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少爺,我的小祖宗,我終于找到你了!」繪褚全力沖向正要發動法拉利的煌,「先生、先生和夫人打電話來說,要順道來東京看看你過得怎麼樣,求求你別再亂跑了,事關幾百號兄弟們的身家性命,您不能不在平吧——這位小姐是?」
「你好,我是淺香,您就是煌的經紀人吧?」
「淺香桑晴原來就是你?」繪褚將眼楮睜得前所未有的大,鼻孔一張一吸,表情極其凶悍。就在下一秒——「淺香小姐,真是久仰久仰,您本人比在雜志上還要艷光四射,噢,來簽個名好嗎,我听說您要來黑澤工作還興奮了好幾天,您看我連本子都隨身帶——瞧我這記性,本子準是落在昨天穿的衣服里了,沒關系,您就簽在我的內衣上吧,讓您在我的內衣亡簽名是我畢生的夢想之一……」
繪褚當場就解開了西裝,正努力月兌襯衫呢,被煌推出幾米遠,「夠了吧!」
「少爺,您別不是想剝奪我的夢想吧?」繪褚吃驚地問。
「行了,你剛才說我爸媽要來?什麼時候?」
「這可沒說,他們只是說順道而已。淺香小姐,您住在哪兒?一個人安全嗎?要不要我叫弟兄們經常去瞧瞧?」
「不用麻煩了,」淺香被人高馬大的繪褚弄得啼笑皆非,「我很安全的,因為我和煌住一起。」
「哦、什麼?您和少爺?你倆何時……為何我這個經紀人對此竟一無所知?」繪褚像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時呆杵在原地。
「是只有他們兩個會來,還是不止這些人?」煌心知爹媽的德行,每次來看他決不會只身前往,一定又會亂七八糟帶上一大堆家族中的閑雜人等。
「少爺你別擔心,這次先生和夫人什麼隨從都沒帶,不過因為他們從紐約回來的時候很湊巧地踫上了正要回國的狄原少爺,所以我猜他們應該會同行。」
「狄原嶺?他該死地也回國了?」煌頓時就狠狠地瞪了繪褚幾眼,這真是個再混蛋不過的消息!「行了,你可以滾了,我會作好準備。」
說完該說的話,煌不給繪褚一點搶白的余地,一踩油門離開了這個倒霉的停車場。
「少爺!少爺!你就不能讓我搭搭車嗎?」繪褚大叫道,不過煌會听見才怪,就算听見了也不會停下。
「你怎麼一臉菜色?不喜歡你父母來看你?」淺香小心地問。
「如果只有家里兩個老的還好,他們通常只待一兩天。不過這回狄原也來的話,我看是沒那麼簡單了。混蛋,要麼不來,要麼就和一幫我看不順眼的來,簡直該死。」
「怎麼,那個狄原,他很討厭你?」
「如果是討厭也就算了,我就可以公開和他翻臉,爛就爛在他從來都不討厭我,像個老媽子一樣管著我——不許交兩個以上的女朋友,不許抽煙,最好也別喝酒,煩都煩死了。」煌一提到狄原這兩個字就頭大。
淺香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樂得合不了嘴︰「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呀,這真是稀罕,那位狄原先生,我都迫不及待地要拜拜他了。」
「算了吧,你和我是一丘之貉,你大概也不會有多喜歡那種嚴肅的家伙。」
※※※
煌絕對想把繪褚吊起來揍一頓,他和淺香到家還沒有兩分鐘,他家的門鈴就響個不停。開門一看,果然就是他那兩個說風就是雨的老人家。
「兒子,你好嗎?」先撲上來的是他媽杜靈絲琴,將他抱了個滿懷。然後是他爸北條克炎,將他和他媽一起抱個滿懷。
「你們倆是不是想勒死我?」
煌奮力掙月兌了雙重壓迫。
「克炎啊,幾年沒見兒子都跟咱們生疏了,看來我們要在東京多留一段時間,和兒子好好培養一下感情才行。」杜靈夫人感嘆道。
煌最怕他媽來這套︰「行了行了,快進來——狄原那死人呢?」
「煌,你現在怎麼動不動就死啊死啊的?」北條克炎瞪了兒子一眼,「看來這娛樂圈確實不是好地方,把我好好的兒子教成這副德行,我非得找磊介和繪褚算賬不可。」
煌對他爸的言行也不敢苟同︰「算了吧,你兒子是什麼德行你最清楚。」
杜靈睜大眼︰「一點兒沒錯,克炎你年輕時候比煌還會罵髒話。」
北條克炎聳聳肩在沙發上坐下︰「狄原他要晚一點,不過今天是一定會來看你的,他還說兩年沒見,十分十分想你呢。」
「想著怎麼收拾我吧。」煌打了個冷顫。
「嗨!煌——你父母到啦?」淺香模著臉環視客廳一圈,掉頭鑽進廚房。
北條克炎和杜靈絲琴頓時愣在沙發上。
「她……」北條克炎先發出一聲疑問。
「叫淺香桑晴,我新專輯的負責人啦。」
「騙人。」杜靈絲琴打斷他,「負責人會和你同住?即使是繪褚也不能啊。」
「也是我的女友,行了吧。」煌沒轍地說。
「兒子……」北條克炎站了起來,語重心長地拍拍兒子,然而剛說了一個稱呼就被煌打斷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北條克炎一愣︰「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差不多了,不就是別隨便玩弄別人的感情?」
「我——」北條克炎正要補充說明,淺香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走出︰「伯父伯母請喝咖啡,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去泡紅茶。這些是臨時做的糕點,如果可以的話請嘗一嘗。」
客廳里的三個人都呆住了,不過表情各不相同,煌是一臉抽筋的表情,北條克炎和杜靈絲琴卻是吃驚的表情。
「好的,麻煩你了。」杜靈絲琴最先反應過來致答謝詞,北條克炎因為從來沒跟人道過謝,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耙于第一個吃螃蟹的也是杜靈絲琴,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淺褐色的蛋糕放進嘴里,北條克炎見狀,也懷著與老婆同甘共苦的心情捏了一塊。煌覺得很過癮,因為當初他也是這麼一副德行,現在看老爸老媽步他後塵,有說不出的成就感。
等他們嚼了幾下後,煌故意擔憂地說︰「怎麼樣,不好吃就別吃了。淺香,匆匆忙忙做的東西怎麼能拿來給我父母吃?他們可是吃遍了全世界的美食專家。」
「說的也是,那麼我拿下去重做吧。」
淺香正要端回盤子,被北條克炎一把抓住︰「慢!等我再吃一塊!」
「好吃,好吃,小姐你的手藝一點不比樂美頌里的糕點師差。」杜靈絲琴吃得無比快樂,怎麼能讓她把盤子端下去?死也要抓住。
「這也叫好吃?那天她做的激情派才夠檔次嘛,這只是小意思。」煌偏要火上澆油,刺激兩個老家伙的味覺。
「還好啦。」第一次被煌當著別人的面夸,淺香樂得都要飛上天去了。
這只是小意思?杜靈絲琴和北條克炎對看了一下。
「小姐,你——」
「叫我淺香就好了。」
「淺香,你快教教我這糕點的做法。」杜靈絲琴迫不及待地說。
但是煌和北條克炎同時打消了她的念頭︰「算了吧,你連泡面都不會煮。」
「那我以後豈不是很難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了?」杜靈絲琴戀戀不舍地注視著手中最後一塊蛋糕,「對了,只要以後住在一起就可以天天吃了!淺香,我們以後就住在一塊兒吧!這主意真不錯。」
好耶!得到婆婆的認可了!淺香暗自偷笑,歡欣鼓舞,果然會做飯是一項得天獨厚的優勢。’
「既然伯母喜歡,就和伯父留下用餐如何?」
「好!」不等北條克炎開口,杜靈絲琴就一口應允,起身跟著淺香進了廚房,決定好好學兩手。
留在客廳里的北條克炎看向煌︰「兒子,我怎麼覺得,你這位女友的言談舉止像一個人啊?」他說得很慢很小心,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蕊貝卡是嗎。」煌平靜地回答父親小心的提問。
「你該不會……」
「我並不是想用誰來代替她。而且淺香和蕊貝卡只是有一點相像,其實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煌看看廚房的方向,忽然低聲說道,「再說,我又沒有愛她愛到發狂的地步,只是暫時交往一下試試看而已。」
北條克炎緩緩點頭︰「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一點了。畢竟是十年以前的事,能忘的就盡量忘記她吧。不過還有一點,你媽似乎很喜歡你的這位淺香小姐,我也覺得她不同于一般女子,若是沒有真感情——就早點放了她吧。」
放了她吧。
煌不覺微微皺起眉頭,放了她?讓她去找她真正的愛情嗎?不可能!他的直覺果斷地拒絕了這個念頭,可是,留她下來做什麼呢?如果她對自己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話……
※※※
「煌,你父母很有趣呢。」淺香一邊清洗碗碟,一邊笑吟吟地說。
這話听起來還算新鮮,因為說他媽有趣的大有人在,不過常人對他爸的評價絕對和有趣無關。
「對了,煌,你那位叫狄原的先生今天會來嗎?」
煌正在為此煩惱,不知道這顆不定時炸彈何時駕臨呢。
正在胡思亂想時,門鈴湊巧地響了起來。
「一定是狄原先生了吧,煌,快去開門啊!」
淺香催促著,煌穿過客廳,打開大門。’
「該來的果然還是要來啊。」——煌的這一句話充分表達了他的心情。
「兩年沒見,你的嘴巴還是沒長進。」狄原嶺淡漠地一笑,隨著煌的側身相讓走進屋內。
淺香好奇地端了兩杯咖啡出來,當她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狄原嶺時,整個人為之一震。
好冷的人!
她從小在猶如染缸的娛樂界打拼,什麼樣的人在她眼中都會要不了多久就原形畢露。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一下子就分得出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不喜歡什麼樣的人。
從煌的口中,淺香還以為狄原嶺是一個絮絮叨叨、挺熱情的大叔。可是實際眼前的他,衣著工整,不苟言笑,容貌堪稱非常之俊秀,甚至可說是一種中性化的柔美。年齡不會比煌大多少,但是那雙細長的眼楮就像結了冰一般,寒氣逼人,凜冽無比,隨時給周圍的人巨大的壓力,可以想象,他絕對是一個歷經磨練,在人生賽場上運籌帷幄的老手。
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感到壓抑和不自在,而狄原嶺想來也不是太喜歡她,從他的眼神中,淺香已經清楚地明白了這一點。
「狄原先生,請喝點咖啡。」不喜歡歸不喜歡,表面功夫總要做足,放下了精心磨泡的咖啡,她急急地想退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多謝。」他淡淡地說,看也不看細膩雪白的瓷杯中香氣撩人的藍山,直接打開帶來的包裝精美的細長盒子,拿出一瓶系上了藍色緞帶的葡萄酒,看向煌︰
「作為造訪的禮物,這瓶Petrvs70年應該還算投其所好吧?」
煌眯起眼楮,將狄原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後,哼了一聲︰「算你識相,這種年份也能被你弄到,拿來鎮邪都夠了。」
「這瓶是我偶然弄到的,不過並不是極品。」他傲然而又輕描淡寫地拿起盒中的開瓶器,專業地打開它,「如果你感興趣,下次可以來我那里試試沙多拉菲德?路德西魯特85年份的酒。」
這些酒名淺香連听都沒听過,可是煌卻很感興趣︰「那麼我是不會客氣的哦。」
「隨時恭候。」
「淺香,拿兩個酒杯好嗎?」煌朝她喊道,「難得這個一天到晚嚷著不許我多喝的家伙肯自覺交出收藏品,我不喝他個痛快怎麼行。」
淺香取了兩只水晶杯,然後穿上外套,外出散步,把空間完全留給他們……
「這次回來還要走嗎?」
「決定不走了。」狄原嶺悠閑地啜了口酒,讓香味在唇齒間擴散。「有件事我要你明白。」他放下酒杯,「我是從紐約回來的,在那里,有關淺香桑晴的傳說可是數不勝數。」
煌在心里一震,手中晶瑩透亮的水晶杯微微一抖。
「作為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和她扯上太過復雜的關系。」雖然將他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狄原嶺還是不動聲色地說完該說的話。
稍稍平復了一下略有波動的情緒,他雲淡風清地笑笑︰「無所謂,反正只有三個月。」
仔細觀察著煌眼神的狄原嶺緊逼著問︰「什麼意思?」
將杯中血紅淒美的汁液一飲而盡,他再度恢復了兩年前那種不羈的表情。
「因為她只能讓我著迷三個月。」
※※※
錄音工作開始才十分鐘,她卻已經走了至少三次神。
「出了什麼事?你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沒睡好嗎?」
黑澤楓忍不住開口問,雖然他非常清楚淺香的所有困惑差不多都是和煌有關。
「沒、沒什麼。」撿起掉落已久的圓珠筆,她假裝在听音改詞。黑澤楓嘆口氣,從她手中拿走可以為她掩飾的一切道具。
「又是因為煌?」
什麼都瞞不過這位「藍顏知己」,淺香索性往桌子上面一趴︰「楓,狄原嶺是不是個很厲害的人?」
‘狄原?你已經見過他了?」黑澤楓一陣詫異,轉而又恢復平靜,「也對,他差不多該回國了。」
「他也是你們家族里的人?」
「是,而且在日本是非常有權勢的,算起來應該是和煌同年,到了繼承家業的年紀了。」
「他和煌很要好嗎?」
「怎麼說呢,他對煌,應該是一種很奇特的獨佔欲吧,對任何人都冷冰冰的他,惟獨在煌面前會有點溫度——不過這種現象家族里的所有人都已經接受了。」
「那不就是同性戀?」淺香感到挺新鮮地眨眨眼。
「那也談不上,怎麼,你不會覺得狄原是你的威脅吧?」
黑澤楓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不止是他,好多人都是我的威脅。」淺香悲哀地搖搖頭,前天是美姬,昨天又殺出個狄原嶺,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你呢,對自己也要有點信心才行,沒听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嗎,你畢竟和他朝夕相處,有的是機會讓他慢慢愛上你,放心吧,我對你的前景非常看好。」
黑澤楓伸出手揉揉淺香的頭發,溫柔地笑了起來。
「嗯。」有一個大哥罩著真好,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丟給他解決或者開導。淺香笑吟吟地接過紙和筆,眼角的余光不經意地發現了透明玻璃窗外的煌,「嗨,煌!」
她跳起來,打開門跑出去︰「你是來接我的嗎?
我還要等一會兒才能走的。」
他靜默了一兩秒,忽然冷漠地笑笑︰「抱歉,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你在說什麼呀?」淺香一頭霧水,「打擾了誰?」
煌的目光繞過淺香落在黑澤楓的臉上,目若寒冰。
「喂,煌!」
淺香還沒反應過來,煌轉身便走。
「他怎麼了?為什麼不理我就走?」淺香回頭望著走出來的黑澤楓。
「你還不明白原因嗎?」黑澤楓神色自若地反問道。
吃醋?煌會嗎?她呆呆地想了想,總覺得這是個有點牽強的理由。
「醋勁還不小呢。」黑澤楓暗自嘀咕說。
煌會吃醋?因為我和別人太親密?淺香憋不住笑出來,興致高昂地把紙筆往黑澤楓的懷里一塞,抓起包就一溜煙地追了出去。
停車場里早就沒有法拉利的蹤影了,淺香馬上沖出「黑澤制作」,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先兜到超級市場買晚餐用的材料,然後再到市中心的精晶店挑了一款水晶領帶夾,這樣總算可以讓他消消氣了吧。
興高采烈地推開家門,她把禮物藏在袖子里,四處尋找煌的蹤影。不在客廳,也不在健身房,書房和花園里也沒有。惟一剩下的就是他的臥室,可是,還不到晚上,天都沒有黑,他早早地去臥室干嘛呢?
淺香疑惑地來到臥室外,門是從里鎖著的。她把耳朵貼上去,雖然房門的隔音功能很好,可是里面充滿激情的申吟還是隱約傳人了她有點發怔的大腦中。
餅了好幾分鐘,淺香才慢慢回復了一點意識,那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啊——失落、傷心,但更多的絕對是——憤怒!
咬牙切齒地繼續听了一會兒,直到里面的動靜不再那麼激烈,她的頭腦中也漸漸形成了一個比較明確的打算。憤憤然地來到廚房,淺香決定要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
「Honey,你怎麼了?」美姬詫異地望著剛才還野性十足地要征服她,讓她無比沉醉,而此刻卻心事重重神游九霄之外的煌,嬌媚地依靠過去,形狀優美、涂滿丹蔻的紅指甲輕輕劃過他那張叫人迷醉的臉龐。
他卻厭惡地揮開︰「誰讓你隨便踫我的臉?」
「煌,你剛剛明明還說喜歡人家的撫摩……」美姬委屈地低下頭,若是幾分鐘前,他可能還有點哄她的興致,可是現在他的腦袋里被一個笨蛋攪得沒法安寧,那就活該這個女人倒霉,撞上他的槍口。
「剛才是剛才,我現在不但不喜歡,還討厭得要命。如果還想有下一次的話就趕快從我眼前消失。」
煌的惡聲惡氣令美姬呆了至少有三十秒才開始收拾自己散落一地的衣物,煌干脆掉過頭去,在心里面將造成這一切的笨蛋罵上第不知多少遍。
美姬匆匆穿—亡衣服步出房間,門一打開,一陣食物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不光美姬,煌也聞到了,這麼說淺香已經回來好一陣子了,她不可能沒有發現房間里的狀況,那為什麼——
煌匆匆披衣走出,淺香在客廳里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地各式各樣的美食,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見過的和沒見過的,整整一桌子——還有地上也有。
「笨蛋!你在干嘛?!」煌直覺地破口大罵。
「吃飯。」淺香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是豬嗎?這麼多要吃到幾時?」
「放心,吃不完倒掉就是,不用你幫忙解決。」
淺香端上最後一道愛爾蘭小牛排,然後坐在一堆食物中開懷大嚼,完全無視別人的存在。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煌皺著眉低吼。
「沒什麼,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淺香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煌明白了幾分,不快道︰「你在賭氣?」
「我怎敢?」她嘴上這麼說,心里想︰「算你有點腦子。」
他看透了她的心思,哼了一句︰「你有什麼資格生氣?你能像她一樣滿足我嗎?」
淺香憤憤地咬了一大口牛肉,困難地嚼著,不理他。
「說話呀。」
他直視她倔強地嚼啊嚼啊,咬一口,抹一下眼楮。
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見她哭,不出聲也沒有表情,低著頭悶悶地自己安慰自己,弄得一臉都是油漬。
他忽然也跟著難過起來,心揪得緊緊的。
「別哭了。」他只好妥協,拿著手紙盒坐到她身邊,抽了一大把抓在手里,扳過她的臉來,從最髒的嘴開始擦起。
「哇——」如果他對她凶的話,或許她還能忍得住。而面對這帶有霸氣的溫柔,淺香惟一的下場就是撲過去號啕大哭。
「好了吧?」煌被激動的淺香模得滿身是油,無奈而又溫和地說。
「好了。」淺香哭完,覺得沒什麼東西堵在心里了擦擦臉又坐好,但是轉念一想,說不定明天他又會有新的玩伴,頓時悲從中來,又撲到煌的身上去號啕起來。
「又怎麼了?」他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今天是她,明天又是誰啊?說穿了我和你之間什麼都沒有,連朋友都算不上,嗚……」
「如果我要和你有點什麼,你肯嗎?」
「嗯?」淺香抬起頭,滿臉困惑。
「我要你的時候你自己不肯,回過頭又來嫉妒別人,你能怪誰?」
「可你那次是為了找我泄欲,根本不是因為喜歡。」
「我和美姬也是。」
「啊?」
「我說,我和美姬也是,所以你用不著生氣。」他平靜地說。
淺香囁嚅道︰「我知道。可是你從來不說清楚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我總不能自作多情。」
煌不置可否︰「我以為你還沒笨到那個地步。」
淺香一怔,轉動著眼珠,努力猜想他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
煌的目光落到沙發的一角上︰「這是給我的?」
那個水晶領夾被他拿在手里把玩,淺香揉揉鼻子︰「本來是,但是現在我不想給你這個公子了。」
煌笑了︰「如果不想給的話就不應該讓我看見,現在我很喜歡,所以由不得你不給。」
「哼。」裝模作樣地瞪了他一眼,淺香不知不覺中就把為什麼哭的原因忘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