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燈光很柔和,她躺在床上用手提寫日記,今晚夜色不錯,而她也不想太早睡覺。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難以消化,她的心也被吊在半空里晃蕩不停。
莫夕涯端著托盤走進來,一臉笑眯眯地看著她,「我們雙方父母好像很融洽。」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沒想到尹母會和莫老頭和莫老太如此契合,一說就談到了很晚,還一直笑得合不攏嘴。
「嗯。」這是因為老媽不知道他們其實是假復合吧,如果知道,肯定不是這般的嬉笑。尹清霧在心里想著,淡淡的憂傷飄過心頭。
「你的牛女乃和餅干。」他知道她每天都要加餐後才會安心地睡去,也習慣了每晚幫李嫂把東西拿進來。
她輕輕一笑,「你這個老公還真稱職。」演戲都可以這樣到位,難怪家人從來不會懷疑什麼。可是她卻發現自己越來越認真,她像是真的渴望擁有那樣的幸福,她是真的想要這樣的夫妻生活。
平淡,真實,又帶著一絲被寵愛的甜蜜。可是這些都是假象,不屬于她……她甚至不敢問,今天為何他要那樣做……
真的好希望他可以愛自己,但是生命何其短暫,她想或許真的應該放手,才會讓自己快樂。
「嘿嘿,那……」他頓了一下,把托盤放到床邊,自己傾身向前,「有沒有什麼獎勵給我啊?」說完,還朝她眨了眨眼楮。
她的心神一頓,這般的頑皮樣子初次見到還有些奪人呼吸的意味,「咳,咳。」她作勢輕咳兩聲,偏過頭去拉開了兩人的近距離,「你要什麼?」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映入眼底,「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會答應?」
「看情況吧。」她淡漠地道,心卻在小鹿般地亂撞著,大腦無法正常地思考,尹清霧啊尹清霧,你也太沒大腦了吧,只是靠得近一點而已,魂都不知飄哪里去了!
「那轉過頭來看著我。」他低沉的嗓音放柔了淡淡地道,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抵上了床被。
她「嗯」了聲,不知情地轉回頭,卻與他的唇瓣擦過,只輕輕地一觸,似發縷般拂過唇角。
時間在那一刻,因此停止。
她怔怔地看著他,他卻笑著靠得更近,在她的唇瓣離開的稍許後,馬上輕吻住,漸漸地加深這個吻。淡淡地,輕柔地,帶著春季雨後的清新與溫暖。
她的大腦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輾轉地吮吸著,似在對待自己唯一的珍寶一般。他到底……在做什麼?他自己知道嗎?
「你喝酒了嗎?」她得以喘氣之後,問。晚上他好像喝了幾杯紅酒。
他笑笑,坐到床沿上,「怎麼,怕我酒後亂性?」
她的臉起了可疑的紅暈,「那你早點休息吧。」听說牛女乃可以解酒,她端起牛女乃,「喝了這個早點睡覺吧。」
「其實我們喝了牛女乃,吃了餅干,關了燈,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他笑笑地翻個身,坐到她旁邊。
她的喉嚨一骨碌,直接把手里的牛女乃湊近嘴邊喝掉,「嗯,比如呢?」
他頓了頓,依舊笑眯眯,「比如我可以給你捏捏肩膀,揉揉背之類的。」
「謝了,你的按摩技術不怎麼樣。今天媽留在客房睡覺了,我怕她不習慣,今晚就陪她睡了。」她拿起自己的枕頭,就快步走了出去。
莫夕涯望著半掩的門呆了三分鐘,她居然就這樣走掉了?!
是他的表現太明顯了嗎?不是。經過幾天的情形看來,尹清霧有逃避他的嫌疑。每天他醒來的時候,她都已經出去了。他下班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覺了。等到他休息日的時候,她又不知跑去哪里跟姐妹淘吃飯了。
哪里有這樣巧合的事情!謗據他的判斷,就是她在刻意避而不見。
今天中午還听莫老太說,她昨天提出要出去上班,他們都答應了。這件事情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還有沒有人把他當莫家二公子了?
心情很差,連系在脖子上的領帶都勒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頹敗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他反思那晚到底哪里惹得她不愉快了,讓她要這樣避著自己?
「叩、叩。」門被輕敲了兩下,花姍杉推開門,「這兩份文件過目後,若無異議請簽字。」
他低著頭,手里的鋼筆掉出掌心,滾到了桌邊,「放著吧。」
「怎麼,心情不好?」她看出了他的不開心,想了想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情人節,苦惱怎樣做才可以哄清霧開心?」
他一震,今天是情人節?仰起頭看一下日歷,今天是二月十四號,日歷在十四的下方還寫了「情人節」三個字。今天是情人節,他卻不知道。
「其實女孩子嘛,都一樣,只要稍微有點心思就會很開心啦。」花姍杉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戰利品,「看我今天手腕上的水晶鏈子就是他給的,呵呵。」
莫夕涯腦海里一閃,立馬站了起來跑出去,到了門口又轉身對她說︰「謝謝你,姐姐。」
「喂,你去哪里,這個是緊急文件……」她喊了一半,愣住了,「他剛才叫我什麼?姐姐?我沒听錯吧?」那個渾小子!
她的嘴角漸漸漾開了花。直接撥了內線到總經辦,「總經理,今天副理蹺班,你幫忙看下文件……什麼事?當然是比上班更重要的事情了。」
尹清霧鼓起勇氣跟莫老頭提出要出去工作,未料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她又重新回了程天物流上班。
有段日子沒來,大家還很熱情,一見她就圍上來打趣說︰「新婚蜜月度完了?」
程樂繞告訴他們,她去結婚度蜜月了。她笑笑地道謝,眼光卻殺向那個肇事者。
「喂喂,我可是為了你好,都是有夫之婦了,以後可不能再欺騙善良小弟弟啦。」程樂繞皮笑肉不笑地拋媚眼。
她懶得理睬,走進辦公室看文件。
最近的心情有點亂,如果再不用工作來調節一下,她怕自己會把一些事情搞得糟糕。她的心比她想象的還要愛他,需要時間來讓自己波動的心情平復,不然她真怕下一刻就會忍不住去回應他的溫柔。雖然知道他這一切都是演戲,但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