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剛進聯邦調查局的緝毒組沒有多久,因為急于讓上司對我另眼相看,貪功心切,另一方面又不想讓你爹地和媽咪在一起,所以我咳咳,我就想到要利用你媽咪-捏造謊言來哄誘你爹地吐露出他所知道的情報,也可以乘機分開他們。沒想到」
「沒想到怎樣?」蒂雅急急追問。
咽了口唾沫,「沒想到你爹地竟然單槍匹馬上陣,一個人摧毀了當時洛杉磯三大黑幫之一的哥倫比亞幫。」杰克垂眸低語。「想想,他孤軍奮戰面對一整個幫派,結果可想而知,他在醫院里整整躺了四個多月,全身上下都是彈孔,能活命可真是奇跡!」
蒂雅整個兒傻住了。不會吧?爹地真有那麼猛?!
「更可怕的是」杰克抬眸對上蒂雅的眼。「那時候他才剛滿十八歲!」
「十八歲」蒂雅驚叫。天哪,不過才大東尼一歲耶!
杰克頷首。「很驚人吧?老實說,對他這種不畏死的悍勇,我也不能不甘拜下風。記得當時我接獲傳報趕過去時,他明明已經全身是傷、滿身是血,連神志都不太清楚了,卻還緊抓著卡賓槍四處掃射,榴彈轟隆隆到處炸,死也不肯倒下去,只喃喃說著他要報仇!他要報仇!」
他搖搖頭嘆息。「他真的是我所見過最強悍、最不怕死的人,難怪你媽咪如此迷戀他,迷戀到當她知道這一切全都是我搞的鬼時,氣得當場傍了我一槍,用的還是我的槍呢!」
「你不會是騙爹地說媽咪死了吧?」蒂雅滿臉驚訝。爹地是那麼愛媽咪,說這種謊言給他听,難怪他要發瘋。
杰克心虛地瑟縮了下。「這……當時我只有那個辦法嘛!」
「可是……」秀氣的眉宇微楚,蒂雅似乎還有哪個環節連貫不起來。「杰克舅舅為什麼要反對爹地和媽味在一起?爹地又為什麼會知道有關毒品的情報,而且還有那種身手可以去和黑幫對抗?」
杰克沉默了會兒。
「你爹地、媽咪什麼都沒告訴你們嗎?」
「沒有。」
「那我最好不要太多嘴,就算我不怕你爹地,我也怕了你媽咪-」他抓著左手臂。「「你媽咪這一槍嚇破了我的膽,也打醒了我o」
「所以外公、外婆也不反對了?」
杰克點點頭。「他們說,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把女兒交給那種男人,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蒂雅想了想。「可是爹地他……」
「晶晶?」突然,自樓上傳來一聲呼喚打斷了蒂雅的問題。
「啊,爹地醒了!」蒂雅立刻跑出廚房。「爹地,媽咪到中國城去買東西了,她叫你一醒來就吃藥,你吃了沒?」
「你媽咪出去了?那你在跟誰說話?東尼?」
杰克可以听得出來多奧尼卡的聲音有多麼不爽,咚咚咚咚跑下樓的腳步有多重,話聲甫落,他人已來到廚房,果然滿臉憤怒,然乍一見到杰克便愕然愣住。
「原來是你,杰克,你來干什麼?」
「我調到洛杉磯來了。」杰克指指多奧尼卡包著繃帶的手。「嚴重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多奧尼卡隨手打開冰箱拿了兩罐啤酒,一罐扔給杰克,一罐自己打開,正要倒進嘴里……
「爹地,我要跟媽咪講喔!」蒂雅拿著藥包進廚房里來了,「媽咪說爹地醒來就先吃藥,不是喝啤酒。」一臉不贊同地搶來爹地的啤酒放到餐桌男一邊,再親親爹地的臉頰,將藥包塞進他手里,又倒了杯水給他。「哪,快吃!」
多奧尼卡嘆了口氣,乖乖把藥吃了,蒂雅這才滿意的把水杯拿聞,再換給爹地另一杯飲料,多奧尼卡瞪著那杯白白的液體,臉都扁了。
「牛女乃?」
「媽咪說的。」蒂雅模模他的額頭,「嗯!沒發燒了。」再回身打開冰箱。
「爹地,你餓了嗎?要不要來點雞肉沙拉?媽咪已經把材料都準備好了喔!」
端起牛女乃,多奧尼卡又嘆了口氣,「好吧!」轉向杰克。「你要嗎?」
「好。」看著蒂雅忙碌地準備沙拉,依稀仿佛見到當年的妹妹,杰克不禁感慨萬千。「她長大了,跟晶晶當年一樣迷人。」
「那當然。」多奧尼卡得意洋洋地咧開嘴,順手端起牛女乃來喝了一口,差點嘔出來,連忙放開遠遠的,眼一瞥,想趁蒂雅看不見模去偷啤酒,蒂雅卻好像腦後長了眼楮似的「爹地!」嚇得他立刻縮回手。
杰克竊笑不已。「她真的好像晶晶喔!看你怕得……」
多奧尼卡瞪他一眼,杰克及時住嘴,蒂雅又說話了。
「爹地,還有桂魚喔!要不要再來點桂魚排?大蒜湯?」
多奧尼卡詢問的目光投向杰克,後者點頭,他即道,「好,檸檬蜂蜜桂魚排,你會吧?」
「討厭,爹地,我當然會!」蒂雅嬌嗔道。「媽咪會的我差不多都會了。」
「真好,」杰克羨慕地喃喃道。「你才三十二歲,就有個這麼大又能干的女兒了,真想搶過來!」
「女兒大了,煩惱才多呢!」多奧尼卡咕嚷。「對了,蒂雅,去告訴東尼,在他還沒有能力保護你之前,不準他約你出去!」再追加一句,「任何男孩子都一樣!」
「知道了,爹地。」蒂雅溫馴地同意了。
多奧尼卡滿意地轉向杰克。「那你呢?都四十了還不結婚?」
杰克黯然地喝了一口啤酒。「我想我是不太可能結婚了。」雖然他也曾論及婚嫁,但自未婚妻在一次行動中喪生後,他就不想再談論感情了,也是在那時,他才真正了解到當年欺騙多奧尼卡說水晶已死是一件多麼惡劣又殘酷的事。
多奧尼卡撫慰地拍拍他的背,沒說話。他不會勉強杰克一定要再找個女人,因為他最了解花心的男人雖然多,但專一的男人也不少。
誰說專情是女人的專利?
半個鐘頭後,三個人正在大快朵頤,忽地大門砰然一聲響。
「媽咪,我回來了!」咚咚咚,某人跑向廚房來,繼而一聲歡呼。「啊!杰克舅舅,你來了。」
「哇!帕喬,你也長大了。」杰克驚嘆,然後轉對多奧尼卡擠協閉眼。「跟你當年一模一樣喔!」
帕喬忽地冷下臉。「才不一樣!」
杰克甫始一愣,旋即听見蒂雅的怒罵。
「閉嘴,帕喬,你要是再惹爹地生氣,小心我扁你喔!」
帕喬呆了呆。「干嘛呀!。蒂雅,你之前不也是……」
「不是!」蒂雅斷然否認。「現在不是了!總之,不準你再對爹地不禮貌,知不知道?」
帕喬不滿地嘟嚷了一句什麼,沒說話了,但看模樣就知道他依然很不甘心。
「你到哪里去了?」多奧尼卡順口間。
「你管我!」
杰克又愣了愣,多奧尼卡怒眉一掀正待教訓一下兒子,誰知道又被蒂雅搶了先。
「帕喬-回你房間去,等媽咪回來看她怎麼修理你,我會建議媽咪最好罰你禁足三天!」罵完,再回過頭來對爹地軟聲解釋。「爹地,他是去打工,分發廣告單。」
待帕喬忿忿離開廚房後,三個人繼續用餐,杰克好奇地發出路間。
「怎麼回事?那小子好像對你很不滿啊!」
多奧尼卡逸出苦笑。「如同你所說的,他就跟我當年一樣,我真擔心他也會跟我當年一樣走上相同的路。」
「你是說……」杰克忽而對蒂雅拚命眨眼,後者正自疑惑間……「跟你當年一樣成為黑幫的第一號打手?」
噗一下,多奧尼卡滿嘴的桂魚全噴了出來,惶急的瞄了目服口呆的女兒一眼,再氣急敗壞地對大舅子咆暐-「你你你你在胡扯些什麼?」
杰克聳聳肩,逕自低頭吃他的桂魚。
「這……蒂雅……」多奧尼卡滿頭大汗。「你……你別听……」
「孩子大了,美麗的謊言已經不合適!」杰克低低咕噥。
差點一拳K過去,多奧尼卡恨恨地握緊拳頭低哮,「你不說話沒人會說你是啞巴!」吞了口唾沫,再硬起頭皮面對若有所思的女兒。
希望你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知道爹地是……是……」
他說不出口,蒂雅卻已恍然大悟。
「原來爹地曾是黑幫的人,難怪會那麼酷!那麼……」蒂雅雙眸閃閃發亮,
仿佛兩粒鑽石在發光。「爹地是為了媽味,才會從黑幫退出成為一個平凡的推銷員?」
多奧尼卡尷尬地點點頭,蒂雅更是嘆息。
「好羅曼蒂克喔!」欸?羅曼蒂克"現在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這回換多奧尼卡張口結舌地對上杰克笑咪咪的臉。
「多奧尼卡,我想你不需要再隱瞞得這麼辛苦了吧?你認為不適宜讓他們知道的事,也許他們對那種事會有他們自己的一番看法喔!現在的時代跟我們那時候不同了,你知道現在最出名的饒舌歌手五角也是個來自社會底層的狠角色嗎?他呀!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毒王了,還因為擁槍和販毒成為監獄的常客,這種人都能成為最受年輕人歡迎的紅歌手了,你又擔心什麼?」
嘻嘻一笑,他又說:「你也只不過是從九歲開始偷車賣大麻,然後又賣古柯堿、走私槍械,沒事就和人家火並一場,最後還單挑哥倫比亞幫,把人家的基地用榴彈、炸彈轟成一片平地啊!」
嚼著冷笑,多奧尼卡眯著冷峻的眼,睥睨地俯視被他一拳打到地上申吟的人。「我說過,你不說話沒人會說你是啞巴!」
「酷!」蒂雅月兌口贊嘆,再對舅舅歉然一笑。「對不起,杰克舅舅。」
「沒關系,小事一樁。」杰克折住下巴,苦著臉爬起來。「或許等你手傷好了,我們可以到道場去「練習」一下,多奧尼卡?」
「沒問題!」多奧尼卡嘴角掛著譏諷的笑。「你再練十年還是贏不了我的!」
杰克忽對蒂雅露齒一笑。「你知道你爹地是FBI洛杉磯分部的搏擊教練嗎?」
「耶?!」蒂雅再次吃驚得合不攏嘴。
「否則光靠馬桶推銷員的薪水怎麼夠養活你們一家人?附帶替人家擦收小費嗎?」杰克斜睨著多奧尼卡嘲訕回去,旋即偏頭避開另一拳。「靶場?」
多奧尼卡更是冷哼。「也行!」
「是嗎?」杰克眯著眼。「請問你有多久沒踫過槍了?」
多奧尼卡瞥一眼蒂雅,猶豫了下,隨即毅然道,「我每回到3月道場教練結束後,都會順便到你們的靶場練習一下。」
「練槍?酷!」蒂雅驚呼。「這種事爹地為什麼不讓帕喬知道?」帕喬若是知道,肯定會跟她一樣,崇拜死了!
「他會要我教他。」
「為什麼不能教他?」蒂雅仍是不解。
「現在還不是時候,」多奧尼卡輕輕嘆息。「當他還不了解什麼時候必須忍耐,什麼時候才能出手之前,我不能教他。」
「哦!」蒂雅明白了。「帕喬太容易沖動了。」
「是啊!就跟你爹地當年一模一樣,身上隨時帶著一把槍,有事沒事就……Shit!你干什麼?」
杰克跳起來躲過一陣桂魚排攻擊,眼看下一波就是刀叉盤子攻擊了,趕緊一溜煙逃出去。
「我讓你再多嘴!」多奧尼卡怒吼著追教過去。
「我又沒有說謊,」杰克辯駁,腳下仍忙不送地逃命,「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啊!你」驀而煞住腳,傻傻地望著突然打開的大門。「晶晶!」
水晶提著大包小包,覺眉看看眼前的哥哥頭上一片生菜,肩上半塊桂魚排胸前一團洋芋泥,隨後追來的多奧尼卡則是一手抓著叉子,一手揮舞著盤子~~
瞧見她,抽了口氣忙把兩手往身後藏。
「請問你們在做什麼?」
杰克與多奧尼卡相對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尷尬的笑。
「呃!多奧尼卡在……在請我吃桂魚排。」
多奧尼卡趕緊揮揮盤子附和。「對,對,我請他吃蛙魚排。」
水晶點點頭。「那麼桂魚排呢?」
毫不猶豫的,杰克立刻自肩上抓下桂魚排給水晶看,證實他沒有說謊。
「在這兒!」
「還有這個……」多奧尼卡也從杰克胸前抓下來那團洋芋泥,證實他不但沒說謊,而且很慷慨的附送沙拉。「雞肉沙拉。」
水晶啼笑皆非,廚房門口的蒂雅已經笑到肚皮快破了。
這對妹夫大舅子大概永遠都不會有停戰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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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水晶希望哥哥能留下來和他們住在一起,但為了工作方便,杰克還是住到洛杉磯市中心去了。至于帕喬,果然被禁足三天,然而他仍把一切都歸咎于爹地身上。
「帕喬-晚餐。」
蒂雅端著餐盤進入弟弟的房間,帕喬躺在床上看漫畫,只輕蔑地瞄她一眼,不理會她。
叛徒!
將餐盤置于書桌上後,蒂雅注視他片刻,然後在椅子上坐下。
「帕喬-告訴我,你希望爹地是什麼樣的人?超人?你以為這世上真有超人?或者是英雄?所有的英雄都是死人,帕喬,你希望有個死的英雄爹地嗎?」
「我才沒有那麼幼稚呢!」帕喬憤然丟開漫畫,坐起來。「至少爹地不要那麼孬種嘛!。一個男人最起碼要懂得保護家人朋友,這才算是男人呀!」i
「保護家人嗎?」蒂雅輕輕道。「是的-的確,能夠保護家人的男人才值得依賴。但是,帕喬,保護家人的方法有很多種,爹地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在保護我們呀!瞧,至今家里有任何人受到任何傷害嗎?」
帕喬哼一聲別開臉,蒂雅搖搖頭。
「帕喬,有些事爹地不準我講,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一定要你知道,爹地真的很醋、很了不起,你干萬不要看輕他,他是……」她頓了頓。「總之,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提示你,你知道爹地的手是怎麼受傷的嗎?」
帕喬輕蔑地白眼一翻。「搬馬桶的時候被壓傷的。」連個馬桶都搬不動,真是太遜了!
「是嗎?」蒂雅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等爹地傷好了,你可以仔細看看那封底是什麼傷,你一定會很意外,也很奇怪,不過千萬不要讓爹地知道,也不要跑去問爹地喔1這件事你只要放在心上就好了。」語畢,她旋即離開了。
爹地的手傷?帕喬疑惑地橫眉。不是被馬桶壓傷的嗎?
要不那又是什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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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在干什麼?」
「享受「我的」胸部。」
噗哧失笑,水晶兀自完成她的臉部保養手續後,才抓住那兩只正在享受「她的」胸部的色爪丟開,再回過身去貼進她的拉丁情人懷里,承仰他的輕憐蜜愛。、
「我愛你,多奧。」親著他受傷的手,她呢喃。
「我也愛你,小泡芙。」扯掉她的睡衣,他低語。
水晶皺皺鼻子,馴服地讓他把她抱到床上。
「自懷了蒂雅之後,我就不喜歡吃甜食了。」溫暖的唇貼上她豐滿的胸賄,他輕輕嘆息。「你永遠是我最愛的甜食。」
「當你盯著司特小姐流口水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嗎?」
「天氣太熱了,你不會在意我吃點冰淇淋吧?」貪婪的唇繼續往下探索。
「那你在贊美春野小姐的時候也是因為太熱了?」
「我想嘗嘗日本「豆腐」的滋味。」舌尖在她的肚擠周圍輕旋。
微顫著吸了口氣,「好吃嗎?」她抖著音問。
「哪個?」
「豆腐?」
「甭提了,跟我此刻正在吃的甜食簡直有天壤之別!」
水晶攬住他的腦袋笑開了。
是的,這個男人愛吃「冰淇淋」-愛吃「豆腐」-甚至不避諱她,當著她的面大吃特吃,但也僅限于此而己,他從不會真的去踫其他女人,跟那些表面上看起來老老實實,暗地里不曉得打了多少野食的男人恰好相反。
「多奧。」激戰過後,兩人滿足的相依偎。
「嗯?」
「你有沒有考慮過辭掉羅德尼,另外換個坐辦公室的工作?」
「為什麼?」多奧尼卡納罕地低眸俯視懷中的人。「我現在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
「因為……」水晶猶豫著。「帕喬……」
性感的唇勾起慵懶的笑,「那你呢?你會在意嗎?」多奧尼卡輕輕地問。
「只要不是危險的工作,我什麼都不在意。」水晶說得毫不遲疑。
「那麼我就不必換工作,帕喬必須學習,只要是正正當當賺薪水,任但工作都不可恥。」
「不,我想他並不認為推銷馬桶可恥,而是不喜歡你對客戶低頭哈腰。」
「推銷工作本就是如此啊!」
「我知道,但……怎麼說呢?」水晶思索了下。「他跟你很像,又有種點不同,也許是生長環境不同吧!他的確沖動又好強,但正義感異常強烈,最恨以強凌弱,表面上看不起弱小的人,實際上只要人家有困難,即使是他最唾棄的人,第一個沖上前幫忙的一定是他。」
「是這樣嗎?」多奧尼卡頗為驚訝。「這我倒不知道。」
「他的導師找過我幾次。」
「咦?」
「他在學校的成績還算不錯,品行良好,也很合群,但是……」水晶輕嘆。
「有時候會在校外惹事。」
一听,多奧尼卡即期坐起來靠上床頭。「老實告訴我,他惹了什麼事?」
「其實也不算是惹事啦!是……」水晶也慢吞吞地坐上來偎在他胸前。「他們學校是好學校,但其他學校就不一定了,在校外看到別校的學生被欺負,譬如被勒索什麼的,他一定會上前幫忙,這樣多少會惹出一點麻煩。然而,他最氣的是他幫了忙,人家卻不一定感激他,有時候選會怪他多事,因為那人擔心會有更嚴重的報復,寧願花錢消炎,所以他才會那麼討厭示弱的行為。」
「原來如此。」多奧尼卡撫著下巴沉思,另一臂自然地擁住她。
「他是個好孩子,只是太沖動了。」
「或許……」多奧尼卡低喃。「我應該找個時間跟他談一談。」
「是應該。」想了想,又低喚,「多奧。」
「嗯?」
「我是想,你真的不需要太在意過去的事讓孩子們知道,我也不認為你所擔心的情況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畢竟他們跟你一樣本質都是善良的,而且他們的生長環境和你不同啊!」多奧尼卡認真地凝住她片刻。
「我會考慮。」
「不過」水晶貼回他胸前。「無論你如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滿足的笑容浮現,多奧尼卡擁緊了心愛的妻子。確實,剛開始改變生活型態時,若非有她的全心全力支持,他可能一刻也熬不下去。
要他再回到學校里去起碼拿到高中畢業證書——這是岳父大人的條件,要他畢業後乖乖作個上班族——這是岳母大人的條件,要他心滿意足的當個居家男子——這是大舅子的條件,這些對一個在充滿罪惡與暴力的環境中成長的人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熬過來了!
他成功的轉變為一個平凡的普通男人,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因為他有一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在背後支持他。
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堅強能干又樂觀,而且她愛他、了解他、全心支持他。
對一個男人來講,他還能有什麼更多的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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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十五年前而言,美國社會上的犯罪年齡不但降低許多,犯罪率更是大幅度提高,這不僅僅是因為經濟不景氣的緣故,更是毒品與暴力氾濫的結果,特別是在那些黑幫猖獗的大城市里-情況更是嚴重。譬如「謀殺之都」洛杉磯就是其中之一。
「帕喬,你想干什麼?」帕喬的朋友杰可與大偉驚恐地合力拉住他。
「那家伙竟敢公然在那邊賣毒品,」帕喬憤怒地指著馬路對面,杰可連忙把他的手抓下來。「我要去叫他滾蛋!」
「你瘋了!」杰可嚇得臉發白。「那是黑龍幫的人耶!」
「那又如何?」
「什麼那又如何,你……」杰可氣急敗壞地踩了一下腳,旋即示意大偉一起拉著帕喬往另一邊走。「我們去叫警察來!」
「來不及啦!就算來得及,警察也不一定敢管。」
「我們更沒辦法管!」
「你們不敢,我敢!」
「你是笨蛋!」
「你們是懦夫!」
「懦夫總比死人好听!」
「你們……」
氣沖沖的回到家里-帕喬那張臉比萬聖節的面具更可怕,正與東尼通電話中的蒂雅一見,三兩句後即掛斷電話,然後來到帕喬房里。
「你怎麼了?」
「杰可、大偉那兩個笨蛋,」帕喬抓起床上的枕頭泄憤似的用力扔到房問男一邊,再躺上床。「他們居然眼睜睜看著人家在路邊賣毒品,不讓我去趕人!」
蒂雅嘆著氣搖搖頭,坐下。「帕喬,他們沒做錯,逞一時之勇或許可以讓你得到表面上的滿足,但結果如何你是很難預料的。」這時候拿父親說過的話來用正好。
「有什麼結果我都不怕!」帕喬傲慢地自夸。
「是啊!這種話說起來是很容易啊!」蒂雅嘲諷道。
「我才……」
「帕喬-你听我,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想像中這麼簡單的。就說我吧!有一回我偷偷跑去和東尼約會,以為可以快快樂樂的玩一天,沒想到因為東尼一時忍不住和越南幫的人吵了起來,結果我和潔美都被越南幫的人抓去,他們準備強暴過我們之後再讓我們去買婬。」
「欸?!」帕喬驚愕地大叫。「你被越南幫的抓去?」
「沒錯,如果你是東尼,你怎麼辦?」
即刻收起驚愕,「那還用說嗎?我會立刻沖去救你們!」帕喬義不容辭地表現出他的英勇氣慨。
「是喔!那真是謝謝你啦!不過呢……」蒂雅听得好笑。「對方有二、三十個人,結果你也被抓了,然後呢?」
「帕喬呆了呆。「那我……我……我去報警!」
蒂雅笑笑。「警察也不敢管,然後呢?」
張了張嘴,合上,帕喬蹙眉苦思片刻。
「通……通知父母?」
「很好,總算做對了一件事,不過呢……」蒂雅歪著腦袋。「如果你是父親,你又怎樣辦?」
「找一大堆人一起去救人啊!」胸脯又挺起來了。
「這樣啊!那要是之後越南幫的人不爽,也是一大人票人又是槍又是炸彈的殺過來,所有當時去幫忙的人都逃不掉,那時又該怎麼辦?」
帕喬張著嘴,無聲。
難不成這邊也要又是槍又是炸彈的投回去嗎?他們哪有槍,哪有炸彈?
「報。報警?」
「你以為警察真的會管這種事嗎?就算他們願意管,願意派出人來保護我們,請問,他們又能保護我們多久?」
帕喬啞口無言。
蒂雅嘆了口氣。「所以我說,忍耐有時候是必要的o」
「那到底是誰救你們的?」帕喬不服氣地問。「他又是怎麼救出你們的?」
唇畔又浮起神秘笑意,「誰啊?」蒂雅輕輕重復。「就說是某人吧!他一見到越南幫老大就擺低姿態,承諾願意付出任何金額來贖回我們,可是越南幫老大不肯,因為潔美和東尼在言語上冒犯了他,那不是金錢能擺平的,所以……」
「所以什麼?」帕喬驅身向前,表情緊張。
「某人就拔出一把匕首,」說著,蒂雅右手高舉,左手平躺在書桌上,精采描述外帶現場實況重播,「就是這樣,略一下就捕穿了自己的手掌又拔出來,當場血噴得跟噴泉一樣」她又比了一個很夸張的開花手勢。
帕喬驚喘。
「……最厲書的是某人不僅不叫不哭,甚至一點表情也沒有,明明血流如注,他卻表現的好像傷的不是他的手,冷靜得近乎冷酷的問越南幫老大:這樣可以了嗎?」
「JesusChrist!好酷!」帕喬贊嘆。「然後呢?。你們就被釋放了?」
蒂雅領首。「我們有兩個人被抓,所以某人自己捕穿手掌兩次之後,越南幫老大才放了我們。」
「是誰?他到底是誰?」帕喬興奮地追問。
蒂雅抿唇一笑。「你自己猜,我最多提示你那位某人是你我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總之,我要說的是,無論做什麼都要量力而為,不要像東尼一樣沒本事還敢去惹翻人家,倒楣的卻是我們,那種男人我不會說他勇敢,而是自私又愚蠢,懂嗎?」
帕喬不語,俯首壁眉若有所思。
見狀,蒂雅即悄悄起身離去,決定讓他自己去思考,然而在房門關上之前,
她突然叉開了一句,「爹地的手傷繃帶拿掉了,你看過了嗎?」問完,不待回答,她即帶上門離去了。
爹地的手傷關他什麼事!
咦?爹地的手傷?
難不成……難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