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問我愛你多久了嗎,朝陽?」依依不舍地結束了這一個吻,用力地大口吸著氣,他的額頭貼著她的,他低低地問。
「我愛你好久好久了啊,朝陽。或許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或許當我欠下你第一個三分錢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或許在我送你第一顆胖胖的花生糖的時候,或許當我第一次敗在你手里的時候,我就很愛很愛你了;或許在我被你一口咬在頸子上的時候,或許當我知道你是多固執多驕傲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能不愛你了;或許——」
她掩住了他未完的話語,以唇。
溫熱的情火在彼此間慢慢聚積,心跳早已快得分不清是他還是她的。他吻著她的柔唇,吻著她顫抖著的眼簾,吻著她紅紅的臉頰,吻著她潔白的頸子,吻著她細美的鎖骨。
愛她啊,愛她啊,開朗的她,固執的她,驕傲的她,陽光的她……他如何可以不愛她!
溫熱的情火逐漸加溫,他忍不住地用力擁緊她,好想將她瓖嵌進自己的身體,好想將她瓖嵌進自己的心里啊,好想,好想,好想。
她低低吟一聲,突然緊張地圈緊了他的頸子。
他從她胸前抬起頭,迷蒙的眼凝上她同樣迷蒙的月牙眸,無聲地詢問。
「杜宇霖。」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杜宇霖,我說過我愛你沒有?」
他先是不解地凝望著她,而後緩緩笑起來,輕輕應了一聲。
「杜宇霖,那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嗎?」她紅著臉兒,伸手蓋住他熾熱的視線。
「你生日的那天晚上啊。」他柔柔地回答她,抱著她輕輕翻轉,讓她重新倚回他的懷抱里,「我從好遠好遠的地方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回來送你胖胖的花生糖,所以你愛上我了啊。」
「或許比那還要早好多好多噢,你不問我嗎?」
「我不問。」他笑,拉開遮住他視線的手,深深地看她,「我只要知道你是愛我的,就好。"
「那你從什麼時間知道我是愛你的呢,杜宇霖?」她卻不依不饒,將頭埋進他的肩窩里,要他再也不能捉到她的視線。
「這很重要嗎?」現在,該是他們已經盼了很久很久的……哥哥嫂嫂的……甜蜜時刻啊。
「很重要!」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朝著他的耳朵大聲嚷,將一室的旖旎盡昔驅散。
「朝陽——」
算他敗給她!
「回答我啦,杜宇霖。」她推推他頹然僵直的身軀,全然不管他的懊惱,「回答我嘛,杜宇霖!」
「你愛上我,決計不是從我欠你的第一個三分錢的時候開始的。」他哼。
「嗯哼。」她酷酷地還他一哼。
「你愛上我,更不會是從我和你開始爭奪第一名爭奪獎學金爭奪老師表揚時候出現的。」他嘆。
「嗯哼。」她還是酷酷地還他一哼。
「你愛上我,當然也不會是在我將你一丟在地而你一咬在口的時候有了的。」他唏噓。
「呵。」她還他一傻笑。
「你愛上我,或許是在我阻止你繼續賺銀子先生的時候?」他也笑,迷蒙的眼慢慢恢復了清亮。
「哦?」她繼續呵呵笑。
「你愛上我,應該在我們神州之旅的途中?例如在雲南迷路的那些天里?」他伸手,揪一揪她紅透了的小巧耳朵。
「嘻。」她撥開他的捉弄,不置可否。
「你愛上我,是上大學時覷到了那麼那麼多的漂亮女孩送情書給我,所以醋意大發,驀然決定霸佔我了?」他低下頭,湊近她,淘氣地咬上她的青絲。
「啊?」她怪笑著抬頭,卻撞痛了他的下巴。
「那麼你愛上我——」他突然沉吟許久。
「怎樣,怎樣?」
他卻不肯說了,只揉著酸痛的下巴,斜眼瞥著她微泄的春光。
「杜宇霖——」她再次伸手遮住他的眼,惱嗔,「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那你怎麼能說也不說一聲地就將我打包到家里去?!」她可是還記得更惱著他的狂妄自大外加獨斷獨行的哦。
她的「打包到家里」而不是「打包到你家里」著實讓他樂開了花。
「杜宇霖!」有什麼好笑的啊,「或許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愛不愛你——是不是?!」
「你什麼時候偷了我銀行卡的密碼?乖乖地說實話!」他突然開口問她。
「呃?」她愣一下,然後很乖地回答︰「我沒偷啊,可是你為什麼要拿我的出生年月日當你的銀行卡密碼——」咦?
「嗯哼?」這次,換他酷酷的一哼了。
「小弟說那張銀行卡你已經用了三年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嗯哼。」他還是酷酷的一哼了事。
「密碼從來沒換過?」她心跳小小的加速。
「呵。」他還她一記同樣的傻笑。
「杜宇霖——」她軟軟地喊他的名字,放下遮他眼楮的手。
「你既然知道我愛你,那麼我為什麼不會明白你愛我?」他點點她的額頭,沒好氣地罵她,「你的固執可不可以分清場合地來使用啊,沈朝陽!」
「我有什麼好啊,你愛我哪里?」她朝著他甜甜地笑,笑得亂可愛一把的。
「我又有哪里好呢,你又愛我哪里呢?」他回她慵懶的一笑,惹她心跳加速再加速。
「愛……愛就是愛了嘛,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她哼,終于認輸似的吐出這句話來。
「哦,原來你明白嘛,沈朝陽。」他哼哼哼。
「你哼什麼嘛!我又沒、我又沒——」
「你又沒怎樣啊,沈朝陽?」他突然惡狠狠地狠勁捏她紅彤彤的圓臉蛋,咬牙切齒地抵上她的額頭,「你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跑回這里躲起來?你沒有問也不問我一聲地就告訴小弟說我變了心?你沒有故意關掉手機讓一家人為你著急順便把我狠罵了一頓?!你沒有?嗯,你還‘沒有’得不夠嗎,沈朝陽?」
「可是!」她打掉他捏得她生疼的惡手,推開他猙擰的大頭,「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可能听到你說‘我們相愛’?!啊?你來告訴我呀,杜宇霖!」她也是有脾氣的!」什麼?」他愣住。
「打從你將我打包進你們杜家的大門的時候,你就惡霸地故意制造曖昧,你就獨斷獨行地讓大家都明白我們是一對!可你向我說過一句類似于‘我們相愛’的話沒有?沒有!一句也沒有,你卻放任你們那幫杜家新一代們整天‘嫂嫂’來‘嫂嫂’去,‘嫂嫂’長‘嫂嫂,短?!長此以往,你讓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他至少得給她一個解釋吧!
「朝陽。」他試著伸手,想安撫她高漲的怒火,卻被她憤怒地一把打了開,「朝陽,小弟他們告訴過你……我是……愛在心頭口難開……吧?」他一字一字地慢慢說道,「然後他們也說到了他們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你的存在的——對吧?」
「那又怎樣!」
「甚至有我的日記作證?」
「那又怎樣?!」她再用力打開他求和意味濃厚的手。
「你……沒有看大妹送給你的我的那本日記?!」這一下,誤會大了。
「你這些年來、特別是我生日那天你的舉動讓我明白,你是愛我的,而我,也不能不愛上你了!」當他連連點頭時,她的聲調一轉,「但我明白是明白,你沒親口告訴我是你沒親口告訴我!」
「……」
所以,無論日記裝了多少甜言蜜語,無論盛載了幾許兒女情痴——沒用!
「我要的,不僅僅只是你的行動,我要的,也是你的語言,語言!」
「……」
他恭敬地受教,聆听訓示。
「你以為我真的只是因為看到你和一名漂亮的女職員說說笑笑舉止親密就會生氣地跑掉的嗎,杜宇霖,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他立刻搖頭,很堅決地搖頭。
「所以,哪,你看啊,如果我沒這麼一跑,如果我沒借小弟之口,如果我沒關掉手機,如果你沒被爺爺女乃女乃叔叔伯伯嬸嬸阿姨罵——你現在能如此享受嗎,杜宇霖?」
她突然小鳥依人地重新投進他懷抱里,親密地摟住他的頸子,將螓首靠上他光果著的胸口。
所以……如果……如果……所以……
他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敗給她!
「沈朝陽。」他想笑,可更想哭,「如果您老人家以後想听我說什麼給你听,您盡避開口直說……算我拜托你,算我求求你……你只要明白說出來……好……
嗎?!」他心驚肉跳了好久啊,他被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叔叔嬸嬸姑姑……甚至是弟弟妹妹……罵得好慘……卻只是,卻只是……
「好啊,你還沒正式同我說我想听的那三個字呢,說來昕听吧!」她很虛心地接受批評,且從善如流。
「……我愛你?」他小心翼翼地望著笑如春風的她。
「嗯哼。」再來。
「我愛你。」
「嗯哼。」好乖噢。
「我愛你!」
「嗯哼。」嘻嘻。
「我愛你——」
「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嗯哼’下去了,沈朝陽?」他受不了地抱頭申吟,似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嗯哼?」她眨眨亮晶晶的杏核眼,很無辜地瞅著他。
「我說給你听了這麼多,基于公平、平等理由,你是不是也該說一句給我听听?」他抹一把臉,循循善誘,「朝陽,你難道就很正經地跟我說過這三個字了?」
「我愛你?」亮晶晶的杏核眼慢慢眨一眨。
「嗯哼?」這一次,終于輪到他享受了耶。
「我愛你。」
「嗯哼。」他很快捉到了飄飄欲仙的幸福滋味。
「我——愛——你——」亮晶晶的杏核眼再很慢很慢地眨一眨。
「嗯——哼——」他恍然未覺,依然在盡情享受中。
「我——咦——」
「嗯——」
「咦,咦,咦?」
「嗯……」他猛地從至高享受中跌落下地來,心生警覺。
「杜宇霖——哈哈——杜宇霖——」她突然笑得前仰後合,笑得花容失色,笑得日月無光,笑得天昏地暗,笑得……他頭皮發麻……
「朝陽?」他喚得萬分的小心謹慎。
「杜宇霖——哈哈——杜宇霖——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地用抖抖的手指著他,「杜宇霖啊——哈哈——杜宇霖!」她趴坐到他肚子上,笑得搖搖欲墜。
「……」他的耳朵卻突然罷工,突然爆睜雙眼盯住眼前的無限春光美景不可自拔。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哈哈——還有你的這句‘嗯哼’——哈哈——」她跨坐在他的肚子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這樣子實在是——哈哈——實在是像透了——哈哈——像透了某片中慘遭女主角蹂躪的笨男人啊——哈哈——」
腦子中剛剛浮想連翩的無邊遐想立刻「砰」的一聲——
他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哥哥嫂嫂」
尚需繼續努力!
仰望依然懸在他上方的春光美景,耳邊是囂張到極點的瘋狂大笑,他心甘情願地舉手投降——
真是,真是……
算他敗給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