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台北
六0三號病房里擠滿前來探病的人潮,其熱鬧程度簡直媲美國慶大會。
「你們都不知道,那時候情況多危急,我嚇得連呼吸都快停了,心想,完了、完了……這會兒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彼得口沫橫飛地把逃離S國當晚發生的事吹得天花亂墜。
「然後呢?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四、五個手拿筆記本的記者,還真的拿筆將他說的話一字不漏記錄下來。
可以預見,一篇亂七八糟的超現代神話報導又將出現,標題大概會是「死里逃生的紅獅」吧?
「……說時遲、那時快,韞禮就這樣……」彼得說著,還用力一甩頭。「他簡直就像一個殺紅眼的拚命三郎,蒙著頭沖了出去。你們大伙兒都了解他脾氣的,那種火爆樣子,真是看得人膽戰心驚!」
「很恐怖嗎?」一名記者問了一個多余的問題,而後,又拿眼偷瞧了這會兒正躺在病床上對眾人翻白眼的郝韞禮。
「像一只發狂的瘋獅那樣恐怖!」彼得邊說、邊擺出驚懼發抖的模樣。
「然後,你們就把那些個武裝軍人給惹火了,所以郝先生才會被打成這樣?原來如此!」一名記者還自問自答得不亦樂乎。.
「錯!」彼得食指連搖。「結局是你們作夢也想不到的,韞禮不僅沒發狂,那些人動手打他,他更是連還手也沒有,琳達那個傻妞今天還有命站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嚴格說來,全是韞禮的功勞。」
「‘紅獅’忍下來了!」顯然這出天方夜譚太過不可思議了,沒人肯相信,素以火爆著稱的郝韞禮,也學會了「忍」字怎生書寫?
「郝先生,你當時怎麼會……」連口齒伶俐的記者都覺得這種事太匪夷所思,而不曉得如何提問題。
床上的郝韞禮抿唇、皺眉再皺眉。喝!這些混蛋,終于想起他這個病人的存在了喔!
「你們有沒有搞錯?我正在住院休養耶!你們一大群人在這里干什麼?泡茶、吃水果、講古……你們以為我的病房是野營中心啊?還不給我滾出去!」
敝啦!才說「紅獅」轉性了,怎麼立刻原形畢露?
一名記者悄聲問彼得。「你剛才說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我像是會說謊的人嗎?」彼得不滿地瞪眼罵道。「韞禮,我在幫你接受訪問耶!你怎麼這麼不給面子?」
「我肋骨斷了兩根、鼻子都被打歪了,你怎麼就不顧顧我的里子?」想起連住院都不得安寧,郝韞禮胸腔里的怒火就直往上飆漲。
「我知道,既然你這麼不合作,我也有辦法。」認識他這麼久了,彼得難道還弄不清楚,「紅獅」的蠻性是為誰才收斂。
他徑自拉開病房門,對著在護理站里,為郝韞禮補救那殘缺人際關系的唐欣喊道︰「唐欣,你家的火獅子又在噴火了。」
唐欣瓊鼻輕皺,她都還在為他的粗魯向護士小姐道歉,怎麼才轉眼,他又惹禍了。
「韞禮……」細細柔柔的嗔嗓宛如春風般吹了進來。
「全部出去,我要睡覺了。」他用力拉上棉被、蒙住頭,誰也不想理了。
唐欣對他的任性是好氣又好笑,不過傷患最大,還是依著他好了。
「對不起,他今天已經累了,請你們明天再來好嗎?」
彼得看看失望的眾人,又回望為難的唐欣,一時半刻也拿不定主意。
唐欣從櫃子里翻出幾卷底片交給彼得。「這是在非洲時拍的底片,可以麻煩你順便送回‘采利堂’的總部嗎?」
「這些底片沒被搜走啊!」彼得望了眼正躲在被窩里生悶氣的男人,原來要當一名攝影師也不簡單,都快被打死了,還得想辦法保住珍逾生命的底片。
「這里還有一卷,送給報社吧!」郝韞禮突然掀開棉被又丟出一卷底片。
「這是……」
「S國政變實幕!」郝韞禮冷笑。把他打得這麼慘,他不藉此將所有內幕爆出來,這些拳頭不就白挨了?
「你拍了?!」訝異的可不只彼得,這是最佳頭條啊!「什麼時候拍的?我怎麼不知道。」
「若拍到被你發現了,這些底片我還能帶的回來嗎?」
「可是你的相機明明被搜刮走了啊!」
「韞禮在送出相機前,先把底片取下來了。」唐欣偷看到了,他連在挨打時都不忘拍照,然後用相機與武裝軍人們交換琳逢時,他送出去的是一台空相機,底片則私A了下來。
郝韞禮笑睇她一眼,還是他的親親好女友聰明,其它的家伙還當他轉住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卻不知道他的報復其實是最奸詐、最厲害的。
「這些照片也可以給我們用嗎?」那些記者們眼楮都發亮了。
「只要你們保證不再來騷擾我、留給我一個安靜的休養空間,這些照片就免費送給你們做獨家頭條了。」他忽然笑得極其和善。
可以看見每一位記者眼楮里都對他寫滿了「心」號,簡直當他是世紀末的救世主了。
「郝先生,大家說你轉住了,我們本來不信,原來全是真的,你放心,這篇報導我們一定會用盡全力寫到最好,再見。」記者們心甘情願地走了。
偌大的病房里,瞬間只留下唐欣和彼得。
她半帶嗔意地斜睨著他。「你分明是故意整他們,照片給大家用,刊得都浮爛了,還算什麼獨家頭條?」
「還是頭條啊!只是非獨家而已,他們自己不把話听明白,怪得了誰?」郝韞禮躺在床上,心情大好。
好半晌後,彼得才回過神來。「我錯了。你哪里是變好了?你的脾氣還是一樣差,不同的是手段變奸詐了。」
「我告訴過你我要轉性嗎?」郝韞禮特意壓低了聲音。「還有,你不去做你該做的事,杵在這里干什麼?」
「呃!」他不過是來湊湊熱鬧嘛,既然現在也沒戲看了,不如就……走吧!「我先走了,再見。」
「不用再見了。」郝韞禮沒好氣地吼了句。「除了唐欣,我不想見任何人。」
「韞禮!」她紅著臉跺腳。
彼得饒富興味的視線在他二人臉上流連了一會兒,原來郝韞禮的「轉性」是在這里啊!可憐的唐欣,被這只狡滑的奸獅給騙了。
「你好自為之。」他丟下這句話,一秒鐘不敢多留,腳底抹油溜了。
唐欣緋紅的雙頰染著淡淡的嗔意。「你實在是……老是亂來!」
他閉緊嘴巴、笑眯了眼,對她招招手。
「干麼?」隱約察覺他的不懷好意,她退開老遠不理他。
「你過來一下嘛!」他嘻皮笑臉的。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才不過去。」她覺得他這模樣,比他發脾氣時更恐怖。
「你過來我再告訴你。」他賣關子賣到底。
「你究竟有什麼企圖?」她還是內心忐忑不安。
「你難道不信任我?」他拿大帽子扣她。
「唔!」唐欣嘟起嘴。「那你不能亂來喔!」
「我像是會亂來的人嗎?」
「像!」她嗔道,卻還是一步步走近他。
「再過來一點兒。」他趁她一個沒注意,長臂一伸,將她拉跌在病床上。
「啊!」唐欣嚇了一大跳,尖叫一聲。
郝韞禮乘勢低下頭,堵住她的嘴。「我老早就想這麼做了。」
他的唇密密合台吻住她的,舌頭啟開她的牙關探往她柔軟的唇腔,勾引出她艷紅的小舌,吸吮、淺嘗。
他吻得非常用力,似乎非吸干她口里的甜蜜方才甘心。
他的大掌也沒閑著,含帶電流的律動安撫著她僵硬的背脊,半晌,就見她面上的潮紅越來越深,秀巧的鼻翼一扇一合地逸出陣陣銷魂嬌吟。
「唔!」唐欣原本推拒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攀上了他的頸項,十指插進他濃密的黑發間,兩人熱吻得難分難舍。
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送藥來的小護士見到這一幕,窘得面紅耳赤。
郝韞禮分神,抬眼送她一詞惡狠狠的白果子,惹得小護士捧著心髒倉皇而逃。
他滿意地抬了抬眉,閉上眼,繼續沉醉地品味這夢想良久,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良辰美景。
★★★
「你要結婚了!」郝韞禮對著病床前的郝韞然大喊。「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決定的?」
「我這不是來告訴你了嗎?」郝韞然笑著把弟弟推回床上。「日子定在三月初三,那一天你有空吧?」
「你是我大哥,你的婚禮我能沒空參加嗎?」真想不到,他不過去趟非洲,再回國什麼事都變了。「只是……怎麼趕這麼急?我以為你跟時心紫沒這麼快搞定呢!」
「心紫……」郝韞然紅了臉。「她懷孕了!」
「你……先上車後補票!」大可怕了,他這個向來斯文的大哥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一招?不過……嘿!這倒給了他一個靈感。
「韞禮!」郝韞然皺了下眉頭。「在心紫面前你可不能說這種話哦!」
「哎,大哥,你們不是有避孕嗎?怎麼還會中標?」
「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方法你不知道嗎?」這問題郝韞然談不下去了。「總之,我告訴你了,三月三日你記得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就是了,再見。」
「等一下,大哥。」
「有問題嗎?」
「你打算在哪里舉行婚宴?」
「老爺酒店。心紫有認識的人,給我們打八折。」
「訂雙份。」郝韞禮突然對他比出兩根指頭。
「你說什麼?」
「我說,我和唐欣決定和你們同一天舉行婚禮。」
「你和唐小姐?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你都沒有看報紙嗎?我工作室開幕那天的報紙刊得這麼大!」這種超級大八卦連老麼郝韞霆都知道了,這個老古板大哥居然沒看見,天曉得他都干什麼去了?
「可是……你問過她了嗎?」以郝韞然看人的眼光,唐欣是標準的外柔內剛,平常笑嘻嘻的什麼都好,一旦把她逼急,發出來的人只怕連二弟都抵受不住。
「她會答應的。」不然把她綁去也不是什麼難事,郝韞禮可有自信了。
「是嗎?但……女孩子通常很注重求婚這檔兒事耶!」
「你放心吧!你都搞得定時心紫了,我會弄不妥唐欣?」
「我可不記得你問過我這件事?」一個嬌怯怯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唐欣冷凝肅穆的俏臉可沒半點平日的溫婉了。
「唐欣!」郝韞然嚇了一大跳。
「欣——」郝韞禮心頭一突,怎麼覺得她這副豁出去的模樣,依稀、仿佛、見識過。
「郝大哥,恭喜你。」唐欣對郝韞然露出一抹嬌若春花的倩笑。
「呃!謝謝。」不知怎地,一月天的,郝韞然額上居然冒出滴滴冷汗。「我也恭喜你們。」
「對不起,我們恐怕沒有這麼快,要讓你失望了。」唐欣搖頭,唇色的笑意卻未曾染上雙瞳。
「欣!」郝韞禮低喊。他想起來了,那一次他喝醉酒,把她惹火了,她也是這副模樣,難道休火山又要爆發?
「這……心紫還在等我載她去做產前檢查,我先走了,再見。」郝韞然是不夠機靈,可也不遲鈍,這麼危險的情勢,還能不跑嗎?
郝韞然一走,郝韞禮都還來不及開口,唐欣搶先墜下淚來。
「你又撒謊!你說過要尊重我的,結果卻……嗚……嗚嗚……」
「哎,這……有這麼嚴重嗎?」郝韞禮模模鼻子跳下床來。「別哭了,欣,我其實……本來是要給你一個驚喜的。」
「我是受驚了,卻一點喜樂也沒有。」知道他霸道,卻想不到他專制到連婚期都私下決定了,長此以後,她豈非又要恢復到最初在他面前開不了口的模樣?
她是人、不是玩物,有思想、有感情的,他怎能罔顧她至此地步?太過分了!越想越覺委屈,眼中的淚也就更奔流不絕了。
「有什麼關系?反正早晚要結婚,早結晚結不是一樣要結?」就不知道女孩子作啥兒這樣愛計較?
「是要結,但應該是在兩人都同意、了解、協調下結婚,不是你說了算。」
「有差別嗎?不過是一張結婚證書。」
「那你也可以不要那張證書啊!你這麼緊張結婚做什麼?」
「我是不在乎啊!」他輕聳肩。
唐欣深吸口氣,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好,那就不用結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那怎麼可以?」他不在乎,但她可在意得緊呢!沒結婚,她連抱都不給他抱,每天看得到、吃不到,長期下來,他會欲求不滿而死的。「好吧!你說,要怎麼樣你才答應結婚呢?鮮花還是鑽戒?我立刻叫人送來。」
「誰跟你說那些東西了?我要的是一份尊重,你必須肯定、的獨立存在、思想精神,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你要試著與我商量,听取我的意見。」
「我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
「你是在告訴我你的決定!」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他也沒耐性了。
「我不跟你說話了。」他居然吼她,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她哭著跑出病房。
「欣——」郝韞禮氣得跳腳。搞什麼飛機?不過結個婚嘛,也這麼麻煩,氣死人了!
★★★
「又來求婚啊?」唐艷打開大門,瞧見郝韞禮,漂亮的黛眉輕蹙起來了。「每天都來,你還真有耐性。」
「謝謝。」郝韞禮有把握,今天絕對能博得唐欣的首肯。
唐艷側個身讓他進來。「你今天不是要領獎,怎麼還有空?」
郝韞禮在S國拍的那些照片得了獎,現在他是人人稱頌的天王攝影師,身價不可同日而語,唐艷對他的態度自然改變了。
「我要找唐欣跟我一起去。」他調整好領結,準備上樓。
唐艷看著他,真是作夢也想不到,這條咸魚會來個大翻身,由人人嫌棄的莽獅子,一變而為最佳黃金單身漢,唐欣是交了好運。
不過這樣一夕成名的男人可靠嗎?由唐家老父的前例,郝韞禮的可靠性是不足百分之一的。
「我說未來姊夫啊!你確定要帶老姊去頒獎典禮,那種國際性的大場合,老姊那副模樣,你不怕她給你丟臉。」
「欣又不丑,怎麼會丟臉?」郝韞禮皺眉,怎麼有妹妹這樣說姊姊,受不了。
「可也不漂亮吧!」唐家三姊妹,唐欣的姿色一直是最中庸的,加上她天生豐腴過人,是欠了點艷姿。
「我覺得漂亮就好,關別人什麼事?」
真是個自大的男人!唐艷挑眉。「以前欣配你或許是剛剛好,但現在,」她一手模上他的領結。「你成名了,又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想換個更好的嗎?」
「什麼更好的?」郝韞禮倒想看看她在玩什麼把戲。
「更美麗、更窕窈的啊!」唐艷半具嬌軀掛在他身上,確是媚態橫生。
「我喜歡唐欣,對我而言她已經是最好的了。」郝韞禮輕輕一閃,避開了她的糾纏。
「你不覺得她太胖了,也不夠美艷、機靈?」
「瘦竹竿引不起我的興趣。」郝韞禮邪魅地撇撇嘴。「我就喜歡唐欣肉肉的,抱起來又軟、又柔舒服得不得了。」
「你——」居然暗諷她太瘦!唐艷氣得牙癢癢。
「不好意思,我要去找我老婆了,再見。」憑她想勾引他,還早十年咧!
郝韞禮推開唐艷,徑自上樓去了。
第一次有男人這樣不留情面拒絕她,唐艷心里真是不爽到極點。但換個方向想,郝韞禮不因富貴而棄糟糠、不為美色動心意,原來也有這樣的男人,卻被唐欣找到了。
她自嘲地挑挑眉,也罷,這樣的男人配溫柔和順的唐欣恰恰好,她就做點好事,放他們一馬,別再搞破壞了。
「未來姊夫,加油嘍!」她一揚手,步出家門。唐欣的姻緣已然定了,接下來就是她了,她得更努力去釣一只上等金龜才行,首要條件就是——有錢!
另一邊,郝韞禮沒敲門就直接推開唐欣的房門。
「你……」唐欣瞪大眼,他真是越來越霸道了。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你真忍心放我獨行?」他可憐兮兮地求她。
由新聞媒體報導,唐欣也知道今天是郝韞禮的領獎日,他希望她參與他的榮耀嗎?
「因為有你,我才能有今天,欣,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叭一聲,跪了下去。
「韞禮。」她倉皇地跑過來扶他。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他是豁出去了。
「你……」她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去?他們還在冷戰中,而且那是他的榮耀,她有資格分享的嗎?
「欣,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我去好嗎?」她動搖了。
「因為有你,這一切才有意義。」他伸手,緊緊地抱著她。「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再犯同樣愚蠢的錯誤了。」
「唉!」她長嘆口氣,終于被他說動了。「你等一下,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好。」
「不用了,你這樣已經很漂亮了。」他跳起來,拉了她就往樓下跑。
「可是……」她一直到上了車,看見滿車的玫瑰才發現不對勁。「韞禮,這條路好象不是去頒獎會場的?」
「當然不是去會場啦!」他把油門踩到底,車子開得飛快。
「不去會場,那要去哪里?今天是你的頒獎典禮耶!」
「誰理它啊!我們有更重要的大事待辦。」他簡直狂妄得不可一世。
唐欣顰眉蹙額。「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教堂。」他笑嘻嘻地說。
「去教堂做什麼?」難不成……她臉色大變。他求婚不成,卻想來這招霸王硬上弓?可惡!
「當然是結婚啊!總不會有人去教堂是為了吃飯吧?」他為了今天,可是辛苦了個把月了耶!
「你騙我!」唐欣氣壞了。「停車,我不去教堂,我不要跟你結婚,絕不!」再怎麼愛他,她也不可能在婚姻中割地賠款、喪權辱國,這是原則問題。
「來不及了。」他說,教堂已然在望。
「郝韞禮,我會恨你的。」霸道、專制、沙文豬!唐欣從沒這麼生氣過。
「等你听完神父說的話,你可以自己跟他說‘我反對’。」他在教堂門前踩下煞車。
唐欣跳下車子就想逃。
「等一下。」郝韞禮快一步扛起她走進禮堂。
「你可惡,放我下來。」她覺得丟臉死了。
神父沒瞧過這種進場方式的新人,看得眼都直了。
「神父,還不證婚?」郝韞禮大吼一聲,提醒他。
「呃,那……婚禮開始。」拿著新郎自己擬的證婚詞,神父真不知該怎麼念完它。
被郝韞禮禁錮在懷里,唐欣不斷地掙扎。「我不要……」
覺得她太吵,郝韞禮干脆在眾目睽睽下,吻住了她的唇。
「你再吵,我就再吻你,讓大伙兒看笑話好了。」
唐欣氣紅了眼,卻更怕丟臉,只得抿緊唇瞪他。
「乖,等听完證婚詞,要是你還覺得不滿意,就注銷它好不好?」
她撇開頭,連看都不想看他了。
台上的神父開始證婚。「我——郝韞禮願娶唐欣為妻,從今而後,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人、我的財產……全部奉獻給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唐欣。我將奉她為女王,听從她的話、服從她的命令,永遠不得有三心二意。」
她瞪大眼,大張的嘴巴可以塞進一顆駝鳥蛋。
郝韞禮笑著親親她的額。「這樣一來,我們就永遠不用為協調的問題吵架了,全部听你的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大顆大顆的珠淚開始往下滴。「韞禮,嗚……」這個霸道的男人真肯為她犧牲至此?
她何德何能得此真情摯愛,感動的淚奔流得更急,已不知該怎麼開口表示心底的火熱了。
「我愛你。」他緊緊地抱著她。早該這麼做了,與她冷戰這段時間,他才發現,擁有她,他的人生是彩色的,失去她,他連「人生」二字如何寫都忘了。
她在他懷里點頭,許下終身的承諾,知道這個霸道男人也許不體貼、不溫柔、也永遠學不會羅曼蒂克,但他的真心絕對比一百克拉的鑽石還要堅實、璀璨、恆久,這樣就夠了,還要什麼呢?
《全書完》