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邊圍了一塊方圓之地,搭了一座帳篷,兩方人馬以此為中心各退五里。
帳篷內,一邊坐著太叔衭與廢帝官廟僅以及水仙,另一頭坐在主位的則是畢書旭,孫子憑坐在他身側,下首是李賢和官慶齡。
孫子憑見水仙比之前更顯憔悴,皮包骨的模樣已損及她的美貌,讓她不復過去神女的華貴之姿。
水仙也自知貌不如從前,眼神一直不敢朝畢書旭看去,怕見到他失望的表情。
然而水仙雖身受屈辱,仍未出賣畢書旭,將任何的訊息告訴太叔衭,水仙對畢書旭的痴情,也是極令孫子憑佩服的。
「官九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造反,我誅了你!」官廟僅不知死活的叫囂。
「官廟僅你恐怕還搞不清楚狀況,誰誅誰還不知道,不過以目前的局勢,是咱們誅了你的機會大些。」官慶齡冷冷笑說。
「放屁,太師手握重兵,哪是你們能奈何的,只要殺了官九陽以及你們這些前朝余孽,這天下就還是我的!」官廟僅說著還真抽出預藏的刀子要刺向畢書旭。
可刀子還沒靠近畢書旭,身子就先飛了出去,他被官慶齡一腳踢飛,落地後慘叫連連,一點曾做過皇帝的威儀都沒有,場面難看極了。
「太叔衭,你還杵著做什麼,他們都動手了,你還不讓大軍輾了這群人!」他毫無德行的大叫。
太叔衭起身走了過去,他以為太叔衭要扶他起來,哪知卻是補上一腳,往他嘴上踩去,這一踩讓他一陣悶痛,門牙斷了!
「太叔衭,你……咳咳……」他不可置信地搗著斷牙的血口,剛張嘴就被血給嗆到。
「混帳東西,老夫帶你來不是要你幫忙叫囂的,是來將你送給官九陽的,你還丟人現眼的鬧什麼?」太叔衭怒道。
「將我送給官九陽?!」他錯愕至極,以為太叔衭不管再如何不滿他,在未找到官廟孔之前不會殺他,可怎知這回竟是要將他送給死敵官九陽,那自己還有活路嗎?!
「滾一邊去,你這沒用的東西!」太叔衭根本懶得跟這廢物多說什麼,提腿朝他腦門一踹,讓他眼一翻的昏死過去。
處理完聒噪的官廟僅,太叔衭轉身朝畢書旭直接道︰「他是老夫給你的禮物,收不收隨便你,反正老夫不打算再將人帶回去。還有,這女人也是,就一並還給你。」他指著水仙。
畢書旭瞧向臉上血色極淡的水仙,讓官慶齡去將水仙帶到他們這邊來坐,至于官廟僅就讓他癱在地上,無人要管他的死活。
「多謝你的禮了!」畢書旭淡然點頭。心知肚明兩方未開始談判,太叔衭就先送他這兩個人,這是先表誠意。
「官九陽,你願意與老夫談和是真的?」太叔衭坐回位子後犀利的問,並且打量著眼前穿著一身黑色錦袍,眼神淡漠冰冷的他,這次官九陽不再戴著面具,以真面目見自己,見到他的容貌後,發覺他與先皇十分相像,只不過先皇的眼神沒有他的清明睿智,眼前的他光只是靜靜望著自己,就有一種懾人的力量,大胤官姓子孫幾代下來個個軟弱,倒沒想到這個逃亡的前朝太子能有這般的風華與氣度。
「自然是真的,否則太師走這一趟見我,又送人來,豈不虧了。」畢書旭含笑點頭。
太叔衭皺紋的臉龐沒因為听見這話而高興,皺紋反而加深。「為什麼肯談和?」目前處于劣勢的是他,官九陽卻願意退兵,這莫非有詐?
「因為她。」畢書旭柔情地瞧向身旁的孫子憑說。
「她?退兵跟她有什麼關系?」太叔衭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听過高家能人壽不過三十的天譴之說嗎?」
太叔衭眉心一動。「你看過那本古冊了?!」他立刻了然。
「嗯,看過了。」畢書旭坦承不諱。
「你說為了她談和,但她不是只是個普通人,沒有異能?」太叔衭皺眉,當初就是因為如此,抓了她後自己覺得沒有用,才想殺了她的。
「她听得見別人的心音。」畢書旭不再隱瞞,直言道。
太叔衭訝然。「原來老夫被騙了!」他惱怒。
畢書旭沉笑,「你無須惱,現在知道也不遲,你若解得了她身上的魔咒,我願意放棄這次匡復舊朝的機會,暫時將天下交給你。」
「你竟為個女人甘于放棄拿回皇位的機會?!」太叔衭大驚。之前官九陽為了她不殺他時,他就已極為訝異,可這回居然又為了她連江山都不要,這未免也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是的,我甘願。」畢書旭毫不猶豫的點頭。
太叔衭震驚過後,忍不住不屑的揚起笑來,本來他對官九陽是有些刮目相看的,但瞧來他也和其它姓官的子孫一樣沒出息!
孫子憑垂下面孔,心頭脹脹痛痛的,自己總是拖累他,可他已下定決心不惜犧牲任何事,也要換取她的長壽,根本不容她多說什麼。
水仙听了畢書旭的話,臉龐顯得蒼白異常,原來他起兵與停戰都是為了孫子憑!水仙神色越顯失落。
而李賢他們雖不甘,但也習慣他如今眼中只有孫子憑,其余一切是其次的事實,他們忠于他,也只能接受。
「如何?你有法子解高家的魔咒嗎?」畢書旭直截了當的問。
太叔衭眉心微微皺起。「這……高家百年前傷我太叔家極深,我太叔家的祖上是留有一些文書的,也許老夫回去翻翻看會有收獲。」
畢書旭半垂眼睫,撇唇嗤笑,「太師是想拖個幾日,等援軍到來就得救,也不須與我談和,反過來還能殺我個片甲不留?」
心思馬上被拆穿,太叔衭尷尬,立刻惱怒的瞧了眼他身旁的孫子憑,「你可真得了個好幫手,難怪想她活得久一點,好幫你讀心!」曉得自己心里所想的全逃不過孫子憑的耳朵,她能將自己的想法全告訴官九陽,不禁又惱又恨。「沒錯,老夫確實打這主意,可你能如何,若老夫不願意救她,你敢殺了老夫嗎?她就更沒救了!」他有恃無恐。
「你別太過分,少主不殺你,我卻沒顧慮,盡可殺你之後再向少主請罪!」李賢開口。
太叔衭怒笑,「李賢,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你們不成?」
「不怕就再戰,目前咱們這里不斷有百姓投效,兵力已超過四十萬,反觀你,在楊世五手上敗了幾場,再加上逃兵不斷,你在京城的兵馬恐怕不到二十萬,這懸殊的兵力,你說,你還能囂張到幾時?」李賢譏誚的問。
太叔衭聞言漲紅了肥胖的老臉,想逞強再說話,瞧見孫子憑那一副看穿他的眼神,心頭一陣痛恨,在這丫頭面前他能耍什麼心眼,老臉一沉,「老夫確實有解咒的方法,可老夫若是說出來,如何確定你們會退兵?」
「你認為你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嗎?」畢書旭冷聲問。
「沒錯,咱們是給你活路走,你若不想要,那便罷了。」官慶齡也說。
太叔衭臉色難看,衡量情勢後,霍然拍桌站起身,「老實告訴你們吧,當初高家受天譴之說是無稽之談,這根本是我太叔家下的毒咒,只為妒恨高家的能力超越太叔家,因此下咒咒殺高家人,只可惜高家能人雖個個短命,卻還能維持百年不衰的盛況,直到老夫這代才終于勝了,徹底將高家打敗,眼下高家敗落得只剩下她,會听取心音又如何,再也威脅不了老夫。罷了,老夫就當作一回好人,放過你高家一馬,解了此毒咒。」他總算爽快的說。
孫子憑這也才知道高家歷代祖宗能人,包括自己的爹與大伯都是因為逃不過太叔家的毒咒才死去的,此時怒火中燒,真想殺了眼前的太叔衭為高家枉死的人報仇!「你太叔家真不是人,百年來竟這般毒害我高家祖先!」她怒不可遏。
「哼,高家與太叔家本是宿敵,你高家處處壓制我太叔家,我們只是反擊而已!」
「這是邪術,自古邪不勝正,你太叔家絕對贏不了我高家的!」
「是嗎?但你不是要靠老夫解咒才活得下去,怎麼?不要老夫解咒了?」他陰笑的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