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懷良索性一笑,不再與她爭論,這讓她有一種謊言被拆穿的感覺,又羞又窘,不由得懊惱的一瞪,問道︰「你為何不去文華閣?」
「我喜歡待在這兒。」
「你、你看上我的廚子嗎?」她的廚子是姬安茜從宮里帶出來的。
咳!蔣懷良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清了清嗓子,他很實際的做出評論,「我覺得寧遠居的廚子不比你的廚子遜色。」
「那我這兒有什麼好?」
「你啊。」
他回得簡單直接,她卻不知道如何反應。
「你就這麼討厭下棋嗎?」老實說,此時他最想做的是伸手將她拉進懷里,緊緊的抱住她,可是他知道過去的不愉快還未從她心底消失,若他說喜歡她,她絕對不相信。她依然惦記著和離的事,若非他不答應,她又找不到法子逼他答應,她根本不想待在尚書府,所以他對她必須很謹慎,不可操之過急。
「嗄?」白陌毫不懷疑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看起來很蠢很呆,但他的話題未免跳得太快了,她實在反應不過來。
「每次下棋都不專心,還想方設法不讓我好好下棋。」
「我……我哪有?」雖然他不再扯著曖昧又教人招架不住的言詞,可是被他看見自己力圖掩飾的事,她還是渾身不自在。
「不喜歡下棋直說無妨,何必委屈自己呢?」
瞪著他半晌,白陌小小聲的承認,「是啊,我不喜歡下棋。」基本上,她對下棋沒有意見,而是對靜態的活動有意見,她是妖狐嘛,又不是安靜的大家閨秀,只不過她最近對話本越來越有興趣,不知道是不是開始具備大家閨秀的特質?
「那你喜歡什麼?」自從她獨自去天菜回來,他就覺得對她的了解太少了,不,應該說,他好像不曾真正了解她,可是現在,他想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知道她為何而笑、為何皺眉,他想知道她的每一件事。
「我喜歡的可多著。」白陌不自覺轉頭看向窗外,即使寒風凜凜,她依然喜歡開著窗子,感覺自個兒並沒有被框在這個小小的天地里。當姬安茜近半年的時間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悶死了。
蔣懷良被她眼中的向往深深吸引。「繼續說啊。」
白陌收回視線,搖搖頭。「不說了,你會笑我。」
「我何必笑你?」
「以前你總是說,姑娘家沒規沒矩還像個姑娘家嗎?」
蔣懷良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因為她一見到他就纏著不放,他受不了,便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不過他不想提起過去的事,轉而笑道︰「原來你喜歡沒規沒矩的事。」
白陌對他挑了挑眉。「蔣哥哥難道就喜歡中規中矩嗎?」也許出于直覺,她覺得他老是冷著一張臉,不過是個假象,年紀輕輕就坐在那麼高的位置,若不擺出「請勿靠近」的模樣,單是交際應酬就可以將他累死了。
他沒有回答,其實,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只是生在權貴之家,規矩是一種自幼被教導的習慣,也是隱藏自己必要的面具。
她也不期待他會有所響應,自顧自的嘆了聲氣,道︰「若是可以隨心所欲,有誰樂意在框架里面過日子?」
蔣懷良聞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怎麼了?不對嗎?」
「不是,說得很好,誰也不樂意在框架里面過日子,乃身不由己。」
是啊,這正是她如今的寫照啊!白陌右手擱在炕幾上,支著下巴,撇著頭再次對著窗外心生向往。
見狀,蔣懷良突然生出一個主意。「想去游夜市嗎?」
白陌兩眼陡然一亮,直勾勾的看著他。「有夜市嗎?」
「你不知道嗎?」
「我對宮外的事不甚清楚。」她曾听過這樣的話,一個城市夜市燈光的明亮程度,與這個城市經濟發展程度、城市功能的完備程度成正比,可是一、兩個月前她才剛剛看過這座城市長什麼樣子,哪知道是否符合夜市發展的條件?
「有夜市,而且熱鬧極了,直至三更盡,不過,夜市位于南市。」
「我們真的可以去嗎?」雖是這麼問,白陌已經迫不及待的從炕上跳下來。
「當然,不過你最好快一點,慢了,我們到了那兒,夜市就要散了。」
「我這就去更衣。」她轉眼間已經沖出小書房。
蔣懷良也緊跟著下炕出了小書房,交代采香幾句,便帶著方四平先行安排出門事宜。
柯芳華早在蔣懷良提出忠告的當下,就知道從此日子艱難,可是她並沒有絕望,一個驕蠻任性的公主能夠裝模作樣多久,馬腳終究會露出來,表哥會再次回到她身邊。不過,隨著一個接一個傳言傳進耳里,她的信念逐漸動搖了。
「你們听說了嗎?昨日駙馬爺帶公主去夜市回來,公主在馬車上睡著了,駙馬爺一路抱著公主回清風苑。」
「我听說駙馬爺親手為公主畫了一幅畫像,公主見了竟然耍賴說不知道是哪來的仙子,根本不是她,要駙馬爺重畫一幅。」
「昨兒個我親眼見到了,公主在寧遠居喝醉了,還唱了一首很奇怪的曲子,跳了一支很奇怪的舞,逗得駙馬爺哈哈大笑,最後駙馬爺還背著公主回清風苑。」
「你們見到駙馬爺為公主做的花燈嗎?是一盞同心燈,有兩層,里層是一只千嬌百媚的牛,外層是一只威風凜凜的駿馬,听說是公主和駙馬爺的生肖。」
縱使他人說得再多,都並非柯芳華親眼所見,她還是盼著公主再一次被眾人唾棄,表哥還是覺得溫柔體貼的她最好,直到除夕這一夜,她編織的美好未來真正破滅了。
這是蔣家第一次過年如此熱鬧。雖然管家的人並非公主,可是她說要吃火鍋,且要求全府上下一起吃火鍋,堅持這樣才有氣氛,蔣夫人寵她,蔣懷良也順著她,可想而知蔣府的圍爐有多熱鬧,除了痛恨她的人,主僕皆大歡喜,她這個兵部尚書夫人更是贏得眾人的喜愛。
事後過了好幾日,柯芳華的眼前還是那一幕幕傷人的畫面——表哥不時抬頭看向公主,眼中流魯思絲溫柔,偶爾還會叮嚀她不可挑食……她再也無法自我欺騙,表哥的心完完全全落在公主身上,往後她只能孤單的縮在尚書府最淒涼的角落,沒有人會正眼看她,她會漸漸如同花兒凋零而死。
她不要,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可是,如今她還能做什麼?她苦思,卻只覺得前途茫茫,除非公主死了,就在這時,她接到了一封信,一封令她顫抖害怕的信。
看完信,柯芳華整個人彷佛癱了,軟綿綿的倒在臥榻上。
「姨娘,怎麼了?」燕草擔心的看著她。
柯芳華緊咬著下唇,一句話也不說。雖然當初她放人將貓兒帶進尚書府,也曾有過這樣的念頭,若是公主真的因此淹死就太好了,可是如同那人所言,不過是藉此破壞駙馬爺和公主的關系,不會真正要了公主的命。
是啊,她從來不想危害公主的命,只盼著表哥和公主離了心,最後公主受不了的提出和離,而表哥與皇太子徹底決裂,接著,在那個人的推波助瀾下,表哥將她扶正,可這一切如今難了,那個人竟然要她動手殺人,她到底該怎麼辦?
「姨娘,究竟怎麼了?」燕草看得實在很心急。
半晌,柯芳華艱難的吐出聲音,「送信的人有說什麼嗎?」
「過幾日會再聯絡姨娘,明白的指示姨娘。」
「還有嗎?」
「她還說,姨娘不要生出其它心思,此事不會殃及姨娘,給姨娘的好處也絕對不會落下。另外,今晚窗子別鎖上,有人會送一匣銀子進來。」
柯芳華表示听明白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姨娘,你的臉色很難看,究竟出了什麼事?」
「沒事。」
燕草當然不相信,可是主子不說,她也莫可奈何。
柯芳華閉上眼楮,輕聲道︰「燕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姨娘何出此言?」
「我不當正妻,寧可當妾,如今在表哥眼中還成了一個陰險的壞女人,連表妹都不是了,這不是很傻嗎?」
燕草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響應,少爺討厭公主,無論少爺是否喜歡姨娘,姨娘總是少爺的表妹,人人都可以預見蔣家將來是姨娘當家,可是誰會知道,一年未到,蔣府徹底變了天,公主不但虜獲少爺的心,還贏得奴才們的喜愛。
柯芳華突然睜眼,眼楮迸出恨意。「我真的很不甘心,一步一步籌劃,眼看就要嫁給表哥了,卻殺出一個公主,還不要臉的設計表哥,硬要嫁給表哥,這對我太不公平了,我為何要退讓給一個表哥痛恨的女人?」
燕草明白主子的心情,那個人就是在此情況下借著姨娘上承恩寺祈福尋來,說服姨娘先委屈當個妾,將來必定會讓少爺將姨娘扶正,只要姨娘暗中相助,讓少爺與皇太子斷絕關系。姨娘原就不甘心退出,正苦思如何保住一切,既有貴人相助,更不可能放手,只是姨娘錯算一事,對方如同老虎,若是被反咬一口,姨娘也不可能活命。她苦口婆心勸姨娘三思,姨娘卻是鬼迷了心竅,怎麼也听不進去。
「我沒錯,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是她逼得我變成今日這樣子,我對她殘忍又有何不對?」柯芳華陷入天人交戰,明知前面是懸崖,不小心多踩一步,就會墜崖而亡,可是,只要當心一點,就可以除掉壓在她頭上的那塊大石頭,而如今的悲慘景況也將改變,她無法抗拒靠近懸崖的誘惑。
燕草頓時生出一股不安,輕喚道︰「姨娘。」
「我沒錯,是她先使壞心眼搶了我的一切,如今我不過想討回來,她要怪,就怪那個人容不下她,就算沒有我,那個人也會想其它辦法對付她。」略微一頓,柯芳華突然又變得很悲傷。「我為何變得如此悲慘?如今不但盼不到表哥將我扶正,還要被那個人拿來當刀使……」聲音漸漸消失,最後化成嘆息。
燕草將目光移向她握在手上的信,頓時心頭一凜,驚慌失措的道︰「那個人想要姨娘殺了公主嗎?」
柯芳華厲眼一瞪,燕草連忙咬住下唇,可是又害怕,目光哀求的看著她,千萬不能犯傻,公主的身分何其尊貴,真要出了人命,別說是皇上皇後,就是太子也不會善罷干休,姨娘只怕會被犧牲掉。
柯芳華不是不明白利害關系,可是不與那個人合作,只能求助表哥,結果,她保住鮑主的命,表哥卻再也無法相信她,她的日子會比如今還悲慘。所以,她對燕草哀求的眼光視而不見,暗自做了︰個決定,並將信仔細折迭好收進隨身荷包。
燕草見了一怔。「姨娘不將信燒毀嗎?」
「以後那個人給我的信都不能燒毀。」
「可是這些信萬一……」
「我覺得很不安。」
因為不安,手上要多抓住一些可以拿捏對方的把柄嗎?燕草終究不敢問,其實,她不認為單憑幾封信就可以拿捏對方。
「燕草,我已經無路可退了,若不听話辦事,那個人也會對付我。」
燕草無力的垂下肩膀,其實早在答應與那個人合作,收下一匣子的銀子,姨娘就已經無後路可退了。
雖然白陌不喜歡下棋,可是大冷天的,不下棋還能干麼?蔣懷良喜歡下棋,她就陪他下棋,不過下完棋,就應該走人了,可是瞧瞧,這是什麼情況?先是說要看書,看了一會兒就歪過去睡著了,這不是明擺著賴在這兒不走嗎?
白陌伸手戳了戳他的右手臂。「回你的地方睡啦!」
他動也不動,好像睡得很沉,可是她嚴重懷疑,他的睡姿太過僵硬不自然了。
「你別鬧了,真要在這兒睡覺會招涼。」白陌決定客氣的跟他講道理,听說過幾日要去皇寺祭天,他還身負重任,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招涼。
蔣懷良覺得身下的炕很暖和,且過會兒她會為他蓋上被子,他不會招涼。
「你這個人很會耍賴哦!」白陌有點惱了。
以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個兒很會耍賴,可是如今面對她,若不偶爾厚著臉皮,他想住進清風苑的路就更遙遠了。最近他真的很苦惱,兩人的心明明很近了,為何身體的距離就是跨越不了?每當他有踫觸她的意圖,她就會變得很緊張,若他真的敢亂來,她很可能會直接一巴掌招呼他。
白陌再伸手戳他,這次對準臉頰。「你真的要賴在這兒不走嗎?」見他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受不了的警告道︰「我不理你了,招涼是你的事。」她退到書案邊坐上去,準備跟他耗到底,就在這時,一陣竊竊私語聲從偏听傳來,她眉一挑,跳下書案,走到黃梨木雕花塥扇邊,往偏廳一探,「怎麼了?」
秦嬤嬤和采雲的議論聲頓時打住,兩人連忙來到她前面,秦嬤嬤看了采雲一眼,示意她有話直說。
「剛剛夏英來說,她在尚書府外面見到麗的宮女。」
麗?白陌搜尋一下記憶中姬安茜費了很多功夫解說的皇宮關系圖,想起來了。「章貴妃的人?」
采雲點了點頭。「奴婢覺得不可能,可是夏英堅持沒有看錯。」
「確定夏英的眼楮沒有問題吧?我只是開個玩笑。」白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她們之間的氣氛實在太緊繃了,又不是敵人殺到家門口了,有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兮兮嗎?再說,根據姬安茜提供的信息,章貴妃只能算是皇後的敵人,不難理解,共享男人的兩個女人不可能和平相處。
「夏英不是行事莽撞的人。」秦嬤嬤道。
白陌尊重秦嬤嬤,請教道︰「章貴妃的人為何會出現在尚書府外面?」
「後宮有些娘娘會在朝中重臣家中安排眼線。」
這個她懂,若是本錢夠雄厚,眼線最好遍布每個角落,皇上就是最好的例證,雖然皇上不是後宮娘娘,但是對大臣的監視需求程度最高。
「秦嬤嬤的意思是說,尚書府有章貴妃的人?」
「應該是,而且只怕有什麼對公主不利的事。」
她明白,沒事不會跟眼線聯絡,免得教人察覺,可是,秦嬤嬤直言對公主不利,這會不會聯想太多了?白陌歪著頭瞅著采雲,「你是不是有不同看法?」
「公主與章貴妃沒有利害關系,章貴妃何必在這兒安排眼線?」
「章貴妃安排的眼線應該在慈寧宮。」白陌很同意的附和。
見公主不當一回事,秦嬤嬤忍不住皺眉。「老奴真的很擔心。」
「秦嬤嬤不要這麼緊張,說不定她正好到尚書府附近訪友。」白陌也知道這種說法很搞笑,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幾聲。
秦嬤嬤好想嘆氣,雖然公主變聰明了,可是心思依然單純,人家不舉刀子直接刺向她的咽喉,任何人在她眼中都不是惡人。「公主千萬不可以輕敵。」
「她是母後的敵人,但不是我的。」她覺得秦嬤嬤不太清楚狀況。
「公主是皇後娘娘的女兒,皇後娘娘的敵人就是公主的敵人。」
雖然不太認同這種「連坐法」,但是白陌明白秦嬤嬤也是基于想保護她的心態,擔心她不懂得防備。
「公主還記得當初宮中賞月設宴的事嗎?公主並沒有下迷香,那間書房為何會出現迷香呢?」
白陌微蹙著眉,姬安茜提過此事,她覺得很委屈,堅持沒有下迷香,可是蔣懷良不相信,生性好強的她也就閉嘴不再提起。白陌自覺是過客,一心只想著完成任務,姬安茜說完,她轉眼就拋到腦後了。
「此事老奴想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是章貴妃搞的鬼。除了章貴妃,後宮的娘娘沒有一個人有本事將手伸到皇後娘娘的慈寧宮。」
這一點白陌倒是認同,後宮有皇後,可是實權握在章貴妃手上。
「這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追究也沒有意義,以後小心就是了。」
「老奴以為公主應該將麗舂宮宮女的事告訴駙馬爺,好將章貴妃安置在府里的眼線找出來。」
「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敝嗎?」
秦嬤嬤的神情非常嚴肅。「公主千萬不可輕忽。」
「我們私下調查就好了,不要驚動蔣哥哥。」
「如今駙馬爺很看重公主,不會懷疑公主在耍什麼陰謀。」
她根本不擔心這種事,她又不是真正的姬安茜,不過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她只好道︰「還是不要麻煩他,免得他說我大驚小敝。」
「老奴以為這種事還是交給駙馬爺為好。」
白陌不想爭執不下,索性順著秦嬤嬤的話說︰「我知道了,我會告訴蔣哥哥的。」
秦嬤嬤這下終于滿意了,帶著采雲退出偏廳。
白陌轉身回到小書房,正好見到蔣懷良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她見了一怔,這才想到他在這兒睡著了,方才她嚴重懷疑他是假睡,可是這會兒看來,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她突然覺得他這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傻氣又可愛。
「看什麼?」
白陌雙手捂著嘴巴笑。
「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什麼?」蔣懷良對她已經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她猛搖著頭,不敢將想法告訴他,他絕對不喜歡被人家說傻氣又可愛。
「今年沒能帶你上街看燈,明年我一定陪你夜游觀燈。」
明年她還在這兒嗎?白陌放開捂住嘴巴的雙手,狀似不在意的道︰「雖然花燈很好看,可是人擠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會保護你。」
白陌眼前不由得浮起這樣的畫面——他緊緊將她護衛在懷里,防止人群踫撞她,兩人觀賞花燈,歡喜的說說笑笑一路向前。她的心髒跳得好快,好像有一團火在胸口燒著,連帶著四周的溫度也飆高,她真怕下一刻她會熱到頭昏腦脹,做出什麼失控的舉動,幸好他及時開口,讓周圍的空氣迅速降溫。
「明日起,我會待在兵部,府里有事,你請總管派人去兵部找我。」
「蔣哥哥用不著擔心府里的事,府里只要有婆婆,萬事都不怕。」蔣夫人真的是管家一把好手,雖然過去一、兩年因為生病的關系,習慣將自己關在寧遠居,可是府里的事還是牢牢握在手上,當然,這也因為她的失智癥還在初期,對于日常生活事務的處理沒有困難,府里的事還不至于生亂。如今在各方面都做了調整,病情沒有惡化的傾向,府里更不可能有機會亂了套。
蔣懷良好郁悶,覺得自個兒在這個家一點地位都沒有。「我回文華閣了。」說完,他下了炕,大步走出去。
白陌怔愣地目送著他走出視線。她不久前還教他別賴在這兒不走,可他就這麼走了,她又覺得空空落落,渾身好似被孤單籠罩,她是不是太習慣他的陪伴?這可不好,這會讓她不想和離,不想將身體還給姬安茜,往後,她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為上,美男的誘惑是很可怕的。
不過,姬安茜到底躲到哪兒去了,難道生氣她將公主的形象破壞了,鬧別扭跟她玩躲貓貓嗎?算了,都已經變成幽魂了,還能夠消失不見嗎?相信時候到了,那位公主自個兒會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