,你醒了?」
酈兒點點頭。
「太好了。」他一把把她摟進懷里,臉埋在酈兒的頸脖處,不停地重復著,「太好了!太好了!……」
酈兒感動地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腰。
不一會兒,盧煜推開酈兒,輕柔地幫她整理鬢發,說︰「你多休息一會兒,我去告訴他們你醒了。」
他站了起來,酈兒拉住了他的大手掌,他回頭溫柔地問道︰「怎麼啦?」
酈兒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掀開被子的一角,像個孩子般地請求道︰「留下來陪我!」她抓他的手更緊了些。
盧煜知道自己不可能狠下心來拒絕她,于是除去鞋子,和衣躺在酈兒身旁。
酈兒把自己的身子依偎進他懷里,頭枕著他的胸膛,靜听著他心髒強而有力的跳動聲,享受著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漸漸地、漸漸地,酈兒在盧煜的懷中安心地睡著了……
***
要闖入高勝的大軍對小吉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不過要闖入高勝營帳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它一進入高勝的營帳,高勝就醒了。
「喲!」高勝像老朋友似的與小吉打招呼,「好久不見了,小吉,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小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說︰「你會不知道?」
「呵呵呵!」高勝笑了,笑容燦爛,「看來你是來找我晦氣的。」
「我只是來提醒你,破壞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會改變未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高勝打斷了他的話,「小吉,你對我的了解實在不夠深刻,你看我是那種不顧一切的人嗎?我早已清除了所有後患,我的祖先們決不會有傷亡的。」
「哼!我早該想到的,我決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就憑你和你那個小泵娘?」
「就憑我和我那個小泵娘!」
「好!明天我就拭目以待,你是如何阻止我的!」
黎明的曙光刺破籠罩著的黑夜,光明的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潰了夜的魔鬼。
校軍場上站滿了全身武裝起來的士兵,但個個卻都垂頭喪氣,毫無軍威可言。
李冰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卻又無計可施。
直到酈兒伴隨著盧煜出現在這片場地上,立刻歡聲雷動起來,「神使」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盧煜吃味地小聲說道︰「你比我威風多了。」
「怎麼?不服氣?」酈兒取笑他。
李冰看到他倆立刻迎了上來,「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酈兒回以微笑,然後,她面對士兵揮揮手,土兵們立刻安靜下來。
酈兒掃視著所有的士兵,「我因上天的意志醒來,我將代表上天帶領你們走進榮耀之國,戰土們,拿出你們的勇氣和信心,堅強和意志,為正義而戰,更是為了你們自己的幸福而戰!」
士兵們又是一陣歡呼聲,在這片歡呼聲中酈兒覺得汗顏,自己一向不代表著正義,但現在卻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
這時,一名士兵跑了上來。
「神使,少帥,敵人在城門口叫罵。」
李冰一皺眉,說道︰「來得好快!」
「我去瞧瞧!」韓少堂說著跑向城頭,盧煜等人也跟了上去。
只見一位濃眉大眼的將軍,單槍匹馬地站在城門下,破口大罵︰「盧煜,你這個亂臣賊子,快給我滾出來!」
「那是沙海天!」韓少堂叫了起來,「沒想到連他也歸順了那個賊子。」
盧煜不卑不亢地說︰「原來是沙將軍,沙將軍此來何事?」
「哼哼!盧煜你別狂,你看看那邊的人是誰?」沙海天大手指向身後的將軍。
盧煜隨著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他的弟弟——盧玉海。盧玉海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全身血跡斑斑地被拖著跑,身邊是兩個持刀的大漢。
盧煜激動得雙手撐住城牆,動容地喊道︰「玉海!玉海!」
盧玉海木然地抬起頭,滿臉的傷痕,嘴巴一張一合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你們把他怎麼樣了?」李冰喝問。
沙海天高傲地抬起頭,不屑地說道︰「憑你也配和我說話!」
李冰氣得眼角肌肉直跳,但卻又發作不得。左易寒傾身上前,問道︰「那麼我呢?」
「哈哈哈哈!左丞相!」沙海天大笑,「在下也正要找你呢!你看看那是誰?」
左易寒抬頭望著,只見左樂音被推了出來,他失聲叫道︰「樂音!」
左樂音見到哥哥掙扎哭叫起來︰「大哥,救我,大哥!」
韓少堂怒不可遏地大吼道︰「卑鄙無恥!」
盧煜示意韓少堂不要太激動,然後望向沙海天,「你想怎麼樣?或者說你們的神使想怎麼辦?」
「不愧是鷹王爺,到此刻還這麼鎮定,但接下來我看你還會不會這麼鎮定。」
「你就說吧!你想要怎麼樣?」盧煜依然不急不緩。
「一個公開的交易,不,應該說是對你們有利的交易,想要他倆沒事,就砍下你們自己的右膀。」
韓少堂和李冰同時叫了起來,「你瘋啦!」
酈兒的手緊緊地抓住了盧煜的手。
「怎麼,不願意?」
盧煜和左易寒沒有回答,他倆望著各自的親人,內心在交戰。
「我來給你們看出好戲。」
沙海天揮了揮身,從軍隊中走出五六名士兵,走向左樂音,動手撕扯她的衣服來。
左易寒無法再冷靜了,大吼道︰「住手,混蛋!」
沙海天哈哈大笑,喊道︰「住手!」然後他看向左易寒,「怎麼樣,決定做交易了嗎?」
左易寒咬著牙拔出了劍。
「不行!」韓少堂拉住了他的手,「不行!」
「你呢?」沙海天再次伸起手,「我這手放下,你弟弟的腦袋可就要落地了。」
盧煜的目光從盧玉海身上收回,望向沙海天,也抽出了長劍。
「你真的要砍下自己的右臂?」酈兒抓緊盧煜的手,緊張地望著他。
「玉海,他是我惟一的親人,我不能放下他不管。」他的回答宣布了他的決定。
他的決定也讓酈兒下定了決心,就算死也要把那兩個人救出來。
她躍上城頭,決定放手一博,這時,小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集中精神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酈兒!」盧煜擔心地望著她。
酈兒回頭對他燦爛一笑,「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你是誰?」沙海天問道。
「要你命的人!」她拿過了盧煜手中的劍。
然後,她縱身跳了下來,但她並沒有掉到地上,她飛了起來,就像身上長了一對翅膀直飛向沙海天。
沙海天看得愣住了,酈兒趁他呆愣之際,手起刀落,沙海天的頭離開了他的身體,酈兒依舊未停,直向盧玉海和左樂音的方向飛去。
突然在半途沖出一個人來,他斯斯文文,嘴角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你是……」酈兒戒備地望著她。
另一邊,盧煜等人失聲地叫起︰「高勝!」
「你應該對我不陌生才對!」
「高勝!」
「是我,我們終于見面了,酈兒神使。」然後,他對看管盧玉海和左樂音的士兵說道︰「把他們倆放了!」
「為什麼你這樣做?」酈兒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放了盧玉海和左樂音。
「他們兩條命換你一條命足夠了!」
「哼哼哼哼!我明白了!」
「噢?」
「這場戲你是演給我看的,只要我敗在這里,這場仗還用得著打嗎?」
「聰明,可惜命不長了!」
「未必!」
斑勝沖了上去,兩人在半空中交戰了起來,酈兒成功地牽扯住了高勝,這時,一道亮光似離弦之箭沖了過來,在眾人還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之際,戰斗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起來好像是高勝敗了,他的手在流血。
在接住左樂音後,左易寒看到了小吉︰「是小吉!」
「是那只神龜嗎?」韓少堂問。
「看,我們勝了!」士兵們喊道。
斑勝後躍了幾個跟斗,退入軍隊中,恨恨地說道︰「小吉,別以為你勝了,你的女圭女圭還真不簡單,不過,她能撐多久。」
小吉看向酈兒,她氣喘不已,臉色異常蒼白,「你沒事吧?」
酈兒沒有回答,她感到氣血翻涌。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吐血。
「今天就暫時放過你。」小吉丟下狠話,帶著酈兒回到了白虎城。
一到城內,酈兒立刻把自己關入了房內,不見任何人,就連盧煜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