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鍋鏟嫁龍門 第9章(2)

書名︰手持鍋鏟嫁龍門|作者︰淺草茉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聞彥祥見董太後現身,吃驚的連忙上前去迎她。

「母後,您的身子還好嗎?」「哀家只是受驚罷了,身子沒事。」她說。

讓聞彥祥攙扶著,經過芙蓉身邊時,見芙蓉臉上血色全無,她用力哼一聲,芙蓉嚇得趴在地上顫抖不已。董太後冷笑,這丫頭枉她疼了多年,原來是個狼心狗肺的,不過這小人物待會再治,先來治最該死的!

她坐到椅子上後,立刻目光犀利的朝馬鳳芝瞪去。

馬鳳芝一瞬間魂飛魄散,幾乎站不住身子,還是站在身旁的馬幕兒扶著腿才沒軟。

「母……母後……」

「別喊,你沒資格!」董太後啐道。

她一窒,雙腿當真撐不住,跪了下來。

董太後見狀,朝她吐出八個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一臉的慘淡。

「母後,這是怎麼回事?」聞彥祥瞧這情形,忍不住問。

「你的皇後闖下大禍了!」董太後怒氣騰騰的說。

聞彥祥當下抿唇。「請母後將事情明說。」他正色道。

「哼,你這皇後與兒媳為了教訓陽兒,壓制東方,故意讓哀家吃下生地黃引發痼疾,東方由秀兒那邊提前知曉後便私下來告訴哀家,讓哀家別吃下那些東西。哀家本想瞧皇後與太子妃是否真敢這麼做,當日便虛應的吃了兩口,沒想到她們真的要哀家的命!

「之後,太子因為想搶東方的媳婦,便說動皇後讓秀兒背黑鍋,讓東方同意和離,就連涂家人也上你那兒去要回女兒。哀家瞧皇後母子越來越荒唐便找來秀兒要皇後給的密函,這是治皇後罪的鐵證,哀家念在皇後也許一時走錯,本不與她計較,只讓她自己去找你認罪,由你處置這些事。

「哪里知道這女人心狠手辣,不願事情被你知道,居然放火想將哀家燒死好將事情隱瞞下來,哀家沒教生地黃害死卻差點讓火燒死,這次當真是九死一生!」董太後氣憤的說出一切,方才她剛剛匯醒就听聞馬鳳芝在大殿上大放厥詞的狡辯,評陷旁人,一怒之下顧不得什麼便趕過來了。

聞彥祥震驚至極,沒想過自己的皇後會如此狠毒!

涂白陽由愕然中回神,這下清楚所有的事了,秀兒是馬鳳芝放在南宮監視他們的人,聞東方早已知曉秀兒的身份,對她平日所做的事更是了如指掌,只是沒有說破,這回發現馬鳳芝與馬幕兒的計謀後便對秀兒曉以大義,讓她倒戈。

那馬鳳芝婆媳存心要她死,聞見月則無恥要奪她,三人步步相逼,聞東方忍無可忍,這才假意表現得絕情寡義、貪生怕死的與她仳離,這件事連她父兄都幫上一把,將計就計就等馬鳳芝他們闖下大禍自食惡果。而這次,馬鳳芝竟連太後也敢下手,犯下了滔天大罪,小命休想保住。

難怪聞東方會說他是被逼下懸崖後才學會飛的人,他被迫放棄的不是她,而是自己最後的慈心,他對馬鳳芝三人是萬不得心軟的。

「皇、皇上……這不是真的,臣妾和幕兒沒、沒有做這些事……這些不是咱們做的……」馬鳳芝設計害人卻反入圈套,明知大勢已去仍做垂死掙扎。

「對……不是母後和幕兒做的,請父皇明監!」聞見月急道,他與馬幕兒也知事態嚴重,兩人趕忙跪下。

「太後面前你們還敢睜眼說瞎話?」聞彥祥大怒。

「延壽宮大火狂燒時,朕就見到你母後在笑,等救出太後,太醫說太後不是讓火嗆昏的,是氣厥的!你們還有什麼話說?!你們這惡妻、逆子、逆媳,朕饒不得你們!」聞彥祥怒道。

聞見月夫婦說不出話了,馬鳳芝面上更是慘無血色。

這時久不聞聲的書紹瑋突然上前對聞彥祥再道︰「皇上,既然事情都說開了,皇後娘娘等人罪無可逭,但延壽宮大火不知是否讓您聯想到另一件事?」

「另一件什麼事?」聞彥祥問。

「聯想起當年宸悅宮的火。」

那書紹瑋話一落,馬鳳芝立即睜大眼了。這人想說什麼?!

「這話什麼意思?」聞彥祥神色大變。

「太後教訓了皇後娘娘後,皇後娘娘就放火燒了延壽宮,听說當年皇後娘娘也與妍貴妃在宸悅宮起了爭執,之後宸悅宮就起火了,皇上難道不覺得這有可疑之處嗎?」書紹瑋語調極慢的說。

這話不只聞彥祥驚訝,聞東方亦是沉下臉來,涂白陽則是握緊了拳頭,沒錯,聞東方才告訴她,當年的火是馬鳳芝放的,只是苦無證據不能辦她,如今書紹瑋提起,正是追究馬鳳芝罪行的好時機。

「書尚書這話……可有證據?」聞彥祥心情激動,聲音都顫了。

書紹瑋冷眼瞧向馬鳳芝,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就等她落難!「臣有。」

「快拿出來!」聞彥祥激切的說。

書紹瑋瞧向聞東方,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沉痛,在這時候忽然讓大家看出兩人血脈相連、密不可分的一面。

聞東方臉色一斂,喝道︰「小駱子,將人帶上來!」

在殿外等候已久的李駱立刻揪著宋松林的後領進到殿中,宋松林身上都是黑灰,臉上明顯有炸傷的痕跡。

「讓這奴才上來能證明什麼?」聞彥祥問。

書紹瑋再看了一眼聞東方,見他頷首後,才對聞彥祥道︰「啟稟皇上,延壽宮之所以會燒得這麼迅速猛烈,那是因為除了寢殿內被放火外,延壽宮周圍也被放置了炸藥,這才能烈焰沖天,阻止旁人進到延壽宮內救人,而負責幫皇後娘娘放置炸藥的就是他。」

「什麼,延壽宮是這奴才炸毀的?!」聞彥祥怒火中燒。

「沒錯,就是他干的,但他干的不只這件,當年宸悅宮會燒得一發不可收拾,也是他所為。」

「不、不是奴才、奴才是無辜的……」宋松林喊冤。

李駱狠狠朝他揮拳。「皇上面前你還敢說假話,你這張臉都說明一切了,今日你是死定了!」

宋松林被打得眼冒金星,仍不忘否認。

「胡說……我這張臉怎麼了,你、你含血噴人!」

「皇上,請您傳張太醫,張太醫能證明宋公公與當年的事有關。」書紹瑋要求道。

聞彥祥馬上就讓張太醫上殿,張太醫年約六十,已在宮中待了幾十年,但相較于其他太醫,他的醫術普通,平日只能醫治宮中的太監或宮女,沒能接近皇族,替皇族的人看病。

此時張太醫有些戰戰兢兢,不敢隨意抬頭見人。

「張太醫來了,他如何證明宸悅宮失火與這奴才有關?」聞彥祥催問書紹瑋。

書紹瑋走向張太醫,指著宋松林問道︰「你且瞧瞧這人,他二十年前是否也曾因同樣的傷去找你醫治過?」

張太醫瞧向宋松林,這人他認得的,這奴才平常仗著是皇後的心月復,在宮中狐假虎威,頗惹人嫌。

「二十年前……有的,那時宸悅宮起火不久後,他就來找過老臣,說是幫忙滅火所以受傷了,老臣瞧那傷分明是炸藥所傷,但他既這麼說,老臣也不與他分辯,只替他上了藥,還拿了瓶止痛消炎的金創藥給他帶走。」張太醫對這段往事印象深刻,仔細說道。

听完這話,聞彥祥馬上大怒了,誰都知道宋松林是鳳宮的大太監,伺候皇後超過三十年,當年他若也有與今日同樣的傷,那表示皇後也指使了他做一樣的事,那妍貴妃的慘死就是皇後所為!

「馬鳳芝,朕要將你千刀萬剮!」他指著馬鳳芝,怒不可抑。

馬鳳芝膽子都要嚇破了。「臣妾沒有指使他,是這奴才自己……自己……」

「皇後娘娘莫要再狡辯,當年的事東方都親耳听見了,是您讓宋公公這麼做的。」涂白陽忍無可忍的說。

聞彥祥目光迅速看向聞東方。「這事你早知道?」

聞東方悲痛的點首。「兒臣二十年前就已知情。」

「你為何不說?!」

「兒臣當年只有五歲,說出這話誰相信?再加上她聯合國師對外放話,道兒臣是禍源,兒臣不僅不復您的疼愛,連太子身份都保不住了,如何能為母妃申冤。」

「您乃厄星轉世之事也是皇後造謠?」聞彥祥錯愕。

「皇上,當年被皇後收買的國師已過世,但他的兒子尚在,也知情這段秘密,臣已經將此人找來,就候在殿外。」書紹瑋快速說。

馬鳳芝臉都綠了,這書紹瑋分明是為姊報仇,他過去對妍貴妃的死始終冷漠以對,又從未在皇上面前進言過,哪料此刻竟像條毒蛇一口就想咬死她!

她懊悔難當,想當初她一心只想著壓制妍貴妃的兒子,卻輕忽了書紹瑋,若早知書紹偉有此居心,不管用任何手段都得滅了這人!

而涂白陽也對書紹瑋刮目相看,心中有數自己誤會他了,這兩甥舅過去不是不親,而是為避人耳目刻意裝得疏離,他們隱忍一切就是為了今日,一鼓作氣一起為妍貴妃復仇。

「讓國師的兒子進來!」聞彥祥臉色已是無比的陰沉了。

柄師的兒子進殿後,得知事情東窗事發瞞不住了便老實承認了,並將當年的種種說出來——

「妍貴妃當年艷冠群芳,十分得寵,所生的三皇子三歲即被立為太子,當時皇後娘娘也有身孕,雖還不知男女,但她不甘心妍貴妃的兒子當太子,便與家父設計一連串禍事,並把責任推到太子身上,有些甚至是穿鑿附會而來的。

「之後皇後娘娘如願產下皇子,便更容不下妍貴妃母子,這才設計宮殿走水事件,不僅宸悅宮大半宮殿被毀,妍貴妃更因此喪命,父親借機宣稱太子為厄星轉世,要賤養方能平息禍端。這才讓皇上痛下決心,廢除三皇子的太子封號,改立皇後娘娘之子為太子。」

听完後聞彥祥面如槁灰,半晌後竟然流下淚來,驀然一個轉身朝馬鳳芝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你這賤人!」

馬鳳芝被打得齒落,一旁的聞見月夫妻見狀更是魂都嚇飛了。

他們從未見過聞彥祥如此暴怒,甚至發狂的親自動手打人。

馬鳳芝捂著滿口鮮血的嘴,淒厲的道︰「您怪臣妾做什麼,是您偏心,是您有眼無珠,是您不肯憐惜臣妾,臣妾才會殺了那女人,臣妾沒有錯,臣妾沒有錯!」

「你……你……」聞彥祥愴然涕下。「你殺了朕此生最愛的女人,讓朕郁郁寡歡了二十年,甚至誤以為與她生的兒子不祥克死了她,朕因此怨恨東方,與之疏離不肯親近,哪知事情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你害妍貴妃慘死,害我兒背負厄星之名,壓抑過了二十年,你讓朕如何對得起妍貴妃,對得起東方?!你、你……朕就算殺了你都不足以泄恨!」他悲憤難當。

他一生的愛都在妍貴妃身上,她的死對他打擊極大,還因此恨上聞東方,對他冷落漠視,他太對不起兒子了。

「眾人听好,朕在此宣告,廢了皇後馬氏以及太子聞見月,馬氏即日起住進廢宮宸悅宮,擇日處死,聞見月夫婦遷出東宮,軟禁于宮外,無詔不得進宮面聖!」

皇後一派一夕全倒下,朝臣愕然,馬鳳芝听見自己要住進當年火災後已半倒,又因皇上生怕睹物思情故而未重建的宸悅宮便嚇得昏厥過去。

聞見月與馬幕兒听見自己封號、地位被奪,則是驚呆了。

涂白陽握住聞東方的手,發現他的手心極熱,得知他的心情也極為沸騰,不如表面的鎮定。

熬了多年,他終于為母妃報仇雪恨,且發現父皇至今仍是對母妃念念不忘,用情極深,明白父皇的疏離全是因愛生恨,以為他克母,害自己失去心愛之人才會如此,這一刻,多年來他心中對父皇冷待的怨恨也瞬間煙消雲散。

涂白陽紅了眼眶,替他歡喜。

他低下首來瞧她握緊自己的手,笑了。那是一個異場?爛炫目的笑容,已將往日的陰霾全一掃而空。

聞彥祥再不想見到馬鳳芝與聞見月夫婦,三人立刻被帶走,而為虎作偎的宋松林也被下令處以極刑,芙蓉則讓董太後教人拖下去杖責一百大板,這打完也沒命了,形同杖斃。秀兒因為及時悔改,免去一死,但被逐出宮去,至于國師雖已亡故,仍取消其國師名號且株連九族,一族全眨為奴隸流放邊疆。

聞彥祥發落完一干人,聞東方立刻牽著涂白陽上前朝聞彥祥跪下。「請求父皇收回兒臣與陽兒的和離詔書,讓兒臣與陽兒能繼續做夫妻。」聞東方懇求的說。

「朕欠你最多,就連你們夫妻都差點拆散,朕會好好補償你們的。」聞彥祥嘆氣,再度落下愧疚的眼淚。

董太後卻眉頭一皺。「但是詔書不是已經送至涂府了,送出去的詔書如何收得回來?」君王的詔書何等威信,既送出去就不能說收就收,如此有失君威。

聞彥祥雖有心成全,但太後說得沒錯,詔書即是君王之威,若貿然收回只怕會傷及皇室顏面,當下為難起來。

「皇上,涂家至今並未收到和離詔書,請問詔書在哪里?」涂亞安問。

「涂家未收到?」聞彥祥訝然。「書尚書,是你來向朕請纓說自願送詔書至涂府,你沒送去嗎?」

書紹瑋不疾不徐的上前兩步。「回皇上,臣白日時要送過去,但忽然頭疼這才給耽擱了,本來打算晚些再去送,卻發生了火燒延壽宮的事,所以至今詔書還在臣手上,沒有送出去。」他說。

涂白陽疑惑,他白天至鳳宮時分明道是皇上讓他送詔書,可沒說是他自己請纓的,再說,她瞧他那時談笑風生,哪有身子不適之狀,且後來他要領她回涂家送詔書,但人都還沒走出宮門就因臨時有事將她丟下了,此刻想想,原來是他幫了她一把,拖延了詔書送達的時間。

「若是這般,詔書既是還沒送到涂家人手中那便無效,朕收回了。」聞彥祥笑起來,立即爽快的說。

聞東方與涂白曝大喜,忙跪下謝恩。

董太後也滿意的笑了。

唯有在場眾皇親群臣們對這場爆廷巨變仍有些吃不消,眾人各自盤算,對將來開始各自計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