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需要描述的是在童家的一對戀人。
接到藍靛紫電話通告的兩個人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上來。
「我說,你們為什麼要叫藍靛紫瘋子啊?他真的很瘋嗎?」
「哈!」韓攝宇一提起這件事情簡直就是痛不欲生,「那個家伙六歲的時候給雷劈了,從此就瘋瘋癲癲的,行事詭異至極!」
「比如說呢?」童晶瑩大感興趣。
「比如說噢,」韓攝宇苦著臉說,「同大青蟲燒菜,用衛星直播學校校長洗澡全過程……不過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把他的專屬法國名廚用快遞的方式送過來給我們做早餐——」
「現在我理解了!」童晶瑩大徹大悟,「難怪他會對小賈子這麼看得上眼,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個模子里出品的!」她有所感的說,「你看有沒有可能小賈子不是你老頭子哥哥的女兒,其實是藍靛紫的女兒啊?」
「這個笑話真好笑!」韓攝宇不敢說其實比起賈亦真來,你童晶瑩也是這個調子的。只不過想想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會被這樣的女性吸引住呢?難道,其實——韓攝宇的臉上呈現出明顯得三條黑線,我也是這一類的?
「咻——」一道奇怪的黑影突然從兩個人的面前滑過,在童府的地板上方因為動力用盡而不得不墜落。
被嚇了一跳的兩個人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小巧的飛行機器人。好笑的是那個機器人根本就是按照藍靛紫本人的樣子縮減比例造成的。
「這個……這個……這里是十三樓啊!」童晶瑩目瞪口呆。
「不要迷信!」已經被藍靛紫訓練到見怪不怪的韓攝宇小心翼翼地拿過那個機器人,從它背後打開取出里面的東西。
「這不是迷信的問題!」童晶瑩看著韓攝宇的動作,下一刻又叫出來,「藍靛紫叫我們待在家里面等,就是等這個玩意兒?」
「當心!」早就已經有所覺悟的韓攝宇來不及告訴童晶瑩這個小小的玩意兒非但包含極其復雜的邏輯構造,就連報復心理也非常的強盛。
所以當一朵水花兒綻放在童晶瑩的俏臉上的時候,韓攝宇只能為她哀悼。
洗干淨了臉重新出來見人的童晶瑩遠遠避開那個不定時危機炸彈,坐到韓攝宇的旁邊和他一起看藍靛紫送過來的東西。
「他有沒有查出來小賈子的爸爸是不是你的老頭子哥哥啊?」童晶瑩看著韓攝宇呆視著手里的幾張請帖,不由好奇地問。
「沒有!」韓攝宇仍是一頭霧水,「他給我送了四張我自己家公司的宴會請帖!」
「啊?!」
※※※
應該是早晨了吧?賈亦真揉著雙眼,打了個呵欠,想伸個懶腰。
嗯,手臂給什麼東西壓住了?一轉頭就看見了費朗。
通常言情小說里面因為偶發事件導致男主角被女主角睡了,或者是反過來說也行,應該是怎麼樣的狀況?賈亦真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做自己比較好。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欣賞——
費朗睡著時,臉上的表情純真得像嬰兒一樣,那麼可愛、英俊的臉,健康的肌膚,線條優美的身材——費朗性感的腿現在在賈亦真面前展露無遺。
賈亦真眼光游移,發現昨晚兩人相擁著裹著費朗的大毛巾,感受到費朗的手伸在她早已敞開的浴袍里抱著自己赤果的身體。她渾身發熱了,偷偷掀開了大毛巾,飛快地向里看了一眼。
「噢,我的臉一定很紅很紅。」賈亦真幸福地想。
與此同時,費朗也醒了,張開眼就看到那紅得像個水蜜桃一樣的臉蛋,發現自己緊緊摟著幾乎全果的賈亦真。
費朗幾乎窒息,那嬌小的人兒依偎在自己懷抱里,睜著無辜的大眼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自己。美好的空氣似乎凝結住了,地球也似乎不再轉動,完全出于本能的,費朗向賈亦真吻去。
「噢,噢嗚——」尼古拉斯,也就是朗朗,饑餓的哀嚎聲把兩人帶回現實。
「啊——」頓時清醒過來的費朗一聲大叫,拉起毛巾把自己飛快地裹好,「你,你怎麼在我家?」
「我昨天就在你家了啊!」賈亦真對他搶走毛巾的動作大為不滿,「好了好了,你不要再遮遮掩掩了,該看的我都已經看過了,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男性尊嚴頃刻掃地的費朗再也忍不住,對著賈亦真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個樣子,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一大早就爬到男人的床上,你就這麼饑渴啊?這麼饑渴你不會到街上去找牛郎?」
賈亦真呆住,雖然知道費朗向來脾氣不好,暴暴躁躁,被他罵也幾乎是天天發生的事情,但是像今天這樣真的動怒的,卻是從來沒有過。
「干嗎?發呆啊?」費朗看進賈亦真呆滯的水瞳當中,故意忽略心頭那抹奇怪的酸痛,「發呆的話自己走到浴室里對著鏡子發去,不要在我的眼前!丟人現眼!」他順手推一把賈亦真,那麼縴弱的身體——還來不及有什麼更深的感觸,就看見猝不及防的少女猛然就因著他的推力往床下倒了下去。
「喂——」嚇了一跳的反而是費朗自己。
幸虧跌下床以前又被費朗拉了一把,賈亦真才沒有撞到自己的頭。但問題並不在于這里,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前所未見的恍惚才是讓費朗心驚膽戰的原因,「喂,你說話啊!怎麼樣啊?撞到哪里了?」費朗跳下床,蹲在地上和尼古拉斯一起抬眼看坐在地上的女生,「你說句話好不好?」
「是、是你先告白的!」賈亦真輕輕地說。
「什麼,什麼啊?」費朗一呆,「拜托,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是藍靛紫那個瘋子扣住了我的機車威脅我的!」
「是你先跟我告白的!」賈亦真依舊低著頭。
「別跟我扯有的沒有的,你到底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是、你、先、跟、我、告、白、的!」少女倔強地抬起頭,明明只是一雙大得稍微過分了點的眼楮,費朗卻突然看見了里面比海洋還要深沉的寂寞。
是他先向她告白的!這句話撞進費朗的心里,是啊,是他先向她告白的,那一天的初夏的風,吹得真是好啊——
但是,這不是關鍵!費朗驀然醒悟,急忙要說明,卻發現眼前的賈亦真又不見了。
「賈亦真!」費朗大吼。接著才發現她是到浴室里去換衣服了。
餅了一會兒,換好了衣服走出來的賈亦真平靜地走過費朗的身前,就好像剛才那個努力說著「是你先跟我告白的!」的人不是她那樣。
「那個——」費朗不知道為什麼又要叫住她,但是沒來由的他就是痛恨起他自己來,「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賈亦真看他一眼,「昨晚,打擾了!」走到玄關扭開門鎖就要出門。
費朗卻一把拉住她,這個動作荒謬得連他自己都想哭了︰「你听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其實你沒有什麼不好,最主要的是,這一次不該這樣。我,我希望你了解我的心情,我不要我們是因為受到別人的要挾成為一對的!你明不明白?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應該可以找到更加好的,忘記我吧,忘記我的話你會更加幸福的。」
「……」賈亦真低下頭,看不出任何表情。
費朗更加覺得自己言之有理,雖然心里在一直一直的痛,甚而遠比當年青澀年華初戀失敗的時候更加痛,但是,這樣才是對兩個人都好的方式吧。
「真是、真是受夠了!」賈亦真低低地說。
「什麼,什麼?」費朗沒有听清楚。
「我說,我真的是受夠你了!你這個自大的家伙!」賈亦真猛然抬頭,「你說什麼蠢話啊?如果可以忘記的話,哪里還要你來教我?就是因為忘記不了,所以才一直一直地追逐著你的腳步!什麼叫做更加幸福啊?自己喜歡的人不在自己的身邊算什麼幸福啊?你這個大白痴、笨蛋!如果你像剛才那樣徹底拒絕我的話,我也就不必再說什麼了,但是你現在又要說這樣的廢話,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心里面在想些什麼東西啊?你連你自己到底要怎麼樣都不知道還要來指導我,真笑死人了!」這一次輪到她開始咆哮了,「如果你看不清楚你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好,我來指導你好了!」
女王陛下一聲斷喝,公寓的大門砰地關上,「先從給我倒一杯水潤潤嗓子開始!」
然後——隱隱約約從門背後傳出來的聲音里面還夾雜著「叫我女王!」之類不明所以的對話……
※※※
因為上午有課,韓攝宇順路便一早趕到費朗的家里面送請帖。
但是看到開門的是賈亦真,轉過彎來的腦子頓時想起這個女孩子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機會是自己的佷女,頓時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天殺的!費朗!你、你對我的——學生怎麼樣了?!」
費朗冷冷看他一眼,「你這殺千刀的,來干嗎?」
「打架。」韓攝宇惡狠狠地說︰「亦真,你到我這邊來!」
費朗火冒三丈,醋意橫生︰「怎麼?昨天還沒有打夠啊?你這個沒品的家伙!」一邊伸手扯住賈亦真,「我警告你,你不要仗著是她老師就對她出手,你已經有了童晶瑩了,再花也不許花到她的身上。」
「你敢威脅我?」韓攝宇大怒,改明兒絕對絕對不讓亦真嫁給他!
「客氣!」費朗搖搖頭,「你要是再覬覦賈亦真的話,我就扁你!」
喝!
賈亦真看得目瞪口呆,轉變也不免太快了吧?剛才要轟人走的笨蛋是誰啊,難道男人果然都有潛意識的被虐因子?早知道她一頓破口大罵下來就能搞定,她早就該狠狠罵他一頓了。不過看情形,Mr.韓的突如其來也是刺激他的重要因素吧。
哎,你長得可愛就是沒有辦法杜絕這樣的事件發生啊!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一大清早兩個大男人堵在門口吵架能看嗎?」
男人們一想也對,立刻休戰。
費朗正要轟人,韓攝宇爽快地扔出請帖道︰「下星期我大哥的公司有一個慶功宴,麻煩你必須參加,話我送到了,去不去在你。不過,藍靛紫說,你可能沒有選擇的余地。」
費朗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韓攝宇接著向賈亦真說︰「上午還有課,我們走吧!」
賈亦真稍有猶豫,韓攝宇湊上來輕聲說道︰「趁此機會讓這頭牛嘗嘗醋的滋味,保證他以後會更加愛你!」
說得太對了,賈亦真轉身跟著韓攝宇走出去,把費朗每天訓練肺活量的咆哮當作耳邊風。
※※※
圖書館里的氣氛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圖書館的大門緊閉,上面則是用毛筆寫的大橫幅︰英語系沖出亞洲走向歐洲(十日游),閉關一周,修煉中請勿打擾。
此外還有一幅對聯,上聯︰好好學習;下聯︰天天向上。橫批︰廢話。
時鐘已經走向深夜十一點。
童晶瑩黑著兩只眼圈奮筆疾書,眼神呆滯,但整個人仍是干勁十足;賈亦真的頭不時失去平衡撞向桌面,臉上到處是圓珠筆劃過的痕跡,但手卻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你,怎麼樣了?」從吃過晚飯就一直坐在這里奮戰的童晶瑩推推眼鏡,問身邊的賈亦真。「我剛剛抄完第十六章……」賈亦真有氣無力地說。
「是《法學概論》還是《公共關系學》?」
「嗯?」賈亦真茫然地伸長脖子,兩眼焦距調整,落在書名上,「是《法學概論》……我的天啊,還有兩百多頁!」
「你挑要點抄嗎!」童晶瑩抱怨,「光是把這些抄下來的用英語全部說出來就夠要命的了,到時候說話都沒有邏輯就不要指望會贏了!」
「那我也管不了了,這都是被逼的!」賈亦真神志不清地瞪著童晶瑩,「都是你那個Mr.韓干的好事!」她跳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一腳踩在桌子上,「我要罷講!」隨即開始煽動死黨反戈,「你想想,我們又不是為了演講來讀書的,向我們這樣清高孤傲的才女型美女,根本就是視富貴如浮雲,揮一揮衣袖我們連雲彩也不帶——」
童晶瑩冷冷看她一眼,「我們當然不是為了演講,我們是為了錢!」
一語中的,清高孤傲的才女型美女立刻從雲端跌下泥地里——這個就叫做雲泥之別。
※※※
與此同時,在圖書館的樓下,兩個男人相遇了。
「噓噓!這里!」韓攝宇從陰暗的角落突然出現在費朗的面前,如果說費朗沒有嚇一跳那是假的,但是表面上當然不可以讓他看出來。
「你發什麼瘋啊?有病去找藍靛紫!」
「嘿!我們兄弟一場,你不要怪做兄弟的我沒有提醒你!」韓攝宇學著藍靛紫的招牌笑,陰森森地說,「你最好對我尊敬一點,否則,嘿嘿嘿嘿——」
費朗看他一眼,「瘋子!」扭頭就走。
「既然已經來了,何必那麼快就走。」韓攝宇好像費朗的背後靈那樣緊緊懸在他的身後,「何況,賈亦真還沒有下來哦,不過等她下來的時候只有我一個,嘿嘿嘿,到時候我先送晶瑩回家,再送亦真回家,大小通吃——」
「你想也別想!」費朗立刻咆哮,「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別想動賈亦真的腦筋!」
「嘿嘿,這個說明你其實是很在乎那個賈亦真的吧?」韓攝宇模模下巴,好小子,看你這次還不死!
「要你管?」費朗根本不甩他。
「那麼你知不知道賈亦真——她是單親家庭里長大的?」
費朗呆了呆,這樣「勇敢」到近乎「無恥」,「快樂」到幾乎「變態」的女孩子,竟然是單親家庭長大的?雖然這樣的事情在現代的社會里已經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了,但是只要一想到是她、是發生在她的身上,費朗頓時就覺著一股心痛。
「孤零零的這樣一個少女,在眾多鄙視的眼光當中長大,她是忍受了多少苦難和難言的酸楚才熬過來的啊!」韓攝宇繼續以詠嘆調的方式說話。
「你夠了吧?!」費朗越來越不舒服,這鬼天氣怎麼這麼熱啊!「你到底要說什麼?」
「藍靛紫說這次韓氏企業的嘉年華會上,也許會揭露賈亦真的身世之謎也不一定哦,你到底決定了沒有,來還是不來啊?話說在前頭,假如她一時間因為受不了身世之謎大揭露的刺激,抱著我痛哭,那可是我賺來的,你不要怪我!」
「誰跟你說我不去的?」這個瘋子藍靛紫又要發什麼瘋啊?
「不過听說費伯父也在我們公司的邀請之列——」
費朗渾身抖了一抖,逞強道︰「我會怕他?」
「他是你老爸!」
「閉嘴,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
韓攝宇被罵得心滿意足,「嘿嘿,小子,你就等著叫我叔叔吧!」他在心里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