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田機場。
「靜魍,離飛機起飛還有十五分鐘,你去自動販賣機買些咖啡給大家提提神吧。」千父在機場入口處對小兒子千靜魍說。
千靜魍點點頭,乘著自動梯去大廳。買好咖啡正好上去的時候……
「讓讓,讓讓——」一道銀鈴般的嗓子響過耳邊,「砰」的一聲,端在手里的咖啡紙杯全被撞翻了,咖啡也在空中拋出了優美的弧線,灑了出來。
他抬頭正好看到一個輕靈的女孩,長長的發絲,俏皮的眼楮。
「啊,對不起。」她輕笑著道歉,並掏出紙巾給他擦拭身上的污漬卻一不小心手上的東西也掉了下來,一疊的書全部應聲落地,雪白的紙張馬上在剛剛陣亡的咖啡中泡成了褐色。
「糟了!」她蹲下來撿起書本,邊撿邊大叫︰「這下死定了,佑縴從瓶子那里搜刮來的日文書籍啊,哎喲!」看到千靜魍要走的樣子,她一把抓住他,「你要賠我啊。」心疼死了,佑縴愛書成痴,如果被發現她把書搞成這樣,小命都要去掉一半了。為今之計也就只有買新的給她冒充了,可是那些進口的費用啊……
千靜魍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她撞過來的吧,他還大好人地沒讓她賠自己的衣服呢。
「怎樣啊,你弄髒了我的東西就要走啊?」她坐在地上半眯起眼楮睨著他。
他淡淡地說︰「我的錢不在身上,要不我到樓上,再拿給你。」飛機要起飛了,他沒有時間拖了。
「我才不信!你要賠我才能走。」她伸手抓著他的衣角,邪邪地笑,「如果你不賠一定會後悔的。」
只有兩分鐘了,家人肯定都在飛機里了。等不到他也會放心讓他坐下一班,所以現在沒人會來幫他。不過他很好奇,她所指的後悔是什麼?
「哇!」她突然一個勁地抱住他,淚水啪嗒啪嗒地滴下來,如同梨花帶雨般在臉上綻放出耀眼的美景,他還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哭泣也可以如此動人,一下子忘了如何反應。
「大家來評評理啊,我這樣一介弱質女流……」她楚楚動人地哭著抱著他。一個是帥哥,一個是美女,當然駐足觀賞的人馬上就給這個場面圍了一個圈。
他也不動,靜靜地想知道她要演什麼。
「孩子他爹,你不要這樣忍心丟下我們啊。」她賣力地哭著,還作勢軟癱到地上,右手不忘記緊緊抓住他的手,「我已經有了啊……」
大家屏息听著,莫非這又是一樁拋妻棄子案?
「嗚嗚嗚,親愛的……」她哭著哭著,低下了頭,真是%¥#的累啊,淚都要哭干了他還這樣鎮定,心里還真感覺無聊。
「我要求不多,你就可憐可憐我們母子,給我一點遣散費吧。」她報出了買書的費用,在場的人一陣唏噓,這麼少的數目,看來真是走投無路了啊。可是眼前的男主角卻依舊無動于衷,大家正要發揮一下正義感,忽然听到人群里一陣大叫。
「花娘,你在這里干什麼啊,快走了啦,沙閑雅老師請客吃飯,不然回學校你就一個人去校舍吃泡面吧。」人群里跑出一個可愛少女,嬌小的身材。
吃飯啦?對哦,剛下了飛機,餓都餓死了,還是吃飯比較重要!她馬上放開他的手,跟著可愛少女小跑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而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境。眾人也懵了,逐漸散去,覺得這場鬧劇簡直就是不知所謂。他定定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陷入一陣沉思。
「砰——」劇烈的震動,讓一切夢境都化為了現實。飛機月兌離軌道爆炸了!
半年後。櫻蘭高校,金盞菊號別墅。
「陸言的照片收入一千二,小希的親筆簽名五百元,皇源澈的酷酷寫真三萬八……」埋頭在沙發里的身影突然大聲慘叫,「哇!怎麼辦,上個月收入只有四萬七啦!」
廚房里的人無奈地鑽回里面繼續忙碌,葉卿箐拿著切洋蔥的刀在空中飛舞了兩下,「啊嗒——」圓圓的白色的上頭有點紫紫的小洋蔥無辜地被切成兩半,此聲壓過了客廳里那個女生的叫囂,卻引來二樓一顆白色的手榴彈——梁小希專屬枕頭是也。「不要動不動就在清晨練氣功,小心我下去滅了你們!」
枕頭應聲掉落在廚房的門口,沙發上的人撓撓頭,一臉的委屈,「可是小希,我上有老,下有小。除了我們校舍的日常開支,我還要存錢給他們過優渥的生活呢……」
「別給我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不要以為你養了一群母豬就可以囂張!」葉卿箐拿著菜刀追出來,她的這個室友花娘也不知是腦殼壞掉還是基因突變了,兩個月前在學校門口發現一只奄奄一息的母豬,突然心生憐憫把它抱回校舍,沒想到居然是一只懷了孕的豬!這一生就生了十來只啊!本來校舍五個人就顯得大開銷了,加上這一群豬,她們的平靜生活開始被花娘每天剝奪一點的命運。
花娘抱起搖籃里的一只小豬,疼惜地模了模大大的豬鼻,「我哪里囂張了,我只是請你們幫一個小忙嘛。」她不過是要她們幾個美女拍拍照,擺擺POSE,然後讓她從中獲利養活豬家呀,「而且我給它們都打了抗生素,不會再成長了。你看你看,多可愛的豬耳朵啊!」她把老三抱起來在葉卿箐面前晃蕩,卻引來葉卿箐白晃晃的菜刀和老三的慘叫聲。
「嘿嘿,我也覺得豬耳朵咬起來一定很脆。」站在樓上的梁小希捂著嘴笑,或許哪天趁她不在,大家可以燒紅燒豬蹄膀吃。
「想都別想!」花娘拿起包包,把老三硬塞進里面,「我出去謀生活了,下午的課記得給我請假哦。」
哎,當個一家之主真難,尤其還是豬的一家之主,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上天能賜給我一座小金庫該多好啊!」走在校園的路上,花娘不勝唏噓,好歹這里也是櫻蘭高校,全國聞名的貴族學校,為什麼地上連一個銅板也找不到呢。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道路兩旁的櫻花開得茂盛,粉紅的顏色閃著夏日特有的光芒。下午去給蛋糕店打工,或許還能拿到豐厚的剩蛋糕呢,嘿嘿。
「同學,小心!」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一團黑色的粉末就撲向了她親親小臉蛋。
「噢!」花娘連忙撲拍開眼前的灰塵,「咳、咳,這……這是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大嬸級別的阿姨跑過來彎腰道歉,「小姐,你沒事吧?這些都是下午要用到的煤炭灰,真對不起,我……我拿不準……」
「沒關系,沒關系啦。」花娘也經受不住阿姨一個勁的鞠躬,這里的人都是這樣,尊敬學生比皇帝還要大,恐怕也都是一些低層階級過來混口飯吃的工人吧。
阿姨感激涕零地連連道歉又道謝離開了。唉!花娘再次嘆息,校長真不是好人啊,盡要學生做惡人。不過的確很多學生仗著有錢欺負人。
「同學,同學?」背後有道輕輕地聲音響起,「請問……」
「干嗎啦?」她沒好氣地轉身,剛還想到不爽的都是學生呢。
「啊……你……」對方似乎一副被鬼嚇倒的神情,「啊!」
看著人影如風一般消失在眼前,花娘納悶活了十九年,還沒人被她的樣貌嚇過呢,最多也就是「小家碧玉」,不會達到「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程度吧,看那人嚇得……哎喲,難道她因為養了豬群而把自己偉大的母性光輝都帶出來啦,「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她一臉的小女子嬌羞狀。
「少自戀了,拿鏡子照照吧。」冷冽的聲音如冰般在她旁邊響起,讓她從走神中回醒,原來剛才還不自覺地擺了一個蠻不錯的POSS,哦,呵呵。不過,這聲音的主人誰呀?
她偏頭一看,亞麻色的長發垂到耳部,耀眼的星型金屬項鏈在陽光下顯得特別耀眼。高挺的鼻梁,微微往上斜的丹鳳眼,這樣的男生,別人給的評分該是滿分吧?但是一想到剛才他的沒禮貌,心里就一陣不爽,馬上倒扣一百分,得分為0,哼!
不理他,徑自朝前走。不料他後腳也跟上來,「學院的學生校舍怎麼走?」
櫻蘭的校舍專門為學生提供,一間別墅只住三到六個人。告訴他?耶!
「嗯,我來告訴你哦,就是這樣啦……◎#¥……%……」她頓了頓又問,「明白了嗎?」笑容可掬,態度謙和。
亞麻色少年點點頭,大步離開了她的視線。
「唉,真是沒教養的孩子啊,而且還超沒耐心的。本來我最後還要加一句,剛才我的指路標是與目的地完全相反的。哈哈,這可不是我的錯哦……」花娘輕然笑著,欺負她這個素有「搶錢花花女」著稱的大佬級人物,哼,窗都沒有!可是為什麼覺得他的樣子有那麼點模糊的印象咧?不過世界上的壞人那麼多,臉孔相似很正常的啦。
去附近的水龍頭旁洗了下臉,拿出鏡子照照,花娘咧嘴笑,「哈哈,又一個青春洋溢,超級無敵的大大美少女!」滿意地收起鏡子,對著包里的豬老三扮了個鬼臉,「走咯,媽媽帶你去吃最美味的大餐。」
「同學、同學。」她才剛走幾步,又被一個臉上戴著墨鏡,嘴上戴著口罩,這麼大熱天還穿一身黑色風衣的男子叫住,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鬼鬼祟祟不是好人!
「干嗎?」花娘心想,最好你有很好的理由,不然耽誤了我的工作時間,我非修理死你不可!
男子左看右瞧的,猶猶豫豫拿出自己大包里的一袋東西,「那個同學……」
「大叔,你沒上過課也該知道全球領導人都提倡金錢就是生命。哦,不是,時間就是生命嗎?什麼事情你不能快點說啊?」如果不是他擋住了她的方向,真不想理睬這個奇奇怪怪的人。
「哦,同學,你別誤會。我是少女魅力雜志社的員工,好不容易混進來的,這期我們要做一個問卷調查。」原來是社會上的攔街一族啊!
花娘白白眼,怎麼不早說,她可沒興趣浪費寶貴的時間來填寫無聊的問題。伸手撥開他,快步往前走。
「有獎品贈送哦。」男子在後頭喊了一句。
她的腳馬上頓了頓,獎品……
「價值二百八十元的超市優惠券。」他繼續說。
「在哪里?」她馬上回頭,露出一個超級無敵可愛的酒窩,「叔叔,一切好說。我是最助人為樂的那一種人了。」
男子抹了一滴汗,遞給她資料。
「刷刷刷——」揮筆寫完,花娘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叔叔,我的字寫得漂亮吧?」
男子看著紙上認都認不出來的蟲字派字體,很沒膽地點點頭,遞給她一張優惠券,「謝謝,我走了。」
花娘得意地接過,嘿嘿,賺到了。二百八十元耶,不是一個小數目哦。下一秒,「啊!衛生棉超市優惠券!」石化……繼續石化,炎炎烈日之下,在櫻蘭高校的道路上栽倒一個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盯著手里某張小紙條的某個女生。
「呼——」風吹過,卷走她手里的優惠券,一卷再卷,飛向天空。
「啊,我的錢!」反應過來的花娘馬上騰空跳起,「不要跑啊不要跑——」
一路狂追到校舍區門口,「你……你……你別……跑了……我……我……我氣……氣……喘……」不停地喘著氣,花娘雙手撐著腿,可是那張在空中飄蕩的優惠券就是跟她作對似的,不鳥她。
靶覺到背部傳來絲絲冷意,她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是那個亞麻色少年,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項鏈還有額上清晰的汗珠,該不會是剛才走錯路跑過來的吧,呵呵。她心里偷笑,但臉上還是帶著該有的溫和笑容,對著他投來的冷冽眸光,輕輕微笑致意。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難道就因為昨天偷吃了冰箱里的一個榴賨嗎?嗚嗚嗚,孤立無援!
「喂,撒謊精。」清冽的聲音在校舍門口響起。咦?這聲音好像哪里听過啊?
她轉頭四處察看哪里來的撒謊精?發現那個亞麻色少年雙手插在褲袋上,斜靠在別墅的入口處雙眼冷冷地盯著她。
哦,是叫她嗎?撒謊精……哈?撒謊精?!慢半拍反應過來的花娘跳了起來,「你叫誰呢?」自己長得一張冰山般的撲克臉還到處招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撒謊精。」他又緩緩地出聲。
「喂,你夠了哦,我可是正值青春美貌的二十一歲花季年齡耶,誰允許你這麼沒大沒小了,不過早上指錯了路……」
「果然是你。」他輕輕道,但幾乎每個字都咬重音。
炳?啊,太生氣,露餡了!
「嗯……那個……同學……」花娘的氣勢馬上弱了下去,緩緩地隨著他的靠近退到了牆上,「嘿嘿,嘿嘿……你知道我們的校風是尊老愛幼哦,我是學姐哦,我是學姐……」他……不認識學校的路應該是……新生吧?
亞麻色少年的臉逐漸在她眼前放大,「為什麼我覺得見過你?」
可能嗎?為什麼她的腦袋現在當機想不起來這是哪號人物?在她的記憶里,除了劉德華、梁朝偉兩位老得不能再老,卻讓她無限牽掛的人外,大概也很少有人能讓她記得了……
「千,走了。」溫和的嗓音插入這尷尬而郁悶的場面,黑澤楓淡淡地笑著說,「剛才千還說剛轉學來就給人耍了,我還在想誰有這樣的本事。呵呵,早該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