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足夫人 第5章(1)

書名︰天足夫人|作者︰心寵|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喬眠風躺在氤氳的霧氣中,宿酵讓他頭發疼,即使喝了醒酒湯也無濟于事。

憶起昨夜,他喝得本不算多,為何偏偏醉了?好像被人下了迷藥似的……

他記得,那壺酒是永玉格格親自端來的,那個傲慢的女子不曾待他如此熱情過,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另有目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清晨起來,暈暈沉沉,他還來不及多想就听到——

「爺——」簾外傳來小寧的聲音,「我可以進來嗎?」

一听到她的低喚,喬眠風的心不由得一緊。昨夜,他失了約,她會怪他嗎?以她的溫柔脾氣,一定會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越是如此,他越愧疚,在看到她的微笑時,他的心隱約生疼。

「我在沐浴,你一會兒再來吧。」如此心情,只能搪塞打發了她。「這里有草,可以灑在水里醒酒的。」她卻似乎沒听到他的吩咐,鏡子掀簾而入。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听他的話,喬眠風微微訝異,感受到她今日的不同。

記憶中,她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薄薄一件輕紗,透出凌紅的肚兜兒,秀發如瀑垂下,斜在一旁,頗有些慵懶的嫵媚,仿佛剛晨起無暇打扮,又仿佛,刻意如此。

喬眠風猛地覺得有股灼熱竄起,全身肌肉立刻繃得死緊,喉嚨如同火燒似地雙頰漲紅。他不是第一次對她產生這樣的感覺,十五歲那年,作了一個難以啟齒的迷夢之後,他就再也不讓她伺候沐浴了。

夢中,年少的她寬衣解帶,與他沉浸在幽暗的湖底,像花朵一般潔白地綻放,他的手指穿過她黑亮的長發,親吻她的唇,而她也回抱住他,貼著他結實的肌體,而後,他的身子似乎崩裂了般,有什麼傾泄而出。

這個夢,他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許多年後,當他長人成人,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再也不敢與她親近,卻總暗中幻想與她纏綿……

「你出去。」喬眠風轉過頭,冷冷的命令,「我替爺灑了就走。」小寧卻堅持的靠近,站到他的浴桶邊。

喬眠風用濕毛巾擋住自己,暗自深深喘息,表面上,努力維持鎮定。他看見她的柔夷將草撒開,而後采入水中,緩緩地攪拌著。原來,她的手生得這樣美,小巧而粉女敕,這個小動作似也在攪動著他的心湖,蕩起一圈又圈的漣漪。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喬眠風凝眉,兒乎要低吼。「爺是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嗎?」小寧故意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什麼話?」他一怔。

「昨天是我生日,爺答應了要回來陪我用晚膳的,結果煮了一桌子菜,卻不見人影。」她努努嘴,似在嬌嗔。

「我也沒料到會喝醉……」喬眠風垂眸,淡道;「大不了今天賠償你。」

「怎樣賠?」她湊近他的耳朵,輕輕吹氣。

為什麼,他總覺得她的行為不太一樣,好像在挑逗他,一向害羞的她,怎敢如此?

「你愛去哪兒玩,愛吃什麼,我都陪你。」他听見自己深濃的喘息。

「我哪兒也不去,就想……跟爺待在一起。」

看到小寧用水眸緊緊凝視著他,喬眠風的胸間起伏加劇,「你且出去,讓我洗完。」他別過臉,盡量不看她。

「我來替爺洗吧。」說完,她的手再度采入水中,揭開遮蓋他的毛巾,輕輕替他擦拭。

喬眠風終于忍不住,「不要這樣!」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猛然撥開。

「那要怎樣?」小寧依舊笑著,雙手纏上他的脖子,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後頸。

她想明白了,要留住他的心,單靠一味忍讓,只會讓其他人更加得寸進尺,所以——她得主動進攻!

听說,男人都是的動物,她雖然不懂得怎樣挑逗,但只要稍稍主動,一切就會水到渠成吧?無論如何,她要完完整整做他的人,不能空守名分,否則就算不是永玉格格,也會有其他的女人將他奪去。

她又有什麼好矜持的呢?小妾,其實應該是跟妓女差不多的吧?

「小寧,你怎麼了?」喬眠風難以置信地瞧著她,「誰教你這樣的?」

「這還用教嗎?」她淺淺地笑了,「我還不至于這麼笨。」

她的櫻唇貼到他的脖頸邊,像蝶一般的吮吸著,男子陽剛的氣息吞入她口中,讓她顫栗。

這瞬間,喬眠風再也按捺不住,倏地離開浴桶,將她打橫抱起,送到一旁的木榻上。木塌很窄,搭著他換洗的衣物,在布衫糾結中,他像猛獸般撕扯著她的衣襟,她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瘦弱的小女孩了,成年的她,身段出奇的柔軟、豐盈,他只看一眼,便無法自拔。

「爺……」

雖然挑逗在先,但她依舊有些害怕,緋紅的臉頰透著出自的靦腆。喬眠風覆上她的櫻唇。深深吮吻著,就像在幻想中,他做過的那樣。他摩娑著她的豐脂肌膚。順勢而下,撥動著她的縴弱敏感,讓她忍不住在一波又一波酥麻顫抖中,流下晶瑩的眼淚。

「叫你出去,你不肯,現在,別怪我。」他在她耳邊如此低語,已無心思顧慮其他。

依稀間,他仿佛又回到那個夢里,潔白的她如花綻放,水流自身邊淌過,將他推向極致的境地,無可救藥。現在她終于知道,他對她並非完全沒有感覺。否則,他不會那樣狂熱地要她,若非顧忌她初經人事的痛苦,恐怕一會更加放縱……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暮,小寧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身的潔淨仿佛一切狂亂不曾發生過,雖然身子還隱隱作疼,但她的心已經舒服了許多。

窗前開啟,傍晚的清風伴隨斜陽而入,她聞到淡淡花香,頓時感到無比清爽,被褥換了柔軟的緞面,粉女敕的顏色,亦讓她愜意。是他將自己抱回房中的?周身的一切,也足他幫忙換上她這才發現,原來那所謂的花香是爐里燃著的一炷檀香,不過這味道清淡新鮮,完全不似平日點的那般沉悶。

翻了個身,不見他的蹤影,但她不覺得奇怪,因她早料到他定會如此。是因為害羞,還是責怪她的莽撞?她不得而知,只盼望看在一場纏綿的份上;他不要太生氣。

「主子。」丫鬟小桃端著一盆熱水輕輕走進來,打量她轉醒微微笑道︰「恭喜主子,如今府里都傳遞,說您是真正的寧夫人了!」

這麼快府里就傳遍了?小寧不由得一怔。

「主子伺候爺沐浴的事,哪瞞得住呢!」小桃為她解惑,「不少人都是親眼看著主子進去的,後來,爺抱著主子出來,打掃的人也瞧見,那滿屋子都是水……

呵,她不由得臉紅,沉默無語。

「主子,按我說,你早該這樣,」小桃從旁認為,「都是拜過堂的人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就該搶在正牌夫人前頭,為爺生個一男半女。」

「別瞎說!」這麼說,仿佛她心機不善似的,天知道,她只想得到他的喜愛而已,無關地位利益。

「是。」小桃吐吐舌頭,頓了頓,又補充道︰「爺說,等您醒了,先用熱水擦一擦身子,如果感覺略好些,就到書房去,他在那等您。」

書房?他不來看她,躲得遠遠的,為何又特意傳話要見她?

實在不了解男人這種矛盾的心理,不過,知道他要見她,她還是忍不住微笑。

小寧仔細打扮了一番,挑了明亮的胭脂膏子抹在唇上,她上前兒個才做的新衣,緩緩前往書房。

書房一如既往的寧靜,這個時候,喬眠風一般都在點算賬目,沒人敢打擾。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才推開門走進去,好半晌都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保持沉默。

喬眠風坐在案邊,提筆正在寫著什麼,听見她進來,並不抬頭,只說︰「你來了,坐下吧。」

聲音一如往昔的鎮定,好像兩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關系依舊疏離。

小寧難以置信。這就是早晨才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嗎?憶及他當時狂熱的模樣,就讓她臉紅心跳……但此刻的冷漠,好似一瓢冷水澆下來,熄滅她所有幻想。

「爺叫我來,不知有何事?」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多想,冷靜問道。

「方才收到永玉格格的帖子,請我們明日去游湖。」他將一份筆帖輕輕扔向她,讓她過目。永玉格格?為什麼那個女人總是夾在他們中間呢?如果他有一點點憐惜她,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對方的名字。「我不想去……」這是她第二次反抗他。「人家格格好心好意邀請,你不給面子恐怕不好吧?」喬眠風抬眸,睨了她一眼。

是在責怪她嗎?難道,他不懂她的心情嗎……「總之我不去。」小寧擺出強硬的態度,堅持道。「你不去也得去,」他居然比她更強硬,「如今你是我的如夫人,一舉一動都代表喬家,不能由著性子,否則,遭殃的不只是你,還會連累我們所有人。」

「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妾,永玉格格其實只想邀請爺,我又何必去礙事?」

她居然敢頂撞他?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喬眠風一怔,沒料到她竟敢如此,「無論你願不願意,都得去!」他的語氣一轉,冷冷的說︰「我會吩咐小桃替你準備好衣服首飾,明天早晨你若不準時出現,我就責罰她!」呵,這一套是跟祖女乃女乃學的嗎?不能直接對付她,就拿她身邊的人開刀,表明欺負她心軟。

「好……」她听見自己的聲音發顫,「我去了,爺不要後悔。」

「怎麼?難道你敢當著格格面前放肆?」喬眠風凝眉,擱下筆看著她。

「我是說,如果我去了,妨礙了爺跟格格聊天,爺不要嫌我討厭……」

小寧強吞哽咽,只覺得眼淚又要冒出來了。

「到時你在旁邊坐著就行了,格格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問你,就自個兒觀賞風景,對了,船上肯定還有吹曲的‧你也可以點喜歡听的。」喬眠風邊說邊低下頭,提起筆又開始寫著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樣?就算不愛她,多少也該顧她的感受,顧及青梅竹馬感情,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他真的那麼討厭她嗎?爺還有什麼吩咐嗎?如果沒事我先退下了。」小寧咬著唇,低聲道。

「這里有一碗藥,我特意叫廚房熬的,你把它喝了。」喬眠風指了指一旁的桌上。

藥?什麼藥?「我沒病……」她頓時迷惑。

「這是預防生孩子的藥。」他解答。

霎時,她恍然大悟。這是……讓她避孕的藥?他就這麼討厭她嗎?連孩子都不願意讓她生嗎?

一切都可以忍受,唯獨這個,她忍無可忍!

「我不喝!」小寧听見自己叫道,「憑什麼讓我喝?難道我不是喬家正式娶進門的人嗎?難道我就這麼下賤,不配擁有喬家的子嗣嗎?爺這麼做,祖女乃女乃同意嗎?」

天啊,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聲說話,憤怒的聲音震得她自己的耳膜都發疼。

「我尚未娶妻,不能說現在就讓你懷孕,」喬眠風沒事人一樣,還在握筆寫著什麼,完全不理會她的失控,「否則,將來說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呢,你乖乖的先忍耐一下,又沒說這輩子都不讓你生孩子。」

他此刻是什麼表情?一直低著頭,她實在看不見……他敢正視她,與她四目相對嗎?

小寧只覺得淚水傾瀉而下,沖去了方才還明亮的胭脂。

「你喝不喝?」喬眠風冷絕的道︰「好,要嘛你就喝藥,要嘛從此你不要與我同房!」

「我……不喝!」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屈服,哪怕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親近她,但這殘存的一點點尊嚴,她要保留。

淚水流進嘴里,又咸又苦澀,她轉身奪門而出,不想讓他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就因為她太愛他,他才會這樣為所欲為,任意糟蹋她的感情…如果親近成為罪責,那就離他遠遠的好了。

她本已卑賤的人生,還有什麼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