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千面女郎」形容趙妤貞,或許還稍嫌不足,利川章雲之前為了易于控制她的行蹤,刻意安排她住在家里,但他卻因此每天都會發現她不同的面貌。
剪彩當天的表現只是一個開端,幾天之後,他赫然發現她連家里負責洗車的僕人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不到一個禮拜,家里的菜色竟然全都是他最喜愛的,衣櫃里的服飾也全部換成較為爽朗順眼,配合他年紀的設計師作品,之前他愛穿的黑色衣服幾乎一件不留,消失無蹤。
最夸張的是,有一天他自己開車上班,卻訝異的發現車庫里多了一輛一模一樣的「積架」,讓他終于忍不住沖進客廳罵人,他打算即使翻臉也罷。
「為什麼你要大費周章的幫我更動這麼多安排?」利川章雲禁不住暴躁的道,「我原來過得好好的,如果你是因為怕我責罵你用我的錢,而心虛的也幫我買下這麼多東西,那就不必了,更何況你的戶頭陸續會進帳十億台幣,那些難道還不夠嗎?」
一身家居服,手里拿著雞毛撢子正在親自拂拭客廳中瓷器的趙妤貞,對他的大吼只怔愣了兩秒鐘,接下來的反應卻大為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的心情不好哦!」她笑著走向他這只發怒的獅子,而且撥弄著他的頭發,「你看,一大早連頭發都忘了梳,出去怎麼見人?」
她寵溺的語氣竟像是媽媽對兒子說話。
「你入侵我的生活就算了,為何還幫我買了一堆沒用的東西?」雖然他在瞬間感受到除了母親之外,再沒人給過他的溫暖情愫,但他豈能如此輕易領情?
「才不會沒用呢!」趙妤貞再幫他理理沒打正的領帶,「像是這些衣服,不僅有品味得多,更能讓你增加親和力,也不至于讓高橋邦彥那種出色的部下搶走你的風采,你明明就比他帥。」
趙妤貞身為女人,但是她手下帶過太多優秀的男主管,她很清楚如何才能讓他們把話真正听進去,她當然明白他只是一時情緒化。
利川章雲驀然想起最近公司同仁和他相處時都自然多了,這一點倒是無可辯解的,但他的氣還沒消,「那車子呢?為什麼要買款式相同的車輛?」
「基于安全理由啊!我在剛買的那一輛車里加裝了防彈和防爆系統,原來的那一輛就作為掩人耳目之用吧!憑你的作風,在外樹敵必然不少,還是小心為妙。」
趙妤貞提醒他,「而且我問過你的精算師,他說你平日十分節省,就算再買幾輛這種高級改裝車也盡可全數抵稅,一毛錢都花不到。」
利川章雲臉一紅,他出身平民,自然有一套與富豪人家不同的消費觀念,「我的一切幾乎都被你模清楚了,真不懂我的精算師怎麼會隨便把我的情況告訴你的。」
還有高橋邦彥,他真的不記得何時讓他們倆有過聯系。
「不盡然。」趙妤貞見他沒那麼氣了,便繼續像個女佣般撢著灰塵,「除了上次事出緊急,刷你的卡買了那套衣服之外,我可沒動過你的戶頭哦!甚至包括你匯進我戶頭里的錢。」
利川章雲不禁大為意外,若不是為了他的錢,那她如此認真的為他打點,到底圖的是什麼?
听他把問題說完,她終于心虛的笑笑,「當初你既然要求用錢把我買下,我自然應該為你出力,這些工作不過是在你為我正式安排職位之前的暖身活動罷了。」
利川章雲終于明白這個女人竟然笨得誤會他當初所謂「要她這個人」的意思,所以一直到現在對他既無防備,更不主動「履行諾言」,這陣子他老是疑神疑鬼,猜測她的心思,看來竟是他自己對人家不懷好意了。
可是她眼中語意未盡的神情,分明就是還有「陰謀」沒說出來,他雙手抱胸等著她開口,「還有呢!」
「我們那天的相遇實在是巧合,我不打算對家人說出我們的交易,否則她們一定會反對的,所以……」
趙妤貞難得也有支支吾吾的時候。
利川章雲終于也能抓到她的把柄,「你要我怎麼幫你?」
「就說你是我的朋友,招待我到日本久住一陣子。」她早就想好了,只要這件事能拖上一陣子,她就可以運用這筆錢,透過最有效率的管道作投資,說不定不消一年就可以還清這筆龐大借資,也可省卻他對此的困擾。
「好啊!」利川章雲表面這麼說,心里卻在想著,一定要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這兩天我會安排家人過來日本看看我,好讓她們安心,你能幫著我招待她們嗎?」
「沒問題。」他期待著,想看看這個作風詭異,讓人永遠模不清底子的女人,到底會配上什麼樣的家人。
趙家的其他三位千金一走出空關,便被利川章雲認出來了。
「我猜你們是同一個爸媽生的吧?」一同前來的高橋邦彥吹著口哨,不停贊嘆著原來血統才是決定美丑的關鍵。
三姊妹不管是端莊的、柔弱的或是帥氣的,都徹頭徹尾讓人感覺到是美人胚子,不禁令人想多看兩眼。
「你說呢?」趙妤貞白他一眼,飛也似的沖上前和她們擁抱,感人的親情表露無遺。
「我要你辦的事情進行得如何?」利川章雲乘機問高橋邦彥。
「調查結果顯示沒什麼特別的,她們只是普通的台灣家庭,父母雙雙逝于空難,之後趙妤貞就把名下的產業結束掉了,似乎是為了處理債務。她家里只留下四姊妹,最小的還在學,她則是獨立照顧妹妹的大姊,就這樣了。」高橋邦彥狐疑的看著他。「千萬別告訴我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哦!我不懂你為何要調查她的身家。」
「如果你打算娶某個女人,難道不會想對她稍有了解?」利川章雲早就準備好說詞了,他知道唯有這麼講,高橋邦彥這個多管閑事的家伙才不會找他麻煩或扯後腿。
丙然,高橋邦彥一听這是好事,便放心的不再追問。
此時趙妤貞正好帶著妹妹們過來為他們一一引薦,大致介紹完畢之後,利川章雲決定帶她們到私人別墅里,讓四姊妹好好的聚聚。
他本來就想看看趙妤貞的家人對于他會有什麼意見,兼之答謝她在剪彩晚宴上的幫忙,所以從接送乃至于安排住宿等行程都使用最豪華的布置和設備,希望能見到她們的反應。
結果趙君吟一上車便發表了個人意見,可是說出來的話差點讓利川章雲吐血!
「我好渴,請問冰箱在哪里?」
當利川章雲正在為車上沒有冰箱而感到「抱歉」的時候,趙貝茹卻禮貌的紅著臉說︰「對不起,車上的空調不是很好,請問這里有氧氣罩嗎?」
經過長途飛行,她虛弱的身體略顯不適,故而有此一問。
由于她們講的都是英文,利川章雲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
只有趙婷芳沒有提出驚人的要求,看來最正常,但是利川章雲和高橋邦彥已經備受打擊,覺得這輛七百萬日幣的休旅車根本是輛破車,完全抬不起頭來。
此時利川章雲由照後鏡看見趙妤貞正在以眼神示意妹妹們不要亂開口,他便知道她們剛才提的問題都不是故意套好的,但他卻也因此想不透之前這些女孩子到底過的是什麼水準的日子?
一段時間後,佔地偌大的私人別墅終于展現在眼前,他們順著兩旁刻意栽種而成的林蔭大道沿線而行,日本園藝清雅秀奇的景觀布置盡收眼底。
「你的宅院真是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名家高手設計規劃的。」趙婷芳由衷嘆道。
利川章雲正要稱謝,因為他自小成長于鄉間,對于大自然感受特別深,所以一旦有了能力,便願意在這方面多投資些錢,布置能讓他賞心悅目的景觀。
但趙婷芳又開口了,「可惜這里佔地太小,那池塘上的拱橋曲度也不太對稱。」
利川章雲听了只能抓緊椅子避免自己跌倒,他一方面刻意瞪了高橋邦彥一眼,暗指高橋邦彥打听來的資料根本不正確,一方面卻又不得不佩服趙婷芳的鑒賞力,因為當初幫他設計的人在完工後,的確不斷抱怨工人沒有完全照設計施工,而且嫌他買的地段離市區太近,所以怎麼也湊不足所需的地坪,不過當時他並不介意就是了,沒想到這些竟會被趙婷芳一眼看出來。
「真是抱歉!」趙妤貞來不及阻止,只好事後補救,「婷芳她年紀太輕,所以不懂事亂批評,請別介意。」
利川章雲非心胸狹窄的人,他嘆了一口氣,大方的承認,「你們四姊妹真了不起,尤其是小妹,可說是一針見血,我非常佩服。」
見他這麼坦然,趙家姊妹到此時才真正接受他這個人。
中午吃飯時,利川章雲恢復了一貫的態度,不再賣弄或炫耀自己的財富,所有人就像是一家人般吃著飯。
「我很訝異你們的教養都十分良好,我自己當初在學這些餐桌禮儀時都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利川章雲拿起刀叉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里。
在家里最隨便的趙君吟看著趙婷芳對他說︰「如果你有一個對餐桌禮儀了解得可以出書並且要求嚴格的小妹,這一切就不難接受了。」
其他兩人對望一眼,知道利川章雲之前顯然是想以此對她們做測試,那麼大姊所謂他是她的「好友」一說便會值得商榷了。
「別談這個。」趙婷芳轉移話題,「大姊保密功夫一向到家,我們和她這麼好,都沒人知道她在日本有你這個朋友,趁著所有人都在場,利川先生還不替大姊說說你們相識的經過。」
趙妤貞知道小妹起了疑心,想藉此套出她和利川章雲的關系,因為她明明就在電話里向她們交代過了,她正想開口阻止利川章雲說出實情,卻被他搶先一步。
「你大姊和我認識的當天,身上一絲不掛。」
眾人立刻「哦!」了一聲。
趙妤貞慌張的心想,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她又不能否認,免得欲蓋彌彰,一時間,兩頰通紅得似火燒一般,不禁在桌巾底下擰了利川章雲一把。
「好痛!你捏我干麼?」利川章雲夸張的痛楚表情更暗示著他剛才沒說謊。
三個妹妹看得目瞪口呆、不發一語。作風一向嚴謹,從不和男人隨便談笑的大姊,會和男人不穿衣服的共處一室?
「是我不對!」他很有風度的承擔了責任,「當時她正在換衣服,我卻莽撞的闖入,場面十分尷尬。」
趙妤貞眼見場面失控,原本一顆心已經懸至喉間,差點急得要跳出來,但是利川章雲這麼說,等于是沒忘記兩人之前的秘密協定,她這才放下心來。
趙君吟本來就猜想為何大姊之前在電話中一再告誡,絕不能揭穿她不是作家的身份,其中必有隱情,果然因而爆出驚人內幕,以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怎麼會放棄趁勝追擊的機會?
「你們既然認識不久,為何大姊需要在這里久住呢?」她露出姊妹情深的表情望向趙妤貞,「大姊,不如和我們回去算了,家里好需要你哦!」
其他兩人對于她在搞什麼鬼雖然心知肚明,但是仍然大點其頭,一副迫切渴望大姊回家的樣子。
趙妤貞明知三個妹妹都在演戲,卻不能點破,簡直就快氣暈了。
利川章雲沒想到場面會演變至此,他稍做沉吟,緩緩的開口,「真奇怪,我以為你們知道的,難道妤貞沒和你們說嗎?我和她是男女朋友,就快論及婚嫁了。」
他的一句話嚇到四個女人!
「大姊,你真厲害,竟然能忍到現在都不說?」趙君吟轉向趙妤貞豎起大拇指。
不是這樣的!趙妤貞還來不及反應,趙貝茹卻理所當然的發表了意見,「嗯,既然連月兌光衣服的樣子都被人瞧見了,趕緊結婚也比較好。」
趙妤貞有苦難言,以求助的眼神轉向趙婷芳,期望她會為自己說話。
「別不好意思,恭喜你了,親愛的大姊。」
趙家三姊妹對于趙妤貞能有婚嫁的對象,似乎都大表贊同,無一反對。
趙妤貞無奈的看向利川章雲,期待他會開口澄清這是個玩笑,但是從他煞有其事的神情看來,顯然他早就想這麼說了。
「我相信兩個妹妹必然也和我一樣對此深感驚訝。」趙君吟看著利川章雲道,「但是這麼帥的姊夫未嘗無法接受,不是嗎?」
這麼一來,原本單純的探視竟然成為省親會,只差沒有舉行結婚典禮。
利川章雲見她們都不表反對,刻意強調一句,「請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們大姊的。」
不知怎麼的,趙妤貞听他說這句話之後竟隱約浮現不祥的預感,對于原本樂觀的前途感到蒙上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但她能說什麼呢?
送走了妹妹們之後,趙妤貞常常覺得利川章雲有時看她的表情中帶著莫名的詭異。
她不斷的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她自己多想,因為他對于那天對妹妹們發表的「宣言」,在事後並沒有多作解釋,在送走她們之前也無異樣。
這一天,很少交際的利川章雲,就像個標準的日本大男人,在下班後刻意到酒吧中喝個七分醉,才搖搖擺擺的坐計程車回家。
趙妤貞一見他已經無法自己開車,便知道他喝醉的程度了。
送利川章雲回來的人,理所當然的是高橋邦彥,他比利川章雲清醒得多,卻也堅持為了安全理由不開車,讓趙妤貞對他甚為放心。
「他可能有心事,所以整晚說個不停,待會兒若是他發起酒瘋,盡避一拳擊昏他,讓他一覺到天亮吧!」高橋邦彥面露擔憂神情,一再囑咐她不要和利川章雲多說什麼。
趙妤貞不以為意,把滿是酒臭的利川章雲拖到床上,幫他把能月兌的衣服都月兌掉,細心的用熱毛巾為他擦拭全身,讓他感到舒適些。
利川章雲雖然仍不清醒,但是開始舒服的申吟,毫無防備的表情像極了正沉浸在好夢里的嬰孩,無助又惹人憐愛。
趙妤貞終于可以直視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不該看的除外,他的陽剛線條吸引她的思維,讓她的靈魂遨游在幻想了十幾年的男女里,久久不可自拔。
清醒的瞬間,她驀然意識到自己已然是個身心都極成熟的女人,俊美男子當前,又對她絲毫無法抵抗,她雖然不經人事,卻仍難抑制遐想著和他袒裎相擁的美好。
和他?那個桀驚不馴的男人?
她不明白自己若有機會和別的男人相處是否也會落入這般想法,但是利川章雲身上總有一股氣質讓她無法忽略他的存在,只是兩人相處的日子太短,對于他的特別,她始終無法具體形容。
而利川章雲的思維並沒有因為酒精而完全停止,他閉著雙眼,卻緊皺濃眉,仿佛在夢里遇到了什麼傷腦筋的事,久久無法放松自己。
「就是這個!」趙妤貞嘆了口氣,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推揉著他的眉宇,幫助他放松表情,「如果你沒有這種表情就好了。」
她終于發現自己是被利川章雲在不經意間露出的憂郁表情所吸引,他常常會不知為了何事,擺出一副遺世獨立的表情,那種隔絕于人群之外的孤獨即使明顯,他卻又絕不開口要求別人的同情,這反而使得和他背景相似,同樣負有龐大壓力卻無人傾訴的她為之傾心,想對他一探究竟。
即使他對她表現怪異、忽冷忽熱,或是眼底時而閃動著復雜的想法,然而她非但不覺得難受,反而更加包容,甘之如飴的程度就像她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一般。
一想到她現在處于利川家模糊不清的身份,他老是對外宣布她是他女朋友、未婚妻的事,她不禁感到既迷惘又難過,「利川章雲啊!你對我到底……唉!」
她不敢想,卻又止不住亂想,不禁暗罵自己最近愈活愈回去,像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喜歡作粉紅色的白日夢。
「我對著睡著的你自言自語,像不像是個笨蛋?」趙妤貞調侃著自己,繼續對他做按摩的動作,「但是不要緊,你算是我的恩人,要我怎麼樣都沒關系。」
「真……的嗎?」利川章雲濃濁的聲音斷續傳來。
趙妤貞嚇了一跳,她松手細看,才發現他瞬間清醒了一下,听到她說話而反射性的回答,其實並沒有完全清醒。
「真是見鬼了……」她拍拍胸口,安撫剛才兀自狂跳不已的心髒。
沒想到才喘了口氣,閉著眼楮的他又突然開口,「高橋邦彥,我和你講一個……秘密,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哦!」
趙妤貞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說醉話,而且把她當成高橋邦彥,說不定他還以為自己仍然在酒吧中呢!即使如此,她仍然「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女人實在……太厲害了!」利川章雲听到有人回應,便理所當然的繼續說下去。「一副淑女的行為舉止,但是一變裝之後卻風騷得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你沒看到井上真實和荒城秀木……呃……他們想用眼神就將她的衣服月兌掉的表情。」
這算是諷刺還是恭維?趙妤貞挑挑眉,她到現在才確定當天的「效果」確實不錯,所以為了听下去,她又「哦!」了一聲。
「但是她的疑點太……多了!」利川章雲似乎已經觀察很久,即使是喝醉了,他的語氣也十分篤定,「她就像是一個謎,想也知道一個作家怎麼可能會做……這麼多的事?有些連我都疏忽了,她……也能想到,所以她不老實。」
趙妤貞暗自心驚,她終于領教到他的厲害,很多事他明明知道卻絕口不提,怪不得以一人之力能掌控龐大的利川家族,就是因為他能忍。
「最……可恨的是,她看似什麼都不在乎,但一開口就和我要十億,為此還寧願出賣自己的身體,到頭來,連我也分不出她是真不懂我的暗示還是……裝傻,我發誓要讓她得到貪心應有的教訓,可是……」
「可是什麼?」她听得心焦如焚,知道他對自己誤會頗深,明知自己的聲音裝男生根本不像,卻還是催著他說下去。
「她非但沒有因為成為我的女朋友而得意自滿,反而……」利川章雲喃喃自語,沒注意到和他講話的人是男是女,「犯了一個錯。」
「什麼錯?」
「雖然明知她要的只是我的錢,我卻氣不起來,我想……自己大概是愛上了那個……台灣女孩。」
說完,他又陷入沉沉的睡夢中,不再理會外界的聲音。
趙妤貞咬著食指,心情一片混亂,她感到胸口一陣悶痛,卻不知為的是他話中的哪個部分,還是只是突然知道了他今夜借酒澆愁的真正原因。
他說錯了嗎?自己不是要他的錢是什麼?此時她只覺得自己像個吸血的蝙蝠,厚顏無恥的攀附在利川章雲的羽翼下,任他怎麼甩也甩不月兌。
即使知道彼此有愛意,但是為了保全父親的事業,她能冒險說出真相嗎?他對自己的誤會竟如此之深,她早該想到的,因為換成別人一樣會有這種想法。
深思之後,她發現這場誤會終究是要繼續下去,想到他揮之不去的猜忌,她又怎能愛上他呢?
頂多是像他一般,在夢中對著不知名的對象傾訴,當個可憐蟲罷了。
這時她真不知道該埋怨誰,或許是老天吧!為什麼要讓她听到這番令自己心碎的表白呢?
望著漸趨安靜的利川章雲,趙妤貞感到一股莫名的沖動,她咬著牙將身上的衣服月兌下,輕輕滑進他的被窩中,緊緊擁著他偉岸的身軀。
肌膚緊密的貼合使她產生一陣奇異而溫暖的微顫,此時她毫不在乎他踫觸她身上的每個部分,但是他卻一動也不動的靜靜躺著,讓她在安心之余也帶著失望的心情。
「就算以後沒有機會,我也想記住你的胸膛到底有多寬闊……」
趙妤貞知道即使明早或許他什麼也記不得,但是她看他的眼神卻再也不會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