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東西,你從哪里來的啊?」
流汗的感覺真好,孫立言回到家門口,小小的水泥地上歪坐著很髒的小狽,一看到她,晃啊晃的搖起了短短的小尾巴。
「迷路了嗎?有沒有主人?」伸出手,它馬上搖搖晃晃的直起身子偎過來,孫立言往它脖子上模,找不到項圈,這附近又沒有住家,它到底從哪里來的啊?
不過,有主人養的小狽不會這麼髒。
看來小狽應該是餓了,被她抱在手里後拼命舌忝她手心,鑽進她懷里撒嬌,還發出嗚嗚的細小聲音。爪子也長,可見很久沒有修剪。
「是不是餓了?我帶你去找吃的。」也不怕小狽會弄髒她的衣服,低頭跟它說話後,她進了白屋側門,穿過回廊才是開放的大廚房。
冰箱應該有牛女乃,她可以要一點來填填小狽的肚子。
張馭曉的飲食習慣跟別人不同,必須控制體重的他,冰箱里會放著除了他必喝的氣泡水外就只有牛女乃。
丙然一進門,正好撞見倚著冰箱在喝水的主人。
簡單的開衫,搭配黑白拼接Tee,很隨意的穿著,但是巨星強烈的存在感依舊不容忽視。
搖搖頭甩掉每見他一次心髒就會無故收縮的怪現象,孫立言不著痕跡的轉開交會的眼光,努力不要變花痴。
「那是什麼?」不知他熬夜做了什麼,布著紅眼絲的眼露出厭惡神情,他用水瓶指著大方趴在她胸脯上的小狽。
「我撿到的小狽,想要點牛女乃給它喝。」
「我的房子是隨便誰都可以進來的嗎?你就算了,這只髒兮兮的東西,你要養它?」
他不會一個晚上熬夜沒睡覺吧,火氣很大。她耐著性子道︰「我沒有要養,只是想找點東西給它吃,也許養它兩天,可以嗎?兩天就好?」
她的眼楮太清澈,她的神情太無辜,她從來沒有低聲下氣要求過他什麼,這只犬類好大的魅力啊!
哼,他就是要敵視它!
「不行,喂完牛女乃,哪里來就放回哪里去。」
孫立言知道養寵物這種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也不強求,閉了嘴,拿出牛女乃倒在一個小碗里,那只不知打哪來的流浪狗就把自己的頭泡進牛女乃里。
「你看,它從進屋子到現在都沒吵,會是很乖、很听話的孩子,你不喜歡它進房子,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多看到它一眼,你說好不好?」
你說好不好?你說好不好?那個「好」字已經從他口中如滑梯似的溜出來梗在舌尖了。
「這麼小一只能有什麼用?我看連門都看不住!」不願這麼容易就屈服,他挑釁的瞪了小狽一眼,小狽嗚咽了聲,掛著一圈白牛女乃的頭藏回孫立言的懷里,連尾巴也卷了起來。
「不怕、不怕,姐姐明天就買噸羊女乃回來還給他。」她對他的以大欺小很不以為然,立刻瞪了回去。
「好吧,為什麼你說養她兩天?那兩天後呢?」
「它自然有它的去處。」那些孩子們見到它一定會樂得飛上天。她暗忖。
「就兩天,一分鐘都不能多!」這是他的極限。
「我知道,不會麻煩到你什麼的。」
「你最好要記得這句話。」
「你答應了?謝謝!」軟化了嗎?她高興的模著小狽的頭,笑開的臉有股孩子氣,像得到什麼寶貝似的。
這麼孩子氣的她,他也喜歡。張馭曉還發現,她像碗豆一樣圓的眼楮跟小狽真像。
「狗狗,要認得這個人的臉喔,他是給你住、給你吃的好人,現在,我們去洗個澡,香噴噴的,才會討人喜歡。」
居然用這種幼稚的辦法逢迎拍馬,就為了一只狗……
「等一下!」
孫立言轉過頭,抱著小狽的樣子不曉得為什麼非常可愛。
「把桌上的東西簽一簽。」他指著雪白餐桌上的紙張跟筆,努嘴。
她看了眼。「新合約啊。」然後抽出一只手來,刷刷刷的簽了名字。
看都不看一下嗎?就這麼信任他?不怕被他抓來下鍋嗎?
顯然她根本一顆心全在那只狗身上,他的心情又錯綜復雜的不爽了起來!
張馭曉慢吞吞地回到二樓的工作室,雪白大鋼琴,程式各樣的電吉他,錄音設備一應俱全,一個小型的錄音間。
行事歷上不接通告,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時候,他幾乎都待在這里。
為了方便他的靈感和工作習性,世界各國的落腳處都有一間設備齊全的錄間室。
按理說,演唱會結束,他應該回美國去。
鎊方催促幾乎快塞爆他的傳真、電話和電腦,他索性把這些擾人的線路拉掉,暫時關閉,還他清靜。
起初會留下來,是為了她,接下來,不知不覺卻不想動了。
隨時隨地可以看見她變成一件可以讓他快樂的事。
好幾台電腦編寫器上面忙碌的跑著進度,就像現在,他理應回到位置上戴上耳機繼續剛剛的工作,無奈兩只腳卻有自己的意識,打開落地窗,往下看去,那個剛剛還在跟他說話的女人不知打哪里找來塑膠還有水盆洗刷起那只寵物來。
只見小狽激動的直搖尾巴,甩得到處都是泡泡還不夠,為它沖洗泡沫時,還濺得她一身濕亮。
衣褲都見光了,她只是嘀咕了兩句,卻沒有任何不悅,還萬分開心的笑了起來,一手抓起準備好的大浴巾包裹住了那只諂媚的小狽。
「原來你身體的花色是這樣啊。」
白底的身體,耳朵還有一只眼楮上面各有一團咖啡色花紋,眨著圓溜溜的眼楮,簡直可愛到爆。
張馭曉听不見她的自言自語,一恍神,再仔細看,抱著小狽的她轉身不見了。
餅了兩分鐘還是不見動靜,等他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孫立言的小房子前面。
從外面的玻璃窗可以看見里面的情況,她顯然已經用吹風機把狗毛吹干,吹風機丟在旁邊,一人一狗滾在床上嬉耍玩鬧,最後玩起了搶棉被的游戲。
他看了突生羨慕感,不經大腦的出聲了——
「真的那麼喜歡它就把它留下來吧。」
「咦?」孫立言訝異得下巴快掉下來。
她探頭往外看,天氣好得很,天空上一絲烏雲也沒有,沒有要下紅雨的異變情形啊,這個去而復返的人哪里不對勁了?
別說她一臉詫異,張馭曉也不明白,自己竟然答應她把狗留下來,他從來都不是矛盾的人,最近卻是越來越婆媽了。
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你……哪里不舒服?」孫立言從床上下來,走近他,就這樣隔著窗子,兩人面對著。
「我很好。」
「可是你說……」
「你再嗦,我就收回我的話了!」最好是有這麼驚訝,他偶爾想行善不行嗎?質疑喔?那是什麼臉,再看!捏你喔!
「Lucky,你可以留下來了,我就說他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對吧?」
來路不明的狗居然連名字都取了。
「面惡心善四個字可以省略!」他低吼。她就不能直接稱贊他好人喔!
孫立言笑笑,又不掩黯然的撫了撫小狽的頭。「謝謝你的好意,我也很想把Lucky留下來,不過,我自己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了,怎麼可能養它給你帶來麻煩。」
「所以,你打算把它送到哪里去?」
「育幼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